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餘路衍記得高中的時候鐘祁打籃球摔斷腿,那陣子每天都能在學校看見謝承冬背着鐘祁走來走去的身影,明明已經累出了滿頭大汗,但卻半點怨言都沒有,甚至是沉醉其中。

那時候的謝承冬年紀還小,什麽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滿心都是對鐘祁的愛慕,眼裏盛滿了星光一般,他遠遠看着,見鐘祁趴在謝承冬耳朵上說了句什麽,謝承冬便連脖子根都紅透了,像是三月的桃花,令人挪不開目光。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餘路衍驚訝的發覺關于謝承冬很多小細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或許是無意中記住的,又或許是出于窺探的心理,想知道能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的人是什麽樣的。

他睜開眼,謝承冬睡得很熟,白/皙細膩的皮膚就在自己眼前,餘路衍默然看着,想這個人雖然在自己懷裏,但心中到底還有個位置是留給鐘祁的,不禁莫名郁結,于是更加摟緊了謝承冬,想要借此把他整個人圈在懷裏。

謝承冬只覺腰側上的手越收越緊,他不太舒服的動了動,悠悠轉醒,餘路衍親昵的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屬于餘路衍身上特有的好聞的味道鑽進謝承冬的鼻子裏,他像是全身都被餘路衍籠罩了起來,跌入了名為餘路衍的深潭裏。

兩人在床上磨磨蹭蹭了好一會都沒有要起床的意思,昨晚餘路衍折騰得狠了,謝承冬現在全身都是酸的,他懶懶的趴着不肯動,餘路衍溫熱的大掌在他腰側揉搓着緩解他的疲勞,半晌把謝承冬抱在懷裏又親又舔的,好似孩子抓着最心愛的寶貝,抱着就是不肯撒手。

謝承冬累得懶得理他的動作,乖乖的躺着任憑餘路衍在他身上作祟,不一會兒兩人就都有些反應——謝承冬原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麽重欲的人,稍微被餘路衍一撩撥就受不住。

他甚至有點打趣的想,許是積壓了二十多年,終于有地方可發洩,難免是要放縱一些的。

餘路衍撬開謝承冬的雙唇,粘膩的與他接吻,很快兩人就都有點忘情。

連大廳的門打開都沒有人注意到。

鐘祁猶豫再三,還是找來了謝承冬家,昨天謝承冬劈頭蓋腦的一頓話好似把他罵醒了,他回想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竟是發覺這些年都是謝承冬在遷就他,越想越苦澀,當頭一棒,他冥思苦想了一夜,一大早就往謝承冬家裏趕了,但腦袋依舊很亂,想不通自己來找謝承冬是為了什麽。

但唯一确定的是,他絕不可能就這麽跟謝承冬散了。

客廳很安靜,鐘祁沒見到人,只好到卧室裏去,走得近了,裏頭傳來細微的聲響,謝承冬是在家的,鐘祁心裏一喜,深提了一口氣,決定這才好好跟謝承冬聊聊,他不會再說些傷人的話,也不會再讓謝承冬哭了。

餘路衍把謝承冬按在身下親吻,一下下吮/吸着他胸前白嫩的肉,謝承冬閉着眼,微微喘息着,在這個濃情萬分的時刻,卧室的門卻毫無預兆的打開了。

空氣有十幾秒的寂靜,好似暴風雨來臨前壓迫的天,叫人喘息不過來。

鐘祁站在門口,好不容易凝聚在嘴角想讓自己看起來親和一些的笑容凝固住了,眼神如同白日見了光的動物劇烈收縮着,他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二人,臉上刷的一白,繼而呈現了青灰色,握着門把的手緊得青筋都浮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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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承冬的反應最為劇烈,輕叫一聲甚至是條件反射一把将覆蓋在他身上的餘路衍推開了,他這個動作使得餘路衍眼神猝然一遍,但還是眼疾手快找了被子将謝承冬裹了起來,他自己反倒跟個沒事人一樣迅速的抓起地面的衣服穿戴。

謝承冬全身都在抖,血液都沸騰了般,原本沉浸在情/欲裏的臉此時一片慘淡,他瞪大了眼睛和鐘祁對視着,方寸大亂,連呼吸都是紊亂的。

鐘祁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做好所有一切來和謝承冬好好談談的心态,卻看見了這樣一幅畫面,他氣得腦袋都是麻的,好似有千萬道電流在他腦海裏穿梭而過,叫他骨頭都在叫嚣着疼痛,他注視着裹在被子裏的謝承冬,在被子裏,謝承冬白/皙的身體會有餘路衍留下的痕跡嗎,就如同他前幾日見到的那些紅痕一樣?

鐘祁腦袋轟的一聲,而此時,餘路衍已經草草穿好衣服,恢複遇事冷靜而又克制的自己,他的目光在謝承冬和鐘祁身上轉了一圈,猛地發覺這二人之間其實是有自己進不去的磁場所在,眼睛微微眯了眯,終于做了打破這死寂的第一人,“鐘祁,先出去。”

鐘祁聽見聲音,慢慢機械的轉頭去看餘路衍,他從前有多想要得到這個人,現在就有多想掐死這個人,但此時他卻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放在門把上的手頹然的垂了下來,眼神茫茫的又看向謝承冬。

謝承冬心髒抽搐的疼,這樣落寞的鐘祁在他印象中從未出現過,他攥緊了被角,喉嚨發苦,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鐘祁突然輕輕笑了聲,這笑含了太多的諷刺和苦澀,他又連續幾個單音笑着,繼而瞪着謝承冬,慢慢的,一字一字咬着牙說,“你不是謝承冬......”

謝承冬心神俱碎,嘴唇雙眼劇烈顫動着。

鐘祁自言自語般,細聽聲音有強撐的成分,卻依舊帶了哽咽,“謝承冬才不會這麽對我。”

謝承冬眼睛眨都不眨,眼裏的淚盤旋着下不來。

餘路衍默然的看着二人對話,見謝承冬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已經确定謝承冬心裏到底還是有鐘祁的,不禁忿忿,五指不自覺的攏了下又松開,眉眼都是冷的。

短短幾日,謝承冬和鐘祁多年的情分就被打得粉身碎骨。

謝承冬骨頭都在疼,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封鎖了般,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鐘祁說完那句話,轉而去看一言不發的餘路衍,已是臨近奔潰邊緣,卻依舊不願意在餘路衍面前示弱,而是惡狠狠的放狠話,“我們走着瞧。”

說着,好似再待在自己一秒都受不了,腳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謝承冬終究是忍不住的,把臉埋進了被子裏哭得不能自己。

許久,察覺到一雙溫暖而有力的雙臂把自己圈了起來,謝承冬哭得滿臉淚水擡頭起來看,餘路衍神情沉甸甸的,看着令人有點打怵,但很快的,餘路衍摸摸他的臉,又恢複了素日的溫和,像是最為體諒的情人,輕聲安慰道,“這只是個意外。”

他的安慰使謝承冬哭得更兇,謝承冬靠近餘路衍的懷裏,心緒雜亂,正如餘路衍所說,這确實是個意外,但也是謝承冬放任自己,才會導致這個意外的發生。

被暗戀了多年的竹馬親眼撞見與別的男人上床,任誰一時半刻都無法走出來。

謝承冬被抱了許久,才算是漸漸的平複下來。

而他未能見到,摟着他的餘路衍眼神逐漸變得深沉,就像是暴雨之際的天空,布滿了詭異多狀的烏雲,如若有人不小心看了一眼,便會産生被吞噬進去的錯覺。

有些嫉妒和不甘的苗子一旦滋長了,就會在日漸的培養之中長成一棵無法撼動的參天大樹。

餘路衍以為自己是不在乎的,但謝承冬推開他的動作卻讓他難以釋懷,他想起陽光下的校服少年,滿眼都只有另外的身影,而他站在陰暗處,少年卻不曾轉過身來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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