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曲
少年的堅持，不容查爾斯警探拒絕。他囑咐少年說：“孩子，如果你要調查，必須在我的監護下。”
惠特曼點頭：“那當然。”
于是，查爾斯警探将現有的線索告訴惠特曼。
是蒙着臉，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蒙着臉，将一個孩子敲暈，并裝進了麻袋扔到一亮馬車上離開。
這個消息，是從一個醉漢的口中得到的，而這個醉漢，喜歡空口撒謊。因此，那裏的人們說他的話一個字也不能信。但查爾斯警探去調查了，并确定了醉漢沒有說謊。
因此，他看到了車輪印子。但輪子印進入熱鬧的商店街，消失不見了。
“我猜那家夥一定去了西區。”查爾斯警探說。
西區？
惠特曼想到了奧瓦爾。
惠特曼想把從惡魔那裏得到的消息告訴查爾斯警探，但不知如何講述。因此，他說自己做了個夢，夢見麗莎被人肢解了。
“孩子，你只是太擔心她了，上帝一定會保佑她的。”查爾斯警探如是安慰少年。
向警探先生道別後，惠特曼去找奧瓦爾。在奧瓦爾常呆的地方沒有看到人，他猜想，他是不是出去尋找食物賣給勒格廚師長。
但是，第二天，他還是沒有看到奧瓦爾，他內心浮起一絲不安。
到了第三天，前往倫敦警察局找查爾斯警探問案子的事情，順便把奧瓦爾的事情說了。查爾斯警探說：“親愛的，想想奧瓦爾常去的地方。或許，在那裏你能找到他。”
奧瓦爾常去的地方？
是的，那位有錢富商勞倫斯先生的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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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來到了莊園。
“叩叩叩。”他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廚師長。
“午安，勒格廚師長。”
“午安，少年。”
“請問，奧瓦爾在這裏嗎？”
“哦，你說壞小子奧瓦爾？不，他不在。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收到他送來的食材了。”
道了謝，惠特曼失望地離開。可他在經過莊園外面的花園時，看到廚房窗口下有一只鞋。他認出，那是奧瓦爾的鞋子。
勒格廚師長撒了謊。想到了什麽，惠特曼臉色一陣蒼白。然後，他想起，明天是第七天，是勞倫斯先生宴請其他六位先生的日子……
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是什麽？
勞倫斯以為自己這輩子找不到答案。但最終，他終于找到了答案。在他把這份獨特的、稀有的美味分享給其他紳士時，他們對這份食物贊不絕口。
第一位紳士說：“勞倫斯，你是偉大的美食家。”
第二位紳士說：“吃下這份食物，能讓我們更接近神的領域。”
第三位紳士說：“從美食裏，你找到了答案。這份答案，無疑令人感到欣喜。”
第四位紳士說：“沒有什麽東西，能夠比得上這份食物。”
第五位紳士說：“它讓我同時受到了神與撒旦的審判。”
第六位紳士說：“為今晚美好的夜晚幹杯。”
勞倫斯舉杯。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紳士們再次享受到了一次美妙的夜晚。
第二天的夜晚，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今天是第七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即使外面下着雨，卻一點都不影響到勞倫斯愉悅的心情。他吩咐家裏的傭人，在特別的餐廳裏，布置好餐桌，以準備迎接其他紳士的到來。
這個晚上，除了冒着雨水前來的紳士們，還有一個少年——惠特曼。
惠特曼翻越闌珊，借着吵鬧的雨水聲掩蓋，來到了勞倫斯的莊園。他悄悄地來到廚房窗口下。和以往不同的是，這個窗口是關着的。把耳朵貼在窗子上。然後，他聽到了驚恐的尖叫聲和掙紮聲。透過窗口上的縫隙往裏面看。他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赤身裸體，身體被綁着。而勒格廚師長給他清洗身體，并把一塊布塞進了他的嘴巴，讓他安靜點。
接着，勒格廚師長把孩子放在一個推車上。并在孩子身邊擺上了花卉。擺弄好裝飾品，勒格廚師長開始做調料。
在他做好調料時，今天的客人陸續到達。躲在雨水和黑暗裏，惠特曼看到那些客人懷着愉悅的心情進入宅子。
今晚是勞倫斯先生宴請其他紳士的日子。但除了調料，勒格廚師長并沒有看到勒格廚師長做的菜肴。
惠特曼的手，禁不住顫抖。
他需要找到奧瓦爾。
莊園裏，勞倫斯親自迎接紳士們的到來。紳士們臉上帶着微笑，滿是期待今天晚上的佳肴，脫掉外衣，放下手杖和帽子後，他們一同進入了特別的用餐餐廳。
“你們可以回房歇息了。”勞倫斯對家裏仆人說。
“是，勞倫斯先生。”仆人們回答，于是退出了宅子回到了仆人居住的房間。
勞倫斯先生說過，第七天這個特別的日子，在她們布置好一切後，不再需要她們伺候。她們是好奇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珍貴食材。
外面，惠特曼來到後花園，然後脫掉鞋子，從後花園門口潛入了宅子裏。
進入了宅子，外面吵鬧的雨水聲被隔絕在外。裏面，因為仆人的離開，變得靜悄悄的。會惠特曼悄悄地尋找着奧瓦爾。突然，從一道門口裏傳來了痛苦的□□聲。順着這個聲音，他來到特別的餐廳門前。
聲音，是從裏面發出來的。
想起那個渾身□□，并被捆綁放在推車上，并被裝飾的少年。他忍不住走到特殊餐廳的大門前。
裏面透出的危險警告着他不要偷看。可他卻控制不住的手。因此，他伸出手推開了一條門縫。透過門縫，他看到了殘忍恐怖至極的一面。
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瞪大瞪圓，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裏面，勒格廚師長切割者孩子的身體烹饪着，并将肉塊放進精美幹淨的盤子裏送到紳士們的面前。
紳士們拿起刀叉，美味地吃了起來。
而被堵住嘴巴，切掉大腿的男孩，痛苦地掙紮□□着，鮮血一下浸濕裝飾在身邊的花朵，花朵一下蔓延變成了血紅色。他眼角，流下了絕望地淚水。
品嘗到美味的肉塊，第一位紳士說：“勒格廚師長，請給我一塊鮮肉。嗯，不要做任何烹饪處理。”
勒格廚師長回應：“好的，先生。”于是，割下男孩一塊腿肉，送到了第一位紳士的面前。這位紳士開心極了，他拿起刀叉切開一小塊，并送入口中。新鮮的血液和獨特的肉味，讓他感覺好極了。
第二位紳士說：“大腦與心髒，才是最美味的地方。應該留在最後享用。”
第三位紳士說：“那當然。那可是靈魂與智慧的地方。”
第四位紳士說：“哦，我更喜歡生殖器，它的味道很獨特。更重要的是，它是純潔的，沒有受到過任何玷污。嗯，就像赤身裸體的天使一樣。”
第五位紳士說：“我喜歡眼睛，吃了它，我的眼睛更加明亮美麗。”
第六位紳士說：“我更喜歡他的舌頭。吃起他的舌頭，就像在跟戀人舌吻。”
勞倫斯笑着看着紳士們讨論着。他們不知道，餐桌上空，有個黑衣死神正站着，等待男孩的死亡。
黑衣死神的眼睛，看向了門口。
他感受到了惠特曼的存在。最終，這個少年找到了這裏。
此時，門外的少年被眼前如同地獄般的景象吓得無法動彈。那些紳士們在他眼中，比惡魔還要恐怖。在裏面的孩子，第一只眼被挖掉放在精美的盤子裏，孩子偏頭，淚流不止對向門口，仿佛在看着他。看着那只血洞和淚流不止的眼睛，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手腳。
他，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跌坐聲，引起了裏面的人注意。廚師長勒格拿起一把刀子向門口走了過來。渾身顫抖的惠特曼站起，撒腿就跑。
但勒格廚師長已經走出了特別的用餐房間，在惠特曼跑出宅子大門時，敲暈了他。
惠特曼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籠子裏。他左邊籠子裏，是奧瓦爾，籠子外面，是死神先生。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籠子，關着不同年紀的孩子。
“小家夥，你醒了。”死神先生笑着招呼。
惠特曼并沒有回應他。
“惠特曼！”左邊籠子，奧瓦爾大聲叫。
“奧瓦爾。”惠特曼驚喜，但驚喜過後，又是惶恐不安，“這裏，是什麽地方？”
奧瓦爾凄慘苦笑：“咱們變成了勞倫斯的食物。”
說到食物，惠特曼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情景。他臉色一綠，捂着嘴巴，最後還是控制不住吐了出來。
他吐完後，奧瓦爾問他為什麽會被抓住？他回答，他來尋找他，才看到了食物的真相。奧瓦爾感動又生氣。他抓着籠子說：“下個第七天，勞倫斯會從中挑選我們充作食材。我們，逃不出去了。惠特曼，我害怕。”
說到這裏，奧瓦爾絕望不已。他內心十分後悔，當初為了想知道勒格想要收到什麽樣的食材潛入，然後發現他們在吃人。當時，他吓壞了想逃走，但還是被抓住關在這裏。
惠特曼安慰他：“奧瓦爾，別喪氣。查爾斯警探會來救我們的。”
但他的安慰，并沒有消弭奧瓦爾內心的恐懼。
不管下一個被選出的食材是誰，華特都不會告訴惠特曼。因為，他是死神。而死神，不能告訴人類他們自己的命運。
哪怕，下一個被選中的食材是惠特曼。而他本人，也應該知道，他不會幹涉他的命運。因此，就算惠特曼被送上了餐桌，華特也只能看着等待收割他的靈魂。
這個事實，令華特感到不快。
昨天晚上，宅子裏潛了一只老鼠。勒格廚師長沒有讓他失望，很快抓住了這只調皮的老鼠。今天，勞倫斯來到了地下倉庫看儲備的食材。他走到惠特曼的籠子前說：“瞧，這就是昨天晚上潛入宅子裏的調皮小家夥。”
惠特曼露出厭惡又害怕的表情：“你比惡魔還要可怕。”
勞倫斯笑着說：“孩子，我只是尋找到了美食的真谛。”
“不，你只是個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的評價讓我感到難過。不過，很快你的血肉将和我們融為一體……瞧啊，你這雙琥珀色的眼睛真美麗。我猜，我的客人們一定喜歡他。勒格廚師長，他就是下一個食材。”
“好的，先生。”
說完，勞倫斯離開了地下室。
在他走後，惠特曼對勒格廚師長說：“勒格廚師長為什麽要幫助勞倫斯殺人？”
勒格廚師長一臉陰霾。
“您是位出色的廚師，可勞倫斯毀了你。”
勒格廚師長表情開始變得痛苦。
“勒格廚師長，放了我們吧。”
勒格廚師長轉身，他看着自己的雙手，背着惠特曼說：“對不起，我很抱歉……”然後，“逃”出了地下室。
從第一具孩子開始，他已經逃不出勞倫斯的手掌心。現在的他，只能困在這裏，成為那七個人的專屬廚師。慢慢地，自己也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
他懦弱，他該死，他堕落，他死後一定會下地獄受盡折磨。
惠特曼被選中為七天後的食材，奧瓦爾顫抖地哭出了聲音。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也不知道查爾斯警探意識到自己失蹤了沒有？眼下，他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這位警探先生的身上。
時間到了第七天，惠特曼被勒格廚師長從籠子裏抓了出來。在廚師長綁住他手腳時，惠特曼說：“請不要捆綁我，我不會逃走。”眼下，他也逃不走。
于是，勒格廚師長把他帶到了廚房裏。
跟在他們身後的黑衣死神拿出了亡靈書。
在廚房，惠特曼按照廚師長的話，脫掉了衣服清洗身體。清洗幹淨後，他躺在了推車上。任由廚師長在他身邊裝飾花朵。
他過于安靜乖巧讓勒格廚師長害怕，他很想瘋狂質問：你為什麽不害怕？你為什麽不掙紮？你為什麽不流淚？
至少，至少這樣能夠讓他的內心少一點愧疚。
裝飾好少年，并做好佐料。廚師長推着惠特曼進入那間特別的用餐房間。
七名紳士們看到今晚的晚餐，開心極了。
第一位紳士說：“天啊，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美極了。”
第二名紳士說：“還有他白皙的身體，看起來神聖不可亵渎。”
第三名紳士說：“我猜，他是迄今為止，最美味的人兒。”
第四名紳士說：“吃了他，上帝一定不會寬恕我。”
第五名紳士說：“我已迫不及待品嘗他。”
第六名紳士說：“請把你的身體與靈魂交給我，我們終将融為一體。”
勞倫斯拿起酒，親自為紳士們倒上。
拿着刀，勒格廚師長走向了惠特曼。
少年過于安靜的表情，還有那雙看着他的琥珀色眼睛，讓勒格廚師長感到害怕，他拿着刀子的手，遲遲無法切下去。
勒格廚師長清楚地知道，越是害怕掙紮的獵物，才會激起獵人獵殺的心。但眼前的惠特曼，沒有一絲絲反抗，他還開口唱起了聖歌《彌賽亞》。
“Behold the Lamb of God that taketh away the sin of the world.。
He was despised and rejected of men; a man of sorrows, and acquainted with grief。
He gave His back to the □□iters, and His cheeks to them that plucked off the hair: He hid not His face from shame and spitting.。
Surely He hath borne our griefs, and carried our sorrows! He was wounded for our transgressions. He was bruised for our iniquities; the chastisement of our peace was upon Him.。
And with His stripes we are healed.。
All we like sheep have gone astray; we have turned every one to his own way. And the Lord hath laid on Him the iniquity of us all。
……”
少年清亮的嗓音響徹餐廳，有人沉溺于這曲聖歌裏。有人不悅，還有的露出瘋狂的表情。有一位紳士說：“這是我聽過最美的音樂。”
而勞倫斯冷冷地下令：“勒格，請為我們送餐。”
“好的，先生。”他顫抖着，重新拿起了刀子。
“He trusted in God that He would deliver Him; let Him deliver Him, if He delight in Him……”
他信靠上帝，他的神必能拯救他；上帝若喜悅他，就可以搭救他。
勒格廚師長眼睛湧出淚水，他大喊着揚起刀子向惠特曼身下砍去。但沖破的大門，令他停下了手。
是查爾斯警探和倫敦警察們。
他們的到來，讓紳士們醜态畢露。勞倫斯對廚師長大吼保護他，但對方手中的刀子落地。人跪在了地上。
站在餐廳上空的華特看到這個場面，笑着消失身影。
查爾斯警探把外套脫了給惠特曼披上。
“感謝你查爾斯警探。我的朋友奧瓦爾和其他人被關在地下室。”
“好的，孩子。”于是，查爾斯警探派出警察救出被關在籠子裏的孩子們。
“貪吃俱樂部”七人被逮捕，廚師勒格也被關進了牢裏等待審判。七天前，惠特曼失蹤。事後，查爾斯警探懷疑他和其他孩子一樣被抓走了，再加上他說過要去尋找奧瓦爾。因此，他調查到兩人給某個富商尋找過食材，之後找到勞倫斯的莊園。不僅如此，抓走孩子的馬車，行駛的方向正好是西區。故，這起案子和勞倫斯有着很大的關系。
接着，他調查“貪吃俱樂部”的人。從中，他發現七個人吃着怪異的食材。但是有一天，他們突然不再尋找怪異的食材，而是說勞倫斯找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美食。他不由得想起惠特曼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裏的麗莎被肢解。
第七天晚上，他終于帶着警察闖了進來救下差點被肢解的孩子。
被抓的孩子們，得救了。
而惡棍們，等着上絞刑架。
麗莎死亡的真相，最終只告訴了伊娃院長。而對其他孩子，卻只是說麗莎失足掉進了泰晤士河。因此，讓貧濟院裏的孩子們小心。
倫敦某條繁華的商業街，奧瓦爾跑過來對捕鼠人大喊：“惠特曼！惠特曼！”
拿着捕鼠工具的惠特曼回頭。
奧瓦爾露出大大的笑容：“我找到了一個好工作。”
惠特曼也露出笑容：“祝福你！”
仰頭看湛藍色的天空。
夏天，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