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我選吧。”顏寧跑去練武場練功，丢下一句話。
回來後綠衣已經将衣裙等等都選好了，拉她坐在梳妝臺前仔細打扮，一身紅衣粉裙，發髻垂髫，簪了東珠珠花，眉心一點星光花钿。
嬌俏可愛。
虹霓看了叫道，“姑娘這樣打扮才好看。”
以前的顏寧最恨小女兒打扮，林意柔說她發髻繁複些好看，所以她那些發髻都是繁複異常，也虧得綠衣巧手，不然真不能見人了。每次自己一站林意柔邊上，襯托了她的清麗甜美。
現在顏寧自然知道，打扮、言談都要講究适合，适合自己的年紀，也要适合自己的身份。
帶着綠衣和虹霓去給秦氏請安，王嬷嬷看着直誇獎：“姑娘現在越來越會打扮了，真是好看。”秦氏也連連點頭。
“是綠衣選的好，嬷嬷，您該誇綠衣眼光越來越好了。”
“綠衣再有眼光，也得姑娘肯聽。姑娘現在可真是長大了。”
“嬷嬷可真偏心，合着還是姑娘的好，綠衣沒功勞連苦勞也挨不上啊。”虹霓在邊上插嘴。
“有，你和綠衣都有功勞，今日姑娘要是還得了彩頭，你們兩個有賞。”秦氏笑着說。
“姑娘，聽到沒聽到沒？奴婢兩個的賞都着落在您身上了。”綠衣和虹霓拉着顏寧叫。
屋裏站着的其他人都笑起來。
虹霓和綠衣，也算是王嬷嬷一手帶出來的。綠衣心細手巧，管着顏寧的衣裳釵環首飾、銀錢賬目，虹霓爽利嘴巧，管着顏寧院子裏的大小人事，對外的禮節往來。
兩人做的好，顏寧在自己院子裏，就是個甩手掌櫃，萬事不管的命。
三人到了濟安伯家，劉琴帶人迎了出來，“顏妹妹，你來啦。”
以往兩人只能算點頭之交，上次在長公主府，因了李錦娘，兩人熟絡了些，顏寧年紀比她小，她熱情的叫着妹妹，親自帶着顏寧進花園。
劉家的花園不大，不過有一灣河水，卻是引的活水，将整個花園分成左右，河邊垂柳依依，有幾處岸邊種着藤蘿阻隔視線。兩岸可垂釣，沿河可泛舟，所以一點沒顯得局促。
河也不寬，兩岸說話要大聲點都能聽見，劉琴今日還有個隔河對詩的雅事呢。
林意柔自然也接到請帖了，一見到顏寧，她高興的叫着：“寧兒，你來啦。”可一看顏寧的打扮，卻沒如往日那樣拉着顏寧的手，兩人并肩而立。
顏寧驚喜的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林姐姐，你也來啦！我本來以為你家中有事，今日不會來呢。”
這話一說，滿場鴉雀無聲。是啊，林天豹死了才幾天，林意柔居然有心思出門做客了？
對岸居然傳來“撲哧”一聲笑聲，顯然是有人聽到了這話，笑了出來，後面估計又硬生生忍住了。
劉琴跟大家說過：今日劉府的宴會，河東岸都是各府千金，河西岸是各家少年公子們。
林意柔笑臉快撐不住了，“我是想着劉姐姐生辰……不來未免不恭……”饒是她平素舌燦蓮花，這時也打結了，支吾了幾聲，她問道，“寧兒，你不是怕人多嗎？”
來了！顏寧心中冷笑，自己那句賣斷桃花紙的話，果然被傳開了。
她目光一掃，看到劉琴的笑臉有點僵了。
“林姐姐，你不是知道我最喜歡人多熱鬧的？對了，劉姐姐，我上次收到你的桃花箋，還說姐姐肯定買光京城的桃花箋才夠呢。林姐姐說不會，哪有那麽多人。今兒個一看，我覺得你肯定買光了。姐姐的人緣真好。”她轉頭對劉琴說道。
一樣的廣發請帖，可以是人緣好，也可以是嘲笑她到處巴結人。剛剛林意柔暗示顏寧說了這種不懂事的話，讓她不要計較，可現在顏寧直言直語說她人緣好，劉琴一下覺得有面子了，來的各家姑娘們也覺得臉上有光。
再一聯想到顏寧提到林意柔說的“不會，哪有那麽多人”，立時讓大家覺得酸溜溜的。
“劉姐姐人好，她過生辰自然人多啦。”人群裏，不知哪個府的姑娘說道。
“那是自然，收到請帖，我可高興了。”幾個姑娘互相議論着。
“大家別給我貼金了，能請到大家來，是我的榮幸呢。”劉琴謙虛着，拉住顏寧的手，“顏妹妹，我本來擔心你不會賞光呢，錦娘可等你好久啦，可能在那邊的聽風軒，我們先去那邊坐吧。”她招呼着大家去聽風軒用茶，有意無意間，林意柔被擠到邊上。
等林意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被顏寧當成讨好劉琴的墊腳石了，恨不得沖上去拉住顏寧，告訴大家“那些話都是顏寧說的”，可是，她若如此做了，不就當衆與顏寧撕破臉了？
想起今日的目的，她深吸口氣，僵硬着笑臉，跟着大家往聽風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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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先忙大事，收拾渣女慢慢來
☆、29章 其人之道
聽風軒裏，李錦娘等幾個果然坐在那邊，旁邊還坐着幾個世家小姐，想來可能是自恃身份，不想和一些京官的女兒們混在一起。
李錦娘一看到顏寧，笑着迎出來，跟其他幾人說道：“這就是剛剛我說的顏妹妹，她那一筆畫技，畫的真是真人一樣呢。上次你們在我家看的，就是她幫我畫的呢。”
“真的嗎？那種畫法好奇特呢。”幾個姑娘贊嘆道。
這些閨秀學的都是正統畫法，講究畫意筆法，哪裏知道畫影圖形這種地方小吏拿來混飯吃的活啊？
“是真的呢，而且顏妹妹還可以根據我們說的畫出人來哦。”李錦娘又誇獎道。
“李姐姐，你別一口一個顏妹妹了，就叫我寧兒好了。大家別信李姐姐的，她幫我臉上貼金呢，我技法有限，口述的畫出來沒親眼見到的像。”顏寧親昵的走到李錦娘邊上，很實誠的說道。
霎時聽風軒裏熱鬧起來，大家笑語晏晏，顏寧認真聽着大家讨論誰的繡樣好看，哪家的衣服漂亮，若有人問到她，她間或說些玉陽關見過的北燕的東西，讨論的好不熱鬧。
“沒想到顏姑娘還知道繡花啊，哪天讓我們看看你的繡活，也見識一下啊。”一個尖刻的聲音響起，“不過顏姑娘心善倒是真的，收留年輕男子也不忌諱，真是女中豪傑。”
大家轉頭看去，卻原來是王家的王貞、王贽和王贻到了，說話的正是王贻。
顏寧收留封平的事，在座的自然都知道，也都知道顏寧放話說是為了膈應王家姑娘。
王贻這樣說，等于直接說顏寧不知羞，和年輕男子混一起了。
“三姑娘，我心眼直，你這話我聽不懂呢。前段日子我在城隍廟收留了一個叫封平的乞丐，你說的是這人嗎？他被人打成重傷，倒在破廟裏都快死了，我母親曾說吃齋念佛不如救人一命，所以我就救了。你剛剛說的年輕男子，是不是封平啊？”
王贻噎住了，往日顏寧參加聚會少，參加了基本也都是林意柔代她說話一樣，所以王贻以為顏寧不敢說話。大家閨秀說話講究含蓄，沒想到她竟然大喇喇的揭開說。
王貞狠狠瞪了王贻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顏姑娘真是善心。”
“好說好說，王大姑娘過獎了。不過剛剛王三姑娘說的也對，我家與封家畢竟只是泛泛之交，聽說當年王家和封家交好，若是王家長輩肯收留他，應該不錯。”顏寧一點也沒打算給王貞留顏面，她不怕得罪王家，更不怕鬧的人盡皆知。
“寧兒，你又淘氣了。這種事，哪是我們女兒家能決定的啊。”林意柔和善溫柔地對顏寧說，又轉向王貞說，“王姑娘，寧兒是說笑的，我代她向你賠禮哦。”
“林姐姐，你覺得我剛剛的話說錯了？”顏寧傷心的看着林意柔。
“林姑娘幫她道什麽歉，誰不知道顏家姑娘豪放，追着三殿下不放的？”王贻覺得複仇的機會來了，顏寧苦戀三皇子楚昭業，是京中閨秀們皆知的事，只是從沒人當衆說出。
“以前我是覺得三殿下很好啊，長的好，有才幹，”顏寧毫不否認的說道，“只是現在才知道，是我讓林姐姐為難了。林姐姐，對不起，我姑母和母親都說我往日太過任性，以後不會啦。”她誠摯的走過去，拉着林意柔說道。
這話，卻是讓人浮想聯翩。
她喜歡三皇子，為什麽會讓林意柔為難？
閨閣少女，最是懷春多情，大家立馬想到，楚昭業是林意柔的表哥，是顏寧發現這兩人有私情，所以退讓？或者是林意柔也苦戀三皇子，顏寧不願與好友搶郎君？
“往日是我太過任性，念在我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今日當着大家的面道歉，姐姐原諒我好不好？”顏寧又追問道，嬌俏的臉上，連眼眶都紅了，聲音軟糯顫抖。
“寧兒，你喜歡三殿下，為什麽要跟我道歉？我聽不懂呢。”
“姐姐不喜歡三殿下？以後不會嫁給三殿下嗎？”顏寧驚喜的滿臉都放光了，“姐姐要是發誓真的不喜歡的話，那我要去問問三殿下了。我父親說，顏家的女兒，當年都敢比武選婿，我雖然跟祖上不能比，但是好歹也要敢愛敢恨才是。”
顏家祖上曾有一個嫡女，不滿父母之命，自己當衆比武招親，後來嫁給了當時的狀元郎，傳為佳話。
顏寧這麽一說，大家自然也想到了顏家女子可和其他閨秀不一樣，她敢直言喜歡三殿下，大家聽了雖然害羞，卻隐隐羨慕她的直率和膽大，倒是沒有往日聽傳言後的惡感了。
發誓？
發誓不嫁給三皇子？
林意柔縮在袖下的手，狠狠的捏着，她不能發誓，因為她是要嫁給表哥的，姑母曾說過，表哥若是當上皇帝，一定要讓自己做皇後呢，我怎麽能發這個誓？可是，如果不說，那我該怎麽說？
林意柔一直都是溫柔知禮的形象，她不能像顏寧一樣大聲說喜歡，可是也不願當衆承諾不喜歡。
“姐姐不用說，我明白了。”顏寧留下一串淚，轉身走向劉琴，“琴姐姐，我失禮了，能不能找地方讓我梳洗一下啊？”
“哦，好，好的。你快帶顏姑娘去暖閣那邊。”劉琴同情的看着顏寧。
綠衣對着林意柔福了一禮，“林姑娘，您和我們姑娘情同姐妹……奴婢還是第一次見我們姑娘這麽傷心呢。”說完她轉身尾随顏寧而去。
聽風軒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在林意柔身上。
以往跟顏寧在一起，林意柔都是委曲求全的形象，可現在，她被将住了。
原本，所有人都覺得顏寧粗俗無禮，可現在，大家反而覺得她性格直率、可愛可憐。
“寧兒只是一時迷惑罷了，以後我們再也不要提起這些事吧，免得她難過。”李錦娘輕聲說。
好幾個姑娘都微微點頭。
顏寧到暖閣換了衣裳，重新上了粉，慢慢帶着綠衣走回聽風軒。
“喂，你掐的自己好狠啊！”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在左邊響起。
顏寧吃了一驚，她自小習武，耳聰目明，居然讓人走近而不知。
綠衣也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擋在了顏寧身前。
☆、30章 贊嘆
左邊一叢藤蘿後，轉出一個身穿銀色衣裳的少年公子。
這公子的那張臉，綠衣看了後，暗暗驚嘆，這美貌，讓人忘了這是個男子，簡直比聽風軒裏那些姑娘小姐們都好看啊！不過骨架偏大，氣度很好，所以不顯女氣，只覺得美。
顏寧看到這人，卻是大吃一驚——鎮南王世子楚谟！
他怎麽在這裏？
他不是應該明年冬日才進京的嗎？
他身邊帶着神醫嗎？
楚谟看眼前這兩個人，丫鬟的表情很正常，初次見到自己的人，都是這副樣子——贊嘆，惑于自己的容貌。
可這顏寧為什麽一副見鬼的表情？
自己長的有這麽不堪入目嗎？
他今日也是受邀來參加這宴會的，剛剛在河對岸聽到顏寧的話，忍不住笑得打顫，手裏的茶沒端好撒到衣服上了。
劉家的下人帶他去前院換衣裳，回來時他走着走着，走到聽風軒，躲在外面看了一場好戲。
當時顏寧側對軒窗，他很清楚看到她那左手，縮在袖子裏的動作，分明是在掐自己，再聽到她那含悲忍淚的話，不由感慨：果然是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這丫頭殺林天豹幹脆利落，掐自己也掐的很用力啊。
第一次見時，看到的是個背影。
今日在聽風軒，看到的只是側臉。
他忽然很好奇，這個傳言中粗俗無禮、無才無貌的顏家女，長的是何模樣。
聽她要去暖閣梳洗，他就等在這裏。
終于見到了樣子，一個嬌憨可愛略顯英氣的丫頭，他忽然很想找她說說話，眼見着要走遠了，還沒想出如何招呼，看她要走過去了，心裏一急，說出的話就有問題，可是她這什麽表情？
“小女見過楚世子！”顏寧回過神，下意識的問好。
話一出口，恨不得咬了自己舌頭，怎麽就叫出“楚世子”三個字呢？
果然還是不夠穩重，三思而後行，三思而後言！她暗暗告誡自己。
“咦？你認識本世子？”楚谟果然很好奇的問。
“聽人說鎮南王世子來京城了，容貌驚為天人。剛剛看到您，我就覺得應該是了。”
顏寧的恭維沒被收到，楚谟覺得這話有諷刺之嫌，“好說好說。聽說顏家姑娘無才無貌，現在一見傳言誤人啊。”
“聽風軒裏都是女子，世子怎麽躲在外面偷看？”顏寧不客氣的指出他行為失當之處。
“本世子是迷路了，沒想到看到一出好戲。你掐自己掐那麽狠幹嘛？要想裝哭，手帕裏放點大蒜就好了。”楚谟很好心的建議。
“世子不知道大蒜味道很重嗎？”
這楚谟，前世可是楚昭業朝中的新貴将領。
大哥和二哥身死、父親被俘後，林文裕帶兵抗敵節節敗退，就是這楚谟，帶兵馳援，後來做了抗擊北燕的主帥，打敗了北燕大軍。
一個王府世子，居然還是一員将才，這樣的人，居然提出這種建議？
要不是确定自己記憶無誤，顏寧真要懷疑這楚谟非那楚谟了。
被一個小姑娘用鄙視的眼神看過來，楚谟有點悻悻然，“我只是提議你有別的辦法，苦肉計不一定要自殘。”
“謝謝楚世子的建議，下次我會考慮的。”顏寧不明白，偷窺的人不應該藏起來嘛，他還給自己建議？“世子，您懂醫術嗎？”
“醫術？沒學過。”
“那世子認不認識什麽神醫？”
“那就更沒有了。”看到對面嬌憨的小姑娘垮下臉，忽然有點不忍，“你要找神醫幹什麽？”
怎麽會不認識？
楚元帝明年冬日犯了寒疾，就是他帶神醫進京治好的啊。
是現在還沒認識吧？
對了，現在到明年冬日，還有一年半多時間呢，可是，太子哥哥明年六月就不行了啊！
“顏姑娘……顏寧！”楚谟看着她神色變幻，“喂……你怎麽了？”
“楚世子，你什麽時候離京啊？你直接回南州嗎？”顏寧迫切的問道。
“你打聽這個幹什麽？”
這副樣子，倒是傳說中顏寧的性格，作為女子，問陌生男子這種問題，太失禮太冒失了，不過自己覺得這清澈透明的性格很好。
“我……”
“顏姑娘，前面是顏姑娘嗎？”遠遠的一個丫鬟的聲音傳來。
“我們姑娘在這。”綠衣大聲答道。
今日此處到底不是問話的地方，算了，“楚世子，你住在哪裏啊？回頭可以來拜訪你嗎？”顏寧迫切的問道，語氣裏滿是堅持。
“我跟着南州送貢品的人進京的，現在住在驿館。我先走了，以後見！”估摸着剛剛那丫鬟快來了，楚谟擺了擺手，快步離開。
“我很快會來找你的！”顏寧說道。
這話說完，就看到前面那個潇灑的背影踉跄了一下。
這顏寧就是這麽追三皇子的？也太不避忌了吧？
本世子雖然有魅力，也不要這麽快就找上門來啊。
楚谟心裏這麽想着，臉上卻是露出了幾絲微笑，這麽好玩的丫頭，不适合待京城，聽說以前是住在玉陽關的。也只有邊關那種地方，才能養成這樣質樸直率的性格吧？想到傳聞中都是顏家寵女兒，現在看來，肯定是寵上天了。
楚谟自我陶醉一會後，就清醒過來。
神醫？顏寧？那個傳聞中病弱的太子……
說起來元帝，自己這個皇伯父，真是個合格的皇帝。不論後宮還是前朝，都講究制衡之道。
顏家手握兵權，他給了顏皇後皇後之位，卻沒有給她管理宮務之權。
柳家沒什麽實權，他給了柳貴妃管理宮務之權，卻不給柳家人高位實權。
林家林文裕有些才幹，他扶持林家，但是沒給林妃高位，也未給任何宮務之權。
這樣的安排，對朝廷是好事，可作為丈夫和父親，卻太過無情了。
對了，現在顏皇後重新掌管宮務了，自己這次進京，見了皇帝，見了幾個皇子，還沒見過太子和顏皇後呢。
顏寧看楚谟走遠了，轉身繼續往前，迎上了劉琴派來尋她的丫鬟。
“顏姑娘，我們姑娘看您這麽久沒回去，擔心有什麽事，讓奴婢來看看。”
“讓劉姐姐費心了，勞煩這位姐姐啦。”顏寧有禮的道謝。
三人回到聽風軒時，林意柔已經走了。
走了就好！若容她慢慢開口，她肯定會說為林妃求情的事。現在嘛最好，她沒開口，自己也沒拒絕，回去後她怎麽跟自己的好表哥交代呢？
劉家兄妹安排的也很好，在河最窄的地方，居然各有一個涼亭，女子這邊的亭子挂上簾子。公子姑娘們隔河聯詩，又雅致又不違閨訓。這劉家是打算給大家做媒嗎？官媒都沒他們會安排啊。
顏寧對作詩沒興趣，吃吃果子，聽聽其他人聯句。雖然有王贻在邊上冷言冷語，她還是玩的很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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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七夕，楚谟對顏寧一見鐘情了嗎？怎麽可能嘛O(∩_∩)O
楚谟這次進京可不是為了鵲橋會的
對了，念在七夕我還這在更新的份上，大家收藏一下啊
☆、31章 所為何來
随着劉琴生辰宴結束。除了讨論當日隔河對詩的雅事外，大家談論最多的就是：顏寧為了成全好友林意柔的一片癡心，對三皇子忍痛割愛。
“她親口說是為了成全表姑娘，決定對我不再糾纏？”楚昭業問從林府回來的李貴。
“是的，奴才問了表姑娘當日的事，又問了當日在表姑娘身邊伺候的如意。”
顏寧不糾纏自己了？
楚昭業不知自己心裏的失落從何而來。
自從十歲那年顏寧進宮，在鳳禧宮，初見給母後娘娘請安的自己。
當時她大聲說：“姑母，這位殿下看着很好啊。”
自己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一向是冷臉對人，不會說笑，說話剛直。
這姑娘居然沒看到自己的冷臉，大聲誇獎，還跑到自己面前說：你這麽嚴肅，別的姑娘肯定怕你，以後要是沒有皇子妃的話，我嫁給你吧。
童言稚語，惹笑了一殿的人。
宮中人說話向來是只說半句，自己就算是五六歲的時候，都不會這樣失禮的說話了。哪有像她這樣的，都九歲了，說出的話竟然還如此傻。
當時自己覺得這姑娘實在無禮，還不知羞，但是這是顏家的姑娘。
他想要争帝位，顏家，是他需要的！
所以，他示意舅舅安排表妹林意柔與顏寧交好，了解她的喜好。
表妹與她交好，不過小女子心眼小，還做了種種小動作，讓顏寧在京城中名聲一落千丈，他雖然不滿柔兒的自作主張，仔細思量卻又覺得這樣不錯。顏寧名聲不好，又人人皆知她苦戀自己，那就不會有什麽大家公子看上她。
對他來說，顏寧，一直是唾手可及之人。
如今，忽然說不再糾纏自己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考慮怎麽幫母妃求情，怎麽在父皇面前留下好印象，而不是現在這樣，坐在書房聽着這些話，發呆。可是，卻止不住空落落的心。
“來人，備馬！我要離宮一趟。”
“殿下，還有一個時辰，宮門就要落匙了。”李貴提醒道。
“備馬！”楚昭業冷聲說道。
李貴不敢怠慢，連忙吩咐人備馬。
楚昭業急沖沖的騎馬離宮，已是黃昏，正對皇宮的主街上行人稀少，他一路催馬狂奔，快到顏府大門時，急急勒住了缰繩。顏府門前，停着官轎，太子楚昭恒正走出來，顏明德一路相送。
一直以來，與自己有交集的都是顏寧，而不是顏家。
自己來顏家幹什麽？就算顏寧說不會再糾纏自己了，自己這麽跑來算怎麽回事？
他撥轉馬頭，如來時一樣，又催馬狂奔離去。
沒人發現三殿下曾想來過顏府，對顏寧來說，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剛剛太子哥哥說了姑母已經重掌宮務，明福果然堪用。
她最高興的是，經過太子哥哥的一番誇獎，父親對自己更信服了，有父親的支持，自己才能做的更多啊。
二皇子楚昭晖，實在不是楚昭業的對手啊，居然還沒開始鬥，就被禁足了？
顏寧撇了撇嘴，在父親的書房裏轉悠。
“寧兒，太子殿下說的全是真的？”顏明德想到剛剛太子說的話，還是不敢相信。
他一向覺得自己女兒是千好萬好，沒有不好的地方。
可是，要說他女兒上馬能殺敵，他一萬個相信，說她知人善任還擅謀，他看看跟在自己身後進門的二兒子，大兒子顏煦懂謀略還靠譜，寧兒和烈兒，從小就是動拳頭比動腦多的主啊。
當然啦，寧兒只是從小直率了些，不像二兒子，從小魯莽只會闖禍。
顏明德非常幹脆的用雙重标準，評價了自己的一兒一女。
顏烈看到老爹回頭嫌棄的看自己，心裏很莫名，就算妹妹很能幹，自家這老爹也不必嫌棄自己吧？不過現在懶得理這個。
“寧兒，太子說的是真的？你怎麽知道趙家會殺了林天豹？”妹妹能未蔔先知？
顏寧不想告訴父親和二哥——林天豹是自己射殺的，怕他們知道了擔心，“二哥，林天豹誰殺的，連聖上都沒定論，你可不能瞎說哦。”
“對，對，你個傻小子，說話帶點腦子。”顏明德直接拍了顏烈一腦門。
顏烈很想沖上去揍回來，這老爹剛回家時，對自己和寧兒那叫一個親切啊。在家住了還沒一個多月，對自己就橫挑鼻子豎挑眼了，“父親，我已經不如大哥和妹妹聰明了，你再打，把我打傻了看你怎麽辦！”
“打傻了？你不打也傻！”顏明德又是刷一下招呼過去，這次被顏烈躲開了。
“父親，二哥，”顏寧不得不阻止，“父親，您能不能讓忠叔回一趟玉陽關啊？”
“行啊，你有什麽事想讓你忠叔去辦？”
“讓他給大哥送封信啊，姑母的事，也得讓大哥知道知道嘛。還有啊，我變的這麽厲害，您也得告訴大哥一聲，讓他給我帶些賀禮啊。”顏寧笑着說。
顏明德拗不過女兒，只好讓人去把顏忠叫過來吩咐。
顏忠聽說是讓他明日一早出發去玉陽關，給大公子送家信，連忙領命。
這種事，以前他也做過，熟門熟路，盤算着路上的時間，等回京時剛好是秋天了。
走出書房時，看到顏寧和綠衣在垂花門外徘徊。
“姑娘，您要快點把林家大公子林天龍的事，告訴老爺啊！”
“綠衣，我怕說出去，三殿下就真的要讨厭我了！”顏寧猶豫的聲音響起。
“要是不說，老爺會不會生氣？”
“林天龍貪墨和私賣鐵器的事，說出去可是滅族的大罪。我要是告訴父親，他一定會上折禀告聖上的。林家要是沒了，三殿下要是知道是我說出去的，那他肯定再也不會見我了。”
“可是姑娘……”綠衣還想勸說。
“別說了，讓我再想想吧。走吧，我們明日再求見父親吧。”顏寧煩躁的打斷她的話。
“其實，姑娘，您說的這事，奴婢都不敢信，這可是殺頭的事，林家大公子不缺錢吧？不過姑娘先不告訴老爺也好，到底是口說無憑的事。”
“怎麽會沒憑據呢？拿戶部的帳，和北大營的實發的糧饷對一下，就知道了啊。賣鐵器也是真的，不過這事得查了才知道。對了，沒有我的準許，你不許對父親多嘴！”顏寧嚴厲警告道。
“奴婢不敢多嘴。”綠衣連忙曲身行禮，保證道。
顏寧嘆了口氣，穿過垂花門，回到後院去了。
顏忠站在書房外一株大芭蕉樹後面，臉色變幻不定，最後，咬一咬牙，快步離開，往外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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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章 忠叔，來看看畫吧
到了晚間，顏明德命孟良叫顏忠到書房取書信。
作為管事，顏忠在顏府家仆家将所住的地方，有個單獨的一進院子，顏忠的女兒已經出嫁，如今這院子裏，住着顏忠夫婦和他們兒子夫婦四人。
顏忠的媳婦姓李，大家稱呼李嫂子，是個樸實的婦人。她本是顏家家将的後人，父親戰死沙場，她年幼無依，一直留在顏府，後來又嫁給了顏忠。
原本父親是要給他們夫妻解除奴籍，讓他們出外過活的，可當時顏忠和自己媳婦合計後，卻只求留下。
聽到老爺傳叫，她奇怪的問：“栓子他爹，這麽晚老爺還找你去啊？”
“老爺讓我明天一早去邊關送家信，可能是先把家信給我。”顏忠應了一句。
“哦，那你快點去吧。明天的行李包袱我幫你收拾的差不多了。”
顏忠跟着孟良到了主書房右邊的房間，沒想到顏烈和顏寧都在。
書房正房是一溜五間房，中間三間打通做了書房和書庫。左邊一間顏明德用來接見幕僚之用，而右邊這間是個小書房，顏明德有時帶公文回府都會在這裏處理。
孟良看他進屋後就退了出去，順手帶上門。
顏寧看到他進來，笑着說：“忠叔，上次你說要看我畫畫的，我現在畫了幾張，你來看看吧。”
這話原本沒什麽，可現在顏忠聽着，卻覺得後背一陣發寒。
“謝謝姑娘賞臉，給奴才長長見識。”他笑着走上前去看。
這間小書房裏，顏明德坐了正座，顏烈站在他邊上。左邊靠窗放着一張書桌，顏寧坐在書桌，桌上正攤着四五張紙。
顏忠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慢慢凝固，臉色逐漸慘白。
“忠叔，你看我畫的像不像？你看這張，我自己覺得這張畫的最好了。”顏寧笑着指着第二張，“你看這個人，是不是很像？拿着畫像對照，一眼就能找出來吧？”
“姑……姑娘！老爺！”顏忠猛的轉向顏明德方向，跪了下來。
顏明德站起，走到顏寧的身後，看着書桌上那四張畫。
第一張是一個宅院門口，一個滿身珠翠的婦人，一臉笑容的站在門前，婦人面前畫了一個男子的背影。
第二張畫，就是顏寧說自己畫的最好的一張，畫上應該是一個院子，一張石桌邊坐着兩個滿臉笑容的人，其中一個赫然是顏忠，顏忠的身邊站着剛剛那個美貌婦人，連那婦人嘴角的朱砂痣都畫的很清楚。
第三張畫卻是畫中另一個男人拿了幾張銀票遞給顏忠，顏忠雙手接過。
第四張畫，只有那男子的背影，只見那男子站在皇宮門口，宮門兩個禦林軍站在那男子面前，臉上帶笑，明顯就是認識的。
這四張畫實在普通，除了人很像之外，沒有點綴，沒有風景，連院子裏的石桌畫的都很粗糙，可在叫顏忠來之前，顏明德自己盯着這畫，看了至少半個時辰。
“顏忠，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自問待你也不薄，你……你為何……？”顏明德沉痛難當，話說到此處無法繼續。
顏忠慘白着臉，低着頭，卻是一聲不吭。
“我們好歹二三十年的情分，你當年是個孤兒，被賣入顏府後就做了我的小厮，後來又跟着我到邊關，到今日，我只想問你要一句明白話：我顏明德可有虧待你之處？”
“老爺待我很好，是奴才沒有做好奴才的本分。”顏忠重重磕了個頭，再不說話。
“你……二皇子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要背主求榮？”顏烈怒聲問道。
顏忠聽到“二皇子”三字，驚訝的擡頭，他們這麽快就知道自己是為誰做事了？“老爺是何時讓人跟蹤奴才的？”
顏忠自問自己做事謹慎小心，不可能露出什麽破綻。
“是寧兒發現的。”顏明德說道，“我從未懷疑過你。”
“十多日前，我到父親的書房來找書看。當日父親不在府中，這間小書房裏沒人，當時我看到忠叔從小書房裏出來，還神色倉皇的打量了四周一眼，才匆匆離去。我覺得奇怪，忠叔是外院的管事，可從來不管小書房，來這裏做什麽？後來我問了當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