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弘山出了溫良玉的公寓門,他去取欠條,溫良玉要拿到那個東西才能安心,轎車駛向趙公子的外室。

趙公子全名趙務實,仰仗他那位務實派的老爹打下的資本,導致他現在活得名不副實,十分的不務實。

加上他運氣好,雖然是庶二公子,但是兄長死得早,所以他有資格活得不務實,現在便在外面辦了一棟別墅,家裏給他定了一樁婚事,等那家的小姐留洋回來他倆便完婚,趙公子對這件事沒意見,娶老婆就該取個像話的,才襯得起身份。

至于老婆之外的女人,不用太像話,像畫就行。

他便整日不着家,和像畫的外室膩在一起。

林弘山登門正是他在和那外室在客廳跳舞,他倆閑情雅致,拉着手摟着腰在屋子裏轉悠,林弘山進去他倆已經關了留聲機,小妾扭着細腰正上樓。

趙公子翹着腿,大馬金刀的坐着,看見林弘山進來便露出了笑容,隐晦的問:“成了?”

林弘山打手語,丁田在旁邊姿态恭敬:“趙爺,三爺來取借據。”

趙公子聽了這話,暗自思量了一會,話也沒說,林弘山又比劃,丁田說:“那三十萬……”話被打斷。

“那三十萬就不提了,之前那些錢一來一回進進出出怎麽回事大家心裏有數,再吃你三十萬就是我不應該了。”

錢沒有賺夠的,要是能賺這三十萬,沒有不賺的道理,可要賺了這三十萬,就是他貪了,要傷和氣的。

貪也不是問題的,問題是林弘山是個狠人,他背後還有一雙手,而且那雙手殺人,而他不聲不響的又會咬人,不過趙公子最覺得有意思的是林弘山這個人意外的老實講義氣。

他們在一起玩過兩次而已,他送了林弘山一點賭資砝碼,沒想到他說什麽都要還他,給他送了好一些禮,小氣勁怪吓人的,不過前兩天他騎馬崴腳還特意提着藥油來看了他一眼,真的就看了一眼,把藥油放下叫他用藥油揉揉就走了。

藥油挺好用的。

趙公子覺得這人也有點意思。

林弘山輕輕比劃,丁田躬腰:“謝謝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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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謝什麽謝,來!”他拍了拍沙發:“我打個電話叫他們把借據送過來,弘山兄你這次能坐了吧?”

林弘山坐下,丁田緊貼沙發扶手,趙公子想問一問溫良玉到底什麽情況,不過這話他光想一想都覺得自己八婆,就沒有出口。

“弘山兄你去聽過芙蓉園的戲嗎?”

林弘山搖頭,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說起芙蓉園了。

趙公子幾乎想要拍大腿:“你這就是沒去過芙蓉園害的!我給你說,芙蓉園些小妮子,一個賽一個水靈,又乖巧,你去聽兩場戲,這不就……”剩下的話趙公子用眼神說了,一切不言而喻。

林弘山知道他平常也玩得野,雖然最喜歡的是現在這個外室,但拈花惹草也總少不了的,怎麽還能管到自己身上來了?

趙公子看他面無表情,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顯然是不愛聽了,他也不愛勸了,于是轉了話題,聊了聊最近李睿的事。

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李睿野心勃勃想要脫離李家轄制自己打出一片天的那點破事都翻來覆去的說幹淨研究透徹點評到位了,借據終于送來了。

賭館的總管親自來的,将東西奉上後趙公子慣例的問了幾句賭館情況,照例是很好,什麽都好,說完便讓總管麻溜滾了。

借據來了,飯也備好了,趙公子讓廚房多準備了客人的份,還特意叫開幾個大菜出來。

林弘山看借據上潦草清秀的字跡,仔細折好放進衣兜裏,上桌準備吃飯。

一般趙務實是不留人吃飯的,關系稍微好一點才會客氣一句,但菜也不會特意準備,他不留人人自留是要惹他脾氣的,他開了大菜人不肯留,是要得罪他的。

林弘山對于這些脾氣看得比較細,和人打交道是要把人的脈絡摸準的,這是基礎。

那外室沒上桌,在樓上始終沒下來,老媽子給她端了兩托盤的菜和一碗米飯上樓去。

兩人吃飯,趙公子雖然也是世家出生,但他的世家成分不純,是一個黃賭毒世家,吃相大開大放的,一張嘴也停不下來的總是說,幸好他面對的是林弘山,考慮到對方是個啞巴,他收斂了很多。

吃過飯林弘山又去處理了其他事,這事從早上便壓着了,先因溫良玉要自殺推遲,後又陪趙公子吃了一頓飯,現在無事了,該去把事處理了。

至于溫良玉那邊,他晚上過去剛好。

忙到暮色四合,轎車緩緩停在溫良玉的小公寓樓下,林弘山上樓,敲了兩下門,裏面沒有聲響,反複敲了一會門才打開,溫良玉站在門後,無精打采的低聲:“我睡着了。”

林弘山朝他伸出手,他下意識的想躲,縮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是不該躲的,他剛把自己賣了,三十萬。

林弘山拉起他的手撚了撚,是一個薄而嫩的熱巴掌,牽着這個巴掌下樓,他要先帶他去吃飯。

下了樓溫良玉急忙抽回了手,站在他身邊像是做賊心虛一樣,他在想自己站在林弘山身邊的這一刻,是不是特別像戲子小倌?他的衣衫都亂了,會不會看起來特別落魄?

他輕聲問啞巴:“我臉色是不是很差?我現在難看嗎?”

林弘山側頭看他,摸出本子認真的告訴他。

你很好看。

溫良玉放心了一點,到了餐廳,林弘山讓溫良玉點餐,他點了一堆平常自己喜歡的,真的上了桌他又一口都吃不下了,他餓久了,看見這些硬邦邦的大菜是反胃的。

林弘山帶溫良玉出門喝了一碗稀粥,喝完粥溫良玉又說:“我想吃馄饨。”

于是兩人又找了一個攤子吃馄饨,溫良玉低着頭,用勺子撈起馄饨一個個的往嘴裏送,嚼兩三下就咽了下去,林弘山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吃東西吃得這麽急。

吃完因為太熱,他額角出了一層薄汗,整個人看起來汗津津的,吃完最後一個馄饨,溫良玉捧起碗喝了一口湯,仰着頭,雪白的脖子和小巧的喉結咕咚沉了兩下。

放下碗,溫良玉的臉色已經好很多了,在電燈下晶瑩粉白的。

天黑了。

溫良玉放下碗像是不會動了一樣,林弘山站起來,他學着動作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兩人上了車,上了樓,走進公寓,關上門。

林弘山忽然回身看着他,溫良玉吓得後退一步,申訴一般:“我……我要洗澡!”

說着匆匆跑去浴室了,連換洗衣服都沒拿,他在浴室洗得快要掉了一層皮了,最後還是林弘山把浴巾給他遞進去的。

然後林弘山去洗澡,他裹着浴袍匆匆跑出來一聲都沒吭,直到林弘山洗出來,他還坐在沙發上縮着,恍惚的發着呆。

溫良玉覺得自己在做夢,他在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會變得覆水難收,還是虛驚一場。

他已經神游天外了,他想不到自己的人生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岔口,擡眼看一看周圍,他又為什麽會在這樣簡陋的房子裏。

不容他多想,林弘山已經出來了,家裏沒有第二個浴袍給他穿,他用大毛巾把下半身圍住,手裏抓着一個小瓶子,是溫良玉平常用的面霜,發梢滴着水。

溫良玉就這麽仰望他,發覺他原來不止是瘦高,且健壯,藏在骨肉皮間不聲不響的健壯,發梢的水滴到了他浴袍上,涼涼的。

“擦擦吧———!”溫良玉話沒說完,就被林弘山摟了起來,他依然想掙紮,但最終還是認命的閉緊了雙眼。

他被扔在床,鐵架床吱呀一聲,尖利得像刀一樣把這樣的窘境刺入他胸膛。

溫良玉閉緊雙眼,不敢睜眼,側躺在床上兩手抓着枕頭邊。

林弘山沒開燈,在黑暗中看見溫良玉的輪廓躺在那裏,感覺自己的心奇異的跳得厲害,上床靠過去,要在黑暗中慢慢摸索溫良玉的身軀。

這樣私密隐晦的事,要在黑暗中無聲無息的進行,不過林弘山有點壞心思,他想讓溫良玉深刻一些的認清現實,所以選擇在這間小公寓裏辦事。

不過這個時候其他的都不用想了,只要想着面前的這個人。

溫良玉像只被吓壞了的兔子,側着身子一動不動,薄被蓋在兩人身上,整個房間安靜得似乎連呼吸聲都屏住了,只有被子下衣物的摩挲身在輕響。

過了一會林弘山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他在吻溫良玉的後頸,被子下的手摸索到關鍵部位,溫良玉忽然掙紮起來,黑暗中他的聲音哽咽壓着哭腔:“啞巴,你喜歡我嗎?”

他的聲音幾乎急迫:“你開燈……你寫給我看……”溫良玉将身子從他手下掙了出去,伸長手拉亮了臺燈,暖黃的燈光照亮屋子,林弘山□□的從被子裏坐起身,結實緊瘦的上身被燈光映照着,伸手抓到床頭的本子,翻開很快的寫。

我喜歡你。

溫良玉盯着那行字看了良久,像脫力了一般躺了下去,側躺着将背對着林弘山,他高傲的脖頸被折斷了,無知無覺的睡在枕頭上,長長的睫羽在燈光下輕顫。

林弘山關上燈,決心要把這個事業進行到底。

這檔不知廉恥的事進行得越沉默越好,林弘山摟着懷裏的人,找對了地方便攢着力氣往一處使,溫良玉在他懷中顫抖,也半分聲音不發出。

作者有話要說:  ********章節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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