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妃生病

宮弦清很快就被尋回,可是受驚過度,就在送回文帝身邊時昏了過去。

等到宮弦清醒來之時,已是在宮裏,手臂上的貼着冰涼的藥膏,鼻間還有淡淡的藥香味。

“寧兒…”

宮弦清喚了一聲,寧兒馬上走了過來,一臉焦急,看到宮弦清醒了過來,這才松了一大口氣。

“瑤妃娘娘,您總算是醒來了!”

寧兒只差跪下來跪天謝地了。

“本宮睡了多久?”

宮弦清扶着額,緊蹙着眉頭,臉色蒼白的她多了幾分病态美,那種弱不禁風而柔弱如花瓣上的露珠,随時都會掉落摔碎。

“一個晚上,好在您醒過來了,皇上可擔心了。”

寧兒扶着宮弦清起來,坐到桌邊,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藥,宮弦清緊蹙着眉頭,只覺反胃。

“這是什麽藥?”

宮弦清別過頭,不想去看那碗藥,她可不想裝個病,結果喝了一些苦澀極了的藥。

“是補身子的,娘娘你就喝下吧!”

寧兒把那碗藥拿起來攪拌了幾下,還能看到那熱騰的煙,只是宮弦清實在不喜歡喝藥,尤其是如此苦澀的藥。

“不喝,拿下去吧!”

宮弦清這麽一說,寧兒就為難了,這藥可是南淺陌特地讓禦醫送過來,若是宮弦清不喝,那可不就是抗旨了?

“可是…這藥是太後…吩咐禦醫拿過來,讓你喝了補身子的。”

宮弦清一聽是南淺陌拿來的,複又看了一下那碗藥…皺了皺眉頭,又別過眼去。

“你先放着。”

宮弦清實在不想喝,卻不曾想,這時候南淺陌卻來了,那人依舊雍容華貴,一身橘色牡丹鳳凰宮裝承托出她的風華絕代與端莊。

宮弦清在寧兒的攙扶下,向南淺陌請了安,而南淺陌則是看了看寧兒放回桌上的那碗藥,竟沒有喝下半勺。

“你們先退下。”

南淺陌遣退了寧兒和雲染,然後坐到了桌邊,拿起了那晚藥,攪拌了幾下。

“可是怕藥苦?”

南淺陌知道這黑漆漆的藥,定然是苦的,看那人緊蹙的眉頭,便也猜到了幾分。

“嗯。”

宮弦清也不避諱什麽,她着實不喜喝苦藥。

南淺陌輕笑,不說什麽,把藥放下,從寬大的袖子裏拿出了一包東西,然後慢慢打開。

宮弦清看着那纖纖玉指慢慢打開油紙的動作,不禁覺得,無論這女人做什麽,都是這般優雅。

當油紙打開,幾塊精致的蜜餞出現在宮弦清的眼簾,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

“把藥喝了,然後吃蜜餞,就不苦了。”

南淺陌把油紙推到宮弦清面前,嘴角并沒有什麽笑意,可是那總是蒙住霜雪的眸子卻變得溫和起來。

宮弦清拿過那碗藥,端到唇邊,始終還是停了一下,可是南淺陌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讓她不得不喝下去。

黑色的藥汁流入嘴中,舌尖嘗到那令人苦得作嘔的味道,把碗擱下後,她馬上撿起了油紙上的蜜餞,放了進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緩和了那令人作嘔的苦味。

“還苦麽?”

南淺陌輕笑,兀自倒了一杯熱茶,那美眸低了下去,看着那熱茶從壺裏倒出來,仿佛一個恬靜而溫婉的女子,而非那萬人之上的太後。

“不苦了。”

宮弦清又送了一塊蜜餞入口中,只覺那酸甜的味道流轉在舌尖,讓人回味。

“好好歇息吧,這幾日不必來請安了。”

南淺陌喝了一口茶,便起身要離開,而宮弦清也跟着起了身,微微欠了欠身。

“恭送太後。”

宮弦清看着南淺陌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笑意直達眼底。

寧兒進來後,看見那已經見底的藥,開心得幾乎跳了起來。

“娘娘,你把藥喝完了啊!”

寧兒就知道南淺陌肯定有辦法讓宮弦清喝藥。

“本宮還有些頭暈,扶本宮去床上吧!”

宮弦清任由寧兒扶着自己到床邊躺下,想起剛才南淺陌那溫和而柔軟的眼神,嘴角不經意勾起一抹笑意。

宮弦清生病這幾日,文帝日日都來看望,只是每次來,宮弦清都稱病在床,不多跟文帝廢話。皇後哥舒娉也來過幾次,帶來一些燕窩補品,宮弦清也會和她聊上幾句。

今晚是南淺陌自那日後,第一次來到承天宮。

宮弦清還睡着,看到南淺陌到來,寧兒本想叫醒宮弦清,可是卻被南淺陌阻止了。

遣退了寧兒和雲染,南淺陌坐到了宮弦清的床沿。

那人的氣色已經較之前好了許多,可禦醫開的補藥都是喝了以後需要好好睡一覺的,所以此人這幾日的貪睡,也是能理解的。

她看了眼那人,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聽見那人喚了一聲。

“太後…”

南淺陌轉過頭,卻見那人并沒有睜開美眸,可那長長的睫毛不斷輕顫,眉頭緊蹙,又是夢呓。

南淺陌安靜地看了宮弦清半晌,見她不再說話,便想要走,可那人卻又開口。

“冷…”

南淺陌一看,那柔滑白皙的手蹭出了被子外,南淺陌輕嘆一聲,拉過宮弦清的手掖回被子中,卻在此時,那微涼的手卻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十分用力,有那麽一瞬間南淺陌想要用力掙紮開來,可見那人不曾睜開雙眸,便把動作忍了下來。

“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宮弦清嘴裏喃喃說着,眼角一滴溫熱的淚滑下,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也心生不忍。

南淺陌沉默地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許久,娥眉輕蹙,紅唇緊抿,厚重的宮袍下,藏着的那顆心一下下安靜地跳動着。

此人平時一副乖巧的面目下,藏着不安分的心,總是往自己那裏鑽,而且總是變着法子地讨自己歡心,偶爾的胡鬧玩笑,她親手做的糕點總是往自己那裏送,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可如今…

那脆弱的模樣當真是讓人心疼…此人若是沒有目的便是好的,若是有目的…

南淺陌的美眸閃過一絲冰冷,然後輕輕抽開了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宮弦清聽見南淺陌輕嘆一口氣後,她的氣息便随着腳步聲散去,直到聽不見任何人的氣息,宮弦清才睜開了眼。

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宮弦清摸了摸剛才南淺陌坐過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妖嬈的笑容。

她動了動,側過身來,一手撐着頭,盡顯魅惑之姿,另一手則伸出了纖長的食指在南淺陌坐過的地方畫着圈圈。

“南淺陌…一個能一手平定親王之亂的人…”

宮弦清轉過身,又将身子平躺,閉上雙眼,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愉悅的弧度。

“心腸居然這般柔軟。”

宮弦清打了個呵欠,抱起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起來。

“晚安,南淺陌。”

鳳鸾宮,依然燈火通明。

南淺陌看着眼前的奏折,臉色與身旁的文帝一樣鐵青。

“從去年開始,朝廷從中輸送了不下五十萬兩的物資到隴州,六珠官員禮部少郎和工部少郎皆報告隴州十城中有七城大旱,牽連甚大,所以進度緩慢。”

文帝開始講述,他們對比了好幾份禮部少郎和工部少郎送來的奏折,五十萬的物資,七個城,不至于進展如此緩慢。

“派墨天監去查。”

南淺陌拍了拍木桌,桌上的茶水都濺了出來,文帝和周圍的宮娥太監立刻跪了下來。

“母後息怒。”

文帝跪着,也不敢看南淺陌,這赈災一事是自己攬下來做的,南淺陌也甚少過問,不曾想竟是在自己手上出了這樣的幺蛾子。

“若是禮部少郎和工部少郎私吞赈災物資的事屬實,當場處決,讓墨天監派人先接手赈災一事,赈災的禮部和工部少郎的位置會随後補上。”

墨天監,是直屬皇帝管轄的秘密組織,負責監視與監督六部的工作,若沒什麽大事,南淺陌也不會祭出墨天監。

“你們先下去。”

南淺陌遣退了所有的宮娥和太監,留下了文帝一人。

“此事是兒臣疏忽,請母後責罰。”

文帝始終跪着不敢擡頭,而南淺陌冷冷地看着文帝,開口道:“赈災一事,事關人命,皇帝怎麽會在這等事上疏忽!”

南淺陌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儀,她始終還未讓文帝站起來。

“請母後責罰!”

文帝始終低着頭,因為自己身子病弱,對于政務總是有些力不從心,所以他通常都會請南淺陌幫忙,可是這赈災一事是樹立民心的重要一步棋,所以他才執意攬下了責任,想不到還是搞砸了。

“皇帝,出了事,要想辦法解決,事情解決了,再追究責任。”

南淺陌深呼吸了一下,閉上雙眼,沉下聲道:“去罷,派墨天監,皇帝也要想好禮部少郎和工部少郎的人選,不可再耽誤片刻。”

“兒臣明白了,兒臣告退。”

文帝退了下去,雲染這才走了進來,為南淺陌倒了杯茶,而南淺陌則是喝了一口。

“太後莫惱,皇上畢竟才登基不足一年,有些事還要慢慢來。”

雲染安撫着南淺陌的情緒,極少見南淺陌如此生氣,可見這次文帝做得的确不能讓南淺陌滿意。

“哀家沒事。”

南淺陌深呼吸了一口氣,複又喝了一口茶。

“這次也好在宮弦清的提醒。”

雲染說了一句,南淺陌兀自脫下了外衣,拆下頭上那盤得十分好看的發髻。

“哀家該就寝了。”

南淺陌說完,雲染也識趣地退了開去,南淺陌在生氣,而很多時候,只有她自己才能把這些氣給消化掉。

南淺陌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着…

宮弦清的…提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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