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屋內陳設簡單,茶幾上散亂的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尚還停留在word文檔的頁面,影子兩個字格外的顯眼。

女人面容疲倦,雙眼微紅,滿臉都寫着灰敗,霍行禮緩緩收回視線,下颌線緊了緊。

安瀾毫無察覺,抱着豬豬檢查它是否有消減,結果卻發現這小家夥越來越沉重了,她兩只手幾乎都有些抱不住。

“小胖子。”

豬豬聳聳鼻頭,不悅的嗷嗷叫。

霍行禮盯着她故作輕松的面容看了會兒,沉聲問:“被欺負了?”

安瀾稍有錯愕。

雖然已經認識了四個多月,但其實他們之間也只不過就是打過幾次照面的鄰居關系,一直都是客套而又疏離的狀态。

可現下霍行禮這四個字問的卻頗有些說不出來的親近味道。

好似,她只要答是,他就會替她修理那些欺負了她的人似的。

安瀾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暗罵自己竟然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沉頓數秒,她不答反問,“你怎麽會在這裏啊?還帶着豬豬。”

看出了她的刻意回避,霍行禮倒也沒再追問更多,輕揚了揚下颌,嗓音低沉如大提琴音:“嗯,有工作在這邊,便順道帶着它來看看你。”

頓了頓,他眼眸漆黑的看着安瀾,一字一句:“它很想你。”

“是,我們家豬豬它一直都很黏……”話說到一半,擡起頭對上男人漆黑如墨深不可測的眼神,一時間話都忘記了說,心跳漏掉一拍。

他的眼,好似一口極具吸附力的無波古井,誘惑着她目眩神迷,丢盔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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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麽,明明他說的是豬豬很想她,可看到他的眼神,安瀾竟然鬼使神差的覺得他這句話話裏有話,別有深意。

尤其是他深深看她的眼神。

臉頰騰的燒的滾燙。

安瀾慌亂的移開視線,不敢多看他一眼,低下頭,捋了捋本就齊整的貼在額間的發絲,唇角微抿,“謝謝你帶豬豬過來。”

“不謝。”

氣氛陡然變得沉寂尴尬。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卻都默契的不再開口打破這份詭異的沉靜。

最後還是豬豬不安分的躁動起來,從安瀾懷裏鑽出來,一會跑到霍行禮那邊舔舔他的手指骨,一會兒又跑回到安瀾的大腿上親熱的蹭她的面頰。

小家夥熱情又活潑,皺巴巴的臉看起來憨态可掬,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來看去,最後終于逗笑了安瀾。

“小笨狗,看什麽呢你?不認得媽媽了嗎?”

“汪汪汪!”

豬豬湊到安瀾臉側親昵的舔舐,而後又跑去一邊坐在霍行禮懷中,忽上忽下的蹿跳起來,用才舔過安瀾嘴角的小舌頭去舔舐霍行禮的臉。

它搖着尾巴,分外熱情。

難得的是,平時如此抗拒它靠近自己的霍行禮竟然破天荒的任由豬豬靠近,讓它自如的湊到他面前,親親熱熱的舔到他英俊的側臉。

剛剛舔過她唇角,又跑去親霍行禮的臉……這不就等于是……

安瀾傻傻的看着這一幕,回過神來,小臉騰得燒的一片通紅。

“豬豬……”聲音悶悶的,帶着濃烈的羞赧。

安瀾匆忙站起來,撂下一句我去給你倒杯水便跑開了。

反觀霍行禮,淡然自若的坐在原處,盯着落荒而逃的小女人看了兩眼,又微垂了眼睫睨着狂搖小尾巴的小胖狗,它歡快的吐着舌頭朝霍行禮搖尾巴,好似在讨賞。

霍行禮唇角微勾,大掌落在豬豬的大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乖。”

***

霍行禮要在影視城周邊待三天,這三天裏,他就将豬豬放在安瀾身邊,倒是讓數日以來一直都郁郁寡歡的安瀾心裏多了些許安慰。

她現在已經基本上放空了自己,與生俱來的那股大小姐脾氣尚還殘存在骨子裏,面對王琦的過河拆橋,以及編劇組個別人的排外,她始終呈現放飛自我的狀态。

編劇組展開劇本研讨會,亦或是讨論角色變化,三次有兩次安瀾都不在場。

久而久之,有人将這件事告發給了導演,最後鬧得片方都知道了,大發雷霆,認為劇組不能就這樣養一個閑人。

安瀾得知卻只是聳了聳肩,對不滿的王琦道:“那既然這樣,就按你之前說得來啊,你買下我的劇本,我走人。”

王琦恨鐵不成鋼:“安瀾,你不該這樣放棄自己。”

安瀾冷笑:“不是我放棄了自己,是你,讓我看到了這一行的醜惡。”

王琦頓了頓,無奈說:“你是新人,而且你沒有經驗,我請來這些編劇,就是為了完善你原本那個劇本的不足之處,同時也希望你可以學到一些東西,你是江妍的朋友,我不會害你。”

“還有,安瀾,不是我打擊你,你那個劇本的立意雖好,但你畢竟沒有經歷過科班訓練,也沒有過相關的豐富經驗,你寫出來的那些東西,其實根本就只是一個大綱而已,我只是需要借用你的故事,你的人設,然後讓徐蓉她們給你修繕,改進……如果沒有這些你認為不該存在的編劇組同事,我告訴你,時至今日,《影子》都不可能有開始拍攝的機會。”

“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你需要的是積累經驗,沒有署名,也很正常麽不是?安瀾,你想開一點?”

安瀾:“可你一開始就不該騙我!”

話畢,她二話不說得轉身離去。

在這件事上,她承認自己的确是有些玻璃心了,在此之前也不是沒有聽說過,許多編劇界新人一開始都只有幫人做槍手的份兒,只有等自己羽翼豐滿有了足夠的能力之後才可以擁有自己的署名。

可是,那個劇本,就像是她的孩子。

誰會願意将自己的親生骨肉同外人分享呢?

如果一開始王琦不給她希望,清楚明白的告訴她一切,那她也就不會這樣難過了。

順着街邊走了許久,小腿酸軟,安瀾尋了處僻靜無人的地方蹲在地上,緊抱着雙膝,鼻端泛起酸意。

是她太無用,太急功近利,太自以為是了嗎?

不遠處。

一輛黑色賓利歐陸裏,男人幽暗深沉的視線久久停落在某一隅,漸漸變得晦澀黯淡。

“霍總,三十分鐘後,分公司有一個高層會議,是商讨有關此次收購事宜的細節的。”

“嗯。”

然而他卻依然深深盯着那抹孤寂瘦弱的身影,絲毫沒有動身離開的意思。

老板不說走,司機和助理自然都是不敢多話的。

那位安小姐沿着這條寂寥無人的街道走了有多久,他們就在後面跟了多久。

徐信有些不解的從後視鏡看了自家老板兩眼,卻無法從他臉上探出絲毫有用的信息。

這麽些年來,他一直都跟在霍行禮身邊為他瞻前馬後,按理說應該也算得上能夠揣摩出他一二分心思的人了,可有時候,徐信還是無法參透自家老板大人的心思。

就如同此刻。

若說霍行禮心疼安瀾,可他卻能夠冷靜自持的坐在車裏按兵不動,看到她無助的蹲在地上流淚,面上卻依然還是冷靜無波,好似在看一場無趣的默片電影。

可若要說他全然不在意,又怎麽會一直跟在她身後,保持着不會打擾她的不遠不近的距離,目光始終都粘在安瀾身上。

良久,一道冷寂到漠然的聲音落下,拉回了徐信的思緒。

“會議取消。”

沒等徐信緩過神來,車門被拉開,男人邤長的身影已經去到不遠處那人的身旁。

***

心底的郁悶與難過如同潮水般鋪天蓋地的襲來,幾乎要壓的她呼吸不過來。

視線漸漸模糊,忽然出現一雙漆黑的高級皮鞋。

緩緩擡起頭來,一張英俊卻面無表情的俊顏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入安瀾的視野之中。

她怔怔的保持着蹲在地上擡起頭顱看着他的姿勢,很長時間裏都沒有動一下,直到後脖頸酸澀的抽搐,眼角無意識的掉下一滴碩大的淚珠。

男人英挺的劍眉霎時間皺了起來。

視線開始模糊的時候,安瀾隐隐感覺頭頂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旋即她的下颌就被一只微涼的大掌輕輕擡了起來。

看到她淚朦朦的雙眼,心髒就好似被一雙手死死的攥住一般,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哭什麽?”

低啞的詢問。

安瀾伸手摸到了自己的臉,還真是不知不覺間就已然滿臉熱淚。

但她咬咬牙,固執的搖頭:“我沒哭。”

她才不會哭。

霍行禮好笑的收回手,修長的指節撚了撚從她臉上揩下來的淚珠,似笑非笑的俯視安瀾,“哦?那這是什麽?”

“我才沒哭呢!”安瀾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蹲的時間過長雙腿發麻,一個趔趄後,撞進了霍行禮的懷裏。

溫熱的懷抱,清冽好聞的男性氣息瞬間席卷了她。

事發突然,安瀾有些怔怔,傻傻的待在霍行禮懷中,擡起頭看着他,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裏滿是水霧,看起來分外的柔軟,像是某種小動物。

“霍行禮……”她柔聲喃喃,聲音婉轉動人。

“嗯?”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真的特別好看。”

腦子裏想的什麽,她就下意識說了出來,絲毫沒有顧注意到此刻二人的姿勢和距離究竟有多麽的暧昧親昵。

也許是因為經歷過一番打擊,此刻的安瀾根本就沒有了那些多餘的心思,她只是覺得這個時候霍行禮出現得特別的恰到好處,及時拯救了她。

如果讓她自己一個人待着,肯定又要沒出息的掉金豆子,自怨自艾的開始懷疑自己。

霍行禮就像是一個發光體。

每當看到他,心裏竟然莫名其妙有種詭異的安定感。

就好像是,這個人,天生的就讓她覺得可靠,值得信賴。

想到這裏,安瀾癟了癟嘴,惆悵的低下頭,回想起不久前王琦的話,更是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灰暗,她悶悶的開了口,問他:“霍行禮,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特別沒用啊?”

作者有話要說:盆友們!賜靈狗一個作收和新文預收吧!!!給您提前拜年咧!下章開始入v啦!!!更新時間為今晚24點,謝謝大家一路以來的支持。

ps,作者也是學生,知道看書花錢很多人是不願意的,不過這文不長,大概一杯普通的奶茶錢就足夠惹~還是希望大家支持正版~

接檔文→→→《小甜茶》

文案:三中十九班新來了個插班生,貌美,成績好,就是有點冷,聽說很多人追她,課桌裏情書零食塞不停。

朋友說這姑娘特美,特勾人,跟阿景般配的不行。

三中小霸王周枳景聽了,嗤笑:“丫的有女人配得上老子?”

笑話。

可,後來大家時不時的看到,口嫌體正直的周枳景天天跟在人姑娘後頭,巴巴兒的求抱抱。

“天上星星亮晶晶,做我媳婦兒行不行?”

“媳婦兒,這道題我不會,你教我嗯?”

“媳婦兒,親一下。”

“……”

整個年級大跌眼鏡,友人複又提起當時那句話,以此調侃他。

彼時,周枳景叼着煙坐在沙發上冷哼,“老子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得,臭不要臉可還行?

自此以後,全三中都知道了,周枳景為了一姑娘自打自臉,跟變了個人似的,埋頭苦讀,終于考上了範靈犀所在的華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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