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獻殷勤
果然,在那夜之後,承天宮的确來了很多客人,很多妃子都來拜訪這個沒家世沒背景的妃子,大家都來一探虛實,想看看這女人到底有什麽本事,能讓皇帝垂憐,可大多在看到她的容貌後,心中都明白了。
讓宮弦清最印象深刻的一個嫔妃,是麗妃。麗妃的父親是朝上的七珠禮部上郎,官居高位,她在後宮中氣焰自然也盛,來到承天宮,雖然一副恭敬的模樣,可是話裏的冷嘲熱諷,倒是都聽得真切。
“娘娘!那麗妃太欺人太甚了!”
寧兒看不過眼,那麗妃的冷嘲熱諷就連旁人都聽得真切,更何況是宮弦清。
可宮弦清也只是輕笑,那張絕色容顏仿佛是一尊完美的冰雕,竟是找不出一絲裂痕。
“無礙,無需逞唇舌之強。”
宮弦清的确不介意,如果她要一個人死,自然有千百種方法,可是如今她不想花精力在一個無聊人身上。
“可是娘娘,她真的…!”
宮弦清在寧兒還沒說完的時候,便擡手覆上寧兒的臉頰,只見那人所有的話都噎在喉間,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乖寧兒,走吧,去向太後請安。”
宮弦清說完,便轉身離去,而寧兒愣在原地,那手心的溫度仿佛在印在自己的臉上。
宮弦清的妖媚和溫柔太過撩人,連自己都幾乎經受不住誘惑,更何況是身為男人的文帝!
鳳鸾宮。
宮弦清如常來鳳鸾宮請安,請教《女誡》的內容。
“太後娘娘,臣妾能否請教這個字怎麽念?”
宮弦清坐在副位,這個距離南淺陌自然是看不到宮弦清想問的是什麽字。
“嗯,你過來吧。”
南淺陌沉聲道,而宮弦清則是笑了笑,端着書本,走到南淺陌的身邊,挨得身份靠近,幾乎是肩貼着肩,宮弦清身上的一股媚香鑽入了南淺陌的鼻端,而宮弦清轉過頭對着南淺陌開口,說話間,她看得到那端莊的人兒,完美無瑕的側臉。
“太後,便是這個字。”
一股馨香溫熱的氣息吐在南淺陌的耳邊,宮弦清幾乎能看到南淺陌臉上的細毛都豎了起來,而那小巧剔透的耳朵染上了一層粉紅。
南淺陌語氣鎮定地解釋了那個字後,宮弦清便退開了。
“瑤妃。”
南淺陌喚了宮弦清一聲,只見宮弦清一臉無辜地擡頭看着南淺陌。
“日後切不可靠得這般近,要知道宮裏禮法森嚴,切不可壞了禮數。”
南淺陌的臉上依舊端莊大氣,就算是一個擡手的動作,都能看得出她的風華絕代,可是偏生看不出她眼底的真實情緒。
“是臣妾欠缺考量,有失分寸了。”
宮弦清一副恍然大悟,然後十分抱歉的模樣,退回到了副位。
再請教了幾句後,宮弦清說是要去給皇後請安,便退下了。
“為何太後剛剛不阻止她靠近?”
剛才的一切,站在一旁的雲染看得一清二楚,南淺陌是可以在宮弦清靠近她時就提醒的,可是南淺陌卻沒有。
“哀家想看看,她葫蘆裏賣什麽藥。”
本以為她靠近後,會有些什麽舉動,可是卻沒有,除了那溫熱的吐息,讓自己無所适從以外,她卻沒做什麽。
“那般近的距離,她要是起了歹念,屬下就算想要阻止,怕也是十分勉強。”
雲染挑眉,似是有些不滿南淺陌以身犯險的舉動。
“若是能看出她的真正目的,受點傷哀家倒是不在意。”
南淺陌輕笑,可偏偏那人卻依舊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再說,放眼整個南楚國,誰的武功能比你高?”
南淺陌擡眼看着那個情緒不滿的雲染,想要安撫那人的情緒。
“罷了,如今無事便好。”
文帝極少宿寝,可現在只要身體和時間允許,他就會去承天宮,雖算不上是夜夜霸寵,可是宮弦清幾乎占得了文帝的所有寵愛。
宮弦清靠在床頭坐着,看了看身邊那個熟睡的男人,不經意勾起一抹冷笑。
“皇帝大人,你怎麽這麽喜歡我呢?”
文帝每次來,宮弦清都會用迷香,讓他陷入幻境繼而昏睡,除了把人抱上床,為他脫下衣服,他們根本沒有其他親密的行為。
她來,也并非要得到文帝的寵愛,只是這是一個意外,不過這個意外,倒是讓她在這個後宮中得到更多的籌碼。
“弦清…”
那人忽然夢呓,宮弦清冷冷地看着那個俊秀的男人,那張俊臉,當真有三分南淺陌的神髓,只是比之南淺陌,他實在是差遠了,但看這滿宮殿的影衛便知道了。
若不是每次文帝來,她都吹熄蠟燭隔絕影衛的視線,她也無法放下平日裏那張完美無瑕的僞裝。
“我喜歡你…”
文帝的夢呓讓宮弦清挑起了那好看極了的娥眉,可嘴角的冷笑依舊不散。
“不要喜歡我,皇帝大人,我不是好人,說不定哪天我心情不好了,就會殺了你了。”
宮弦清的聲音極輕,保證埋伏在附近的影衛聽不見,而眸中的寒峻在黑暗中卻毫不掩飾。
宮弦清嘆了口氣,随即躺在了文帝身邊,閉上美眸。
“無聊…”
自從宮弦清受盡寵愛後,引來了後宮的嫉妒,而在事情還未發生到最嚴重的時候,南淺陌對哥舒娉的态度更為友好了,經常邀請哥舒娉到鳳鸾宮的花房去品茶,而且高調地讓後宮知道,誰也看得出來,太後很明顯地告訴所有人,哥舒娉還是後宮的主兒,誰也別想放肆,哥舒娉還是太子風承恩的生母,北宸國的嫡公主,除了沒有得到文帝過多的寵愛,皇後的地位暫時根本無人可以撼動。
只是宮弦清根本不在意這些,每日如常地去給南淺陌請安,做糕點過去。伸手不打笑臉人,對于宮弦清的主動示好,南淺陌自然無法拒絕,而且南淺陌竟然漸漸地喜歡上了宮弦清給她做的糕點,雖然她吩咐禦廚做了,可總是做不出那種味道。
哥舒娉也無意宮鬥,只是她也明白後宮不能亂,後宮亂了就是她做皇後的不稱職,所以南淺陌的意思她很明白,她也順着她的意思,使二人的關系在外人看來便是親密無間的。
雖然哥舒娉和南淺陌都極力的想要擺平後宮的亂想,可是南楚國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皇帝新登基一年內必須微服出巡一次,除了輔政的太後會同行之外,皇帝能挑選一些妃子一同出行,而這次,文帝只挑選了皇後哥舒娉和宮弦清,這無疑給剛平靜下去的湖水又攪得天翻地覆。
在出巡前一日的下午,文帝到鳳鸾宮向南淺陌請教內政上的事情,完了,南淺陌便向文帝開了口。
“皇帝,瑤妃入宮時日尚淺,你給她的寵愛卻比其他妃子都多,怕會惹來後宮的不滿,更會給瑤妃無意間樹立許多仇敵。”
南淺陌語氣淡淡的,就像是氣味清香的茶,味道淺淡,可餘味卻萦繞在口中,久久無法散去。
“兒臣自然思慮過這一層,只是…”
文帝輕嘆了口氣,眸中的黯然卻讓南淺陌一覽無遺。
“兒臣此生,怕是再也遇不到如此喜愛的人了,只是不想錯過她…”
南淺陌自然明白文帝的意思,他的病朝不保夕,所以文帝從小都很珍惜身邊的人和事,這一次對宮弦清的寵愛,怕也是他人生中難得的任性了。
“罷了,這次不帶承恩去麽?”
南淺陌看到出巡的名單中,并沒有風承恩,便好奇問了起來。
“去年父皇在世時,承恩便去過一次,這個月他的課業繁重,朕想着讓他專心課業便好。”
聽完文帝的話,南淺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那麽收拾好一切,明日便出門吧。”
南淺陌不再說什麽,卻聽見文帝開口。
“太傅說,最近承恩在課業上有些瓶頸,兒臣最近也顧不上,兒臣能不能請母後給承恩解惑?”
文帝輕嘆了一聲,若不是還有南淺陌,怕是他登基以來的朝政都會變得一塌糊塗。
“自然是沒問題的,讓承恩過來吧。”
南淺陌說完,文帝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是夜,風承恩便來了,而南淺陌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便把風承恩的疑惑給解了。
“皇祖母真厲害,這樣就把孫兒的疑惑解了。”
風承恩十分高興,仿佛得到了什麽珍寶一般。
“嗯,承恩記住,國前法為先,就算那人殺的是大惡人,他亦要得到嚴懲,而對他英勇的嘉賞,必須在刑法以後。”
南淺陌溫聲解釋着,只見風承恩連連點頭,他本來天資便是卓越,有了南淺陌的解惑,便是一理通百理明。
“孫兒明白了,以法治國,以仁義得民心。”
風承恩那充滿稚氣的聲音,卻說出與年齡不符的領悟,南淺陌心中安慰,嘴角也挂上一個溫柔的笑容。
就在此時,宮弦清來了,還帶了糕點,而風承恩是第一次見這個後宮中最為得寵的妃子,不過一眼,也覺着宮弦清果然是除了南淺陌之外的絕色。
宮弦清給風承恩和南淺陌請安後,把糕點放下,便退下去了。
“皇祖母,瑤妃娘娘經常來麽?”
風承恩吃了一口宮弦清送來的糕點,立刻張嘴就說好吃,連忙又吃了幾口。
“嗯,她确實有心。”
只是…南淺陌看着宮弦清離去的背影心中暗嘆,只是不知她還按了什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