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姜濤沒經歷過節奏這麽緊湊的手術，在申情消毒器具間隙已經是半夢半醒了。

“嘭！”外面傳來玻璃破碎聲，姜濤慢半拍跟着申情沖出去。

金毛搶救期間，金毛主人本來就着急，在聽旁邊的幾個寵物主人煽風點火着了道，衛盟之前耐心講的話一句沒聽進去。直接把怒火和怨氣撒到衛盟身上，抄起面前的玻璃杯往地上砸去，旁邊敢怒卻沒作為的幾個人不滿聲更大，好像有人站出來幫他們評理了一樣，拿着金毛主人當槍使。

衛盟看着玻璃杯在大理石地板上炸開，蹦出的碎玻璃滿目皆是，不作聲，淡定的看着眼裏噴火的金毛主人，眼睛裏沒有一絲波動，看着旁邊幾個幸災樂禍的人，冷笑“呵。”

“你他媽別以為你是個女的我就不敢動你，要是我家狗有點事兒，你他媽.......”男人的話戛然而止，他伸向衛盟衣領的手被瞬間扭轉到背後。一聲骨頭的脆響把旁邊幾個聽一愣，個個眉梢都微微皺起，聽着都疼，男人青筋都起來了，冷汗瞬間從額頭留下，滿臉通紅，還不肯喊疼。

申情左手壓着男人的手，右手掐着他手臂的筋，男人看着瘦，麻筋兒好找。金毛主人面部抽搐，整個右手已經沒有知覺了，在他還以為自己胳膊斷了的時候，申情放開手，往前一推，把男人推了個趔趄。

“我草你媽......”男人甩着胳膊，猙獰道。申情指着男人鼻子，指尖怼到他兩眼中間，語氣冰冷透着刺骨的寒意“第一，說話講證據，第二，嘴放幹淨點。這是醫院，救命不毀命，你再他媽他媽的，”申情一指門外，“咱倆出去說，你不出去，我拖你出去。”

男人和其他幾個讨說法的人一聲沒有，空氣裏只有男人因為疼痛的哼哧聲。

申情緩緩把手放下，男人看見申情手腕上用力過度凸顯的筋怒氣值下降了一大半兒。

雙方稍稍緩和，姜濤把碎玻璃掃起來倒進垃圾袋，找來兩個凳子挨着衛盟坐在一起，在衛盟耳邊順便說了句“都說了別用玻璃杯，換塑料的啊！”衛盟白了他一眼。

申情生這麽大的氣姜濤頭一次見，只敢扯了扯申情的衣角讓申情消消氣坐下。

申情一直盯着坐在人堆兒裏的男人，好像只要他再有動作馬上拖出去收拾一頓。男人被盯得心裏發毛，怒火是發出來了，但是一旦消了自己也覺得過不去。

“手術順利，已經搶救回來了。”衛盟調整了情緒，平和的對金毛主人說。男人一聽又想道謝，又想到剛才做的不妥，一直低着頭，誰知他剛擡起頭又對上申情的視線，連忙低下頭。

坐着的幾人裏因為傷勢過重的蝴蝶犬主人聽見別人家的狗都被搶救回來，心裏怨念又起，張口就來髒話，姜濤和申情四只眼睛盯着她的嘴，她張了張口又閉上，頓了一秒整理語言“為什麽別的狗都被搶救回來，妞妞就......”女人紅了眼眶，聲音哽咽“為什麽！啊！為什麽！”

女人不管不顧沖着衛盟吼出來。

衛盟嗓子好像被堵住了“大姐，狗送來的時候已經就不行了，食道和胃都被劃開了，失血過多。”

女人臉上好幾道淚痕，“我到底是跟誰結了多大的仇，要來害我的狗。”

話題又被轉了回來，但這次因為有剛才面前這個年輕人大家都不敢随意發表言論，各自顧着傷神。

申情知道他們要說什麽，“還是那句話，你們說出來的話要講證據，我們這是寵物醫院，附近小區的寵物都來這裏治病，我們不缺那份遭天譴的錢。至于你們得罪了誰，你們自己合計。”

姜濤挨着衛盟，手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拍着衛盟的後背。

衛盟靜靜地看着沙發上面面相觑的人們，過了許久都沒人說話。

“時間很晚了，大家請回吧。”衛盟客氣道，她從下午忙到現在，已經十個小時了，身體有些撐不住。

姜濤放下手，起身替他們把門打開，幾個人排隊似的無聲離開醫院，剛才企圖武力的男人最後一個，被姜濤一手擋在胸口，男人一臉不忿，“看什麽看，交錢。”

男人黑着臉掏出錢包抽出幾張，遞到姜濤臉上，姜濤沒在意，一把抓過錢沖着男人輕蔑的笑。

“傻逼似的，也不問問多錢。給多了也不知道。”姜濤數着錢雙手呈到衛盟面前“女王大人，請收錢。”

衛盟沒心思，拿過錢看也沒看放進兜裏。

申情也坐着思考着什麽。衛盟和申情對視一眼，衛盟說“有點蹊跷。”申情點點頭。

姜濤收拾茶幾，“我也覺得有點怪，這突然組團來的，還都是病從口入那種。”

寵物店裏靜悄悄的，小舍一天時間多了好幾個鄰居，狗狗們睡得都很沉，還有兩只狗在監護室輸液。

姜濤收拾完東西，又把沙發消了一遍毒，徹底一口痰似的攤在沙發上。

申情看了看衛盟，有點心疼“你快上樓休息吧。晚上再有事兒我和姜濤能處理。”衛盟滿面憔悴，沒力氣點頭，也沒脫下大褂直接就這麽出去了。

姜濤直接就在沙發上将就一宿，申情還有點精力，把每個房間走上一遍，檢查了監護室裏的兩只狗情況，準備洗漱休息。

姜濤突然詐屍，“草，我特麽餓了！”頭發被自己揉成了鳥窩。

申情聽他這麽一說才後知後覺，有些餓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這個時間附近的店都關門了，衛盟估計是一進家門就攤在沙發上衣服都不帶換的就睡着了，不好打擾。

姜濤翻身下沙發，奔着罐頭和狗餅幹去。“這個行吧，這個應該挺好吃，看着就好吃。”姜濤左手一罐頭，右手一袋狗餅幹，眼睛看來看去，還在櫃子上搜刮。

申情看着眼睛發綠光的姜濤笑了笑，上前抽了一袋放在角落的狗餅幹送到姜濤面前“喏。”

“這個好吃。”申情樂着說。姜濤捧着一懷吃的愣了一秒。

“你怎麽知道，你......”姜濤有點語塞，沒想到申情也吃過這些。

“我姐說這個好吃。”申情把狗餅幹放到茶幾上，“她以前沒事兒就試吃這些零食。”

姜濤聽了樂個沒完，手抖着把懷裏的放回原位。把茶幾上的袋子扯開，先放鼻子下面聞了聞，感覺還不錯，拿了兩個放嘴裏，咽了一口連忙再塞第二口，誇張地表情看着申情點點頭，說好吃。又拿了一塊往嘴裏送，另一只手沒閑着，要喂申情。

申情別開頭把姜濤的手按下去，“我不吃。”姜濤一臉你太不識貨了白了一眼，繼續往嘴裏塞。

狗餅幹被吃了剩小半袋兒，姜濤最後問一次申情“真不吃？巨好吃！”“不要。”

姜濤切了一聲一口氣倒進嘴裏滿足的咀嚼，申情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誰知姜濤剛把最後一口咽下去，寵物店大門被敲響，兩個人一通緊張，還以為又是吃了什麽不對的。玻璃門外的黃黑快遞服告訴他們不要緊張。

騎手輕輕敲敲玻璃，舉了舉手裏的訂餐。申情連忙起身開了門，騎手把吃的遞過來，“申情是吧，你的，拿好啊。”申情接過吃的，疑惑中聽見自己的名字下意識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騎手随機轉身下了樓梯騎上摩托幾秒走遠了。

申情看着手裏的吃的，轉頭看着一臉雷劈的姜濤，解釋道“這不是我定的，真不是。”

打開包裝一看，很多分盒，三雙筷子，三人份兒的。姜濤一看還冒熱氣的皮蛋瘦肉粥和幾盒叉燒和燒麥搓手手，“你姐定的？”申情把餐盒一個一個拿出來放在茶幾上擺好，“不能，她要是給咱倆吃就不定三人份了。”姜濤壓根沒聽，申情拿出一個餐盒他就打開一個。

拿到最後申情看見最下面有一張訂單，名字确實是自己，電話不是，備注上寫了“請把訂單拿走不要給接餐的人看見。”申情笑了笑，多虧騎手大哥沒細看。

姜濤又吃了小一會兒，突然正色道“不會這裏也給我們下毒了吧。”旁邊細嚼慢咽的申情瞥了一眼，繼續吃起來。姜濤吃了半天才注意到餐盒上的标識，“他家糕點老貴了，我靠，我靠......”

姜濤吃驚看了滿滿一桌子的餐盒，看着申情，複雜的看着申情“我的情，你什麽時候找到的金主，幫哥們兒介紹一個。”“你滾啊，趕緊吃，不吃睡覺。”申情樂着說。“吃吃吃，我就去過一回他家，一頓吃了四百多。結賬的時候肉疼。”姜濤又往嘴裏塞了一口叉燒包。

飽餐一頓後，姜濤心滿意足的倒在沙發上沒十秒就沒聲兒了。申情躺在床上接着臺燈燈光看訂單，把上面的電話號碼存到手機裏，登錄扣扣，翻找好友對應聯系人。

申情看着這個號碼顯示出的備注溫柔的笑了笑，在空間發了一條說說，

“謝謝你的宵夜。晚安。”

配上事物的照片。發表成功。一時間空間就幾十個贊，申情把消息通知關成靜音。一直刷新着點贊的人，直到出現唐十一的點贊，他才把手機黑屏，放到枕邊閉眼凝神，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暖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