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7)

着了呢?

而她居然也沒推醒他,就這麽任由他一直睡下去,夜裏還好,反正抱着周公不放手,早上可怎麽得了,本能的反應已經足夠強烈,再加上外來的刺激——

是薇夜裏被子本就蓋得厚,又被他懷裏的熱氣蒸得滿臉通紅,她完全像個兔子似的又軟又綿,逼着人欺負。

睡裙雖然是保守的,但這種時候一點火星就能燎原,更不要說這身衣服已經因為夜裏的活動褪到了腰上,露出黑色蕾絲的底`褲。

陸西周連忙一個翻身出來,解了皮帶,自口袋掏出錢包後,拿出了一直随身攜帶安家立命行走天下的必備良品。

他三倆下剝了自己,只留滿扣的白襯衫。

掌心裏已出了黏汗,從她錦緞似的腿上一路摸過來,往下扯開那片薄薄的布料時,心髒砰砰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他一邊動作一邊低喃是薇的名字,涼涼的鼻尖蹭在她暖意濃濃的耳邊,溫熱如水般灌溉進來,閃電般彙進四肢百骸。

是薇動一動,終于因為身上的壓迫醒過來時,陸西周已伏在她身上玩了許久。

吻如細密的雨密密遍布在身體的每一處,皮膚上是濕濕的,癢癢的,而他微涼的指尖刮擦在她密幽深處,她呼吸立馬一窒。

是薇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腿,他喘息着,灼燒的嘴唇從她脖頸劃擦到臉上,細細的聲音響在耳邊:“醒了?”

是薇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靠得極近,一點動靜都掀起波瀾,他将淺淺刺`探的手指抽`出來,順着她細膩的皮膚一直推到她胸前的柔軟,帶着濕意不輕不重的揉動。

是薇緊張地擡起上身,脊背一弓,跟他更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他身`下的贲張将她緊緊卡住,一張一扣,天生便是契合的一樣。

他眼中有火熊熊燃燒,吱吱發出爆裂的聲音,另一只手掐在他腰上,他與她瘋狂親`吻的時候,将身體堅定地送過來。

空調重新啓動,嗡嗡地發出聲響,呼呼的風吹散了擱在桌面的一疊硫酸紙,紛紛揚揚飄到地上的時候,吓到了床上翻滾的人。

是薇身子一縮,幾乎要了陸西周的命,他像是個堕入魔道的失修人,起初的憐惜都随風而逝,抱着她不管不顧重重來了那麽幾下。

缱`绻的呼吸藤蔓似的繞到一起,是薇抱怨上班該遲到了,他随着清晨的朝陽一波波沒有止境的`律動,那就不去了吧。

第一次的記憶總不是太好。

是薇迷迷糊糊裏只記得疼,渾身上下散了架一樣的疼,偏偏身上的人是個身體素質好得不能再好的飛行員。

無休止的運動裏,她撫摸着他小腹一塊塊硬得像鐵板的腹肌時呆呆的想……要是找個普通人就好啦,帶點啤酒肚,軟軟乎乎的,多舒服?

這被敏感的陸西周誤認為是在想別的男人,掐在腰上的手用力重了兩分,節奏跑得更快了。

是薇被陸西周抱去洗澡的時候,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他給她放了一浴缸的水,抱着她一起進去洗鴛`鴦浴。

給她仔仔細細從頭擦拭到腳的時候,這才發現她青紫色的手背和雜亂的針眼,許多事情串一串,她的反常,她的不安,忽然就有了答案。

沒認識是薇之前,陸西周還從來不知道心疼為何物,所有的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只是讓他委屈,所有與朋友的同流合污是非不分,也只是讓他不安。

看到她的這只手,再由此看到她明顯瘦了一圈的臉時,他感慨古人發明這詞的實踐意義,心是真的會疼的,悶沉沉的,像被蒙着被子重重擊打。

陸西周将她緊緊抱着,熱烘烘的呼吸都噴在她耳後,問:“生病了,挂了這麽多天的水嗎,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不告訴我,嗯?”

是薇這才清醒點,下意識把手往水裏藏,他卻緊緊抓着送到嘴邊,每個手指每寸皮膚的吻……他連這個都發現不了了嗎?

他想努力工作是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可為此付出的代價裏不應包括犧牲跟她在一起的時間,為她付出的關心。

陸西周牙關咬得緊緊,心裏不知道罵了自己多少次,然後輕輕啄着她下巴,說:“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是薇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矯情了,輕聲道:“沒什麽啊,真的沒什麽。”

陸西周抱是薇回房之後,換了一身家居服,清清爽爽地出來給高利打電話,他本月的飛行時間已經超标,他必須要求休息。

高利将皮球踢給鄧聿文,要他跟鄧聿文盡情抱怨。陸西周當即有種被耍的感覺,剛要質問,高利賊精地把電話挂了。

他琢磨權衡,到底找哪位比較合适,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看見名字,一臉狐疑地接過來:“媽?”

楊致禮說:“西周,你外婆身體不好,約了你們那的一個醫生,我們明天就到你那裏去,你稍微準備下吧。”

陸西周:“……”

☆、Chapter 32

有句話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用來形容陸西周此刻的處境, 非常貼切妥當。

是薇正鑽在被子裏穿衣服,聽到這話當即停下來, 兩手托着下巴思考了會,覺得這事兒确實棘手。

陸西周的媽媽楊致禮,她早幾年就在老家見過, 那當真是一個美人, 哪怕歲月已暮,精致的眉眼裏還能看出當年的風韻。

她美得濃烈,美得大氣, 美得極具攻擊性,相對應的,總讓人覺得有點難以接近,面相來看絕不是容易接近的那一種。

事實也證明, 楊致禮不是一個性格很好相處的女人。陸東亭的去世對她打擊極大,告別儀式不對外開放,她禮貌詢問是否能夠參加的時候, 被她嚴詞拒絕。

在此之前,兩人甚至從來沒有見過面, 是薇不知道她的敵意從何而來,轉而理解成一個悲傷母親的移怒, 其實也可以理解。

她身為一個沒有正式見面過的女友,确實沒有什麽資格站在他的家人中一道祭奠,她只能另找時間在他的墳上送花, 最後再看一看他。

那天也是很巧,楊致禮晚一步來,倆人不期而遇免不了說話,她自認為姿态很低地介紹自己,是薇,是否的是,薔薇的薇,請節哀順變。

楊致禮輕輕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漠然,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敷衍,感謝你來看我們家東亭。

是薇那時候想,她一定是不滿意自己的。

第一印象總是最難打消,她一路輾轉最後遇上了她的小兒子,不知道還有多少艱難險阻在等着她。

她偷偷瞥一眼陸西周,又充滿力量,不能退縮啊,不能退縮,好不容易遇上這麽個人,臨陣脫逃就太可惜了。

是薇一張臉由驚詫到困惑到無奈再到瞬間明朗,連同眉梢的輕挑都逃不出陸西周的眼睛,他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麽。

坐下來的時候,摸了摸她頭,說:“放心吧,她不會管我的事。”

安慰效果不好,孩子的終身大事也不管嗎?是薇抱着被子靠在床頭,也是有口無心:“不擔心呢。”

陸西周笑起來,熱乎乎的嘴唇又去含上她耳朵,說:“這個陸太太,你是當定了。”

接到楊致禮和陸西周外婆的時候,兩位長輩果然反應不大,許是陸西周之前跟她們打過預防針,楊致禮沒有表現得有多驚訝,眼神仍舊是淡淡的。

她說話的語氣也沒有那麽疏離,向問候:“好久不見,還是那麽漂亮啊。”

是薇原本還揪緊的心髒忽的松開,她歷來如此,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這時候簡直不知如何表現出自己的熱情,于是将大件小件的行李都背在身上。

楊致禮覺得過了,要拒絕,扶着外婆的陸西周看了她一眼,說随她吧。楊致禮看出他那雙眼睛裏帶着縱容,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落腳的地方定在離家不遠的酒店,陸西周特別強調是是薇的功勞,暑假過來旅游的客人很多,哪怕是套房也很難訂到。

外婆仍舊是挑剔的大小姐脾氣,一個房間一個房間轉過來,拉過自己女兒小小抱怨:“樓下搭架子,吵是肯定吵的。”

一句話把是薇說得臉色發灰,嘴笨不知回點什麽好。楊致禮看在眼裏,拍着老娘的肩說:“你馬上住院又不住這兒,關你什麽事?”

外婆也就罷了。

清點行李的時候,楊致禮問:“其實不用把錢花住上,我去你那裏擠擠就好了。你現在還住宿舍嗎?”

外婆也對這話題感興趣,扭頭看他,說:“工作這麽久了,車子倒是不錯,房子還沒攢下來,要住宿舍裏?年輕人就是這樣,錢永遠花不到刀刃上。”

楊致禮給兒子打掩護,說:“現在小年輕都這樣,不是西周一個人。反正有地方住,他們單位條件不錯的,我以前來看過一次。”

外婆還在念叨:“外面再好,總歸比不上自己家的,有個地方睡睡覺,做點飯,難道以後結婚生孩子也還在外頭地方?”

楊致禮搖頭:“他爸爸肯定要貼的,現在房子這麽貴,一個人怎麽買得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自己沒能力還要家裏貼,說出去笑掉大牙的。讓他自己買,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哪能永遠靠父母的。”

楊致禮實在說不過她,說:“行行行,都聽你的。”

外婆又有新主意:“不然馬上去看看他宿舍?”

一番話說得是薇眼皮跳,轉臉看向陸西周。

他也帶着幾分尴尬,實話實說:“我現在不住在宿舍——”

是薇連忙拽他襯衫下擺,不讓他往下說。

心裏清楚老一輩的人,大概沒辦法接受男女合租的概念,說成是同居就更不行,一個女人未婚就跟男人住一塊,在她們心裏一定立馬掉了價。

小動作被外婆看見,她冷冷哼了聲:“那你住哪去了,國家秘密啊,怎麽還不好跟我們說了?”

是薇臉發紅,陸西周摟住她的肩,說:“婆婆想看就去看吧,離這不遠的,那是薇薇的房子,我算是個租客。”

兩個長輩都一臉詫異,陸西周一點沒打算跟她們解釋,兀自決定:“你們稍微休息會,吃過飯我們再過去。”

楊致禮客氣:“不打擾吧?”外婆幫忙答了:“打擾什麽?”

陸西周外婆是真的不客氣,将房子上下參觀過之後,一臉享受地躺在陸西周床上,說:“這兒好,比酒店強,我就住這兒了。”

一句話又殺得大家措手不及,楊致禮都覺得自己老娘是個事兒精,難為她爹忍了這麽多年,怎麽做到的?

“媽,你開玩笑的吧?”

“誰跟你開玩笑?”老太太背一挺,指着房間一圈說:“這兒安靜,那酒店我睡不慣,中午稍微仰會兒,外頭吱啊呀的一陣動靜。”

楊致禮還想勸,老太太晃着腳,明顯不高興了,埋怨:“我又不常住,就這麽一晚,明天你不是給我趕醫院了嗎?”

楊致禮頭大,求助地看向陸西周,陸西周打小就習慣了外婆的說風是雨,也明白不順着她的下場就是家無寧日。

他從櫃子裏抱新被褥:“想住就住嘛,我替房東同意了。”

是薇隔着被子捶他,補救地說:“你們別嫌家裏不好就行了。”

晚飯自然也在家裏吃,是薇跟着陸西周去買菜。逛街的時候,是薇挽着陸西周道:“我說句話,你千萬別往深了想。”

陸西周忙着搜尋貨架,餘光匆匆一掃她:“什麽?”

是薇說:“唔,就是總覺得你們一家有點奇怪。”

其實也說不清楚哪裏奇怪,就是覺得各人都有各人的思路,自己照着自己的意思來,不過挺巧的,最後總能殊途同歸。

是薇跟陸東亭在一起的時候,聽他談過家裏的事,父母工作都很忙,他跟弟弟自小各分一邊,由上一代人照顧。

按道理說,兩個人對家的概念應該是一致的,陸東亭提起父母的時候總是理解又熱愛,提到帶他長大的爺爺奶奶一家,更是充滿了溫情。

輪到陸西周這兒,情況大變,認識以來,只主動提過一次家裏的事,然而欲言又止,有許多難言之隐一樣。

現在彼此見面,應該是阖家歡樂的時候,他對她們卻更像是敬大過于愛,好像念書時看見老師,喜歡是喜歡的,不過因為天然的威嚴總是不敢走得太近。

陸西周能讀懂是薇的潛臺詞,不甚在意地說:“奇怪嗎?我覺得還不錯啊。其實這兩年已經好很多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跟家裏是不大往來的。”

他心裏給自己定義為不受寵的小兒子,因為從知道存在的那天起就是個麻煩:“我媽媽為了生我差點弄丢了工作,我爸爸受了處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升遷。”

兩個人互相埋怨,一度鬧着要離婚。外婆心疼又心恨,換上最好的一套衣服出去賣老臉,熟人找盡,口水說幹,鞋子走壞一雙,這才讓兩人保住了飯碗。

這些陳年往事,後來被外婆一次又一次提起,作為敦促他成人懂事最直接的教導:生你就夠不容易了,還讓人失望,你說這能對得起誰?

所以陸東亭跟是薇一樣,曾經是個盲目樂觀的人,在家庭的照顧裏安然長大,沒有看見過世界的面貌,所以總忍不住往天南海北的飛。

而陸西周則要成熟懂事得多,正是因為經歷過人情的薄弱,哪怕世界各地的跑,還是想把根牢牢紮在一個地方。

人想要的永遠是缺少的那一個。

是薇将頭輕輕靠在他肩上,問:“怪過他們嗎?”

陸西周想了想,沒忍住地笑起來:“怪過,也傷心跟失望後,然後一個人走了很遠的一條路,覺得其實對我最好的還是他們。”

哪怕外婆诓了他零花錢買衣服,還是要補償地往他懷裏塞上個好吃的。

是薇輕聲:“嗯……以後再多我一個。”

人流擁擠裏,陸西周停下步子回抱了抱她,嘴唇摩挲在她耳廓上,熱氣吹得她癢兮兮的卻比不上他話裏的癢:“晚上給我留門。”

☆、Chapter 33

是薇當年裝修圖省事, 二樓只安排了一間主卧, 剩下來的幾間不是堆滿了衣服就是擺放了雜物。

幸好換床的時候,老的那一張沒扔, 是薇讓人扔進了朝北的一間屋子。晚上楊致禮跟外婆住一間,陸西周就順理成章進了這間房。

家裏一共兩床被子,除了是薇現在蓋着的一床, 剩下的就是冬天用的鴨絨被。兩個人各拉一邊灌被套, 雲朵似的在床上鼓個包。

楊致禮端着水果跑來看了眼,咂摸:“這晚上得有多熱?”

等她走了,是薇琢磨着跟陸西周低喃:“不然一會兒把我蓋的給你。”

“幹什麽?”陸西周翻眼看她:“不嫌費事嗎?”

是薇很嚴肅地說:“你們年輕小夥子, 應該火大吧,我換這個比較合适。”

就是随口這麽一句話,眼瞅着陸西周變了臉色,湊到她身邊, 撞了撞她肩膀:“我火大不大,你确實應該最清楚了。”

一句話,說得是薇面色緋紅, 斜眼瞪他,他卻一點都不害臊, 繼續湊在她耳邊說:“不是要你晚上給我留門了嗎?”

來真的?是薇想也不想就拒絕:“我晚上要搞設計,挺晚睡的。”

陸西周:“早了我也睡不着。”

是薇:“我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畫!”

陸西周:“我是寄養在外婆家長大的, 最會的就是保持安靜不讓人讨厭。”

是薇心想,你那麽大一個人,火球似的站後面, 再怎麽安靜也會打擾的好不好,光是熊熊的外焰就能把她烤熟了。

是薇推着他,說:“不行,不行。”

陸西周抓着她手,耍賴皮:“剛剛睡過我,就想不負責任了?”

“……”是薇那叫又好氣又好笑啊,甩開他的手,說:“怎麽這麽纏人了,以前也不這樣啊?”

陸西周笑得沒心沒肺,彎腰下來俯在她耳邊,一邊親一邊含糊說:“不好嗎?”

被吻過的地方針紮似的刺跳,是薇頭昏腦熱,還是記得大門未鎖,只是虛虛掩着一道,萬一他家裏人出來,稍一走進就能看到——

這還得了?

是薇趕忙再推開,摸着臉往外跑,最後警告一聲:“你安分守己幾天吧,她們還在呢,我不想她們對我有意見。”

陸西周仰着頭,笑容爽朗:“我對你有意見就不算了?”

是薇擰眉跺腳,陸西周到底讓了一步,說:“走吧。”

是薇這晚嚴陣以待,在鎖門和不鎖之間來往徘徊了一千次,最後還是決定就這麽空着,都是一家人,防賊呢這是?

要是第二天一早楊致禮喊她吃早飯,當然是設想,一擰發現她門是鎖着的,這教對方應該怎麽想?

等了許久又不見有動靜,是薇咬着牙覺得這事兒是個局,他一早設好了讓她提心吊膽,自己卻抽身而出了是不是?

慢點,她為什麽用“等”這個字?

另一邊,楊致禮跟外婆正拉着陸西周三堂會審。

外婆剛剛洗過澡,坐在床中央,手裏端着一杯碧螺春,跟個官老爺似的。楊致禮就是她的小師爺,一邊給老娘擦頭發,一邊問陸西周話。

“認定了?”

話是沒頭沒尾的,陸西周也能聽得懂,說:“認定了。”

外婆直搖頭:“你說說你們兄弟倆,真是兄弟倆,在女人的品位上都一樣,世界上女人那麽多,你怎麽就單單挑了她,作孽啊。”

楊致禮糾正:“也是緣分了。”

見到是薇的第一眼,楊致禮就注意到她戴在手指上的一顆戒指,不用過多分辨,随便一看就知道是婚戒。

款式是中規中矩的那一類,主鑽旁邊聚着一團小鑽,又是戴在無名指,她這樣的設計師不可能無緣無故戴這類首飾。

她大概發現了這種注視,另一只手稍微遮了遮,喊人的時候帶着一點怯,是楊致禮不喜歡的小家子氣,但能證明是真的很在意。

晚餐是陸西周做的,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吃白食的,特地也到廚房裏幫忙。楊致禮假裝晃過的時候,看到她只是洗菜打下手。

兒子連摘菜都不讓她做,她也确實不擅長,空心菜扔了大半個莖,陸西周抱着她,笑着問是不是不想讓大家吃飽。

一餐飯忙完,兒子陸西周濕了大半件襯衫,是薇則連一點汗也沒有,笨手笨腳地給衆人發餐具彌補。

楊致禮心裏不是很高興,骨血剝離出來的親生子,給另一個女人當牛做馬,這種體驗饒是沒怎麽帶過他的媽媽也會吃味。

可轉念一想,惡人都自有惡人磨,兒子自己都不喊辛苦不喊累,她又瞎操什麽心呢?她不想為這個跟孩子的隔閡更深。

這時候外婆刁難,她也難免要為了陸西周打圓場:“是薇這丫頭漂亮又聰明,西周會喜歡她,不意外的。”

外婆哼聲:“光好看有什麽用,一點事都不會做。”

“西周多做點嘛好了,男人哎,就是要為女人多考慮一點。爸爸對你多好,老陸對我多好,你換位思考一下好不啦?”

“那也是。”外婆在沒辦法罵人四體不勤後很是遺憾,咕哝着:“不過,一碼歸一碼,總是要多照料一點家裏的。”

“有家政的嘛,條件好點了,喊個阿姨過來咯。”

“不放心的,挑個阿姨哪有那麽簡單,随随便便把你家搬空的,信不信?”

“帶着眼睛挑啊,不好就換!”

兩個人為了另一對的生活争論了半晌,最後才發現當事人自己不甚在意,于是兩雙眼睛齊刷刷轉過來:“西周?”

陸西周笑着看向她們倆,說:“這些事等我們倆合計過再說,她要是覺得顧不過來,就請一個也好。”

“真是鐵了心了。”外婆搖頭:“她家裏條件怎麽樣?”

陸西周說:“管他怎麽樣呢,我認定的是她這個人,又不是別的什麽。”

楊致禮接過老娘的茶杯擱在一邊,說:“這個我有發言權,她家的事我估計比西周還清楚,她爸爸原來是個當官的,後來不知道怎麽想不開收錢辦事,進去了,判了十二年。她媽媽原來是個家庭婦女,遇到這事打擊太大,心髒病犯沒救過來,家裏就剩下這麽個女兒。”

“心髒病啊……”外婆咂嘴:“這病有沒有遺傳啊,這丫頭自己不會也有吧?”

陸西周眼梢的笑意立馬褪了些。

楊致禮看見了,挽回地說:“那應該不至于,以後每年都查一次身體好了。”

外婆又說:“先是爸爸進去了,再是媽媽犯病去世,東亭也沒能回得來。這丫頭,”她話說得虛虛實實:“命可真是硬啊。”

先克爹,後克媽,再克男朋友,以後會不會……克夫?

陸西周饒是再善于隐藏情感,這時候也忍不住放下了臉,若這話是從任何一個其他人嘴裏冒出來的,他現在就不僅僅是變臉這麽簡單了。

楊致禮額頭上冒汗,觀察到一旁陸西周的反應,趕忙打住這個話題,埋怨:“媽,你又封建迷信了啊!”

楊致禮将水果盤遞給陸西周,問:“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陸西周推着說不要,腹诽是薇今天也沒補VC,一會兒帶小半個西瓜送給她。這時候随口問:“什麽哪一步?”

楊致禮念過書,留過洋,輪到自己,還是覺得向孩子普及生理健康知識有點不好意思,扭捏地說:“那個過了嗎?”

陸西周這才又笑起來,這話題挺荒謬的:“哪個?”

外婆聽了拿起茶杯,假裝淡定喝茶。

楊致禮清咳:“就是……你們有過夫妻生活了嗎?”

陸西周笑得更不着邊了,楊致禮紅着臉:“你這孩子!”

陸西周說:“這種事也要跟媽媽彙報嗎?”

楊致禮說:“我就是提醒你,別損了人家好姑娘的名聲。這事兒畢竟還沒過明路,你爸爸那兒,她爸爸那兒,變數多着呢,提前弄大肚子了,你怎麽搞?”

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陸西周說:“我一定會注意。”

楊致禮臉更熱:“你這孩子,你真跟那丫頭那什麽了?”

陸西周覺得她們既然想聽,也沒必要遮掩,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說出來也更顯得他堅定一點:“是啊,她把第一次給的我。”

楊致禮跟外婆:“……”

陸西周:“她是不願意的,你兒子我強上的。”

楊致禮跟外婆:“……”

楊致禮:“好了,我們該睡了,飛了一早上,累了。”

陸西周慢慢悠悠地洗澡,貪涼,出來的時候只圍了一條浴巾。黑漆漆中,樓下忽然亮了一盞小燈,有人走動的聲音,沒多久,燈熄了,只有腳步。

他輕手輕腳地往下走,是薇耳尖,一下就聽見了,他壓着聲音說:“別怕,是我,這麽晚出來幹嘛?”

是薇丢了手裏的牛奶盒,緊張地抓了抓睡裙下擺。

“等我?”他說這種話的時候不羞不躁,還臉皮很厚地圍上來,将她圈在身前,把熱乎乎的呼吸都噴去她耳後:“又偷牛奶喝。”

是薇勻出一分氣來,呢哝:“誰偷呢?”

……我男朋友買給我的。

陸西周已經俯身,舌頭濕乎乎軟絨絨地撬開她貝齒。被攻城略地的這一位還想推說樓上有人,被他身上的荷爾蒙吸引,整個人都酥軟下來。

是薇圈着他脖子,用力地回吻,他掐着她臀拍了拍,撈起他腿環在腰上,硬實腫脹的地方就抵在她軟綿綿的入口。

他還在懲惡:“真給我留了門呢?”

陸西周抱着她,一路走,一路吻,昏頭轉向進到屋裏的時候,身下的浴巾已經落了下來。他粗聲,問:“就這個姿勢怎麽樣?”

是薇小力地捶着他,說:“不要啊。”

還讓不讓人活了,才第二次而已。

陸西周到底是紳士,認命地放下女士,他随即覆身上來,一下一下地蹭着她,說:“這次饒了你,以後可都要聽我的。”

是薇整個人都處在癫狂的臨界點上,特別是他溫柔地吻過全身,再文火熬藥似的一點點扯下她的褲子。

她覺得自己前半生所有的耐心都花在這晚的等待裏一樣,所以這一刻怎麽也不願意多待,繃着腿蹭了蹭他。

陸西周說:“正叩門呢,這麽快就想我進來了?”

是薇羞得臉通紅,往枕頭裏陷,其實夜裏沒開燈,他壓根什麽都看不到,還是要陷,繼續蹭他,說:“你今天是怎麽了?”

陸西周忽然嘆氣,說:“想,可是沒套啊。”

他洗了澡,幾乎等同于赤`身`裸`體下來的,上哪去找套?

誰想到是薇忽然往上挺了挺,藕段似的一條胳膊垂下來,猛地打開床頭櫃,從裏面抓起一把東西扔到他身上。

鋁塑片,邊角都是銳利的,劃在身上疼得不行,陸西周抓住一個,拿牙撕開來,惡狠狠地說:“你一會兒可別哭。”

是薇後來是哭都哭不出來,又要顧及樓上的兩位住客,又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只能趴在枕頭上一遍一遍的嗚咽。

她是怎麽睡着的都已經不知道,只知道被人喊醒的時候天剛蒙蒙亮,陸西周帶着一身清爽地站在她床邊,穿着那件筆挺的制服。

她再困,也聽得到心裏的咯噔一聲響,又要飛了啊,這麽突然。

陸西周果然向她告辭:“臨時有任務,明天就回來,等我回家。”

他嘴唇是濕乎乎的,熱乎乎的,印在額頭上,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他的手是寬厚而幹燥的,從她鎖骨摸到小腹,再揉了揉她身下,也是滋味美妙的。

她忍不住“嗯”一聲,陸西周不知怎麽,猛地掐了把她大腿內側的軟肉,說:“別亂發出這聲音,等明天我回來再接上。”

陸西周又說:“下次,跟我一起飛吧,我帶你看看駕駛艙。吳一凡那渾蛋說有次按着一空姐在儀表盤上做,我腦子裏想着你,當時就受不了了。”

是薇迷糊糊地看着他,問:“你說什麽呢?”

他揉揉她腦袋,說:“傻子,睡吧,醒過來還有事要做呢。我外婆我媽媽交給你了,不用太費心,陪着就好,她們會喜歡你的。”

再想了想,補充:“不喜歡也沒事,你是我的,怎麽都會是我的。”

☆、Chapter 34

是薇迷迷糊糊再次睡去, 睡夢裏提醒自己設定鬧鐘, 好趕在陸家兩位長輩前起來,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搶在瞌睡蟲發威前起來。

醒過來的時候, 太陽爬在她的畫板上,她一下清醒,立馬換衣服起來, 開門的時候, 恰好遇上來探她是否起床的楊致禮。

兩個人都怔了下,是薇回過神,喊:“阿姨早……不好意思我起來晚了。”

楊致禮也正覺得不好意思呢, 抄着兩手往餐廳方向走,說:“趕緊過來吃飯吧,西周熬了粥燒了小菜,我剛剛又出去買了油條。”

是薇何止一個羞愧可以形容, 先跟已經開吃的外婆打過招呼,立刻洗漱打扮,再往臉上撲了點粉就走出來。

楊致禮已經給她舀好一碗, 擺上筷子,語氣和順地說:“吃吧。”

是薇連聲道謝, 對面外婆問:“你早上用上班嗎?”

楊致禮喝口粥,說:“媽, 怎麽早飯都塞不住你嘴呢?”

外婆罵道:“怎麽說話呢?”

這明顯是怪罪她起晚的語氣,是薇夾着腿,忍着昨晚殘餘的陣陣酸痛, 不好跟她抱怨這是你外孫的過失,把一切攬到自己身上。

“我自己開的公司,時間的話比較有彈性……不過今天确實起晚了點。”

“能理解。”楊致禮把炸得金黃的油條推到她面前,說:“現在年輕人就喜歡熬夜,玩手機不玩到一兩點都睡不着。”

是薇嚼着油條像嚼蠟,說:“今天确實晚了……我平時不玩手機的。”

幸好外婆吃得快,又忙着上樓換衣服拿病歷,就沒再多說什麽。楊致禮一直維持着面上的平和,也不會聊得過分。

是薇将桌子餐具收拾一下,去補了點口紅,再出來的時候兩個長輩已經整裝待發,她揮揮手機,說:“我已經叫了車。”

是薇親自将外婆扶到車上,又很是殷切地給她系了安全帶,外婆拉着帶子還有點不樂意,說:“這玩意兒勒得我可真難受。”

楊致禮安撫,說:“醫院有點遠呢,你就忍着點吧,安全第一。”

“醫院遠,你幹嘛不找個近點的?”

“這兒都在郊區了,近點的沒好醫院啊。”

“那就是房子偏,沒事兒買這麽遠的房子幹嘛?”

“媽你又來事兒了啊。”

老人家十足挑剔,是薇坐到副駕的時候,膽戰心驚地給江流螢發微信,一邊寫這邊人的對話,一邊膽戰心驚地問:是不是對我特別不滿意?

江流宛轉繞芳腚:這都是一家什麽人啊!

式微式微:別胡說,我覺得老太太挺可愛的,老小孩兒一樣。

江流宛轉繞芳腚:聖母瑪利亞。

式微式微:別岔話題,她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江流宛轉繞芳腚:把是不是三個字去了。

是薇心情沉重,到了醫院更是好好表現。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