第3章 03 她非卿良人
落水之事傳入貴夫們那邊，梁氏忙吩咐侍從去請個大夫，并陪着楊主君去看楊亞昕。
他們到廂房時，楊亞昕已換好了幹淨衣裳，神情看上去也很平穩。梁氏看了眼站在楊亞昕身邊的孫芷芫，給了他一個欣慰的笑容。
宴後，老太君少不得數落了梁氏一番。
顏若槿來到主院請安，讓蒹葭将食盒放在桌上。他親自将食盒裏的一盤點心拿了出來。“爹，這是賞荷宴上的點心，精致美味，不如給前來赴宴的人家都送去一份？”
梁氏一愣，仔細想了想：一盤點心而已，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但勝在這份心意。“嗯，楊家需要多贈一份。曹家的，這事你去辦吧。”
“是。”曹家的笑着應了一聲，而後示意其他侍從一起退下，讓他們父子倆單獨說說話。
顏若槿關心的詢問：“爹，聽說大夫來過了，您的身體如何？”
“爹沒事，就是勞累過度，需要休息。”梁氏嘆了口氣，“聽說攝政王君打算辦一間男子書院，想請楊家的人任教。槿兒，你當時有沒有看到楊公子落水的情形，怎麽偏偏是他呢？”
“我當時和采菱還有鄧公子在另一邊說話，并沒有看到。爹，這只是個意外，楊家是書香世家，他們不會不講理的。”
“但願如此。對了，你跟王君有多久沒聯系了？”
“小世女周歲宴後，我就沒再見過他。”顏若槿本以為此次孫府辦賞荷宴，沈钰兒會過來，但沒想到他和王爺帶着小世女去夏都了。
“王君以前暫住在府裏的時候，就屬和你最聊得來。待王君回京後，你多去王府串串門，陪王君說說話。”
“是。”顏若槿願去串這個門，但梁氏的期望卻只會是無望。
孫尚祺回府後，她的随從匪石遞上一沓公子畫冊。“小姐，這是老太君派人拿過來的，說是請您務必過目。”
孫尚祺淡淡的說了聲：“先放着吧。”
“是。”匪石将畫冊放在了屋裏的書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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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尚祺換下戎裝，徑直走向小書房。
匪石再次無措的在屋裏愣了會兒，而後去找匪席一起讀書。曾幾何時，匪石匪席是跟在孫尚祺身邊吃喝玩樂的。對她們而言，自己的主子在一夕之間像變了個人似的，從京中有名的纨绔變成了受攝政王器重的棟梁之才，而她們則被主子冷漠，不得不讀點書，認真的做好朝廷重臣的随從。
小書房裏，孫尚祺看到宋胖準備的大禮，無奈的瞥了她一眼。“這些都是什麽？”
“全是今日來赴宴的公子們留下的佳作。基本上都是些詩詞字畫，還有幾位公子是撫琴，屬下特意派人把他們撫琴的身姿繪了下來。”宋胖不怕死的笑着說道。她自小是個孤兒，在夜鷹中長大，是孫尚祺的左右手。夜鷹解散後，她便在暗中繼續為孫尚祺做事。
“你什麽時候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
“屬下這是關心大人。大人，您也該找個可心的男子作伴了，就看看吧。”
孫尚祺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她兩眼，“我過會兒看。我讓你查的事怎樣了？”
“回大人，事情已經查明了。孫大人在城南的那間宅子，彩雲酒樓馬掌櫃的夫君時常過去。”宋胖說的孫大人是指孫道昌，孫尚祺的母親。
聞言，孫尚祺不由的蹙眉拍桌。“她還真是喜歡有婦之夫，先是梁氏，現在又一個！”
“大人息怒，屬下覺得從目前來看這或許是個契機，壞事也可以變成好事。”
孫尚祺冷靜了下來，“找個人把這事透露給曹大。”
“是。”
“明日我休沐，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宋胖不禁揚起笑容，點了下頭。“大人，還有一事，事關六公子。”
“他又怎麽了？”
“今日楊家的公子在府裏落水，幸無大礙。”
“我知道了。”孫尚祺微微沉吟，她向來對孫芷芫比較縱容，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如今卻是讓他越發的膽大妄為了。
次日，孫尚祺向祖母祖父請安後，便留在福喜堂陪二老說了會兒話。而後，她算準時間，特意在抄手游廊處等着孫芷芫。
“二姐。”孫芷芫盈盈走過來，身姿綽約，聲音悅耳。
“六弟，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孫尚祺看了眼他身邊的侍從，孫芷芫對侍從點點頭，侍從便退後數步。
“二姐，請說。”
“六弟已經及笄，可曾想過要找個怎樣的歸宿？”
聞言，孫芷芫不禁戒備了起來。“二姐莫非已為我看中了什麽人，還是有什麽人不希望我繼續待字閨中？”
“六弟，你太敏感了。”孫尚祺盡可能的語氣溫和的說道，“昨日我湊巧見到五弟妹為五弟買簪子，我看五弟擇了良緣，也希望六弟能有個好歸宿。”
孫芷芫稍稍放松戒備，反問道：“我想要怎樣的歸宿，二姐不是應該很清楚麽？”
“那是不可能的，你放棄吧。”
“放棄？”孫芷芫的情緒突然有些不穩，眼裏露出一絲恨意。“二姐，這話誰都可以說，唯獨你不行！當初在洛城的時候，是你鼓勵我接近表姐的，現在你讓我放棄，憑什麽！”
“王爺和王君伉俪情深，你何苦折磨自己呢？”
孫芷芫努力讓眼眶裏的淚水沒有落下來，咬了咬牙說道：“二姐，我不會放棄的。”說罷，他便快步走開，侍從低着頭迅速跟上。
孫尚祺看着他的背影，自責不已。不論是為了他或是為了王爺王君，還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她都必須阻止他。
她轉身離開，卻突然看到顏若槿主仆倆正站在轉角處。看到他們的臉色，她就知道他們聽到了。她既沒有解釋，也沒有叮囑他們不許透露出去，徑自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然而，她走出數步後，鬼使神差般的停住腳步，轉身說道：“顏公子，林狀元一直不得重用是有原因的，她非你良人。”
顏若槿瞬間愣住，不敢置信的瞪着一雙大眼睛看她莫名其妙的說完這句話就走開。
“公子，二小姐那話是什麽意思？”
“誰知道呢。剛才的事情，不許對任何人提起。”
“公子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