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寄本來也只是想要替自家兄長邀功罷了,并不再說什麽。

連容也知道現在溫寄是被皇後那邊占着,也沒多留。

先前為了連殷,小姑娘許久未能睡午覺了,今日睡足了,整個人精神都好了不少。

這蓮池她看了一會兒,錦鯉也都吃飽散開到荷葉底下去了。

溫寄把方才連容給她的魚食收好,對着蓮池發了一會兒呆:“玉瑤姐姐,做太子妃要管很多事罷。”

小姑娘忽然沒頭沒腦的這麽一句,玉瑤下意識答道:“正是。”

“可我并不會啊,皇後娘娘為何非要選上我?”

久居深宮,玉瑤知道這話不能接。

而小姑娘這麽一想,覺得自己理由充分。

連殷不讓她好過,她總不能耍耍性子不理會就過去了。

總要讓他知道厲害的。

溫寄當即就往東宮跑。

連殷現在還有些渾渾噩噩的,頭腦發昏。

正好是後勁大的時候,聽宮侍通報說溫二小姐來了。

又是來做什麽的?

總不能是好心來探望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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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殷一言不發,理了理因長久枯坐而有了褶皺的衣袍,出門去迎。

不管是來做什麽的,他總要受着。

一推開門,就見小姑娘趕得很着急似的一路小跑。

溫寄走近了些,就停下仰頭看他,因為跑得有些急,一時緩不過氣來。

他看起來安靜的過分了,沒有什麽勁的樣子。

溫寄自然發覺他仍保持用午膳時的狀态,只是她又不是先前追着他跑的小姑娘了,當然沒有義務去哄他。

甚至還想要補上一刀子。

如是想着,溫寄揚起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溫寄看起來難得的和顏悅色,讓他有些恍惚。

“太子哥哥,”小姑娘眉眼彎彎,久違地好聲好氣,“您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嗯。”

一看就不安好心。

“但是臣女也不高興,”溫寄變了臉色,板起小臉繼續說,“您可知道太子妃要掌管多少事務?”

連殷沒說話。

他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臣女不喜庶務,恐難當……”

話還沒說完,溫寄已經看見太子殿下的指尖很明顯地顫抖。

“……太子妃尊位。”

她還是把話說完了。

倒不是不怕他發瘋。

而是信了連尤那句話。

連殷不會動她。

“寄兒,孤不會同意。”他如是說道。

本來也沒指望他同意。

溫寄很無所謂地回頭拉着跟上來的玉瑤想要走了。

玉瑤倒是有些不忍心。

她看着太子長大,唯有溫二小姐敢把人開罪了,還擱在這裏不搭理。

只是這位,看起來也沒有要在未來太子妃面前立威的意思。

索性随他們去罷。

但是溫寄都送上門來了,太子殿下可不會就這麽讓她跑了。

兩個宮侍上前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寄兒,這東宮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連殷迎上溫寄眼中的控訴,走到她面前。

他面上沒有笑意,也不是宮宴上一眼驚鴻的清冷。

在溫寄看來,這是貪得無厭的空洞。

他現在要的不僅僅是溫氏女,也不是帝王燕,而是溫寄。

因此溫寄理解了之後,覺得他貪得無厭。

原本就是以靖遠侯府的扶持為目的,如何還敢說他癡心難改?

就算是要說,也是說靖遠侯府屹立不倒才對。

如今他不僅想着靖遠侯府的勢力,還想要一個癡情種的名聲。

想的不錯。

可溫二小姐不想讓他如願。

“臣女不敢。”

小姑娘低眉順眼,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連殷倒也沒能想到她會一口答應,着實愣怔了一瞬。

玉瑤被攔在大殿之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溫寄羊入虎口。

行叭。

她收回前言。

太子殿下不值得同情。

就讓溫二小姐給他一點教訓好了。

感受着似曾相識的拖行力度,溫寄嘆了一口氣。

“太子哥哥,您松松手,臣女跟不上。”

連殷頓了頓,終于松了些力道。

溫寄動了動手腕,卻還是掙脫不開。

她有些洩氣。

“太子哥哥。”她不依不饒地繼續喚他。

他回過頭來。

她擡起手腕讓他看。

“疼。”

還知道疼?

連殷轉過身半跪着查看她的手腕。

紅了一圈。

真是嬌氣。

他半擡起眼皮看她:“覺得疼?”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點頭:“嗯。”

連殷無可奈何:“你想如何?”

溫二小姐一向懂得得寸進尺。

小姑娘一歪頭:“抱?”

連殷靜默着看了她一會兒,終是無話可說。

這小姑娘一看就包藏禍心,偏偏他拒絕不得。

他将她抱起來,發現這小姑娘實在很輕。

應當給她補補身子,不然由着她體弱遭人算計了如何是好?

“你想去何處?”

不得不說,太子殿下這一回進步可觀。

先前都是直接将人帶到書房就不搭理的。

可是溫二小姐不太願意領情。

“臣女想回靖遠侯府。”她如是說道。

既然他要問,那她就實話實說了。

反正不出三日,娘親也會來接她。

連殷沉默半晌,卻是出乎意料地答應了:“明日就送你回靖遠侯府。”

“不過,今日不可再提此事了。”他垂下眼,提出要求。

他其實是害怕的。

害怕再多想一會兒,就枉顧她的意願,将她鎖在宮裏了。

但局勢分明,他不可能贏過她。

也不可能在這種緊要關頭冒險開罪靖遠侯府。

他能想到的,溫寄自然也想到了。

在溫寄看來,無論是哪個理由,都只能說明他是個僞君子。

僅此而已。

“謝太子殿下。”

小姑娘笑眯眯地跟他道謝,但是連殷聽得出來其中除了諷刺就再沒有其他了。

……要是小姑娘不那麽聰慧就好了。

那樣好哄騙的話,他就不必憂心其随時都有可能逃之夭夭了。

如是想着,連殷想起先前小姑娘相當好收買的樣子。

……果然還是只能怪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對比這邊的劍拔弩張,即太子殿下單方面受制的情況,連尤那裏簡直算是歲月靜好。

“主子,那邊傳信來了。”黑衣人跪着,雙手捧着一封信。

連尤展開信紙,看罷,輕笑一聲,将信紙放在蠟燭的火焰上燒起一角,然後擱在玉碟上不再管它。

“在那裏部署的勢力已經開始擴大影響了,”連尤面色淡然,“告訴劉緬,在兩年之內想辦法取得阿木罕的信任。”

“是。”

黑衣人走後,連尤看了一眼在玉碟中的灰燼,将其倒進了窗前的花盆裏。

實際上,以劉緬的本事,是可以在一年之內做到此事的。

而他要求兩年,是忌諱劉緬因他年幼而奪權,還是怕連殷應付不過來呢?

連尤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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