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果然很多事情都是禍不單行的。
在實驗室時,賈盛雲拿着她新提交的實驗報告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問:“怎麽了?實驗步驟出現了偏差?”
“不是,”他斟酌着話語:“以你現在的積累,考試會有點危險。”
從森林回來以後,兩人的關系緩和了許多。畢竟前世她兩存在的最大的問題是蔣莉,時茜離得遠遠的也是不想摻和他和蔣莉那些狗屁倒竈的事兒,對賈盛雲本人是沒什麽意見的。況且人家前幾天才救了她的命,她不能忘恩負義,太過冷漠。
只有兩人的關系,已經那天岸邊的那個吻,誰也沒有提起過。時茜是不想,賈盛雲是不敢。他一個在泥濘裏掙紮的人,憑什麽要拉別人下去和他共患難?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維持着兩人的關系,生怕捅破兩人之間的窗戶紙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得到來自學霸的關愛,時茜淚流滿面。不過她也知道賈盛雲沒有危言聳聽,從她這幾天做題的費力程度就能感覺出來了。她可惜兮兮地問:“師兄,這樣還有救嗎?”
賈盛雲搖頭:“沒有。”
時茜:“……”嗷,師兄你不能這樣。
賈盛雲一句話又挽回了她的壞情緒:“不過臨時抱佛腳還是可以的。”
“怎麽抱?要什麽姿勢。”
“咳,這樣吧,我這幾天剛好有點時間,就幫你補補功課好了。”賈盛雲提議。為了她學業考慮,她沒辦法拒絕這個提議。
于是就有了今天這個場景。
時茜拿書蓋住了臉,頹喪地倒在草坪上,心想,高考果然是她的人生掉分時刻,往後就一步步退化了。想起書上那天書一樣的文字,讓她不僅感嘆生物之難,難于上青天!那時她怎麽會踟蹰滿志毫不猶豫地填了這個專業?大概腦子秀逗了。
放完東西的賈盛雲剛好看到這幅場景,看到時茜一副被生物難道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走過去敲了敲時茜的課本:“時同學,馬上就考試了。”
時茜:“我知道,讓我先緩一下,年紀大了,腦子受不住。”
賈盛雲無奈:“好,十分鐘以後我來叫你。”
時茜還是覺得這樣耽誤賈盛雲的時間不好,便勸他:“師兄,要不你先去忙你自己的,我有不懂的再來問你。”
賈盛雲看着她:“你确定?”
“是啊是啊,雖然年紀大了,但這點理解力還是有的。”
“那你是要在半個月看完4本生物專業書,背下重點知識,同時搞定政治?”
時茜OS:怕了怕了,我認輸還不行嗎?她立刻乖巧地改口:“師兄我腦子不好,你教教我吧。”
賈盛雲教時茜的時候,比做實驗還要認真。他似乎擔心時茜基礎太薄弱,總是将把步驟詳細寫出來,争取每一步都能讓人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
只是學習一事,需要日積月累厚積薄發,不是多講解幾道題目便能解決的問題。實在聽不懂的時候,時茜也會微微的走神,看着他纖長的睫毛,但他發現時,她刻地下頭來,看着面前的題冊,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
每次她走神,賈盛雲都會用眼神來凝視她:“又發呆?”時茜馬上狗腿地說:“我在消化。”“那我留着作業幫助你消化。”
賈盛雲不顧時茜委屈的眼神,強硬地給時茜留了課後作業。但是最後發現學習的還是他自己——因為時茜不會,最後還是得問他。
這樣認真努力着的日子讓時茜仿佛回到了高中時代,那是的她有着最簡單的目标,有着最純粹的目标,不會輕易為外物所擾。
***
景程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後,下意識的伸手到摸到旁邊,将煙盒和手機拿了過來。一打開,才發現煙已經沒了。
他咂咂嘴,拿起火機就跑到了樓下超市。結賬的時候,景程一眼就發現了時茜喜歡吃的巧克力豆,它拿起一包遞給營業員:“這個一起算一下。”
走到會議室才想起時茜已經很多天沒來了。自從他那次跟吳潔争吵以後,他就隐隐約約感覺她的态度有便,除了酒會那次她不得不來之外,其他事情則能躲就躲。很多天沒有看見她的人影,仿佛人間蒸發一樣。
他有些失落地将将巧克力丢在桌上,便去了樓梯間抽煙。
煙霧缭繞。
景程想起以前每次時茜經過這裏,都會義正言辭地說:“老板,吸煙有害健康。”每回他都不知道他是找茬還是真的在關心他。
姑且認為是關心吧。
他一般都是手指夾着煙,斜倚在牆壁風她快速通過:“過吧。”
這一次他在樓梯間坐了許久,都沒有人過來攔他。
公司裏其實都知道他經常在這裏抽煙,所以有意無意地都會主動避開這裏。只有時茜,是從不憚于這些職場的規則的。
想到這裏,他掐滅了煙,時茜在幹什麽?山不來就他那他就去就山吧。
嘉洲市的冬天還有些冷,如蔭的綠草上覆蓋着一層細密的水珠,旁邊放着一排排長椅,正是聊天休閑的好去處。
到了A大其實沒費什麽力就找到了時茜。她坐在草坪上,正在和一個男生愉快的聊着什麽,氣氛是外人融入不了的和諧。年輕的男女渾身都洋溢着朝氣蓬勃,是冬日裏最為和諧的畫面。
他面容冷靜,手摸索着側腰是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想抽煙,一摸口袋發現出來得匆忙,煙被他随手丢到了辦公桌上。
他倚着樹幹,在旁邊靜靜地看着。許久,他将外套扛在肩上,轉身離開。
梧桐樹,三更雨。
景程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着,腦子裏都是剛才的畫面。
他完全看眼前的路,僅存的理智在用力控制着方向盤。忽然一輛車子對着她呼嘯而來,他努力拉回自己全部的意識,轉動方向盤,緊急将車頭扭向左邊。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巨大的響聲。
終于在兩車即将相撞的時候,景程看看避開,餘光裏看到那臺車子毫不停滞,呼嘯着繼續向前開。
心煩意亂之時,他幹脆将車子停在路邊。
雨滴一葉葉,一聲聲,從臺階滴下,流到心裏。
他無法再次像鴕鳥一樣不聽不看不想,心中霎時空蕩,有風穿堂而過。
他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了王曉斌:“幫我做件事。”
***
時茜考完最後一個學科,回到盛世已經快到年底了。不過能在考試時保持一個好心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賈盛雲,有大神帶着果然複習起來就是事半功倍,那些考試題目她雖然磕磕絆絆,但還是順利做完了。
她背着書包正準備去會議室,旁邊景程辦公室的門剛好打開,景程和王曉斌從裏面出來。
王曉斌一見到她,臉上驚喜,還熱情地同她打招呼:“小茜茜你去哪了?好久沒見你了!”
時茜終于擺脫考試,心情愉悅:“學校考試,忙着複習呢。”
“真是好學生,”王曉斌感嘆,又問“考完試怎麽不回家啊?”
時茜笑笑:“回家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來這邊寫些東西。”
“真是勤奮。”
景程在一旁看着她,靜靜地沒有說話。
時茜笑着朝他打招呼:“老板,上午好,好久不見。”确實好久不見,時茜在學校學習了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期間景程都沒有出現。
“嗯。”景程回了她一句,稍顯冷淡,時茜也不在意。
然後各自分開,時茜去會議室寫小說,景程去辦公室處理公務。
到快下班的時候,王曉斌過來問景程:“老板,今天晚上年會,要不要叫上時茜?”王曉斌想到明年的推廣工作的主角是時茜,所以這樣的場合需不需要叫她參加。之前時茜消失好久,王曉斌沒有想起這茬,知道剛剛酒店經理跟他确認人數時才想起來。
“其他作者也沒叫,就不用叫她了,免得引起誤會。”
“好的,那我去跟酒店确認人數。”
正準備出門,卻被叫住:“等等。”景程想了想,從電腦之中擡起頭來:“還是叫吧,把其他作者也叫上。”
剛從景程辦公室出來,就在電梯那裏碰到了時期。王曉斌趕緊叫住她:“時茜,你來得正好,公司這個月底開年會,你也過來啊。年底了,大家一起吃個飯,你也趁此機會和大家認識一下。”
時茜有些為難,她和公司大多數人只是點頭之交:“你們內部聚會,我就不過去了吧……你們吃好玩好……”
景程交代的事情,王曉斌怎麽肯輕易妥協:“什麽內部外部的?時茜同學,你也是公司的一員,況且公司的其他作家也會去的。”不過其他人來不來都是自願就是了。
時茜卻不怎麽願意:“可是……”
王曉斌卻不等她拒絕:“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一定要過來啊。”不等時茜拒絕,就離開了。
中午的時候,王曉斌想起還沒跟酒店确定人數,便趕緊打電話過去:“經理你好,不好意思上午太忙了,忘了告訴你,我們年會确定了,56個人,大概6點左右開餐。”因為只是公司管理層小範圍聚一聚,所以并沒有邀請很多人。
景程出去抽煙時正好聽到了他打電話。
他敲了敲王曉斌的桌子:“57個人。”
王曉斌擡頭看了他一眼,立即改口:“經理你好,剛剛說錯了,是57個人,對對對,這次沒錯了,就是57個人。”
挂掉電話,王曉斌提醒景程:“老板,那天你不是約了尚影集團的老總談事情,讓安副總代替你過去嗎?”
景程抽了口煙:“推了吧。”
“哦,好的。”這麽突然的改變計劃,王曉斌覺得有點反常。不過機智的人是不會去追根究底的。
中午的時候,時茜不怎麽餓,就下去超市買了些零食作為以後的午餐。
公司電梯中午的時候人滿為患,她便打算向往常一樣爬樓梯上去。爬但辦公室一層的時候正好碰上景程在抽煙,她随口打了聲招呼:“老板,沒吃飯啊?”
景程沒有答她,掐滅了煙頭:“嗯,不怎麽餓。”
時茜手裏拿着零食:“要不要吃點?”
景程又開始想起之前給她送巧克力的事情,但還是拒絕了:“不用了,你吃吧。”
一聽景程不吃,時茜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那我先過去了。”
看着她越來越近的身影,景程想起了吳潔對他的評價。她說他對于喜歡的人或事只有态度,要麽得到要麽毀掉。要不怎麽說相處十幾年已經勝似親人,這世上還是吳潔了解他。
景程看她一副小孩子樣子,暗自笑了,一步步向她靠近。
時茜覺得有些不對勁。景程的眼神她怎麽看出了……侵略性?她感覺到了危險,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感覺身體貼到了牆壁。
景程身體靠她越來越近。時茜摒住呼吸,覺得腦子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放。周圍的一切仿佛靜止,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當距離她嘴唇只剩幾厘米時,景程停下來笑了,剛剛那壓迫感的眼神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
他彎腰從她手裏接過零食袋子,像往常那樣開着玩笑:“沒吃午飯是等着看你表現啊……”
景程提着袋子,率先往辦公室走去:“零食沒收了。”
黑心老板黃鶴攜款逃跑了!時茜趕緊追上去。
一切恢複的往常的樣子。景程依舊會和時茜玩笑打鬧,時茜雖然覺得這樣不好,卻毫無辦法。每天在一個公司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把關系搞得太僵。
她想,要是自己什麽時候有臺電腦就好了……
日子平緩地過去,終于到了年會那天。
時茜寫完稿,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收拾完東西準備出發。
景程過來會議室,準備捎上時茜去聚餐地點,正好看到時茜站在窗邊,一件百色T恤配牛仔褲,背上還背一個書包,十足的學生打扮。
他依靠在門邊:“你就穿成這樣過去?”
時茜低頭看了眼自己,才發現這幅打扮要出席晚宴,确實不合時宜。不過她轉而又想,她一個小透,明在一邊裝鹌鹑蹭吃蹭喝就好,應該沒人會注意到她。
時茜拍拍胸脯:“放心了老板,我到時候就找一個角落一蹲,沒人注意我的。”
景程卻大搖其頭:“你代表了公司的形象,不能這麽随便。”
其實年會本來就是與員工同樂的日子,所以穿什麽樣的衣服都有。景程這麽說,不過是出于自己那一點不足與外人道的私心。
時茜:“這……老板,不敢當不敢當,我哪有資格代表公司呀。”
景程卻沒再回答她,而是打電話給了助理王曉斌,叫她送一套衣服來。
“你雖然是學生,但是明年要開始參加各種活動了,所以學一下打扮也好。”景程說:“這次我叫人幫你畫,以後你可以自己學學。”想了想,又說:“你生日快到了吧,小說大賽名次還不錯,我給你送套化妝品當做獎勵吧。”
時茜哪裏敢答應:“老板,不用了,我是個粗人,随便弄弄就好了。”
“這事情你就別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前世,時茜曾看過一篇在網絡上流傳很廣的文章,大意是說男人不可能天生就知道怎麽對女人好,那些體貼都是被無數個女人調教出來的。吳潔用了十年,讓景程一點點地改變,卻最終還是無法讓他在婚姻上妥協
十分鐘後,穿着時尚的TONY老師敲開了會議室大門,打斷了時茜的思緒。
TONY老師姓曾,深谙靈魂Rocker的精髓,以鉚釘元素串起了全身上下的穿搭,配上爆炸式的發型以及充滿自信的動作。
景程朝時茜的方向示意:“給她捯饬捯饬。”
TONY老師的技術沒得說,不過也才半小時,時茜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眼前的人脫胎換骨。
棕色卷發自然垂下,粉紅色抹胸小禮服腰線收得恰到好處,将身材曲線勾勒出來,配上并不厚重的裸妝,跟平時的氣質相比判若兩人。
“景老板,給你女朋友這身打扮該滿意不?”妝發師撩了撩頭發,驕傲地問。
時茜一聽這個稱呼,吓得要跳起來:“不不不,你誤會了,他是我老板。”
妝發師笑了笑:“你老板也很負責任呀。”他還很少見過老板全程陪着員工化妝的麽,還真是特別。
景程不知想到了什麽:“很不錯,回頭叫王曉斌包個紅包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