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6)

二話不說立馬改換折磨對象。

朱亞娟見他跟着陸西周上樓,連忙喝止:“別給你陸叔添麻煩啊!”他反而像得了令似的,咚咚咚跑到陸西周前面去,問:“老大,你出去這麽久,有沒有泡妞,有沒有出軌啊?”

陸西周無語,超級無語,腹诽現在孩子都是怎麽回事啊,小小年紀就把這些詞說得賊溜。不過心裏卻升起小小的火焰,試探:“誰讓你問的?”

冬冬說:“沒誰啊,就我問的,咱倆誰跟誰啊,你就別瞞我了。”

陸西周沒來由地愠怒,将明顯一身灰還忙着往床上爬的冬冬一腳踹下來,在他發火前熟谙滅火小常識地往他塞了一個魔方,說:“去一邊玩,待會我教你。”

就這麽虛耗了大半個下午,下午五點半,陸西周實在是累了,歪在床上就不肯動彈。正好也差不多到下班時間,冬冬聽到朱亞娟聲音,收起魔方就往下跑。

沒過多一會兒,樓道裏傳來聲音,緊接着有人過來敲門,他哼都沒哼一聲,仍舊靠着床頭尋他的周公。

是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陸西周美人卧榻圖似地懸在這房間裏,兩只眼睛閉起來收斂鋒芒,密長的睫毛卻提醒這裏面有多漂亮。

這麽累嗎,她進來都不看看。

她抖了一直折在床腳的薄被,只是剛要給他蓋上,一只手忽然伸出來抓住她胳膊,緊接着一個用力往下推,是薇就整個人被掄到了床榻上。

是的,掄到了,就是這麽暴力幹脆。

陸西周随即整個密密壓上來,将她鎖死在自己和床的縫隙間,說:“我好不容易回來,你就是這麽迎接我的?我出去那麽久,你一點都不想我的吧?”

這話真是冤枉人,是薇急着辯解:“我想過來,可他們都沒走,冬冬又在你房裏,我也是沒有——”

最後幾個字都被吃了下去,陸西周一聲粗喘着壓下來,穩準狠地找到她的唇,封緘住她的話。她要說的他全部都知道,不是發脾氣,就是……想鬧她。

看她着急,看她掙紮,她像個小河豚一樣,整個人都鼓起來了,他再拍着她前胸一點點的順毛,然後心思動歪地伸進她的衣服裏。

天一日熱過一日。

道路邊的梧桐換上綠油油的新葉,飛絮漫天,風稍微一過,刮得人噴嚏不斷。

屋子裏的人也仿佛受到感染,眼睛癢,鼻子癢,嘴巴癢,哪裏都癢,只有齧咬着啃噬着,仿佛只有這樣才解得了這種難熬的痛苦。

是薇是前面一溜扣的連衣裙,很難解開,他只勉強解了胸前兩顆方便伸手作亂,下面的一概沒有耐心,扯起她下擺敷衍了事。

他自己脫得也很随意,只是剝了飛行外套,再打開腰帶,把最熾熱的自己釋放出來——這才來問暈頭轉向的是薇的意見:“可以嗎?”

這種時候還問什麽可以不可以呢?

是薇一張臉通紅,連帶着耳朵帶脖頸都是粉色的,身上其他部分也不用說,熱氣蒸騰之下就沒有一處不是燃着的狀态。

是薇已經習慣了在他的面前丢盔卸甲,在他的面前敗仗連連,真要矯情,他頭一次稀奇古怪吻上來的時候就該拒絕,而不是一直等到現在。

她歪着頭,把自己陷在柔軟的枕頭裏,下唇已經咬得要滴血了,還在厮磨。她輕聲說:“要有措施啊。”

江流螢的諄諄教導她不敢忘,要愛情,不要負擔。

何況陸西周生長那樣的家庭,若是什麽都沒定就先有了孩子,家長知道了會很不高興,說出去,也不是一件體面的事。

只是這句話一出口,陸西周就沒了下一步的動作,她等了半天也沒瞥見人動,于是将充血的眼睛往面前一看,陸西周臉上盡是無奈又焦躁的表情。

因為他忽然發覺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可能讓他懊悔終身的錯誤。

☆、Chapter 30

陸西周咬牙半晌, 說:“沒有啊, 怎麽辦呢?”

想想也真是的,這種東西平時應該備一兩個随身帶着。以前沒有女朋友能省則省, 現在有了理所應當好好準備。

興致來得快,去得可不容易,陸西周又在她身上支定許久, 這才摸摸她汗濕的頭發, 問:“餓了嗎,現在去買點東西?”

陸西周整理好自己,又将她胸前的扣子一一系上, 心裏還是留戀的,一只手反反複複掐着她的腰,又軟又細,肉松松的, 新曬的棉花一樣。

是薇一雙眼睛仔仔細細瞧着他,勾着雙手抱住他,往下壓一壓, 有點抱歉地拿頭拱了拱他脖頸,說:“難受是麽?”

他細不可察地嗯了聲, 提胯向她送了送。

她梗聲,一下子就感受到, 小腹上,是隔着幾層布料也有的熾熱感。身體裏熱烘烘的氣流亂竄得更加厲害,不想承認也不行, 她對這陌生的觸碰是期待的。

陸西周又來吻她,帶着粗噶的喘氣和濕潤的鼻息,軟綿綿的嘴唇從她的鬓角一點點摩挲下來,吻到她挺翹的鼻尖,再到嘴。

她立刻銜上他柔軟的嘴唇,抖得像一片落葉。

陸西周卻讓開了,摟着她腰,抱她坐起來。他叉腿坐在床側,雙手撐在膝蓋上,說:“再歇會兒就走。”

是薇将熱乎乎的手放在他肩上,他也是一陣抖。她咬牙猶豫着,最後還是因為心疼做了讓步:“要不然,就這樣……你看行嗎?”

陸西周拉過她的手,淺淺親吻她手指,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低聲嘆息道:“我舍不得啊。”

是薇一顆心當即軟到不行,彎下腰輕輕靠到他背上。

陸西周多日不在,家裏的庫存告急,他開車領着是薇去了不遠外的超級市場采購,順道在結賬的時候拿了一盒某用品。

是薇站在一邊看着他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收銀員見多識廣習慣成自然,掃碼的時候動作利落潇灑,管收拾的她就沒那麽灑脫,抓着的手像着了火。

陸西周也不自在,不過噙着笑的眉眼還在故作鎮定,刷過卡,跟她十指交扣着往外走,還想揶揄她:“耳朵紅什麽?”

是薇扁嘴不吱聲。

天色已晚,是薇本打算要在市場外的餐廳裏解決晚飯,陸西周卻不願意将就地牽住她手說回家做:“天天吃外賣,還吃不夠?”

是薇納悶:“不累嗎?”

陸西周給她系上安全帶的時候,在她嘴角咬了下:“給你做的話,就一點都不累,換成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是薇不相信,反問:“還有陸兇殘呢?”

陸西周擰眉:“它不算人,醜狗。”

是薇忍不住笑,忽然想到他離開前說的,問:“你請好假了?”

陸西周搖頭:“被鄧聿文卡那兒了。”

是薇說:“他還找你麻煩?你們倆到底是什麽恩怨,用得着這樣嗎?”

陸西周默然幾分,待車子駛出等第一個紅燈,胳膊架在一邊窗上,将那段往事跟是薇詳細說來。

提到鄧聿文眼疾的時候,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聯想到那天被掃的流淚不止,現在手指上還有那份濕乎乎的擔憂。

他長嘆口氣,說:“其實我能理解他,已經堅持到最後一刻還被停飛,這事兒确實挺憋屈的。”

是薇說:“可是事情一碼歸一碼,再怎麽不高興也不應該意氣用事。醫生都沒說過這兩件事有必然的聯系,他這樣又是何必呢。”

氣氛一度低沉。

車子拐進家裏的時候,是薇想出辦法,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個鄧先生看起來還挺在意和何經理的,一會兒我要跟何經理商量下,看看怎麽收拾他。”

陸西周步子一頓,覺得身邊的是小姐确實跟一開始有區別,這份腹黑是跟他學的嗎,怎麽越看越覺得……這麽喜歡呢?

他拿手搓搓她下巴,笑着說:“那你自己去坐着玩會兒,我去做飯,一會兒出來聽你要怎麽收拾他。”

是薇果真就抓着手機氣勢洶洶地進了客廳。

陸西周來了後,這兒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買了一套北歐風的布藝沙發,再請來了一個大電視,家的味道就更濃了。

陸西周在廚房放下手裏的東西,又現榨了一杯果汁放茶幾上,順道在她背後塞個抱枕,再給她搜了個電影來看。

她已經兩手拼命按手機,陷在方才說好的“收拾大計”上,完全無暇理會家裏的另一個人。陸西周覺得好笑,揉了揉她劉海就去忙了。

是薇正在微信上進行三方會談,先是何田田抛出戀愛難題,再由她轉述給達人江流螢,最後經過她過濾再反饋給何田田。

何經理:剛吃過晚飯,他又約我看電影,看架勢像跟我玩複合,心裏有一點怕怕,我該怎麽應對在線等!

是薇一個字不漏的轉述給江流螢,不用視頻也知道,江流螢現在一定是邊摳腳邊思索問題,說不定還伸腳給梁铮聞聞臭不臭。

江流宛轉繞芳腚:先問問她到底是什麽态度,想複合還是不想複合。

過了會,式微式微:她說想!但不能太便宜他!

江流宛轉繞芳腚:去看,他約她幹嘛就幹嘛,但不要跟他親密接觸,也不要讓他跟她親密接觸,晾着他,吊一吊他胃口。

式微式微:還有呢!

江流宛轉繞芳腚:吊上一個月,看他的反應,他要是不耐煩了果斷踹,要是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就可以進一步了。

式微式微:那是什麽!

江流宛轉繞芳腚:打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演技一定要逼真,在他送回家的時候一個回頭便是梨花帶雨。他來抱,她躲,雙手抱着自己聲淚俱下地說:我沒事,我只是懷念那些你不會讓我流淚的時光。

是薇抖着嘴唇給何田田發過去,何田田再抖着嘴唇給她發過來:瓊瑤劇嗎這是?是姐,看不出來你溫柔的外表下還有這樣綠茶的一顆心,你就是這麽吃定陸稀粥的?

式微式微:他不吃,我什麽都不用做他就喜歡我。

何經理:……

何經理:那行吧,我都聽你的,那你有什麽想要我做的嗎?

是薇看得眼皮子跳,心想這人還真挺有眼力見的,于是趕緊把陸西周跟鄧聿文的矛盾說了遍,央求她一定幫忙解了鄧聿文心裏的結。陸西周不僅要休假,還要升機長,如果能力不足上不去,這也罷了,要是人為操縱,這對他太不公平了。

何田田這一下簡直氣得不行,恰好鄧聿文買了爆米花來喊她進場,她一轉身,一個掃堂腿就狠狠踹上了他肚子。

把鄧聿文揍得背一弓,手裏的東西嘩啦啦全落在地上。

何田田視線如刀,将他從上至下一層層的刮,一層層的切,瓊瑤戲是演不成了,直接來上全武行吧,她一拳砸在他身上。

鄧聿文委屈啊,瞪着眼睛問:“你怎麽了?”

何田田眼睛已經紅了,說:“我真的看錯你了。”

鄧聿文木然:“你說什麽呢,田田。”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呀,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得到。”何田田抹一把臉:“我都替你丢人啊,鄧聿文,你說你怎麽就成這種卑鄙小人了呢?”

鄧聿文還是疑惑:“田田,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何田田冷笑:“我說的是陸西周!你們有什麽矛盾,麻煩擺在臺面上,哪怕認認真真打一架呢,盡在背後使絆子,你算什麽英雄好漢?”

她甩頭要走,鄧聿文來抓她,何田田一臉悲憤地看着他:“在你沒解決好這事兒以前,請不要來找我,我想要的是之前的那個鄧聿文,那個光明磊落哪怕失敗也敗得好看的鄧聿文。”

另一邊,燒飯做菜的陸西周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扔了手裏的紙巾,往水龍頭下仔仔細細洗幹淨手,這才重新去對付晚飯。

是薇抓着手機過來看他,問:“這是感冒了嗎?”

陸西周回頭睨一眼,說:“沒,廚房落了一層灰,鼻子敏感了。”

這話說得簡單,潛臺詞裏卻像是在埋怨是薇沒照顧好家裏,他這時端着勺子往她嘴裏喂了一口骨頭湯,刮了刮她鼻子,問:“眼睛轉個不停,想什麽呢?”

湯熬得剛剛好,只是放了一點鹽就鮮美得不得了,是薇喝了一勺又纏着要了一勺,在他轉身過去的時候,兩手摟着他腰輕輕靠上來。

陸西周抓着她手問怎麽了,她吸吸鼻子,說:“太幸福。”

“幸福還傷感?”

“就是太幸福了,所以覺得不真實,害怕哪天睡醒過來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怎麽搶我臺詞了,想我咬你?”

是薇知道他說的是哪樁事,噗嗤一下笑起來。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轉過身,将她摟進懷裏,摸着她柔軟的頭發說:“不會是夢,也什麽都不會改變,只要你不厭煩我,我就一直都圍在你身邊。這些話你可能聽膩了,但我還沒有說夠。”

是薇擡起眼睛注視他,很鄭重地點了點頭,他往她鼻尖親了下,從一邊拿出個舒芙蕾,說:“學着做的,不知道味道怎麽樣,本來準備給你當飯後甜點的,你這麽乖,現在就給你解解饞吧。”

是薇高興地接下來,站到一邊去吃,銀勺子剛剛挖下去,他忽然清了清嗓子,在她注視過去的時候,他眨眼提醒:“吃慢一點,裏面我加了點東西,可能會磕牙。”

加了什麽東西,堅果,巧克力碎?是薇挖起一勺子送進嘴裏,口感綿軟蓬松,甜度調得剛剛好,吃完一口,就迫不及待送進下一口,然後,察覺不對。

她将嘴裏沉重的一個圓環吐出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然後擱到水龍頭下一個勁沖,等洗刷幹淨了,這才确定手裏的東西居然是戒指?

扭頭一看,陸西周抱着兩手看着她笑。怪不得這麽晚也要外出買東西,怪不得累到打哈欠也要堅持做晚飯。原來的原來,都在這兒等着她,等着她發現這一份良苦用心。

陸西周招手要她過來,接過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他眼光不錯,尺寸不大不小,雖說鑽石小了點,但襯着她細長的手,其實将将好。

陸西周在她手指上吻了吻,說:“喜歡嗎?不喜歡也退不了了,我在國外買的,□□都給弄丢了,你就勉為其難收了吧,等我手頭松了,再給你買個大的。”

是薇眼裏發熱,盯着自己的手,怎麽也挪不開眼睛。論戒指,她自然不是頭一次收,可以往無論哪次都跟這回不一樣,帶給她的震動更是無法比拟。

她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往外走,陸西周在後喊她,她聽不見,坐在沙發上長久的發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好事,有個人肯這樣掏心窩子的對她,這麽快。

陸西周則是看着她背影,忍不住搖頭,腹诽按照是薇這麽魔怔了的模樣來看,今晚的肉是又一次吃不成了,那就喝點肉湯吧,反正來日方長,一切都還早着呢。

☆、Chapter 31

手上戴了一個圈圈, 就好像是害公主睡不着覺的那莢豌豆, 是薇翻來覆去,還是忍不住坐起來拍了張照片曬在朋友圈裏, 沒幾分鐘收獲點贊評論無數。

何田田頭一個不高興,她跟鄧聿文破事一堆,就想聽點悲傷往事解悶, 陡然看到有人大秀恩愛, 簡直暴擊,還是虛僞的一邊點贊一邊含血祝福。

何經理:美女繼續幸福喲~~就是心疼,鑽這麽小, 虧這人也拿得出手。

陸西周回複何經理:薇薇,拉黑這位大臉。

他也睡不着,跟是薇撒嬌:我的呢,你什麽時候拿過來?

是薇看着忍不住笑, 敲一個字就咧一下嘴:你的我自有安排。

陸西周第二天一早就忍不住問是薇有何安排,她神神秘秘地拉他到她工作臺上看畫稿,畫紙一鋪, 一個畫工精美的圓環就呈現眼前了。

陸西周表情看不出什麽異樣,其實一顆心早就撲騰撲騰跳得快蹦出喉嚨, 轉身将她抱進懷裏,感受她毛茸茸的頭發蹭住脖子的觸感。

看畫稿落款, 一周之前就已經完成,現在估計已經要廠裏連夜做了。同一套裏還散着其他兩張,他想抽來看的時候卻遭反對。

是薇摟在懷裏, 說:“你就看你的,這倆都不是給你準備的。”

哪還能給誰準備?

陸西周琢磨着是不是還有另兩款替補,分別送給不同的兩位先生,越琢磨越膽怯連忙搶過來,展開來,卻是兩件首飾。

陸西周一下就明白了,問:“這是給你未來婆婆和外婆準備的吧?”

是薇擰着眉,還想挽回點矜持女性的形象:“我就是無聊時候畫着玩。”

陸西周一把抱起她,跟她鼻尖碰着鼻尖,說:“跟我視頻的時間都沒有,卻有閑工夫畫這些玩,陸太太你是不是過分了點?”

是薇一怔,眼神發直:“什麽?你喊我什麽?”

陸西周略一揚下巴,親她的嘴,說:“陸太太。”

是薇更木了,他還在逗孩子似的問“是陸太太嗎,不是陸太太嗎”。她半晌才反應過來,想枕去他肩,他卻拿虎口扼住她下巴,撥回到面前。

是薇呢哝:“他們要來了。”陸西周順毛地拍着她背,誘哄地說:“就是親親你。”

下一秒,舌頭已經推開她齒縫,有力的頂進來,纏着她的一陣翻滾,然後吮吸着一點點拉出來,最後肆掠在她柔軟豐`滿的嘴唇上。

說的是親親,陸西周卻越來越覺得對她的渴望已經超出這樣簡單觸碰的範疇,飯想一起吃,家想一起住,特別重要的……覺也想一起睡。

血液沸騰,燒得身體內外都是熱乎乎的,陸西周出了一身的汗,風自前廳刮來,吹得涼浸浸的,卻總有一處怎麽也下不去火。

陸西周跟是薇密絲合縫的緊貼着,送胯出去撞了撞她柔軟的肚子,是薇臉更紅了幾分,完全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

什麽時候才能把小紅帽生吞活剝呢?

陸西周沒想到,這一等居然一直持續到夏末。

暑假這塊蛋糕,乃是各家航空必争之地,正泰也加開了不少航線加入搶錢大軍。各飛行員都是超時利用,陸西周的休假就壓了下來。

旺季動員會後,高利找他談話,說你小子最近積極性不高,是不是對公司有什麽不滿。鄧聿文恰從旁走過,兩人眼尾餘光交錯,于無聲處動硝煙。

高利拍着他肩說:“還是為了休假的事吧,別怪小鄧總,是我扣下來的,沒人在這節點請過假。再說了,七八月份熱得不行,你去哪能玩得安生?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再說,順便趁着這功夫把理論評測也過了,你休假回來通過航線檢查,我給你下過聘書也就該退了。”

無論鄧聿文如何看他,陸西周防備歸防備,心裏對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存有情義。舊時歲月歷歷在目,他怎麽好随便撥過當不存在?

于是這個夏天成了他入職以來最繁忙不過的時間,除了要安全飛完異常繁忙的線路,回來的時候還要應付各種會議複訓和升機長的功課。

高利所說的理論測評只有一次,壓力之大堪稱前所未有。

偌大的會議廳,陸西周需要坐在大會議桌的一面,六位檢查大隊的領導坐另一面。評測開始後大家輪流問問題,沒有任何限定範圍,從飛行理論到客艙規定,甚至是其他部門的職能,都在提問範疇。

他們之中的每個人都有一票否決權,一旦有人對他的表現不滿,那他的升機長之路就宣告徹底失敗,從頭再來或是一輩子做個副駕。

陸西周将升機長前期的複習歷程又經歷過一遍,時常将書剛剛放下擡頭一看,窗外月上中天,整個房子裏都是靜悄悄的,唯獨只有陸兇殘的打鼾聲大作。

是薇也早就睡了,他蹑手蹑腳往下走,去她房裏看她。她平時安靜,睡覺卻很不老實,不是畫大就是畫人,總有手或腳露在外面。

他就不厭其煩地給她蓋被子,總是忍不住要在床邊多看她一會。這時候身為一個男朋友的癡病就顯了出來,覺得她帶妝也好看,素顏也好看,睜着眼好看,閉着眼也好看。

有時候枕頭位置沒放好,她腦袋別着微微打着小呼嚕,這事擱陸兇殘身上就是醜狗醜事,換成她就覺得好可愛好有天賦,怎麽有人連呼嚕都打得這麽抑揚頓挫呢?

眼裏有愛的人,是看不出缺點的。偶爾有,也是生活裏小小的情趣。

是薇不擅長做飯,為了他還是甘心下廚,頭一次熬粥沒顧忌時間,等有空過來的時候,端出了一鍋漿糊。

炒菜也是個老大難的問題,永遠掌握不到火候,一旦發現鍋裏滋滋亂響就關火,等翻炒幾遍,再開下來重新加熱。

滋味當然是大打折扣的,陸西周倒一點沒嫌棄,心裏還覺得過意不去——最開始的時候,是說好由他負責一日三餐的。

是薇倒是不怎麽在意,近來她也忙,“浮誇”系列賣得出奇的好,但糟心的評價也不少。她的感情生活成了大家議論的焦點,有說她戀愛後風格大變,但變得比以前好的,也有說她只顧戀愛,敷衍群衆掙嫁妝錢的。

諸如此類的評價在她請過一溜網紅做推廣後愈演愈烈,是薇偶爾上個微博搜索自己店鋪,發現自己也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紅人,做了八卦大軍茶餘飯後消食的小料。

她沒那麽多玻璃心,看過之後就當過眼的雲煙,繼續穩紮穩打做自己的産品。夏天第一波熱浪席卷過來的時候,她就聯合手底下的人開始了秋季新品的設計,主題定了收獲,估計成品還是偏精致的風格。

陸西周借的那些錢零零散散只還了一半,她近來花銷很大,除了買材料搞新款,還新租了辦公室,将家裏的設計師全部請了出去。

她對外稱作是更加利于工作的開展,真實原因則誰也沒敢告訴——她開始為做陸太太準備,房子是要拿來裝潢結婚用的。

相處這麽久,她算是發現了,陸西周這個人工資雖高,但為了哄她花了不少冤枉錢,卡裏的餘額估計還沒她一天的流水多。

她的錢都卡在店鋪的運營裏,經濟情況也算不上多好,現在市裏房價這麽貴,新買一套是不切實際的,還不如将這房子好好裝修一下。

但這種事情,女人不好主動,是薇看陸西周忙得昏天黑地,覺都睡不飽,更是連提都沒提,自己悄悄找了設計師做改造,想着給他一個驚喜。

工作,做飯,準備嫁妝,是薇像個被抽打的陀螺一樣轉起來。

戀愛初期的角色開始慢慢對調,是薇成了那個想得面面俱到的人,而陸西周反而因為客觀條件不允許,慢慢倦怠了下去。

江流螢不止一次說過她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女人就該是做大王一樣,什麽時候都要男人來供着,你這麽事無巨細跟個老媽子似的,還怎麽讓男人發揮?

是薇嘲她:你們家铮爺還不如西周呢。江流螢立馬二話不說下了線,她想,她大概是傷害到這位閨蜜的自尊了。

是薇起初真心覺得沒什麽,既然接受了他的求婚,兩個人就成了二位一體的家人,誰做的多一點,誰做的少一點,就跟能量守恒似的,宏觀上保持不變就行了。

直到她因為生病住院,這種想法才頭一次受到沖擊。

事情原本是挺簡單的,夏天空調開得多,她沒留神套件衣服就被吹得喉嚨疼。陸西周那天不飛,但被複訓折騰到很晚才回來,沒注意到她流鼻涕打噴嚏的症狀。

第二天一早雖說發現她說話聲音不太對,但因為急趕着去機場飛國外,只是簡單吩咐她買點藥吃。是薇摟住他腰問買什麽,他話說得很急,說你聽店員推薦随便拿點吧。

“這還能随便嗎,你要把我吃壞啊?”

“喉嚨疼而已,怎麽可能吃得壞啊,你想太多了吧。”

“那我一會兒拍照發給你,你不是懂嗎?”

“沒事的,買了就好,不用給我發了。”

他走後許久,是薇還沒緩過神來,總覺得最近這段時間,諸如此類的對話實在多了點。就好像他叮囑她吃飯,總是加上句,我不管你吃什麽,你吃了就行。

理是這麽個理,但感覺總是怪怪的。

是薇亂吃藥的結果是,這天晚上就發起高燒,她在迷迷糊糊裏給陸西周打電話,他今天過得也很糟糕,遇上流控,這時候才堪堪落地。

電話接聽之後先抱怨,早上走得太急,把一本書落在家裏了。重要嗎?當然重要,再過幾天就是理論評測,鄧聿文也要參加,他壓力實在不小。

再問是薇有什麽事,她仰面看着天花板,說沒事了。

是薇撐到第二天去醫院,那時候已經身體虛弱到站不直。她不想麻煩事多且嘴大的何田田,喊了朱亞娟來送她,又後悔這樣就真的沒人通知給陸西周——

她還挺想再看他為自己着急的。

住院幾天,接連不斷的挂水又挂水。期間點兒背甚至遇見了“老情人”潘翔,他帶着新婚妻子來做孕檢,正向護士詢問這時候能不能做DNA鑒定。

遇見沒事出來溜達的是薇,他也是一怔,兩只亮着賊光的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下,第一感覺還是漂亮,特別漂亮,這麽一個尤物站面前,柳下惠也撐不住。

是薇不想跟他多啰嗦,轉身疾走。

潘翔厚着臉皮追過來,問:“你怎麽也在這兒,臉色不太好看啊,生病了?手上還有針眼呢,真的病了!什麽病,陸西周沒陪你來?”

是薇連個眼尾的餘光都沒給他,還是腳步不停地往前走。

潘翔開始上手了,拉住她胳膊,說:“做不成夫妻,也沒必要做仇人吧,我知道你在意我,不然也不會因為那事記挂到現在。”

一番話把是薇弄得一頭霧水,誰記挂你,我怎麽不知道?她言簡意赅:“我就是不想見到你,你別自作多情了。”

潘翔一臉我知道我都懂的表情,小眼神裏透着濃濃的情誼和理解,說:“是薇,你當初要是能堅持下,我們也不會走到這田地了。”

是薇冷笑。

“我那次真就是喝多了,精`蟲上腦,不然怎麽可能跟官慧在一起,你不用想也能看出來啊,她怎麽可能比得上你?”

男人啊男人。

是薇本想就一走了之,誰知道官慧挺着肚子,一臉氣勢洶洶而來,那一副萬夫莫開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吃進肚裏一樣。

是薇勸了自己很多遍不要跟孕婦計較,還是忍不住要報當日的一箭之仇,這時候問潘翔:“要我當時堅持了,你會怎麽做呢?”

潘翔說話從不過腦子,大嘴一張:“當然是跟你結婚,讓官慧把孩子給打了。說真的,我到現在還不大相信這是我的種。”

官慧一下瘋了,拽着手裏的包往潘翔頭上打,是薇沒有笑也沒有惱,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往回走。

帶藥回家的時候,陸西周恰好飛完回來,他從七拐八拐的話裏聽到那一天的事,不高興地質問她為什麽要跟潘翔多啰嗦。

他是真的風塵仆仆,也是真的粗心大意,一點沒看到她手背上的針眼。

她垂頭坐在床上,視線停在床單上,委屈小媳婦一樣,陸西周撥撥她臉:“不許裝可憐,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是薇也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的那麽多百感交集,往被子裏一鑽就開啓了雨天模式,任憑陸西周哄了多久,她還是一樣哭哭啼啼。

陸西周有點疲乏地捏了捏眉心,說:“我不是怪你,你哭什麽,我就是不喜歡看到你和男人走太近,特別是潘翔這種男人。”

他要掀被子,她不肯,彼此僵持了好一會兒,他嘆口氣,自她身邊貼着躺下來,緊緊把她抱在懷裏,嘆着氣說:“我嫉妒。”

是薇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嫉妒的。

他又說:“不管你跟哪個男的多說一句話,多笑一下,我都嫉妒。我寧願你天天待家裏,把你鎖在籠子裏,我才覺得輕松點。”

這就有病了是不是?

是薇團在被子裏想,這人還是很在意自己的,要是等他忙過這一陣,回過頭來看看這一切,他估計比誰都要難過吧?

是薇那顆想要懲戒他的心立馬偃旗息鼓,她等情緒再平穩一點,才将腦袋鑽出被子,翻身過來看到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是有多累啊,這麽一會兒就睡得死死的。

是薇仔仔細細看他的臉,眉眼還是一樣俊朗的,然而卻是真的瘦了,棱角更顯得分明,男人的味道就更濃了。

這個人啊,簡直讓人又愛又恨,小心眼地不讓她随便和男人來往,卻不會問問她為什麽會去醫院。

可等到她親親他的眼睛,親親他的鼻子,再親親他濕乎乎的嘴唇,給他蓋上被子的時候她想,要不還是先放他一馬,不跟他一般見識了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陸西周發現自己前一天的衣服還沒脫,而是薇正躲在他懷裏睡夢沉沉。

環顧四周,這才想起昨晚的對話,原本是想好好給她上一節政治課的,怎麽一趟下來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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