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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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獄》作者:敘晗yeol

文案:

她,不是秋舞,卻舞步翩跹,媚媚回眸笑,步步生蓮花,舞盡春花秋月,揮盡人世芳華。

她,不是秋言,卻言書百篇,柔柔訴嬌語,堪堪有言生,道盡哀樂愁事,言盡炎涼世态。

紅青兩色,它們争妍鬥豔,并非炫耀精雕紅琢的美麗,而是以生死下注,強者盛,弱者衰,她們之間,只能留下一朵傲視蒼生。

內容标簽: 幻想空間 靈異神怪 情有獨鐘 東方玄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秋舞、秋言、連世歆、奕燼 ┃ 配角:唐門媚茹、琉雀、阮夢華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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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雲端

當我手中的白绫化作利刃,刺穿他胸膛的時候,我看到噴薄而出的鮮紅血液像鳶尾泉的伶仃流水,慢慢淌滿了他雪白的衣襟。

隔雲端,鳶尾泉,二月昏,參星夕。

在飛鳶彌留天際的季節,他望着暮色裏斷線的風筝吹出視線,偉岸高大的身軀緩緩倒地,他取下來拿在手上的鬥笠也随之滾落在泉水邊,他的目光憐憫而憂傷,發紫的嘴唇張合着,眼角滑下了一顆晶瑩的淚珠,在他臨死的最後一刻,他叫着一個和秋舞相仿的名字。

他說,我答應過她的,要陪她去天宿州的楊柳堤岸放一回紙鳶,可是,我失信了。

他的喉嚨裏,開始發出難聽的咯咯聲,他似乎在狂笑,又似乎在痛哭。

她是你的愛人?我這樣問他。

他驀然擡頭看着我,眼中彌漫了天空支離破碎的紙鳶支架,它們散落在天涯,也滞留在了他的眼裏。

他臨死的時刻,依然在眼中綻放着一種名叫“希望”的東西,即使他的生命終将枯竭。

他問我,唐門媚茹是你什麽人?

他的眸光驟然變得清冷,仿似我功成後就将丢棄的那柄匕首□□在外的刀刃,甚至閃着一絲寒光,照進人心。

人心慘淡,哀傷遍身而起,我的眼裏須臾之間便蓄滿了淚水,它們滲透在我的眼角,固執地浸潤着,不肯滾落而出,打濕雙睫,模糊了焦距。

我說,她是我的姑姑。

我看到他的血液溶進了生生不息的泉水,這些零丁灌入天宿湖的水流,将會載着他的鮮紅,代他向他那位心心念念的她道別。

我轉過身,姑姑站在隔雲端絢麗的雲彩叢下,慈悲得夢幻莫測,她笑着對我說,秋舞,他的名字叫琉雀,傳說中可以駕馭鳥類的能者,你殺了他,以後百鳥就尋不到鳳凰,帝城必亂,天宿州也終将會荒蕪成一片廢墟,你替姑姑完成了多年的夙願,姑姑感到莫大的欣慰。

我是因為姑姑才殺人的。

藏在白绫裏的掌中劍應聲落地,我看到姑姑妖豔的臉龐綻放了一個凄涼的笑容,像鳶尾泉的兩株蓮花,一蓮雙色,一生一死,紅蓮業火,淨世清蓮,它們在微風中搖曳,逐漸泯滅了夕陽西下的暮色山谷。

姑姑等了這個人很多年,原來真正等待着的,其實是一場殺戮。

我叫秋舞,從小跟着姑姑在隔雲端長大。

隔雲端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在這裏,可以看見凡間的煙火,迷離而凄楚地在傍晚時分的山腳下燃燒起一段人世浮塵;也可以聽到破曉的雞鳴,悠然而自得地在黎明之際擦亮遠在天邊的沉睡暖陽。

上蒼給予了這座隐世的城鎮無數的美好和幻想,寧靜的土地上,沒有戰亂,沒有饑荒。只有大片大片盛放的奇花異草,和飛翔奔走在郁蔥林間的珍禽走獸,它們在清晨的鳥啼聲中蘇醒,伸展着沉睡了一夜的柔軟肢體,同這裏的人們友好地問候早安。

陽春三月的季節,萬物複蘇,成群舞動的金斑鳳蝶從山谷的溪水深處飛出,穿過茫茫的青草地,驅散籠着葉尖的稀薄彌霧,撫摸每一朵繡在青綢上的零星花兒。

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常樂知足,辛勤耕耘,生生不息。他們的臉上,時刻保持着因為安逸而帶來的幸福笑容。

碧雲天,桃花林。綿長流水,仿佛也在無盡和諧裏感染了生命,歡快地向東奔跑,它們澆灌着岸邊的青草和伶仃開出的花,細心地沖刷着河岸岩石下的蒼苔。

有汲水的少女提着木桶,彎腰在清澈的溪流,梳洗烏黑光亮的秀發,她們欣賞着水中的倒影,滿足地微笑,呼朋引伴,她們是最幸福的人。十五六歲的年紀,嫣嫣笑語,掬水洗臉,捧水嬉戲,她們在淺顯的溪流中央打鬧,勾住了風姿飒爽的打馬少年。

人世間的平凡安樂,總是會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牽扯住我的心,姑姑眺望着視線裏的雲海茫茫,轉身輕聲對我說,秋舞,幻術的至高境界,或許就是騙過自己的眼睛。

姑姑叮囑我勤加練習幻術,然後朝孤寂的宮殿走去,她拖曳在玉石板路的白裙,覆蓋住了夾縫中的幼草,像我在冬天見過的白雪,滌蕩了無盡的世間肮髒,她厚重的裙裾折斷了嬌嫩的花兒,但她的裙底依舊纖塵不染。

隔雲端是姑姑的第二個故鄉,姑姑丢失的十五年,是住在一個離這裏很遙遠的地方,那塊囚禁了她年華的地方,只有無窮的黑暗漫延,就像是劃開了胸膛,噴薄而出的鮮血流向身體以外的任何角落。

姑姑告訴我,秋舞,那裏是煉獄,望不見藍天白雲,看不到春日冬雪,聞在鼻腔內的只有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觸摸的是死人肉身,可是我卻在那裏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姑姑說,那裏的人們殘忍而兇猛,一滴小小的藥珠,就能令他們忘卻本份,與其說是人,還不如說是畜生。

這個時候,姑姑總會憐憫地撫摸我的面容,好像觀摩着她新研制出的□□,她一定想不到,逃出魔窟的自己竟會嘗試着去調制那種折磨了她兩個年頭的藥汁。

她說,秋舞,姑姑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地方了,所以,你要答應姑姑,成為姑姑最好的幫手,替姑姑抵擋他們的入侵,隔雲端太平不了多久了,你要記住,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的人就會找到這裏,因為琉雀死了,帝城亂了。

在我殺死琉雀之前,隔雲端的生活平靜而安寧,鋪滿了潔白雲彩的宮殿裏,姑姑大多時候會獨自一人徘徊在停留了空蕩的大殿,踏上流動着淺碧的玉石臺階,雕花欄杆在夕陽下鍍了金黃的色澤,姑姑迫不及待地眺望着晚霞,迎着宮門,她說,我在等一個人。

她究竟等了多長的歲月,我不知道,但她拿素白紗巾裹住的華發,卻是在時刻提醒着她,韶光已負。

姑姑是唐門的叛徒,在她雙十年華的時候,因為害怕變成豢養在牢籠中的怪物,她從囚困了她整整兩年的唐門逃出,自此天涯漂泊,四海為家。

姑姑不曾後悔離開了昔日的唐門,她只是遺憾沒能在自己年輕的時候,擁有過屬于自己的美好回憶,終究是無人願意在她的慘敗的生命中點綴出一道萬丈的光芒,照亮她灰暗的人生。

姑姑無法像一個正常人那樣的生活,因為流淌在她身體裏的血液污濁不堪,因為她也會像她在唐門地牢裏看到過的怪物一樣,會生病,會像畜生那樣撕咬身邊的人或其他的活物。

她曾經見到過一個發病的人将一只從稻草堆裏爬過的老鼠叼在嘴裏,灰色的毛發和着暗黑的髒血,還有惡臭的味道。她看到那個人心滿意足地吞咽着,把那只可憐的老鼠嚼碎,然後咕哝一聲,那只抽搐着發出哀求的老鼠就慘死在了那個人的腹中。在只有些許光亮的囚牢裏,那個人擡起眼,是關押在黑暗太久導致的眼瞳發綠,他的嘴角,還有一半截長的老鼠尾巴。

姑姑說,秋舞,如果有一天他們找到了我們,而我們無力反抗,尋不到脫身的法子,我們會比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更慘,所以,秋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在見到他們之前。

每當姑姑倚着宮殿的王座假寐時,我會踩着破碎暮色裏的幾縷殘陽,來到隔雲端的白玉雕欄旁,循着生命一天的軌跡,向往山腳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過着的無數個平凡日子。

我看到他們的額上挂着辛勤的汗水,在暮笛聲中,閃爍着微妙的光芒,是溫暖的顏色,是我渴望的擁有。

也許一旦生命被賦予了不平凡,便會迫切地想尋求一絲絲平凡的象征,就像此時的我,明知回歸人世是幻想,卻依然苦苦地渴求着。

姑姑說,人大多渴望一些不着邊際的事情,正是由于缺失,所以才會奢想,是有因有果的輪回而已。

然而,因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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