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經典游戲(8)

“去!”顧言蹊冰冷的嗓音驚醒了恐懼中的人類,“去查查其他地方, 所有能通往外面的門和窗戶, 看看是不是也有血絲。”

楊天逸面色慘白的看向他, 他明白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

顧言蹊的藥沒了。

他患有嚴重的哮喘病,一旦發病必須要用藥物壓制。

在這種地方, 沒有了藥,他就等于沒有了命。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但他知道顧言蹊活下去的希望絕對要比自己大,沒了他,自己也很難活下去。

丢了那些藥, 他的性命也堪憂。

楊天逸的心裏一陣陣後悔。

可除了他, 并沒有人在意這件事, 衆人各自分成幾隊, 急匆匆的朝着各樓層而去。

一層大廳只有上方的幾面花窗, 用燭火照着仔細看去, 便能看到上面蠕動着的細小血絲。顧言蹊與楊天逸檢查了303房, 客房內的窗子不知何時也被封上了。

當他們重新回到一樓大廳的時候, 人們已經鬧騰了起來。

所有的出口都被那恐怖血絲封鎖, 他們就像是甕中之鼈, 無路可逃,只等着被那個恐怖的女鬼吃掉。

絕望開始蔓延。

“還有一個地方。”

五十多雙絕望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顧言蹊仰着頭, 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房頂, 看向某個位置的, “不要急,還有一個地方,我們沒有檢查過。”

他銳利的眼睛落在張建安身上,道:“張經理,你手上應該有整個酒店的鑰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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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瑣的小老頭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縮縮脖子應了。

“請您把閣樓的那扇鐵門打開,只有那裏我們還沒調查過。”

張建安蒼老的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他拼命搖着頭:“不行,那個地方邪氣重的很,不能打開的。”

顧言蹊咄咄逼人:“是什麽邪氣,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與木頭人和跳房子有什麽關系,你又隐瞞了我們什麽!”

小老頭搖着頭,嘴巴裏含含糊糊的,什麽的說不出來。

顧言蹊說:“還是說這個木頭人游戲從頭到尾都是你一手導演的,而作案工具就藏在閣樓上!”

張建安面色陰翳:“你血口噴人!”

顧言蹊說:“那為何你們看到那個破沙包臉色就這麽差,還要把沙包扔出去!”

屠光耀條件反射的将那個破爛的沙包往地上抛去。

張建安嘴唇喏喏,不敢應允,可房客們卻已經被顧言蹊說服,紛紛逼了過來。

顧言蹊走過去撿起沙包,他拍拍上面的土,輕輕放在何娟娟的手上。

“張經理,卓警官就在這裏,你要是不說,可少不了去趟警局了。”

張建安的臉色頓時大變,竟比他看見那沙包時的情緒變化還大,那張蒼老的臉扭曲成一團,就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他看着何娟娟手上的沙包,終于低下了頭。

“我帶你們去。”

閣樓的鑰匙被張建安藏在了自己的房間裏,他佝偻着身體,打開了頂樓的白色大門,頓時一股濃郁的黴味湧了出來。

這味道要比酒店其他地方濃烈多了,那個叫寧荔的女大學生都被熏得咳嗽了幾聲。

張建安的臉色非常鄭重,他對着門裏頭拜了幾拜,這才開始往上走。

“以前汶村村長的兒子娶了個媳婦,那個媳婦是個神經病,就喜歡在村裏亂跑,抓着別人又哭又叫。”

張建安斷斷續續的講述着。

“二十年前,村長想帶着全村致富,在這個半山腰修了酒店,名都是取得外國名,那個媳婦被人嫌棄,村民們就把她關在了這個閣樓上。”

“村長媳婦搬到這裏沒兩年就生了孩子,有了孩子她的瘋病就更重了,沒幾年就死了,這個閣樓也被封起來,實在太不吉利。”

張建安踏上了最後一節臺階,他打了哆嗦,推開閣樓的門。

“就是這裏。”

閣樓陰暗又潮濕,只有靠近樓頂的部分有個小窗戶,房間裏堆了些雜物,卻并不顯得狹窄,空間要比預料中大了許多。

顧言蹊在四處走了走,試圖将這裏的景象與之前兩次犯病時看到的畫面相互對應,卻始終找不到附和之處。

可他卻總是感到哪裏不對勁。

他看向楊天逸,對方耳後的金色符文持續亮着,但亮度不大,被頭發一遮就看不見了。

房客們陸陸續續走了進來,五十多個人站在閣樓之中,才算是有些狹窄的感覺。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剛一進來,目光就落在了那扇小小的窗戶上面。

窗戶又高又小,但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通過,可就在這扇小窗戶上,也依然攀附着那恐怖的血絲。

顧言蹊透過血絲看向窗外。

在某個瞬間,那陰沉的天空仿佛又化為一片血紅。

人群中發出失望的嘆息。

“經理。”何娟娟的聲音從樓梯處響起,她是最後一個走上閣樓的人,“你把沙包拿走了嗎?”

“沙包不是在你手裏嗎?”

——噓~

——我們開始游戲吧~

森冷的女聲貼着衆人耳朵響起,涼風吹過,仿佛鬼在脖頸上吐息。

從腳底升起恐怖的涼意,有膽小的房客發出尖叫的聲音,推開門旁的何娟娟,沖了出去。

恐慌蔓延。

五十多人瘋了一樣沖向那個狹小的門,擁堵在一起想往外沖。

何娟娟被尖叫着擠到了一旁,她驚魂未定的摔在地上,臉色蒼白的看着瘋狂的人群,嘴唇忍不住打顫。

突然,她感到有人在輕輕撫摸着自己的手,仿佛在安慰着一樣。

何娟娟不喜歡被人觸碰,于是臭着臉甩開手,大聲呵斥:“別碰我!”

可她身旁根本沒有人!

那是誰在碰她?

何娟娟的腦袋仿佛有千斤重,她僵硬的扭過頭來,右手之中,她緊緊握着的那個破舊沙包上,一個五官猶如活人、身上帶着斑駁痕跡的小木人正抓着她的手,陰森的笑着。

“啊!!!!”

何娟娟發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尖叫!

她用盡全力,将小木人和那個沙包遠遠的扔出去,一轉身沖進了逃往的人群中。

“木偶複活了!木偶回來了!”

人群的動作越發可怖,在這一片混亂中,顧言蹊突然開口。

“單腳站!”

他的這句話無疑是極為突兀的,可顧言蹊自己卻并不如此感覺。

“聽好了!無論躲在哪裏!都要單腳落地!”

“這是跳房子游戲!”

沒有人理會他,他也不知道多少人聽到了這句話,顧言蹊提醒了一聲,便回過頭看向那個沙包。

小木人艱難的抱着破舊的沙包,它的臉上還挂着那如同活人一般的笑容,陰森森的看着瘋狂的人群。

一只小小的手從它身邊伸了出來。

顧言蹊瞳孔微微收縮。

一個一模一樣的小木人從第一個小木人背後站起來,兩只腳咔吧一聲落在了地上,它的臉帶着活人一般的笑容,木頭眼珠都似乎在轉動。

“木偶回來了!”

恐懼終于如決堤一般爆發出來,人們哭喊着沖出去,即使穆璟與卓航試圖維持秩序,也無濟于事。

瘋了。

都瘋了。

顧言蹊死死拽着楊天逸,但對方已經被這瘋狂的洪流卷了進去,他們緊握的手被一點點松開,終于再度失散。

“天逸!”顧言蹊的聲音有些凄厲。

而另一側的穆璟卻眼疾手快将他拉了出來。

“小心!”

他的背後,一個瘋狂的男人正打算将他推走,顧言蹊喘着氣,咬牙看着前方的人群。

何娟娟不見了,陳建安不見了,至于屠光耀……他甚至都沒看到對方在這個房間裏!

穆璟忍不住懷裏的人抱的更緊。

“又變多了!”

卓航遙遙的叫道。

兩人臉色具是一變,立刻朝着沙包的方向看去。

不知何時,兩個小木人已經變成了四個。

而在它們身後,似乎又要有新的小木人出現。

房門口還有十幾個人堵着,小木人們卻不打算再等下去,它們雙腳站穩,就繞過沙包,動作敏捷的跑了過來。

“小心!”

穆璟放下顧言蹊,擋在衆人前方,他亮出符紙朝着小木人拍去,可未能想到小木人竟是絲毫不懼,齊齊跳到半空中,八雙小木手死死抓住符紙,身上猩紅光芒閃過,竟生生将符紙撕裂。

那雖然是最低級的符紙,可就連木頭人游戲中那個兩米多高的木偶都要畏懼三分!

這小木人非但不怕,還能上去将符紙撕碎,它比大木偶還要強大,而最恐怖的是,它們數量驚人,還在源源不斷的變多!

八個,十六個……眨眼間已經有幾十個小木人!

穆璟面色不變,直接甩出九張符箓結成法陣,牢牢擋在小木人前方。

小木人直接跳到了陣法上,木手撕扯着金色的陣紋,木嘴中暴露出鋸子一般的牙齒,撕咬着符紙。

但這一次它們卻不能如願,法陣仍舊牢牢擋在前方。

房客們終于走的差不多了,房門空了下來,顧言蹊與卓航半點都不耽誤,直接沖了出去,穆璟在最後走出去,伸手将門關上。

距離過遠無法及時操控法陣,他索性散開法陣,一瞬間就聽到鐵門上傳來了哐哐哐的聲音。仿佛有人在啃咬着這堅硬的大門。

“快走!”穆璟推着兩人下樓。

顧言蹊一擡頭就看到了303房前用發抖的雙手開門的楊天逸,他下樓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直接沖了過去。

“天逸!”

“顧言蹊!你別亂走啊!”卓航也只好跟了上去。

吱呀——

極其難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三人扭過頭向後看去,只見那扇堅實的白色鐵門之上,漸漸凸出無數扭曲的形狀。

很像是縮小的人類的形狀。

那凸起越來越大,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強,終于鐵門破了!

近百個小木人從鐵門的破口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朝着三個活人以恐怖的速度沖來!

逃!

這個字占據腦海中所有的思維。

“走!”

穆璟厲聲叫着,顧言蹊沖到走廊的盡頭,搶過楊天逸手中的鑰匙打開房門,小木人已經追到了腳邊,甚至伸出手抓着他們的褲腳!

卓航與穆璟幹脆直接撲了上來。

他們兩人壓到楊天逸與顧言蹊的身上,四個人滾作一團,咕嚕嚕的進到了303房內。

啪嗒啪嗒啪嗒……

無數的小木人追到了房門前,如海水蜂擁而入!

穆璟立刻就要起身防禦,可顧言蹊一把抓住他,厲聲喝道:“擡起腳來,決不能雙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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