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終焉——所謂人質
午夜整，大多數人家已經熄燈睡覺。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高挺的大樹硬生生折射幾分寂寥，公園草叢邊到處都有悉悉索索的叫聲，白天裏熱鬧的空地此刻卻好像被黑暗彌漫，沉寂于月色中。
一道身影飛速劃過，帶起一陣風。
止水穿過公園，一躍躍到了屋頂上，腳步輕輕一點，踩在人家的屋頂上，一用力向遠跳躍到另一個屋頂上，來來回回，矯健的身影在月光照耀下迅速消失。
一棟面積寬廣的建築物屹立在眼前，男子看着懸挂于牆上的大鐘，時針跟分針都指着同一個方向，手裏夾着一根煙，煙頭上的星星火光忽明忽暗，如同他眼中閃爍的微光。
踱步走進空無一人的學校，當阻擋他前進的大門出現時，不費吹灰力将其掀倒，大門飛起砸到地上的聲音是那麽震耳欲聾，那麽刺耳。
當事人卻是冷笑着越過變得扭曲的大門，直直往操場的方向走去。
黯淡的星星被雲朵遮住，就連月亮也察覺到危險的氣息而隐在雲中。
零點零三分，止水到達。
零點四十五分，鏡尾随。
果然自己還是無法放任止水一個人去。鏡望着一片黑暗沒有一絲燈光的學校，壓下心底的擔憂，攏了攏單薄的外套。
怕去太晚的她緊張得只拿了離自己最近的外套便出門，然兩雙腿跑終究還是比不過擁有瞬身之稱的止水，到達學校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一點。
寂靜的學校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午夜的學校很恐怖，看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教室便可見得。鏡環緊雙臂，心跳得很快，耳邊被風吹過，讓她覺得這風很陰森森，樹葉刮起簌簌的聲音也令她頭皮發麻。
“止水？”嘗試着呼喚，得到的卻又是一陣簌簌聲。
“你在嗎？”
鏡往操場的方向走去，記得他們約定的地點就在那裏。
懷惴不安的心情，鏡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操場旁的體育器材孤零零的立在那裏，微弱的月光從空中往下探，照在被銀白色油漆刷得噌噌發亮的雙杆上。鏡盯着那邊張望了一會，收回視線。
“止水你在哪……”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打斷她的話，鏡循着發聲處望去，在看到一個人影伫立在主席臺下時，眼睛忽的一亮，“是止水嗎？”腳步也加快。
雲層散去，銀白色的月光傾洩而下，将那抹人影也照得清晰，止水的面容在眼前越來越清晰。
鏡不禁心生歡喜，趕忙奔過去。
“止水！”
止水依舊站在那裏，雙眼微低，讓鏡以為他是在不滿自己跟來，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說不來的，我只是太擔心你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止水依舊沒有開口，只不過身側的手動了動，在鏡疑惑的目光下，将手撫上她的臉頰，聲線醇厚，帶着一絲蠱惑，“笨蛋，我很擔心你會遇到危險，從現在開始要時刻跟我身邊，知道嗎？”
止水聲音放得很低，也很溫柔，在感受着這般溫柔對待的同時，臉頰傳來的溫熱觸感卻怎麽也壓不下內心的不安，反而更加在體內翻騰。
“我知道了。”鏡小聲說着，手被止水牽着走進了教學樓。
噠噠噠的腳步聲在教學樓裏響起了回音。鏡跟在止水後頭，看着他牽着自己來到一間教室。
看着牆上的牌子，鏡不解的望着止水，“為什麽來到我的教室。”熟悉的門清晰刻着‘高一三班’的字跡，鏡被拉着走進去。
門緩緩關上，止水放下牽着她的手轉而擁住她，在她猝不及防之際額間烙下輕輕一個吻。
“止水，為什麽來這裏，不是說約在操場嗎？”
“起碼也得先把你安排好我才能放心走開。”毫無破綻的話讓鏡幾乎相信。
“不是說好的讓我不離開你身邊嗎，止水？”
止水的身子一頓，而後手在她腦袋上拍了拍，似乎很無奈，“真是的，這個時候這麽機靈，算了，原本就不打算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裏的，果然跟我身邊才是明智之舉。”
‘噼裏啪啦’從樓下傳出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鏡內心七上八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有止水的眼中滑過一絲了然，他拉着鏡快步離開教室往另一邊的方向走去。
邊跑邊解釋，“看來他已經破解了我的幻術，我們趁現在先撤退。”
鏡了然，配合加快腳步，以至于錯過止水臉上古怪的神情。
身後又突然傳來了爆炸聲，還夾雜着人凄涼的悲叫聲，嚎叫聲讓鏡停下來，連着止水也跟他一起停止了腳步。
鏡躊躇的望了望身後黑漆漆的走廊，有些猶豫的小聲說，“我剛剛好像聽到人的慘叫聲，這麽晚了還有人在嗎？”
“聽錯了吧，現在我們必須趕到安全有利于躲避的地方，快走吧。”止水催促着，嘗試拉她的手，卻被她後退着躲開。
鏡搖搖頭，懷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掃視，止水一頓，放下了手，保持着淺笑看着她。
“你……不是止水對不對？”那股子不安感在看到他臉上挂着的笑容越來越大時愈發的擴散，鏡一手攥緊胸前的衣服，後退幾步到安全距離，帶着肯定的語氣說，“止水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就算聽錯了，他也不會為了自己而舍棄別人，止水也不是一個遇到危險就躲藏的人。你到底是誰？”
止水手插／着兜，神情愉悅。他捂着嘴低低笑出聲，臉上呈現一種很詭異的表情，腳開始往前走，強大的氣場撲面而來，壓抑着鏡無法動彈，只能睜大眼看着他走進。
“居然這麽快發現不對勁，你果然跟這裏的其他女人不一樣，”止水的聲音變得有些尖細，就像是上世紀女歌唱家發出的嗓音，他颔首露出狡蔑的眼神，俯視着鏡臉上驚慌的面容，明明那雙眼睛是那麽的冷冰冰，落在她身上卻帶着一絲溫柔，“算了，你還是好好待在這裏吧，等睜眼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鏡驚恐的睜大眼，卻只能看着止水，不對，是假扮成止水的人伸出手貼在她眼上，讓她只能被動的閉上眼，腦海裏被一股黑霧侵占，随後便失去了知覺。
将鏡靠牆坐下，頭抵着門框，過長的劉海遮住半邊臉，他将其撥到一邊，靜靜凝視着她的睡顏。
安靜下來的鏡很是可愛，臉蛋紅撲撲的，大概是因為剛才的一陣奔跑，額頭還有沁出的汗珠，輕輕拭去，山田裕通紅的瞳孔緩緩湧出了黑色，慢慢擴散直至整個人覆蓋，恢複瞳色的他愣了一會，手直接按在鏡的腦袋上，上身前傾，另一只手抵在牆上，俯下身在她眼睑上烙下一吻。
“你能多注意我一點就好了，鏡。”呢喃的話語被黑暗吞沒，溫柔一吻後，他又變成了那個有着紅眼的人，“很快就結束的，呵呵。”
“我會在這裏陪着你。”山田裕睜着黑瞳，在鏡身旁坐下，同樣背靠着牆，望着頭頂上的水泥板，嘴角微微上揚，仿佛看到了結局，“一切都結束了，你是我的。”
噠噠噠——
腳步聲在走廊裏跑動，止水忽的追上去，卻只看到消失在轉角處的黑色衣擺。
“可惡。”再一次讓對方逃跑的止水立在原地，蹙眉看着周圍昏暗得找不着北。
總覺得他在繞圈子，明明就要追上了卻又發生意外。
看着正前方出現一雙紅點，止水弓下腰，雙眼一閉再睜時，一個複雜的圖案在眼中出現，那是淩駕于三勾玉之上的萬花筒寫輪眼。
“呵呵，好久沒看到這樣的眼睛了，真是久違了。”
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的流動傳到止水的耳邊，一身警／服服帖的穿在身上，塗抹了一層胭脂的紅唇與一雙一字型紅瞳在暗淡的黑夜中顯得很是妖豔，月光适時的灑下，将那人妖嬈的身姿以及面容清晰的映射出來。
“雖然是這麽說，但其實我們在幾小時前才剛見過面呢，止水君，你說對不對？”有蘭香輕笑着，手掩紅唇，到膝的一字裙下包裹着黑絲襪的長腿。
“……你是有澤香的姐姐？”止水緊皺着眉，看着有蘭香随手撫了撫微卷的發尾，眼神游離，“不對，你不是她，應該說霸占了她身體的你。”
“暴露了嗎？真不好玩。”就像是玩游戲剛開始就被猜到身份耍脾氣的孩子，‘有蘭香’噘嘴控訴着，“明明還可以玩下去。”
“夠了吧，捉弄侵占他人的身體做壞事就真的很有趣嗎？都是大人了就給我有一副大人的模樣。”面對他如此肆意妄為的舉動，止水很是厭惡，“這件事跟她沒關系，放了她。你不是要告訴我真相嗎，那麽就出現在我眼前，不要總是使用別人的身體。”
‘有蘭香’很認真的思考，“你說得也很有道理，好吧那我就出來。”尖銳的女聲驀地變成一個清亮的男音，“不過，你要是能找到我本體的話就來吧。”
話畢，有蘭香雙眼一閉，身子像斷線的風筝往下墜，止水一個瞬身扶住了她，卻也讓躲在她身體裏的意志溜走。
将有蘭香扶着來到一臉教室，腳用力踹開，将她放在一張椅上，手跟頭趴在桌子上，窗邊略過一個黑影，帶起一陣風敲擊在窗上，讓止水不得不破窗而出。
夜還漫長，這場貓捉老鼠的持久戰仍在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為了感謝支持這篇文文的小天使，前五留言的鳳梨會送紅包，雖然不多但是小小的心意。
祝願大家在新的一年裏開開心心，大吉大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