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惡魔的蠱惑
廚師長勒格躲過了被解雇的危機。奧瓦爾和惠特曼送來的食材，讓紳士們誇贊。心情極好的勞倫斯不吝啬地贊揚了勒格。
但他要的不僅僅于此。不管是勒格做的菜肴，還是其他紳士家中珍貴的食材，慢慢地、慢慢地，已無法滿足他們的口舌之欲。
坐在花園品嘗下午茶，勞倫斯在想：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是什麽？難道，這輩子無法找到答案？
和奧瓦爾到處尋找奇怪的生物販賣給勒格廚師長，惠特曼慢慢地攢了一筆錢。這一天他回貧濟院時，艾瑪修女叫住了他。她說：“親愛的惠特曼，倫敦東區有人失蹤。希望你能夠保護好自己。”
惠特曼揚起笑容：“艾瑪小姐，感謝您的提醒。”
倫敦東區，每天都會有人因為疾病、謀殺等死亡。而且，就算發生了失蹤案，警察們也不願來到這個混亂肮髒的地方調查。
就像今天有個穿不起鞋子的可憐女人哭着來到警察局報案，請求他們找回她的孩子一樣。在警察想把她打發的時候，查爾斯警探卻接手了這起案子。可憐的女人，雙手合十感謝他。
查爾斯警探，是個擁有正義心腸的人。雖然發生在倫敦裏的大多詭異案子，最終變成懸案。但他卻不會因此停下探求真相的腳步。
每一年，發生的人口失蹤案數不勝數。而東區的貧民窟裏，很容易淪為犯罪者的目标。因為，在這裏弄走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查爾斯警探記得，兩年前有一樁失蹤案。調查後，發現從東區失蹤的男人，被人抓住販賣拘留在工廠裏，受到奴役和壓迫幹活。
說白了，這是奴隸。
還有姿色不錯的女人，會被販賣成□□。
可不管是什麽，都不是他們願意的。因為，這麽說着比死亡還要可怕。
查爾斯痛恨人販子，更痛恨将人類當成奴隸的行為。但他只是個小小的警探，無法改變什麽。可只要能夠拯救，哪怕只有一個人，他也會将對方從黑暗的世界裏拉出來。
戴上禮帽，查爾斯警探只身前往倫敦東區調查孩童失蹤的案子。
“勒格廚師長給的錢變少了。”傍晚，奧瓦爾數着手裏的錢，然後分出一半給惠特曼。惠特曼接過，說：“或許是我們找的東西太平常了。”
奧瓦爾懶洋洋地抓了抓腦袋：“要是能抓住惡魔就好了，那樣咱們可以賣個大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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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飛過他們頭頂的惡魔，惠特曼內心說：你一定不會喜歡他們的。
最近，屢屢看到惡魔出現在身邊。他不由想，他們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還是想吃掉他的靈魂？
當然，他不會主動和惡魔打交道。這群寄生于倫敦的醜陋東西，可怕極了。
和奧瓦爾道別回到貧濟院，他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而且，還見到了查爾斯警探的身影。
惠特曼徒然升起不詳的預感。
于是，他上前詢問：“查爾斯警探，發生了什麽事？”
查爾斯警探說：“惠特曼，貧濟院裏有孩子失蹤了。”
惠特曼驚住：“什麽？”
失蹤的孩子叫麗莎，只有八歲。她于今天中午失蹤，伊娃院長讓孩子們吃飯的時候，才發現少了一個人。她和艾瑪修女在貧濟院尋找，沒找到人。于是，前往警察局報案。
最近在調查倫敦東區失蹤案的查爾斯探長接過了這起案子。
“這段時間調查到，東區裏失蹤的孩子，已有五人。他們的年齡在三歲到十五歲。貧濟院裏的孩子，很容易成為對方的目标。因此，伊娃院長，請保護好孩子們。”查爾斯警探囑咐。
伊娃院長說：“謝謝你，善良的警探先生，我會保護好孩子們的。”
調查結束後，查爾斯警探離開了貧濟院。在他走後，禮堂內，伊娃院長召集所有的孩子，囑咐他們，不要離開貧濟院一步，哪怕靠近門口也不行。接着，扭頭對惠特曼說：“惠特曼，在兇手沒有被抓住前，你将禁止踏出貧濟院一步。”
惠特曼争持說：“伊娃院長，我想出去尋找麗莎。”
聽到他的話，其他孩子也跟着說：“我們也要去找麗莎。”
看着不聽話的孩子們，伊娃院長生氣極了，她怒氣沖沖地尖叫：“不！你們絕對不能踏出這裏！惠特曼，如果你敢違背我的話，你将被關進地下室！”
意識到自己的沖動，惠特曼道歉，然後安撫不安的孩子們。
當深夜降臨，惠特曼提着油燈打算出門的時候，再次遇見了伊娃院長。這個苛刻的老女人冷漠地說：“惠特曼，你總是做出讓我生氣的事情。”
惠特曼道歉：“伊娃院長，對不起。”
伊娃院長詛咒道：“希望惡魔撕裂你的身體，掏出你的心髒吃掉。”說完，回樓上房間睡覺去了。
華特最近經歷了一件事，這件事和小家夥有關。但沒想到的是，對方會這麽快找上門來。
“叩叩叩。”門響了。
華特打開門，看到了第一次主動上門找他的小家夥。
看到死神先生在家，惠特曼露出笑容：“晚上好，華特先生。”
“晚上好，惠特曼。”華特讓開身體，讓小家夥進門。
在華特為小家夥泡上一杯茶的時，對方問了他一個問題：“華特先生，我在找一個人。”
他就知道，小家夥主動找他，肯定不是來找他幽會的。他遞上一杯茶說：“讓我猜猜，你在找那個叫做麗莎的孩子對嗎？”
惠特曼手中的茶差點從手裏摔下去。
華特知道，這意味着，麗莎已經死了。
穩住情緒，惠特曼說：“是的。能告訴她在哪裏嗎？”
華特道歉：“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惠特曼低頭看着茶杯，然後擡頭問：“是華特先生送她離開人世間嗎？”
華特點頭：“是的……她是個可愛的女孩，認出我是和惠特曼在一起的朋友。還說出，不希望惠特曼難過的話。”
華特有時候會送惠特曼回貧濟院，一來二去，裏面的小家夥便認識他。收割麗莎的靈魂時，她因慘遭可怕死亡而恐懼，在他出現後，卻不是這麽害怕了。
真是個勇敢的女孩。
但他是死神，無法拯救她。雖然，這會令惠特曼感到難過。
知道麗莎确實是被殺害，惠特曼道謝：“謝謝你，華特先生。”然後，告辭離開了他的家。
剛走出大樓，便有惡魔扇着枯槁的翅膀到他面前：“惠特曼。”
這還是惡魔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或許，他在抹殺人類靈魂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他假裝沒看到，也沒聽到，繼續往前走。但那只惡魔不死心地扇着翅膀跟上來。
“我知道你不僅能看見死神，還能看見我。”
惠特曼腳步不停，惡魔扇着翅膀一路跟着他說：“我知道你要找的女孩在哪裏。”
惠特曼停下了腳步。
惡魔發出“桀桀”的怪笑聲：“跟我來。”
惠特曼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樓上窗戶裏，看到這一幕的華特嘆氣一聲搖搖頭——單純的小家夥，居然被狡猾多端的惡魔騙走了。
于是，他跳出窗口，踏空跟了上去。
惠特曼跟着惡魔來到一座廢棄的教堂，那裏栖息着一群惡魔，月光通過破損的屋頂照射進來，他光是用眼睛看到的，就害怕及了。
剛踏進廢棄的教堂的惠特曼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瞧啊，是那個和死神一起玩耍的孩子。”
“我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當然，我們親眼看到了他身體裏的秘密。我相信，那個黑衣死神要是知道這個秘密，一定會把他殺了。”
“是的，所以我們要好好替他守着這個秘密。”
“但他身上的靈魂，真是該死的美味。”
“哦，他什麽時候會死？我想吃掉他的靈魂。”
或蹲坐在破損的聖母像上，或挂在教堂壁雕上，又或挂在橫梁上。這群惡魔竊竊私語。面對着幾十只惡魔，此時此刻，惠特曼很想逃離。但想知道麗莎真相的他，忍下了對惡魔的恐懼。
照射進來的月光下，惡魔首領煽動巨大的翅膀到惠特曼面前：“我的貴客，歡迎你的到來。”他那枯萎高大的身體，還有泛着紅光的眼珠，及能撕開一切的尖利指甲，給惠特曼于無形的壓迫感。
惠特曼強忍着懼怕，他露出笑容說：“你好，惡魔。”
圍着他，惡魔首領說：“哦哦，我喜歡‘惡魔’這兩個字。那麽，讓我猜猜你為什麽來到這裏？是為了那個可憐的女孩對嗎？她的遭遇，令人同情。而死神的見死不救，是不可饒恕的。那個可憐的女孩，臨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磨難啊，那些折磨她的惡棍，是多麽殘忍啊。她的身體，被一刀又一刀地切了下來。她的眼睛，被挖掉。她的四肢被砍斷，最後，那些人還挖出了她的大腦和內髒。哦，被神抛棄的孩子，令人感到難過。”
惠特曼咬唇，雙手死死握在一起。
圍着惠特曼轉的惡魔首領站定他面前：“那麽，孩子，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
仰頭看着惡魔的眼睛，惠特曼說：“我想知道殺害了她的人在哪裏？”
惡魔首領又動了起來：“孩子，你知道我們是惡魔。而惡魔，是貪婪的。因此，你想要得到消息，就必須拿出相應的代價來換。”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的靈魂。你的靈魂，吸引着我們。只要吃下你的靈魂，我身上力量，将變得更加強大。”
“不，我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
“真是個聰明謹慎的男孩兒。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什麽選擇？”
“選擇加入我們。”
“加入你們？可我只是個人類。”
惡魔首領伸出尖利的手指抵在惠特曼的額頭說：“你不是個普通的人類。”他發出“桀桀”怪笑聲，繼續繞着惠特曼說，“我們知道你身上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是死神所不容許的。只要你加入我們，那麽我們會從死神的手中保護你。”
“為什麽要讓我加入你們？”
“因為，我們需要一個可以和死神抗衡的力量。”如此，他們才能吃到更多的靈魂。
惠特曼沉默了。惡魔首領繼續蠱惑說：“人類的靈魂應該是自由的，死神沒有資格審判他們。孩子，想想吧，死神有必要存在嗎？不，他們的存在只會帶來死亡和悲傷。想想那個可憐的女孩，想想死神對她的見死不救。哦，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在惡魔煽動着惠特曼時，有個聲音傳來：“惠特曼，死神是保護者，不是屠殺者。為了能夠吃掉人類的靈魂，惡魔可以說出任何謊言。”
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華特站在神像上，月光照耀在他身上，仿佛變成了神職者。
其他惡魔看到後，騷動了起來。
這個死神又來了。而且，這一次沒人發現他是怎麽潛入這裏的。
從神像上跳躍到惠特曼面前，華特雙手捧起他的臉。華特凝視着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惠特曼，真相一直在那裏，它等着你親手去尋求。而妄聽惡魔的謊言，會讓你掉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惠特曼回過神，他猛地退了一步。
是的，華特說得對。他不該受到惡魔的蠱惑，而要自己親手去尋求真相。
惡魔首領扇着巨大的翅膀飛起來，他立在神像上俯視死神與少年：“該死的華特，你應該被千刀萬剮。”
華特冷笑：“把惠特曼誘拐到這裏，這令我感到不快。”
氣氛，開始變得緊張。
惡魔們煽動着翅膀蠢蠢欲動，他們眼睛發出紅色的幽光，仿佛下一秒便飛過來刺穿華特的心髒。
惡魔首領“桀桀”怪笑，并預言說：“總有一天，你會親手殺了惠特曼。”其他惡魔飛了起來。在華特和惠特曼頭頂，他們繞着圈子飛舞，并對華特下詛咒。
惠特曼抓住華特的手，“逃離”了惡魔的巢穴。
“再見，華特先生。”廢棄教堂外，惠特曼放開華特的手，并笑着對他揮手道別。
看着惠特曼離開的背影，華特無奈說道：“小家夥又在逃避我了。”
惡魔口中的秘密是什麽？惠特曼又有什麽可以與死神抗衡的力量？
這些，都是他剛到廢棄教堂時聽到的。
小家夥身上的秘密是什麽，以至于惡魔首領蠱惑他，想招攬他成為他們的一員。這些問題，他很想知道。但不管是惡魔，還是惠特曼，顯然都不會告訴他。
“總有一天，你會親手殺了惠特曼。”
這真是個可怕的預言。
一個晚上，惠特曼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坐了起來，然後從床底下拉出了他的箱子。裏面，裝滿了他從小到大收集的喜歡東西。可最矚目的還是一件黑色大衣。艾瑪修女說，在貧濟院門口撿到他時，裹在他身上的。而且，還留着一張字條，上面有個沒有姓氏的名字。
有時候，他會想，這會不會是抛棄了他的父親留下的。但很快，他又把這個讨厭的想法抛之腦後。
貧濟院裏的孩子們，沒有誰會去深究誰才是生下自己的人。
把大衣放下，他拿出一本缺了頁的書拿出來，然後躺在床上看了起來。一面看，他一面想，華特聽到了多少，是不是懷疑他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抹殺了人類的靈魂，會不會真的把他殺了？
想了想，他決定，離那個死神先生遠一點。
伊娃院長下了禁令，所有孩子不得離開貧濟院半步。但惠特曼以尋找工作為由走出了貧濟院。對于其他孩子的擔心，惠特曼微笑地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微笑着安慰鼓勵他們。小艾倫大聲說，惠特曼一定不會抛棄他們的，孩子們才快活起來。
惠特曼想，小艾倫長大以後，一定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走出貧濟院沒多久，一只手拍到他的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
是奧瓦爾。這個壞小子一臉不悅。
“勒格廚師長似乎找到了更美味的食材，他不願意再買下我們抓捕的食物了。”
這意味着，他們缺少了一份收入。
“難道，我們要重新鑽進下水道抓老鼠？不我讨厭老鼠。”
惠特曼很想告訴這位“朋友”，他從來都是搶劫別的孩子手中的老鼠兌換酬勞。
“不如，咱們偷偷看勒格廚師長收到了什麽樣的食材吧？只要知道是什麽，咱們也可以捕獵賣給他。”奧瓦爾眼睛閃閃發光。
惠特曼拒絕說：“很抱歉，奧瓦爾。我還有事，無法跟着你前往莊園。”他還要調查麗莎失蹤被殺的案子。因此，不能再跟着奧瓦爾捕獵。可奧瓦爾卻不依不饒。
“為什麽啊？”
惠特曼沒有把發生在麗莎身上的事情告訴他，而且，這件事和這家夥沒有任何關系。纏着他的奧瓦爾，看他不為所動。便插着腰大聲說：“等着吧惠特曼，我一定要知道勒格廚師長需要什麽樣的食材。到時候，咱們再次一起狩獵吧。”
惠特曼笑着說：“好。”
于是，奧瓦爾獨自前往勞倫斯的莊園。
如何調查麗莎被殺的線索？他或許能夠從查爾斯警探手裏得到線索。想到這裏，惠特曼前往倫敦警察局。
警察局，查爾斯警探聽了他的來意，說：“惠特曼，你不該單獨調查這起案子。”他才十四歲，簡直是失蹤案兇手的好對象。如果惠特曼因為調查案子而出事，查爾斯警探無法原諒自己。
惠特曼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看着他：“查爾斯先生，躲在殼裏毫不作為，是懦弱的行為。”
他無法忍受下一個“麗莎”出現。對方如此殘忍地手段殺害了無辜的孩子們，一天沒能将惡徒逮捕，貧濟院的孩子們便一天處于危險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