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謝承冬發現餘路衍這幾天有點不對勁,倒也不是不對勁,就是喜歡盯着他看,只要餘路衍在家,無論他在哪兒,都在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緊緊的黏在自己的身上。
讓他莫名想到很粘人的大型貓系動物,卻是并不覺得讨厭。
但謝承冬的工作依舊是沒有着落,投出去的簡歷沒有一封得到回應的,他不禁很是氣餒,他是正常人,需要有正常的社交,家裏雖然有喜歡的餘路衍,但待久了難免覺得煩悶,況且餘路衍本身也是有工作的,不可能時時刻刻陪着他,謝承冬百般無聊,甚至想出門去應聘會碰碰運氣。
鐘家權勢再大,他也不相信鐘祁的手能伸得那麽長。
這樣想着,謝承冬越發覺得這個想法可行,他已經閑了一個多月,每日的無所事事讓他産生了恐慌感,他雖算不上特別努力上進的人,但一貫秉承着人生不能得過且過的态度。
因着上次餘路衍對他出門的不滿,謝承冬思索了會,決定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再跟餘路衍提這件事,其實謝承冬隐隐察覺餘路衍嘴上雖然不說,但其實是不贊同他再找工作的,他只能說服自己餘路衍是擔心自己,沒有去細究其他的。
餘路衍約莫八點前腳出了門,謝承冬九點後腳也溜了出去。
他知道今天在東路有個招聘會,有幾家公司還挺有名氣,以他的資質,倘若表現良好,未必不能被錄取。
他到的時間剛剛好,人流不多也不少,謝承冬沒有急着帶簡歷上前詢問,在招聘會上溜達了起來,一家家公司看了過去,将适合自己的拿小本子記了下來,最終确定了決定上前詢問的三家。
謝承冬外形出衆,又摸爬滾打過幾年,對hr的提出的問題幾乎是對答如流,能看得出,若沒有意外的話,三家裏面起碼有兩家會給他發通知,謝承冬把簡歷留下了,面試不求多,但求精,因此除了他中意的外,并沒有再去考慮其他。
時間正好走過十二點,謝承冬想着既然都出來了,倒不如就近找家餐館吃了再回去,一面打開的地圖搜尋,一面走出招聘會的大樓,外頭的風吹得他打了個抖,他吐了口濁氣,正是打算按照地圖指示的路線走,擡眼一望,不遠處停着一輛很是眼熟的車,車窗搖下來大半,露出那張薔薇般瑰麗的臉來。
謝承冬捏着手機的力度一緊,條件反射是想拔腿就走,但鐘祁到底不是洪水猛獸,還不至于讓謝承冬感到恐懼的地步,他只是有些無奈,今日這一趟出門,便是少不了麻煩。
兩人遙遙望着,鐘祁打開門,繃緊了臉朝謝承冬走來,謝承冬把手機收好,等待着鐘祁站到他面前。
時過境遷,從前總是他追随鐘祁的腳步,如今竟然是鐘祁朝着他前進。
走得近了,謝承冬得以看清鐘祁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下兩片大大的烏青,下巴上甚至長出了些青茬,鐘祁是一個極度重視形象的人,哪怕是出門吃個宵夜都要打扮得俊朗帥氣,兩人認識這麽多年,謝承冬是第一次見到鐘祁這麽不修邊幅,他不免驚訝,而鐘祁眼裏閃爍着的晶瑩更讓他心口隐隐的抽着,他捏了捏手心,強迫自己鎮定,想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對視,鐘祁卻突然深吸一口氣,張臂把他抱住了。
這個動作太突然,又是在人來人往的外頭,謝承冬下意識掙紮,呵斥道,“鐘祁,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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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祁抱住就不撒手了,死死的将謝承冬圈在懷裏,為了讓謝承冬掙脫不開,甚至将十指交纏了起來,謝承冬努力了一會兒沒有掙紮開,氣惱不已,情急之下只好道,“這是在外邊,有什麽話,我們到車上去說。”
鐘祁擡起頭,不信任的看着他,好似撒手謝承冬就又會跑掉似的,謝承冬沉聲道,“我不會走。”
他做了保證,鐘祁才是猶猶豫豫的松開他,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直到上了車。
密閉的空間讓謝承冬有些透不過氣,他開了點窗,很是無奈,“你怎麽找到我的?”
鐘祁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看着謝承冬,半晌說,“我找了你一個多月,你和餘路衍住在一起了。”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口吻,想來鐘祁早就摸清他這些日子的行蹤。
謝承冬轉頭看着鐘祁,胸腔裏有股氣,“鐘祁,我的工作沒了,連住的地方也回不去,你難道就不能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上放過我嗎?”
面對謝承冬的質問,鐘祁眼睛劇烈收縮着,他沉聲道,“明明是你先喜歡我的,你招惹了我,憑什麽要我放手。”
謝承冬被鐘祁的無理取鬧氣得火冒三丈,他想起這一個半月來躲藏的生活,所有的怒氣在這一瞬間傾瀉了出來,“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沒有人會永遠無條件去喜歡另外一個人,你扪心自問,倘若你真的對我有意,這些年又怎麽會這樣對待我......現在我願意放下了,你為什麽還不肯看清現實,鐘祁,我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你也可以繼續自己的花花世界,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個屁,”鐘祁很快接話,他瞪着謝承冬,呼吸漸重,“我不信你真的能放下。”
謝承冬喜歡他這麽些年,怎麽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鐘祁向來都是勝券在握的,但是這一次他猜錯了。
“我能。”謝承冬對上鐘祁發紅的眼睛,堅定的吐出兩個字。
他們二人之間像是繞進了一個怪圈,而今他終于從這詭異的怪圈裏走出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有什麽不能的呢?
謝承冬發覺鐘祁就是太自信了,也太幼稚了,肆無忌憚去踐踏一個人的真心卻不知悔改,甚至把錯往他身上推,他忽然有點迷茫,這些年喜歡鐘祁究竟是為了什麽,是第一眼的驚豔,還是多年的使然使得他迷失自我。
鐘祁臉色刷的白了,這兩個字無疑給他判了死刑,他眼睛裏泛着水光,十指用力的擰了起來,許久許久,報複一般的擠出一個扭曲的笑來,“你不喜歡我,難不成以為喜歡餘路衍就是最好的選擇嗎?”
謝承冬心裏隐隐浮現不好的預感,全身繃緊了看着鐘祁。
鐘祁冷笑着,眼裏的水光始終盤旋,他不好過,也不讓餘路衍好過,“你以為我爸為什麽找你,是他媽的餘路衍打電話讓我爸出面,要不是他,我不會被關起來,你也不會丢了工作,他看似事事為你着想,其實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我知道了,我什麽都知道了......兩年前餘路衍去英國的前一晚,你跟他上了床。”
謝承冬原本清明的腦袋在鐘祁一連串的話下變得混沌,他指尖微微發顫,感性告訴他要相信餘路衍,因為他所認識的餘路衍是那樣尊重他愛護他,可是鐘祁言之鑿鑿讓他無法思考。
“你覺得你為什麽會跟他上床,”鐘祁語氣染上哽咽,他把打聽來的事情全部抖給謝承冬聽,要謝承冬看清事實,“是餘路衍放任他的朋友把你灌醉上了你。你以為餘路衍喜歡你,可他媽的餘路衍跟我是一路人,他只想跟你玩玩兒,就你傻/逼一樣當了真。”
謝承冬眼前是鐘祁因為氣憤而有些猙獰的臉,鐘祁的每一個字都敲打在他的心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窿,他覺得渾身都在發冷,像是被人投進了冰湖裏,連骨頭都被凍結了,稍微一動,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鐘祁帶着哭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承冬,別傻了,我是混蛋,餘路衍只會比我更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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