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有自己勢力的第一步啊。
楚昭恒看着顏寧,這小丫頭還懂這些?“你啊,以前萬事不操心,現在怎麽像個小老太一樣?”說着揉了揉她的頭發。
顏寧今日梳的是個飛仙髻,粉色絲帶垂于兩側,看着特別靈動。
顏寧看他沒問自己怎麽想到的,松了口氣,“人家好不容易梳好的頭發,你不要動啦。”她跳起來躲開楚昭恒的魔爪,“我可是你的智囊!你要尊敬才是,這才叫禮賢下士。”她擡高了下巴,一副高傲的樣子。
“是,多謝顏賢士賜教!那敢問顏賢士,我是等着好呢,還是上書好呢?”楚昭業聽到她提到東宮,心中有了主張,看她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裝模作樣的問。
“現在嘛,先讓姑母做名副其實的皇後最好。”顏寧又抛出一個意見。
名副其實的皇後?
母後這皇後的确名不副實,宮務可都在柳貴妃手裏,可是母後若突然急着抓權,卻會惹得父皇疑心。
帝王的憐惜,可以讓人在關鍵時刻得生;帝王的疑心,卻是致死的開端。
母後的一片慈母心,讓父皇對她憐惜、愧疚,要不是這樣,以父皇對皇子們培養的勢頭看,其他宮妃們可不會這麽安分。
“太子哥哥,我聽說柳家和林家,有些不對付呢。”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這下楚昭恒是真的呆住了,顏寧,怎麽忽然間多智至此,渾不似故人啊。
“太子哥哥,我從那個夢後,就每天都想這些事。往日我沉迷兵書,現在發現,人若想鬥,兵書就處處可用呢。”顏寧悠悠說道。
“傻丫頭!少用些腦子,還有你父兄,還有我呢!”楚昭恒看到她深沉的樣子,卻是痛惜更甚,自己這個太子,應該是顏家人的依仗,怎麽能讓顏寧有朝不保夕的恐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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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更新還是改到上午10:30吧
☆、24章 調戲
這日,顏烈和武德将軍家的兩個公子、濟安伯家的公子一起出門,路上遇到林家小兒子林天豹,一起邀着去醉花樓喝酒。
醉花樓是京城有名的酒樓,號稱三絕。
第一絕自然是醉花樓的醉花釀,酒香宜人,喝時綿軟,後勁十足,據說一醉就會三天。
第二絕是樓裏每逢二六會有變戲法,藝人技藝精湛,機變百出,據說連文帝都将人召進宮去表演過。
第三絕是這裏養的幾個歌女色藝雙絕,樓裏說她們只是為了給大家助興,賣藝不賣身,但男人嘛,越是這樣的不可亵玩的越是趨之若鹜。
所以醉花樓一向是京城權貴雲集之地。
這日恰逢初二,有戲法表演,顏烈他們要了一個雅座,點了酒菜,看着樓下大堂裏的表演。
林天豹今年十六,年紀不大,可林家對子弟們沒太大約束,他早已經見識過花街柳巷了。
戲法表演完一圈,林天豹覺得不盡興,聽到隔壁雅座傳來柔美歌聲,想起這醉花樓的第三絕來,“光喝酒猜拳有什麽意思,戲法又看完一輪了,要不我們叫個花娘來唱歌啊?”
“這個……”顏烈為難的說,“不瞞大家說,我父母親管的嚴,上酒樓從來不許我叫歌女的。”
“就叫個歌女來唱一曲有什麽關系?我們不說,出去誰知道啊?”林天豹叫道。
“就是就是,要不叫一個來唱曲吧,我還沒聽過醉花樓的曲兒呢。”武德将軍家的兩個公子也湊熱鬧。
“那……那你們可得發誓,萬一有人問起,你們就說我不曾在此啊。”
“看你那出息,放心吧,我絕不提起你。”林天豹喝了幾杯酒,正是興頭上,看到顏烈這膽小的樣子,嗤笑道,“你們顏家,上了戰場,不會也這副膿包樣吧?”
顏烈一聽,臉沉了沉,又硬生生壓住了,低頭抿了一口酒,笑道,“那我先出去一下,聽說這樓裏有個叫杏花的歌女,最是出衆哦。”
“那就叫這個杏花來,給你們長長見識。”林天豹說着,叫來跑堂的,點杏花來唱曲。
沒過多久,一個歌女抱着琵琶走進包廂,只見面如芙蓉,眼波流轉間妩媚天成,朱唇輕啓,吐氣如蘭:“奴家杏花,見過幾位公子,不知公子們想聽什麽曲子啊?”
杏花一進來,其他幾人還好,林天豹眼睛都看直了,“真是個美人兒啊!随便,選支好聽的曲子唱上來。”
“林兄,美人唱曲前,要喝一杯啊。”看到林天豹發呆的樣子,其他幾人起哄道。
杏花被他看得低下頭,拿起琵琶,調好弦後,啓唇唱了一曲《蝶戀花》。
她嗓音柔美,琵琶聲中,一詠三嘆,極是動人。
“好,好,唱的好,人更好!”林天豹原本就有三分酒意,這下變成十分了。
“林兄,你莫不是醉了?”
“哪裏是酒醉啊,分明是佳人在前,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林兄要是有惜花之意,可以向醉花樓買人哦。別人他們拒絕,你林兄開口,肯定是不敢拒絕的。”
武德将軍家的兩位公子起哄說。
林天豹拿起一杯酒,走到杏花面前:“美人唱了一曲,是不是幹渴了?來,喝杯酒吧。”
“不,不,奴家不渴。”杏花連忙拒絕道。
“怎麽?不給爺面子?”
“奴家不敢,實在是不會飲酒,請各自見諒!”杏花自然知道林天豹的花名在外,“曲已唱完,奴家先告退了。”
“哈哈,我以為林兄的面子誰都要買賬,原來不是啊。”顏烈在邊上說了一句。
林天豹被他一激,怒了:“喝!居然敢駁小爺的面子!”他一把抓起杏花,就要強灌。
“不,奴家……”杏花還未說完,包廂門忽然哐當一聲被人踹開,門外湧進七八個人。
大家一看,帶頭的是個戶部侍郎家的公子趙世文。
“杏花!”他推門就看到林天豹強摟住杏花灌酒的樣子,怒氣立時上來了,“林天豹,你還不放開杏花!”
杏花看到他來了,掙紮着要推開林天豹。
“趙世文,你還想英雄救美啊?這是醉花樓的歌女,我又沒上你趙世文的老婆!”林天豹酒氣上頭,陰陽怪氣的說,“我偏不放!”說着硬是在杏花臉上親了一口,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胸。
“不!趙郎!”杏花尖叫着。
“你……我今天要教訓你個登徒子!”趙世文上前要把杏花拉過來,他帶來的幾個下人也跟了上來。
顏烈站在角落裏,往後靠了靠,一腳把腳下的凳子踢過去,剛好踢在趙世文後面的下人腿上,那兩個下人往前一撲,直直撞到林天豹身上。
“打人啦!”不知誰叫了一聲,一個酒杯後面飛過來,正砸在林天豹的鼻子上,霎時鼻血留了下來。
林家也是武将出生,林天豹雖然不成材,但好歹也是從小習武的,他把杏花一推,立時一拳揍到趙世文臉上。
趙世文只是個書生,這一拳直接打蒙了,趙家的下人在京裏也是蠻橫慣了,關鍵是趙家的主母柳夫人曾經說過“把人打死了有本夫人,但是公子要是被人欺負了,那你們就去死吧”。
這下公子被人打了,這幾個下人哪管對方是誰,呼啦一下沖了上去。
包廂裏一個小厮跑下樓,找到林天豹的幾個随從“快點啊,林公子別人打死了!”
那幾個随從一聽,連忙跑上來。
“不要打了!要出人命啦!”武德将軍家的公子連忙勸架。
“快把他們拉開啊!”濟安伯家的也在叫着。
“林家和趙家打起來了!快看快看!”
這一下打的熱鬧,醉花樓裏炸開了鍋。
幸好京兆府的人來得快,到場後連忙拉開了兩家人,林家和趙家,可都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啊,京兆府少尹游大人看到是這兩家,一時不知該怎麽辦了。
林天豹和趙世文被人拉開,只見林天豹鼻血糊在臉上,鼻青臉腫,眼角開裂了。
趙世文更慘,到底是文弱書生,臉上青青紫紫,一只胳膊挂在身上,看樣子是斷了,躺在地上已經不能站立。
游大人看看現場,除了林家人和趙家人,還有武德将軍家和濟安伯家的人,“兩位公子先回去看傷,你們兩個跟我回去。”他分別點了一個林家的下人和一個趙家的下人,打算先帶回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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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改了柳貴妃的住處,栩寧殿
☆、25章 都是護短人
林文裕聽到消息,從官衙趕回家中,看到自己的母親和妻子正在林天豹房中抹淚。
“哎呦!痛死我了!祖母,我不活了!趙世文那個王八蛋,我以後是京城的笑柄了!”林天豹在床上大叫。
“住口!”林天佑氣沖沖走進房中,到家時他已經問過,知道林天豹只是皮肉傷,看他這樣鬼哭狼嚎的,“你成日拈花惹草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跟人家當衆搶花娘!好大出息!”
一聽到父親的聲音,林天豹立時噤聲了,在家中,他只怕父親。
林文裕三子兩女,長子林天龍和幼子林天豹、長女林意柔都是嫡出,次子林天虎和次女林意憐是兩個妾室所生。
林天豹是幼子,自小受祖母寵愛,到如今文不成武不就,可每次他若是管教,母親和妻子就會攔着。
私下闖了禍,母親和妻子還瞞着自己幫他,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你沒看他傷成這樣?好端端的就先來罵他?三郎只是在醉花樓叫個唱曲的,趙家人闖進他們包廂,還動手打人,這不是欺負人嗎?你這老子怎麽當的?”林老太君一聽兒子的話,不高興了,劈頭蓋臉一頓數落。
“母親,他往日闖禍也就算了,那趙家……”
“趙家怎麽了?趙易權一個戶部侍郎家的公子,就能随便打人了?”林老太君壓根不聽他的話。
林家,是林文裕從軍後才出頭的,到林文裕的妹妹——林文涵入宮受寵成為林妃生下三皇子後,林文裕這個國舅爺被元帝提拔,從軍中校尉一路做到了兵部尚書,林家才成了顯貴。
林老太君從一個鄉村農婦忽然成了老封君,地位上來了,見識卻沒什麽改變。
“趙家的主母是柳貴妃的姐姐。母親,就算是趙世文先動手,但是他的胳膊都斷了,你看三郎,他有什麽重傷?”林文裕每次與母親說話都有種無力感,自己的母親是什麽性子的人,他是知道的,可迫于孝道,又不能阻止。
“他是柳貴妃的外甥怎麽了?他們要是不道歉,我就找林妃娘娘去,讓她去跟聖上說。”林老太君大聲說,自從女兒做了皇妃後,她不管是明面上還是私下裏,都喜歡叫林妃娘娘。
“母親,這事您就別管了,我會去趙家協商,您看可好?”
“你得讓他們向咱們家賠禮道歉!”
在鄉間時,理虧的或勢弱的一方,都是要向另一方賠禮的,林老夫人知道兒子的官可比趙侍郎大,如果不讓他們賠禮,不就顯得林家怕了他們?
“待兒子去趙家看看再說,可好?”林文裕重重的說道,“這事說小了只是小兒胡鬧,說大了要是帶累三皇子可怎麽辦?”
林老太君一聽還關系到自己的外孫,才消停了,嘀咕着要兒子快去。
顏寧要是在這,肯定會笑出來,這老夫人前世是就是蠻不講理又護短的性子,可是極怕楚昭業。人家外祖母看到外孫是親熱,她看到外孫,是立即變的知禮。
林文裕安撫了老母親,了解前因後果,細細詢問了在場還有什麽人,事情是如何發生的。林天豹老實地一一說了。
這事真說起來,自家兒子過錯是不大,醉花樓唱曲的,人人都可點招啊。林文裕覺得事情還好,比較起來又是人家兒子傷的重。所以吩咐管家備了些藥材,上門去了。
來到趙府,趙侍郎卻是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仔細看脖子上還有抓痕。
“林大人,犬子無理,下官給您賠禮了。”趙侍郎出來後說的倒很客氣。
林文裕也就不計較剛才的久等,連忙回禮,說着:“哪裏哪裏,是小兒被家中婦人寵壞了,多有失禮。”
兩人一個身後是二皇子,一個身後是三皇子,如今皇子們表面還是一團和氣,自然都不想為這種事撕破臉,所以你來我往越說越客氣。
“夫人……夫人……”不妨忽然從後院傳來吵雜聲音,緊接着就是雜亂的腳步聲,往客廳這裏而來。
趙侍郎臉色都變了,說了聲“林大人稍候”,就想出門看看,卻被當先一人給推開。
“姓林的,你還有臉上門?賠個禮送點藥材就算了?我兒的手若是有個好歹,我一定要你們林天豹拿命來賠!”人未進門,怒斥聲傳來,竟然是趙夫人柳氏盛怒而來。
柳氏也是護短的性子,而且自家兒子被打成這樣,剛剛要不是趙侍郎安撫,她就想沖出來了。現在大夫給趙世文看完傷,居然說手可能落下後遺症,她是再也壓不住火了。
“林大人,賤內傷心孩子,有點過激了,等改日我再登門向大人致歉。”趙侍郎連忙跟上,将夫人拉到身後,拱手說道。
林文裕看柳氏如此憤怒,心驚難道趙世文的手接不好了?
他此來只是想表态息事寧人,希望事情不要鬧大,兩家私下商議解決。剛剛看趙侍郎也是一樣的意思,放心了些。
現在聽到趙侍郎的話,看柳氏還在廳中,也不想與婦人之流一般見識,留下藥材拱手先告辭。
柳氏被自己的夫君拉住後,也不好硬是上前,恨的又是抓到趙侍郎脖子上,“你是盼着世文不好了,好給那幾個賤人生的兒子騰地方,是吧?”
“你這是婦人短見!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趙侍郎又是躲,又是擋,又不敢下死力推開,鬧的狼狽不堪。
林文裕匆匆離開後,讓人打聽是誰給趙世文看診的,聽說是太醫院看骨最好的蔣太醫,吩咐管家去太醫院守着。
到了晚間,管家回來了,打聽到蔣太醫說趙世文胳膊斷了三處,就算接好了,病根肯定是要落下,陰天下雨酸痛難免。
沒想到傷的這麽重。
去醉花樓打聽的人也回來了,原來趙世文居然早就心儀歌女杏花,一直在與醉花樓協商想要買下。
他今日本在會文,聽一個酒樓跑堂的來報說有人輕薄杏花,才匆匆帶人趕過去。
他進門就看到林天豹摟住杏花,意圖輕薄,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輕薄,他還哪裏忍得住,雖然是個書生,也動手了。
☆、26章 這滋味如何?
林家和趙家都低調的遞名帖,從京兆府衙門把自家的下人帶回了。
楚昭業獲知此事後,讓林妃從宮中給趙家送了斷骨接續膏,這種東西柳貴妃早就送到趙府了,但畢竟這也算是林家的示好,趙家謝恩收下。
趙世文當日在家發起高燒,趙夫人柳氏忙着給兒子治傷,一時也顧不上出門。
兩家人暫時沉寂了。
林天豹的皮肉傷兩天後就好了,他在家裏待不住,臉能出去見人後,就偷偷溜出來,跑到花街去取樂。
林家住在城西,京城有名的花街柳巷在城南,要經過熱鬧的順成街。
因為是偷溜出家門的,林天豹沒敢找自己的狐朋狗友,自己跑到花街厮混了一陣,看看時辰,估摸着父親要下衙回家了,連忙往家裏去。
“林太歲又來了!”
“快點躲開,馬來了!”
從街頭到街尾,一陣人仰馬翻、混亂不堪。
順城街上頓時亂起來,林天豹在京城有個“林太歲”的外號,就是誰碰上誰倒黴,略有姿色的婦人或姑娘,被他調戲過的不知凡幾。
曾有苦主上京兆府告狀,結果林天豹還帶人燒了他房子,這事有禦史曾上折,元帝聽了林家辯解後,讓林家賠錢了事。
自此,林妃受寵、林家新貴的名號更響了。
林天豹催馬在街上狂奔,有閃的慢的還被抽了馬鞭,身後從人跑着跟在後面。
忽然,不知哪裏射出一支羽箭,直中林天豹心口。
這箭射的很準,林天豹慘叫一聲摔下馬背,他的馬受驚了,拖行出三十多步才被随從拉住。
“殺人啦!快跑啊!”
“快跑啊,林太歲被射死啦!”
随從拉住驚馬,只看到林天豹口中吐血,進氣多出氣少,說不出話來,連忙找大夫的找大夫,擡人的擡人。
直接踹開街邊一家布店的門,将人擡到布店裏等大夫。
“老兒這還要做生意啊……”布店掌櫃急的叫了一聲,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兩個夥計連忙扶起掌櫃的,躲到一邊去了。
大夫很快來了,看了一眼直接說道:“沒救了,快擡回家吧!”
林家的随從們都吓呆了,連忙拆了布店的一塊門板,一邊讓人回家去趕馬車來接,一邊嚷嚷着搜兇手。
這時,順城街左側的德慶茶樓的二樓,坐着一個青衣少年,容貌竟然堪稱絕色,估計姑娘看到他都要慚愧,不過他身後站着四個高大冷峻的侍衛,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不好惹的人。
少年感覺到周圍偷窺的目光,毫不在意,只是百無聊賴的看着外面的混亂,忽然看到對面客來居客棧的二樓,有間客房慢慢推開窗子,露出兩指寬的縫隙,金屬寒光一閃,等他聽到人喊着“殺人”時,再轉頭去看,那扇窗慢慢合上。
這少年卻是鎮南王世子楚谟,他這次跟着護送南方貢品的隊伍進京。
今早剛到京城驿館歇下,居然就趕上這熱鬧了,“箭法倒是不錯,不過殺個纨绔有什麽用啊?”
林家人已經開始挨街搜查兇手。
鎮南王府雖然地處南方,可楚谟對京中的人并不陌生,至少名字他都聽過,看到這幹淨利落的手法,他倒有點好奇,誰要收拾林家?
楚谟悠閑地坐在二樓,看着客來居大門,過了一刻鐘左右,一個十多歲眉清目秀的小厮,走出客來居,往右轉進一條巷子。
滿街驚慌,獨他從容。
楚谟跟随從交代“你們先回驿館,我去看看熱鬧”,就下樓跟進巷子去。
這巷子很窄,左右兩邊都是小門,那個小厮走的很快,但是走着走着,忽然覺得不對,轉頭卻沒看到人。
難道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他立即加快速度,穿過巷子,這巷子口停着一輛馬車,顯然是租來的,趕車的漢子看小厮進來,催動馬匹走起來。
馬車慢悠悠來到三坊街停下,從車上下來三個少女,領先一人戴着幕籬,正是顏寧和虹霓綠衣。趕車的孟良将馬車送回車馬行去。
顏寧帶着虹霓綠衣在三坊街慢慢逛着,時不時到各家古玩店、書肆中看看。
楚谟沒想到最後居然是三個姑娘家,他跟在後面仔細打量,看到顏寧腳下那雙馬靴時卻是笑了,衣裳換了,鞋子沒換?這丫頭太不謹慎了,不知和林家是什麽仇怨?
或許林天豹辱她姐妹?
楚谟惡意的想着,待看到顏寧三人上了顏家徽記的馬車時,真的呆住了。
顏家與林家,什麽時候結的仇?
不對,若真結仇了,哪可能讓一個小姑娘動手,而且不是說顏家都是磊落性子,不會背後下刀子?
看這姑娘的年紀,楚谟想了想腦中有關顏家的記憶,十多歲女子——顏寧,顏家這代唯一的千金。
顏寧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心情很愉悅,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真想親眼看一看林家人悲痛的樣子,看着親人被羽箭射死,這滋味怎麽樣?
虹霓和綠衣看姑娘輕松的笑臉,“姑娘,你做什麽事,不能帶着奴婢兩個啊?”
“保密!”顏寧笑着回了一句,二哥,我幫你報了一個小仇哦,在心裏,她偷偷說道。
這只是開始,楚昭業,林家,前世的債,你們慢慢還回來!
回到家中,顏寧心情很好的跑到顏烈的院子,看他正無聊的躺廊下喝茶。
“寧兒,你不讓我出門,自己倒是去哪了?”
“二哥,我聽到個大新聞,林天豹被人殺了哦!”跟在後面的虹霓和綠衣聽到這話,驚訝了,姑娘什麽時候聽說的?
“是趙家人殺的?”顏烈第一反應就是趙家報複了,“上次你讓我把林天豹帶到醉花樓找杏花,你怎麽知道趙世文會為了杏花,和林天豹打起來?”
顏烈一直看林天豹不順眼,一個欺男霸女的花花公子,要不是母親一直約束着,好幾次他都想揍這小子!
前幾日顏寧要他想辦法把林天豹帶到醉花樓,如此這般行事,果然林天豹被揍的鼻青臉腫,他還高興了一把,主要趙世文帶的人太膿包,要不是自己暗中幫忙,估計林天豹還不會被揍。
想到趙世文胳膊斷了,顏烈挺內疚的,可顏寧不許他出門,說林天豹馬上會有報應的,沒想到今天聽到林天豹死了!
再想到醉花樓的杏花,妹妹居然是一副早知道的樣子,沒道理啊。
“我是從三皇子那聽說的。”顏寧毫不猶豫的回道,現在反正任何不合理的事,她都這麽說,家裏人又能找楚昭業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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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讓楚谟小露臉一下吧O(∩_∩)O
我心中的女主是快意恩仇的主,邊關長大見過血腥,所以殺這個人,就讓她親自動手了
☆、27章 鬧大了
“寧兒,我們是不是害了趙世文和杏花?”顏烈雖然很想看林天豹吃癟,但想到現在還躺床上的趙世文,就覺得內疚。
“不會,我們是幫了他們呢。你想,要不是鬧這一出,趙家人哪知道杏花這人啊!”
前世,林天豹也在醉花樓調戲了杏花,當時沒人報信,杏花不堪受辱跳樓死了,趙世文這個癡情種,竟然相思入骨也死了。現在,有自己的插手,至少兩人都活着,不是嗎?
客來居的那套客房,就是趙世文訂下的和杏花的相會之所。
前世趙世文死後,趙夫人柳氏也鬧上林家,最後林天豹也不過是跪一下林家祠堂了事。
殺子之仇,趙侍郎至此鐵了心扶持二皇子,拒絕楚昭業的拉攏。他就是懼內,在官場上還是有一套的,給楚昭業的太子路造成不少麻煩。
今世,我救了你兒子,你提前與林文裕對上吧!顏寧心裏對趙侍郎趙易權說。
林家和趙家的事剛平息兩天,随着林天豹的死,再次沸騰了。
林文裕開始只是沖到京兆府要求調查兇手。
羽箭毫無标記,京兆府只好查人,當時順成街左右一一排查,最後查到客來居有間客房,居然是趙世文長期包下的。
獲知這一消息,林文裕也再無法冷靜。林老太君帶着媳婦求見林妃,直哭的差點閉過氣去。
林妃沒想到趙家居然敢下殺手,哭訴到元帝面前。
柳貴妃獲悉,坐不住了,連忙求見元帝澄清。
這時,楚昭業被楚昭恒拉着去京外的報恩寺上香。
柳貴妃帶着人到林妃的景翠宮。掌管宮務多年,她一向自視甚高,如今因為林妃哭訴,她在元帝面前被叱責了幾句。
這口氣,她如何能忍?
此時在景翠宮外見到林妃,看到那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更是厭惡。
就是這副樣子!在聖上面前裝良善裝柔弱,擺出這副狐媚樣子給誰看?
元帝不在身前,林妃看到盛怒走來的柳貴妃,可不想再示弱,直身剛想說話,啪的一聲,柳貴妃卻是直接一巴掌揮過來。
林妃以為柳貴妃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沒想到會是這種撒潑性子,難怪趙夫人柳氏會是這種樣子了,姐妹倆很是相似。
“你……你竟然敢打我?”林妃和林意柔都是慣會擺出柔弱樣子,從未當衆與人紅臉,更別提動手,這一巴掌把她打蒙了。
“打的就是你這賤婦!”柳貴妃恨的又是一巴掌過去,這下被林妃身邊的兩個宮人護住了。
“姐姐就算貴為貴妃,也不能随意打人!”林妃恨聲說道。
“你個賤婦!見到貴妃不知行禮,本宮教教你什麽叫宮規!”柳貴妃指着林妃罵道。
“教我宮規?姐姐這副樣子,恐怕不止宮規,連閨訓都要從頭學學呢!”柳貴妃雖然掌管宮務,但是,帝後俱在,她最多也只能踩踩低位嫔妃罷了,所以林妃對柳貴妃并不懼怕。
兩人在對峙時,一個宮人從景翠宮很快的跑開。
正在柳貴妃命人抓住林妃時,一個暴怒的聲音傳來:“給朕住手!你們成何體統!”
大家轉頭,竟然是楚元帝楚源,已過中年但面容還是英俊的皇帝,此時正滿臉怒容的走過來,身後跟了一群內侍。
“聖上……聖上,臣妾不知道柳姐姐何事發怒,要處置臣妾。求聖上救命啊!”林妃一看到元帝,兩眼微紅,哭的梨花帶雨,撲到元帝腳下跪下。
她說話時微微側頭,左臉上那個掌印赫然呈現在元帝面前:“聖上,求聖上幫臣妾作證,臣妾當日并未诋毀誰,只是臣妾侄兒天豹死的慘,兇手至今未知,柳姐姐今日因此惱了臣妾,臣妾冤枉啊!”
“聖上……臣妾與林妃争執,是她疏狂不知禮節,見到臣妾竟然沒有行禮。”柳貴妃連忙辯解。
楚元帝看着兩個女人,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顏皇後這時也匆匆帶着明福等內侍和宮人趕過來,“臣妾給聖上請安!”
楚元帝冷冷的看了柳貴妃和林妃一眼,冷聲說道:“柳氏身為貴妃行為粗鄙,林氏見到貴妃不知行禮,兩人禁足三月,好好學學宮規和女戒。宮務由……”元帝舌頭打了個圈,看了看顏皇後,“宮中一應事務由皇後處理!”
柳貴妃和林妃沒想到,兩人鬧的這一出,元帝竟然各打五十大板,兩人都被禁足了。
楚元帝最煩女人吵鬧,以前有妃子争寵争到他面前,卻直接被丢到冷宮了。所以兩人心裏委屈,卻都不敢哭叫,還得領旨謝恩。
“聖上,這是怎麽了?兩個妹妹平時也都恭謹,并無過錯。是不是罰的太重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快成年了,怕他們面上不好看啊。”顏皇後走到元帝身邊,輕聲勸道。
“皇後不用求情了,你平時好好教導教導她們。朕還有政事要處理。”楚元帝一甩袍袖,如突然而來一樣,又匆匆離去了。
等元帝回到勤政閣,一個少年正站在一副山水畫前觀賞,“皇伯父,您回來啦!您政事繁忙,侄兒先告退了。”
卻原來是楚谟。
第一任鎮南王是太祖的親弟弟,哥哥打下江山後,他自請駐紮南邊守土。太祖感念兄弟情誼,封為鎮南王。
如今過了四代,按輩分排,楚谟剛好要叫楚源伯父。
從太祖時起,每代鎮南王世子滿十五歲後,都要在京城住幾年,官面上說起來是讓小輩們培養感情。其實大家都明白,這是為了觀察一下鎮南王世子的性情脾氣,方便以後的皇帝掌控而已。
楚谟今年十五歲,明年就要進京長住幾年了,這次卻是說從來沒見識過如何押送貢品,跟着押送秋貢的隊伍長長見識。
他今日進宮請安,剛剛在勤政閣見了元帝,還未說什麽話,外面傳來一個宮人叫“救命”的哭喊。
後宮女人的争鬥鬧到前朝,楚元帝發怒,下令把那宮人給鎖拿了,交給皇後處置,自己跑去看了一出鬧劇。
這種事被侄兒聽到了,讓楚元帝大失顏面,也無心再留人說話,擺擺手說道:“好,等過兩日空了,再進宮來陪朕敘話。”
楚元帝目送楚谟慢慢走出勤政閣,小小年紀,氣度沉穩。他心裏卻在盤算着,自己的幾個皇兒與楚谟相比,哪個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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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章 這話是什麽意思
楚昭業在報恩寺,聽到人急報時,已經是第二日了。
等他跟楚昭恒趕回京中,元帝對林妃和柳貴妃的禁足令早已傳開。
二皇子楚昭晖在勤政閣外跪求了兩個多時辰,被元帝申斥駁回。
楚昭晖的性子随了柳貴妃,性格毛躁易怒,他怒氣沖沖的出宮,路上碰到林文裕的官轎,氣怒之下竟然縱馬沖上去。林文裕武将出身,沒有傷到,他跑到宮裏向元帝申訴二皇子的無禮。
元帝沒想到自己這二兒子竟然如此莽撞,生氣之下也将他禁足了。
短短幾日,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楚昭業知道父皇正在氣頭上,此時自己若開口求情容易适得其反。
林意柔到顏家來找顏寧,但是都無功而返,顏寧被秦氏帶着出去訪客了。
第三日,是濟安伯家千金劉琴的生辰宴,半月前她就下了帖子邀大家去玩。
劉琴有才,還很懂得與人交好。不僅邀了如顏寧這樣幾大世家的千金,還請了不少官員千金。
前世拿着她手寫的桃花箋,顏寧還笑着和林意柔取笑:“估計京城裏桃花紙要賣斷貨了。”結果生辰宴上這話居然被傳了開來。
今日,不知這話是不是也已經傳開了。
一早起來,綠衣問顏寧今日如何打扮。
“綠衣,聽你的,你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