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妃來見
次日，宮弦清便随着承天宮中的宮女和嬷嬷去了鳳鸾宮給南淺陌請安。才下攆轎，看見敞開的兩扇朱紅色大門，這裏便是踏入鳳鸾宮前的鳳鸾門，裏面住着的便是南楚國傳說中的女人，一代賢後，南淺陌。
宮弦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身着一身橘色銀繡水仙孔雀宮裝，在宮人的攙扶下，越過了那扇朱紅色的鳳鸾門，一步一步移着優雅的步伐，來到鳳鸾殿，便看見了，那女人身着一身深黑金繡牡丹鳳凰宮裝，坐在殿內的主座上，那雙冰冷的美眸安靜地看着一步步前來的自己。
宮弦清擡眼一看，南淺陌秀雅娟麗的容顏映入眼簾，那風華絕代，端莊優雅的氣質瞬間讓人窒息。她本以為世人追捧的一代賢後南淺陌所謂的貌冠天下，也随着歲月老去，可不曾想，歲月沒有奪走此人一分一毫的美麗，更是添加了幾分睿智與風韻，散發出一種成熟女人的魅力。
“臣妾瑤妃，向太後請安。”
宮弦清低頭福身，可等了半晌，也沒聽見南淺陌的聲音，瞬間，偌大的鳳鸾殿安靜得可怕。
“平身吧。”
沉默太久，南淺陌的聲音打破沉默時，猶如一溪清泉注入心間。
宮弦清這才直起腰身，雙手疊于腹前，上身微微彎下，樣子謙卑溫馴，可偏生那眉梢眼角總是帶了幾分妖嬈。
“坐吧。”
語氣端莊溫和，與那雙冰冷的眸子截然相反，宮弦清如是想。
遵照旨意坐到準備好的座位上，茶幾上有些小糕點和一壺熱茶，宮弦清看了看，便向南淺陌開口。
“哀家聽說，你是隴州人士，身世孤苦，真是苦了你了。”
南淺陌語氣依舊溫和，雖然眉眼有些觸動，但是那溫情顯然未達眼底。
“承蒙上天眷顧，得皇上恩寵，如今入了宮，以後必定盡心服侍皇上和太後，來報答皇上的恩情。”
宮弦清說話時帶了幾分哭腔，眉目低垂，隐住眼角的淚光與黯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嗯，瑤妃能如此想，甚好。”
南淺陌柔聲說着，二人客套了一番後，宮弦清終于說明來意。
“太後，臣妾資質愚鈍，在修習女誡上，有不明之處，能否請太後指點一二？”
南淺陌一聽，便看見宮弦清從寬大的袖子裏拿出來了那本自己送過去的《女誡》。
宮弦清細聲讀着不明白的地方，南淺陌也一一耐心地解答，半盞茶後，宮弦清便合起了手上的書，站起身來。
“謝謝太後的指導，臣妾已略有領悟。”
說完，對着南淺陌福了福身，續道：“叨擾太後已久，如今臣妾便告退了。”
南淺陌應了一聲，宮弦清在兩個宮女的擁簇下離去，而此時，一直在旁目睹一切的雲染開了口。
“當真是個絕色女子。”
雲染很少稱贊人，尤其是女子的容顏，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初見南淺陌時，那驚豔了雙眸的美麗，而這一次，那人集絕俗與妖嬈于一身的絕色容顏，當真讓人驚豔非常。
南淺陌沉默了一瞬，便開口道：“調查如何？”
雲染回過神來，彎腰回答道：“這幾日她跟着嬷嬷學習宮規，也并不如她說的資質愚鈍，反而悟性高得很，嬷嬷教過一次，她學兩次便會了。她甚少去注意皇上送過去的東西，她似乎不太感興趣。”
雲染仔細地彙報着，而南淺陌修長的指有節奏地敲着茶幾，發出奇妙的旋律，續問：“沒學宮規的時候，她在做什麽？”
“看看《女誡》，看看書，偶爾會望着窗外發呆，舉止并無可疑。”
監視了幾日，雲染收到的回報都是平平無奇的日常，甚至覺得此人的生活無聊的緊，不過回頭想想，她初入宮，沒人脈，沒朋友，除了去皇後那裏請安，她的承天宮便沒有人過去探訪過，着實可憐得緊。
“繼續監視，哀家覺得此女不簡單。”
南淺陌停止了手指敲擊茶幾的動作，那雙美眸變得更為寒冷，巧合地出現在去皇家獵場的路上，巧合地讓皇帝發現，巧合地讓皇帝如此上心，如果真的是巧合，她也必須要确認，是完全巧合，一絲的算計，她都會追根究底，畢竟這無從查起的身份，太過危險了。
“是。”
承天宮。
是夜，宮弦清一日都待在宮中，文帝卻來了，這幾日忙于朝政，況且自己的身體病情反複，他一直沒來看她，而今天身體感覺稍好，便來看看這個心心念念的女子了。
“瑤妃。”
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的語氣，那身着明黃色龍袍的文帝，拉着宮弦清的手坐下，那雙與南淺陌有幾分相似的黑眸，直直看着宮弦清，直至宮弦清別過頭。
“皇上…”
看着那張絕色容顏發呆，文帝自知失禮，随之幹笑了幾聲，遣退了身邊的宮人後，握在自己掌心那雙柔軟的手，傳遞而來讓人安心的溫度。
“瑤妃，你是第一個朕見過一眼後，便傾心不已的人。”
一句話，讓宮弦清錯愕，她本以為帝王家的愛，總是內斂的，卻從這個溫雅的人口中聽到如此露骨而深情的情話來。
“皇上…你怎麽…如此直白？”
宮弦清別過臉，卻見那小巧剔透的耳朵泛起一陣粉紅，讓文帝心中一喜，便是輕輕把宮弦清擁入懷中。
“你知道，朕身子不好，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所以朕對在乎的人，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宮弦清的眉頭輕蹙，暗自嘆了口氣，而文帝卻松開了懷抱，溫柔地傾身想要吻向宮弦清的唇，就在靠近之時，卻被宮弦清一指擋住了。
“臣妾…”
還未說完，宮弦清的臉就泛起了兩朵紅霞，那雙美目流盼，勾人心神。
就在文帝失神的時候，宮弦清轉身吹熄了燃着的紅燭，承天宮內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宮弦清的耳朵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來愛妃害羞了，是朕欠缺考量了。”
文帝輕笑，就在美人投懷送抱之時，他聞到一陣奇香，腦中似是浮現了很多如夢似幻的畫面。
“皇上…”
宮弦清靠近文帝的耳邊，那一聲‘皇上’仿佛魔怔，把文帝拉入了一個漩渦，一切的畫面似近似遠，聲音回蕩在耳邊。
“春宵苦短。”
宮弦清的聲音甜膩，軟洋洋的，有道不盡的纏綿悱恻，而文帝似乎陷入了溫柔鄉中，久久無法回神。
宮弦清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文帝笑了笑，她一個巧勁把文帝抱起，才發現這比自己高上快一個頭的男人居然那麽輕，摸着他瘦弱的身子，宮弦清甚至以為她抱着的是一副骨頭。
她為文帝褪去了外衣，放到了床榻上，然後自己卻靠在床頭，嘆了口氣，警戒地看了看周圍。
“抱歉了皇帝，這些日子你到我這邊，都得委屈你這樣睡一睡了。”
說完，她脫下外衣，剩下裏衣，便在文帝身邊躺下，掖上被子，似是想起了什麽，随即把指放到嘴邊狠狠地咬了一下，然後把指上的血塗抹在身下的床褥上。
美麗的女人打了個呵欠，臉色慵懶而妖嬈，哪兒有剛才半點嬌羞之色。
“晚安了，皇帝大人。”
說完，變閉上眼睡了過去。
翌日，文帝醒來之時，看見床邊乖巧睡着的宮弦清，心中燃起一片溫暖，昨夜那如夢似幻的感覺依舊歷歷在目。
許是他的動靜大了些，吵醒了身邊的人，宮弦清睜開惺忪的眸子，看到文帝那張俊秀的臉蛋後，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意。
“愛妃，你再睡會兒，朕要去早朝了。”
文帝在下床時，無意間看見了床褥上那點點褐色的痕跡，心中明了，傾身抱住宮弦清。
“昨晚…你不必伺候了，好好休息，朕會讓人送些補品禦膳過來。”
說完，文帝便下床，兀自穿上那明黃色的龍袍，看着文帝那熟練的動作，這病弱的皇帝，倒不是那般嬌生慣養。
看着那男人離去，宮弦清棄了那張柔弱而羞澀的模樣，召宮女過來梳洗過後，穿上一身淡粉色銀繡茉莉孔雀宮袍，便端坐起來又翻開了那本《女誡》。
不過看了半盞茶時間，宮弦清緊蹙着眉頭，揉了揉眼睛，把書合了起來。
“寧兒。”
宮弦清喚了一聲一直在身側的宮女寧兒，寧兒馬上上前一步，彎腰待命。
“可知太後喜歡吃些什麽？”
寧兒一聽，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麽，緩緩道：“鳳鸾宮有一處花房，太後喜歡園藝，也喜歡花茶和一些花制的糕點。”
宮弦清放下手中的書，嘆了口氣，動了動脖子，道：“能不能讓奉宮殿送來一點能食用的花，本宮想做些糕點。”
寧兒一聽，連連點頭，昨晚文帝留宿承天宮，這點事肯定早就傳遍了皇宮裏的每個角落，奉宮房那種見高拜見低踩的地方，怎麽可能拒絕宮弦清的要求。
“瑤妃娘娘是要做些什麽，看看寧兒能不能幫上忙。”
寧兒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邀功的機會。
“一些花制糕點和花茶，本宮想給太後送去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