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天灼輕輕戳了戳他的臉蛋:“朕将筝兒的舌頭割了可好?”
何筝一秒閉嘴。
其實他敢這麽冒死喊餓是考慮到兩個原因。
一是他的避孕小丸子不見了,二是他覺得方天灼總不能因為他喊餓就殺了他。
但方天灼,似乎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他眼睛裏還水汪汪的,但表情已經露出慫相,蚊子哼哼一樣低聲細語:“可我,真的餓……”
一刻鐘後,他們坐在了桌前用餐,方天灼大刀闊斧的坐在那裏,一手托腮,一手在腿上輕輕敲着,眸色沉沉的注視着他。
何筝低着頭小口小口細嚼慢咽,回憶他的小丸子去哪兒了。偷偷瞧一眼一刻不停盯着自己的男人,他突然心髒一縮——
他的小丸子,好像是在方天灼寝宮。
他當時完全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搬到披澤殿,以為至少可以親自收拾東西的。小丸子他藏的嚴密,宮人不可能專門去找,所以這會兒應該還在他藏的地方。
何筝一粒米一粒米的吃,方天灼面無表情,眸色卻越來越暗。
何筝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盡量不發出任何可能惹怒他的聲音,直到方天灼動了動。
他條件反射的把碗丢到了桌子上,豁然站起:“我吃飽了!”
方天灼冷冷看着他,何筝左右看了看,露出笑容:“陛下,您看天還沒黑,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方天灼拍了拍腿,何筝很想拒絕,但有些打顫的雙推還是主動的朝着男人走去,顫巍巍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又露出職業假笑,“您都沒吃,我怕您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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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灼還是那麽看着他,何筝僵了僵,又道:“我,其實我有些認床,陛下,咱們回您寝宮休息行不行啊?”
他試探的讨好着方天灼,後者淡淡道:“朕的寝宮,理應皇後才能住得,怎的,筝兒是住出趣兒來了?”
這話的言下之意是他住幾天難道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何筝總覺得自己接下來怎麽接都會被拔舌頭或者拖出去砍了,他岔開話題道:“那,陛下真不出去走走?”
方天灼彎唇,問的卻是南門良:“南門覺得呢?”
南門良是原著裏面最懂方天灼心思的人,沒有之一。他當即躬身,道:“陛下一言九鼎,既已讓何公子禁足,自然是不能帶出去的。”
非要出去,往好了說是不懂事,往壞了說,就是想打皇帝的臉。
何筝頓時臉色煞白。
方天灼問:“筝兒聽到了嗎?”
何筝趕緊小雞啄米一樣用力點頭,眼神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方天灼靠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他微涼的臉,“筝兒還有什麽要求?”
“沒,沒了。”
既然無法拿到小丸子,再拖時間也沒有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上一次床跟上一百次床有什麽區別?
何筝心裏苦,臉上不敢流露半點兒,方天灼卻又提起舊事:“對了,昨日踢筝兒的宮女長什麽樣,想到了嗎?”
何筝僵了僵:“還,還沒。”
“那筝兒今晚可要好好想想了。”方天灼單手環着他的細腰,一只手輕巧的滑了下去,指節敲了敲他的腳踝:“若想不到,朕就将你這雙……”
他的話戛然而止,何筝突然抱緊他的脖子用嘴唇堵住了他的。何筝心跳碰碰加快,大腦一片空白。
他已經預料到方天灼接下來的話,如果不肯拉出來一個替死鬼給他發洩,何筝雙腳今晚就要被砍。而方天灼一言九鼎,只要說了就必定會做到,何筝自然無法昧着良心去揪出來別人,但他也不想自己受傷,堵住方天灼的嘴,是他能想出來的唯一方法。
方天灼雙目收縮,何筝笨拙的挑逗他的唇舌,一股沖動過去,他緩緩放開,雪白秀美的臉龐帶着膽怯和羞澀,眼神中更有害怕和畏懼。
方天灼薄唇緊抿,漆黑的眸子刮起風暴,臉色陰郁的仿佛狂風大作的沙漠,讓人膽寒。
何筝驀然跪了下去,眼睛凝望着刺金黑靴,瑟瑟發抖:“草民情難自禁……請,請陛下恕罪!”
“砰”的一陣巨響,方天灼豁然站起,一掌将桌子拍裂,他死死的望着腳下蝼蟻般的何筝。
簡直,大膽!放肆!找死!!
方天灼胸口鼓漲,一句“拉出去斬了”死死卡在喉嚨裏。
整個披澤殿的宮人都跪在地上,腦袋伏地,抖若篩糠。
方天灼有若巨風一樣跨了出去。
南門良從地上爬起來,不可思議的看了一會兒跪伏在地上的何筝,“你你你……”
居然沒死!!
他迅速收回顫抖的手指,風一樣的跟上方天灼,身後的小太監抖個不停,發音卻很穩:“陛下回宮——”
披澤殿沉寂着,何筝渾身都被冷汗浸濕,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擡起頭,确認危機已過,搖搖擺擺的從地上爬起來,道:“去……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一道奏折被狠狠扔在地上,剛進門的南門良手腳麻利的撿起來,輕聲道:“陛下,何侍中求見。”
“讓他滾。”
南門良不敢多說,轉身剛要通報,方天灼忽然又道:“哪個何侍中?”
“何相國的嫡子,何錦華。”
“朕倒是忘了,他都升侍中了。”方天灼道:“是為何事?”
“說是想求個谕旨,瞧瞧兄長,順便送了些筝公子在家用的衣裳物件。”
“讓他回去等着。”
“是。”
方天灼随手拿起奏折,好巧不巧正是何錦華遞上來的,于是一甩手又扔了出去。
何錦華的到來讓他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起來,方天灼冷着臉,腦子裏反複閃過何筝那張陡然貼近的臉和覆蓋上來的軟嫩的唇。
似乎又嗅到了他身上奇異的香味。
方天灼連續一周都沒來找何筝,他病情漸漸好轉的時候,披澤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何錦華登門便躬身:“兄長。”
何錦華生的俊俏,天生長的讨喜,嘴角總是帶着一些上揚的弧度,即便不笑,都好像在笑。
“你來幹什麽?”何筝在那兒坐着還是他親哥,可一開口,恍惚像是變了個人。
何錦華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都下去,本官有些家事要告知兄長。”
何筝瞥了他一眼,站起來朝裏面走,何錦華急忙跟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筝兒,你在生我的氣嗎?”
何筝翻白眼:“你是什麽東西我一清二楚,才懶得跟你生氣。”
難怪很多看原著的都說何筝拿的是主角劇本卻偏偏活成了炮灰,瞧這感情線安排的,親弟弟都是他姘頭。
何錦華将他扯過來:“此事是爹爹一意孤行,我也有阻止過,筝兒,你覺得我舍得将你送給那個暴君嗎?”
他眉目隐含深情,眸子裏帶着痛楚,一臉“我也是被逼無奈的”,何筝卻無動于衷。老實說原著的何筝在孕期備受冷落的時候的确被他這狗模樣騙到過,如果不是因為偷情加謀反,他也不會被方天灼活剖了。
何筝想到自己未來的結局就一陣憤怒,何錦華明知他已經是方天灼的人了還過來說這種話,本身就心懷不軌,想利用他,并渾然不在意正在把他往死路上逼。
“請問,你有事嗎?”何筝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如果沒事的話,現在,請滾出去。”
何錦華苦笑:“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
“你不要想太多,我日子過得好着呢,真沒那閑工夫生你氣,得了,何錦華,你不要再裝深情來惡心我了,走吧走吧。”
何錦華顫了顫:“筝兒……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
何筝要煩死了他這幅死人樣了:“不然怎樣啊?難道你要我背着陛下跟你偷情嗎?別一臉震驚的看我,你想什麽我清清楚楚,給你兩分鐘,快滾,不然我就打你。”
他轉身走向桌子,何錦華皺了皺眉,忽然上前一把将他抱了過來,何筝瞪圓了眼睛,眼看着他就要撲上來強吻,一把抓起旁邊的毛筆塞到了他嘴裏。
何錦華:“……”
何筝一腳踩他腳上,趁他吃痛的時候拔出毛筆,怒道:“你再不識趣,我這就去告訴陛下,看他不把你腦袋摘了。”
何錦華這回嘴裏是真的發苦,嘴角還有漆黑的墨漬,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張滑稽的苦瓜臉。
他被逼的轉身朝外走,心中狐疑。他們暧昧這麽多年,何筝不可能真的對他沒有感情,可面前的何筝,卻活脫脫像是變了個人。
他快要出門的時候,忽然又停下:“兄長,我……”
“閉嘴!”何筝對書裏這個從頭到尾算計何筝的人一點兒好感都沒有:“做人能不能不要那麽臭不要臉?”
他一口一個滾,一口一個不要臉,何錦華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箱子裏是你以前用過的……”
“我什麽都不要。”何筝踢了一下那箱子,還挺重:“你都帶走,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他說完走過去拉開了披澤殿的大門,把手裏沾了何錦華口水的筆嫌棄的甩手扔的遠遠的,卻好巧不巧砸到了一個人的胸前。
立刻有人呵斥:“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驚擾太皇太後與皇上聖駕!”
何筝:“……”
方天灼低頭看那只掉在腳下的筆,陰沉的眸子落在何筝臉上。他身旁的太皇太後倒是清楚他的性格,擔心他又大開殺戒,立刻呵斥:“來人,速将這不懂規矩的小太監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何筝:“?!”
何錦華這個狗比災星!!
作者有話要說:方皇:……我沒準備打我媳婦。
筝筝:哇哇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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