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鐘奕一回來發現自己家都快炸了。客廳裏堆了很多東西,拍攝設備、放映機、樂器、老式唱片機……還有曹文以前收藏的古董,這都是放在原來那個CBD的家裏的。自從鐘奕離開後,再也沒有見過。不知道什麽時候,曹文又搗騰了過來,還沒有和他說。而那個始作俑者正在廚房裏搞更大的破壞。

廚房裏濃煙滾滾,鍋裏不知道在煮着什麽,辣椒爆炒,還沒接近就嗆得人直咳嗽。曹文穿着圍裙怡然自得地站在油煙裏,做水煮牛肉。餐桌上已經擺好一盤玉米炒蝦仁,一盤青菜,水煮牛肉盛好,曹文端上來,見到他說:“洗手,過來吃飯。”

鐘奕愣在那裏。

曹文有些不好意思:“總不能一直花你的錢……”

這好像也沒少花他的錢……

鐘奕捏住鼻子:“你是不是沒開抽油煙機?”

曹文道:“開了,你房子通風不好,不能怪我。”

鐘奕被噎了一下,曹文從砂鍋裏盛了焖好的羊肉抓飯,胡蘿蔔、洋蔥,香軟酥爛的羊肉配着顆顆晶潤的米粒,引得人食指大動。雖然賣相不怎麽好,但從不進廚房的曹文竟然做了這麽一大桌菜,也讓他頗感意外。

這些年,曹文身上到底經歷了什麽,兩個人都不提。

餐廳裏兩人坐好,曹文把廚房的燈關了,掩去一室狼藉,只留下餐廳裏的一方光亮。

氣氛忽然變得靜谧、暧昧。

曹文開了瓶酒,給他倒上一杯。鐘奕道:“我明天還有工作。”

“就喝一點,沒什麽事。”

鐘奕皺着眉:“你能別這樣麽?”

突然獻殷勤,突然送花、突然做飯、突然闖他家裏來,搬來這麽多東西,突然,占據他的心……

曹文笑吟吟地注視着他,摘掉了圍裙,身上只穿了件藍色襯衣,袖口卷着,衣衫也無所顧忌地露着大片胸膛。他總是這樣,吊兒郎當地,勝券在握地看着你,以為給你點小恩小惠,你就能乖乖地走到他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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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奕起身要走,曹文抓住他的手:“我先自罰一杯。”

他仰頭灌下杯裏的酒液。

“還是你怕有什麽?”

有什麽?他怕什麽?

鐘奕握着杯子,抿了一口。

這酒勁太大,辣得他嗓子疼,但他也沒皺下眉。

曹文笑着,舀一勺飯喂他:“乖,先墊墊。”

鐘奕皺眉,躲他:“你別想灌醉我。”

曹文心裏喜歡得不得了,這乖乖真是太惹人愛了,但還不能輕舉妄動。

曹文把碗給他:“你自己吃。”

鐘奕扒了幾口飯,覺得羊肉很好吃,不禁多吃了幾口。曹文不着痕跡地挑出羊肉來,都放進他碗裏。

吃人嘴短,但鐘奕毫不所動:“客廳裏的東西,你搬回去。”

曹文道:“我好不容易從蔣星河那弄來,你讓我搬哪去?”

那裏面還有好多是沉船的道具,手風琴、小號、長笛,口琴……一件件樂器刺人眼睛。

鐘奕氣道:“我不想看見!”

“好好好,我放我房間,不讓你看見好不好?”

“不好,不能放這家裏。”

“留一兩件。”

“不。”

“留手風琴?”

“不要!”

“好好,不留,什麽都不留。不氣了啊。”

“嗯。”

鐘奕勉強應下,曹文給他倒滿酒,他又抿了一小口。

紅潤的嘴唇在酒杯上一沾,低垂的眉眼看不出什麽情緒,引誘得曹文心潮澎湃。

他恨不得為他死。

“寶貝。”

鐘奕皺眉。

曹文立馬改口:“鐘奕。”

兩人約法三章,他能留在這裏,只能是師徒、朋友,沒有別的。

曹文張羅着:“吃蝦啊,我都剝好的蝦仁,你以前不是很愛吃嗎?”

以前是以前,以前只是想要他剝而已。

鐘奕低着頭沒動,忽然警覺:“你還沒喝。”

曹文大笑,這乖乖是盯着他呢。

曹文喝一整杯,他抿一口,怎麽着都穩賺不賠,耗着他呢。

“你有什麽打算?”

曹文重新給自己滿上:“什麽什麽打算?”

總不能一直呆在他這吧。回來後,他想做什麽呢?

曹文領會道:“這你別管。”

鐘奕嘟囔着:“誰想管你。”

“你說什麽?”

“……”

“該你喝了。”老狐貍眨眼示意他。

鐘奕抱着杯子,皺眉舔了一口。

“這不行,這太小了。”

“就是這樣喝的。”

“你這樣耍賴,我不和你玩。”

“不玩就不玩,我洗澡去了。”

“哎!!再喝一小口,你看我都喝多少杯了,你不意思一下行嗎?”

“你自己願意喝的。”

“鐘奕,你這樣不行啊。我要把你耍賴的樣子拍下來給你粉絲看。”

鐘奕被他糾纏不過,只好又喝了一小口。只是這一小口一小口啜着,也喝了不少。而曹文怎麽喝都還是那副樣子,還反而越來越精神了。

燈光、美食、酒,氣氛都剛好,鐘奕有些醺然欲醉,他感覺自己有些不行了,掙紮着要起來。曹文去扶他,被他軟軟地推開:“你走開。”

“你去哪,我扶你去。”

“不要。”

他還有些清醒,自己掙紮着進浴室去。臉很燙,鏡子裏自己眼睛濕得不像樣子。他很容易醉,醉了不知道要發生些什麽事情。他心裏突突地跳着,又感覺很歡喜。

今晚太好了,每一樣都很好。酒很好,米飯很好,夜色也很好!連曹文都順眼很多……

曹文擠進這小小的浴室來。

男人高大的身體突然站在他身後,他驚吓地回頭,被男人撈着腰按在洗手臺上。強勢粗魯的吻侵襲而來,帶着男性本身的味道,辛辣、兇猛……鐘奕不停推拒着,眉眼潮濕,身體嬌軟,怎麽都推不開身上這強悍的身軀。急了,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曹文在這耳光中鎮靜下來,卻抄起腿彎将人橫抱起來,走向卧室。

鐘奕叫着:“曹文,你敢?”

“你說我敢不敢!”

“你混蛋!”

“你才知道我混蛋?”

“你……你!”

鐘奕氣得不知道怎麽罵他,急得要哭,卻感覺背後輕飄飄地落入床褥,男人又穩又溫柔地把他放在了床上。

鐘奕臉瞬間就紅了。

曹文在上方端詳着他,将他的頭發捋到後邊,用手背蹭蹭他的臉,十分珍愛的模樣。

低沉的嗓音道:“晚安。”

晚安。

鐘奕埋進被子,看着他果真走了,輕輕地為他掩上門,無限的情緒在空氣裏發酵,變成很甜很甜的氣泡,伴随着他入夢。

第二天早上,鐘奕發現枕頭底下壓了張音樂會的門票,正是馬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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