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辰

“殿下,如今出門在外,實在沒辦法做更多了……”青雨摸了摸腦袋,看起來有些懊惱。

樊鴻熙看着眼前無比豐盛的大餐,無奈一笑:“已經夠多了,都坐吧。”

陶煜喵嗷一聲,撲上餐桌,嗷嗚一口撕下了一只燒雞腿,幾口就連着骨頭吞下了肚。

燒雞表面那層皮烤得焦脆,帶着一股香酥的氣息,雞肉緊實又入味,帶着一股稀薄的靈氣,不錯不錯。

他的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的,想着雖然慶祝生辰無意義且麻煩,但是能吃到很多東西也勉強能算是唯一的優點吧。

青竹拿出幾壇酒,微笑着說:“這是乾源城附近有名的竹雕酒,據說加入了不少的靈物,以翠靈竹釀造,酒性不烈,清新爽口,屬下特地買來幾壇,殿下可以多喝幾杯。”

竹雕酒倒入白玉酒杯裏,清新淡雅的酒香緩緩飄蕩,杯中淺淺的通透青色就如同如今枝頭新發出來的嫩芽一般。

樊鴻熙輕酌一口,清冽又醇厚的酒香帶着濃烈的竹香,在唇齒之間蔓延,不由笑嘆一聲:“好酒。”

青松率先站起來,舉起酒杯道:“殿下,祝您十七生辰,屬下先幹為敬。”

樊鴻熙舉杯回敬,仰頭同樣喝下一杯竹雕酒。

其他人也依次舉杯向樊鴻熙敬酒。當晚,這場簡單的小宴其樂融融,到了很晚才散場,桌上的絕大部分食物都進了陶煜的肚子,吃得他滿嘴流油。

樊鴻熙剛剛喝了那麽多杯酒,即使竹雕酒一點都不烈,但也多少有些微醺。他抱着陶煜緩步走入卧室,點起一盞昏黃的小燈,靠在窗邊的椅子坐下。微風從半開的窗邊吹入,他轉頭看向竹林上方的夜空,眼裏蘊含着點點笑意,輕輕撫摸着趴坐在他腿上的陶煜。

陶煜抖了抖耳朵,擡頭瞄了他一眼,擡爪拍了拍他的手。

樊鴻熙低頭看來,含笑的眼眸微垂,把手指探到了陶煜的嘴邊。

雖然陶煜不是這個意思,但他一看那散發着淡淡酒香氣息的修長手指伸到了嘴邊,當即毫不客氣地咬住,尖銳的利齒刺破他的皮膚,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口。

清虛道體的血真是太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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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陶煜戀戀不舍地松開樊鴻熙略微發白的手指,他便從芥子空間裏拿出一個東西,拍進樊鴻熙還沒收回的手掌心裏。

“戴着,記得不能摘下來。”

樊鴻熙手心一涼,擡手一看,發現手心裏躺着一枚通體漆黑,表面閃爍着點點深藍光芒的墜子。這枚墜子雕成了像是牛身人面的古樸圓潤模樣,上面還刻着許多奇特的紋路。一條雪白的繩索系在墜子上方打穿的小洞裏,從他手掌裏滑落。

樊鴻熙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掌心這枚光滑的墜子,輕聲問道:“這是……瓊光?”

陶煜昂着腦袋,傳音道:“沒錯,這便是根據我本體雕刻的安魂墜。你缺魂少魄,神魂不穩,如今那一魂一魄還不知道在何處。這塊空冥石灌注了我的力量和氣息,背後刻上‘安魂’二字,既能安定你的神魂,還能遙遙護住離體的魂魄。有我饕餮罩着,誰也不能動你的魂魄!”

樊鴻熙翻過空冥石吊墜,在後方看到了兩個筆畫鋒利嚣張,極為複雜玄妙的字符。僅是看了幾眼,他便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恍惚,直到一只毛茸茸的白爪子伸出來按在那兩個字符上,他才勉強回過神來。

陶煜按着那枚空冥石,喝道:“別看了,回神!你神魂不穩,不能輕易接觸古語。古語為仙神所用,貼合天地,這些文字和語言都帶有力量,戴上這枚安魂墜穩定神魂後,你才可以開始學習古語。”

樊鴻熙清醒過來後,卻沒有收回視線。他低頭看着被陶煜毛絨白爪子蓋住的空冥石,輕輕撩起了系着空冥石的那條雪白繩子,搭在了陶煜的爪子上。

完美融合,沒有一點差別。

樊鴻熙看向陶煜在夜空中瑩潤通透的金眸,問道:“這……難道是瓊光的毛發嗎?”

陶煜歪着腦袋想了想,說:“算是吧。”

樊鴻熙的眉心當即皺了起來:“瓊光怎可如此傷害自己?即便是為了做這個安魂墜……”

一想到陶煜要忍痛把身上的白毛拔下來,用以編制這條繩索……

陶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這條繩子的毛是我用靈力凝縮而成的,你以為是什麽,難不成還是在自己身上拔的?這麽長一條繩子,拔光我身上這點毛都編不出來啊。”

樊鴻熙無言,心頭卻松了一口氣。

陶煜繼續嘀嘀咕咕:“我身上的毛本質上也是靈力所化,我本體根本沒毛,兩者其實根本沒什麽區別……”

樊鴻熙揉了揉陶煜的腦袋,微笑着說:“多謝瓊光,這是送給我的生辰禮嗎?”

陶煜不屑地噴了口氣,說:“生辰對于踏上道途的生靈根本毫無意義,不管生辰與否我都會給你做一個安魂之物,你要這麽認為也可以。”

樊鴻熙眼裏的笑意更勝,他把那條安魂墜戴上,那枚泛着點點深藍光芒的黑色吊墜安靜地躺在他胸前,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戴上這條項鏈,一股淡淡的清涼之意便從胸口傳來,讓他感覺更為神清氣定。

陶煜神識裏清晰地看見,樊鴻熙體內原本有些飄忽不定的殘缺神魂在他戴上墜子後明顯漸漸穩定下來,不由滿意地點點頭,說:“不錯,你最好貼身攜帶這枚安魂墜,在找到你丢失的那一魂一魄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安魂墜摘下。”

樊鴻熙摸了摸胸前微涼安魂墜,扯開衣領放入領口,讓它貼着自己的胸前的皮膚,笑道:“好,我記住了。”

夜漸深,幽竹院裏的燈光早已熄滅,樊鴻熙依舊在睡夢中的那片黑暗裏和黑影戰鬥,那枚安魂墜就輕輕地壓在他的胸前,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沁透微微的涼意。

——

幽竹院寬闊的庭院內,一個身穿淺黛色人影正在舞劍。

劍如虹光,呼嘯之間破開前方空間,淩厲地刺破了所有前方飛舞的竹葉。

樊鴻熙沉凝的雙目靜靜地看着劍尖所指,然後慢慢收回了長劍,随即盤腿打坐調息。體內靈力在剛剛一劍後飛速流逝,讓他沾着汗水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發白。

陶煜盯着樊鴻熙,按照這個進度,樊鴻熙的劍法第一招就要成型了。

“瓊光,要吃靈石嗎?”打坐恢複了些靈力後,樊鴻熙起身擦了擦汗,含笑對蹲坐在一旁盯着他的陶煜問道。

自從陶煜的身份暴露後,樊鴻熙便很喜歡看陶煜吃東西的模樣,特別是抱着他的手或者靈石時一臉滿足的模樣,所以儲物戒裏的靈石急劇減少。

陶煜歪了歪頭,昂着腦袋說:“你不必非要奉上下品靈石,我饕餮還不至于搶一個崽子的東西。反正于我而言,吃多少都吃不飽,況且如今我腹中食欲沒有以前那麽強了。你自己留多些靈石吧,等你安穩下來,便可使用這些下品靈石布置聚靈陣,沖擊築基!”

樊鴻熙笑道:“瓊光不必擔心,靈石還是夠用的。”

雖然陶煜這麽說,但樊鴻熙還是思索着必須增加一些下品靈石來源途徑了。他揚聲喊道:“青松。”

青松從側邊廂房走出,沉穩地拱手,開口:“殿下有何吩咐?”

樊鴻熙把這幾日練手用的符篆拿出一部分,讓青松拿去售賣。一百多的符篆賣了将近兩百靈石,其中一小半都飛進了陶煜的嘴裏。

生辰過去,沒幾天便要啓程往風峫山莊了。二十日一到,他們便收拾好東西,給烈火馬喂了專門配置的馬飼料後,便坐上烈火馬車離去。

雖然二十日過去,但除了之前那一次出城,他們之後十多日都在城裏,所以他們也沒有換那枚入城令牌。如今離開,青松把那七枚寫着“玖”的鐵牌抛入東城門的鐵箱內,然後回到車廂裏,青岩便駕着烈火馬車繼續往東邊去。

龐大的乾源城自身後越來越遠,暖和許多的風拂過馬車的車簾,露出馬車內盤腿打坐的樊鴻熙和青松幾人。樊鴻熙沉靜閉目,微風輕輕吹起他垂落的黑發,陶煜在旁邊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閉上了眼。

突然附近山林裏傳來一聲妖獸怒吼,有一頭妖獸發現了過路的馬車,朝着他們沖了過來。沉默地坐在青岩身邊的青柏神情一厲,當即起身一躍,拔出腰間雙刀,迎着妖獸的方向直沖而去。

青岩憨憨一笑,一勒烈火馬的缰繩,讓其緩緩減速,卻沒有停下來。

沒過多久,青柏身形一閃,帶着淡淡的血腥味落回原位,那意圖襲擊的妖獸已然斃于他的刀下,落入儲物袋裏。青柏一回來,青岩當即一甩馬鞭,繼續加速往前。

過了許久,烈火馬車越過一座山頭,又有幾頭築基期妖獸發現了烈火馬車,咆哮着攻來。

青岩迅速一勒馬缰,樊鴻熙睜開眼,起身一躍而出,玄宇劍出鞘,在青柏身側迅捷地刺向一頭築基妖獸。青松等人緊随其後,迅速斬落幾頭妖獸。

不一會,烈火馬車繼續快速又平穩地在山道上行駛,沿途山林裏的綠意已然越發濃厚茂密。

當那清淺的嫩綠徹底被濃郁的碧綠取代,他們也到了蒼明國最東邊,東海。

隐隐的海浪拍打岩石的“嘩啦嘩啦”聲不絕,青雨探頭一看,興奮地對正看着玉簡的樊鴻熙說:“殿下,我們能看到東海了!”

樊鴻熙放下玉簡,撩開車簾,就見一大片廣闊無垠的碧藍自遠處的山邊蔓延,一直延伸到無邊無際的天邊,徹底與天際連成一線。雪白的波濤自海面上皺起,此起彼伏地追逐着天邊飛掠而過的白色海鳥。幾艘寶光湛湛的船乘風破浪,在碧藍大海上留下一條條雪白的痕跡。

一靠海,一股淡淡的腥鹹氣息混在海風裏吹拂而來,吹起樊鴻熙的長發。他不由微微勾唇,靜靜地看着那片海。

風峫山莊的勢力分布在東海附近的群山和平原裏,在蒼明國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它掌握着東海部分海運和東海資源,非常富有,只可惜人丁稀少。如今風峫山莊唯一的少主終于回來了,還要在山莊內成婚,風峫山莊當即花費大把的金銀和下品靈石大辦婚禮,整片東海區域不免喜氣洋洋,都在讨論這件事情。

樊鴻熙幾人一入東海附近一座城池,便感受到了這股喜慶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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