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事發(上)
容浚偷偷看着安心越來越猙獰的面容,心裏就開始發憷,只好慢慢引誘道:“嫂子,男人有時候是個奇怪的東西,你越是表現的非常關心他,他越是覺得心煩,可是,如果你偶爾出其不意的關心,就會有不一樣的成效,例如在他教書的時候給他一個看望,說不定就有很好的效果。”
“真的是這樣?”安心表示懷疑。
容浚堅定的點頭,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答道:“就是這樣,你要相信我,雖然我是不群兄的兄弟,但是我是站在嫂子這邊的。”
這樣一說,安心心裏反而懂了些什麽,就好比那次求字,她去找白不群,白不群看見她的喜悅和現在每次對着她都扳着臉的面孔,成了一道鮮明的對比。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下受教了。”安心拱手抱拳,兩眼歡喜,已然将容浚視為自己的藍顏知己。
而容浚卻在安心低頭的瞬間,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哦,對了,上次在雪山之上,還有另外一名女子,請問那是大嫂的……”
“那是我師妹。”安心不疑的回答,還添油加醋道:“她名叫安國,也是天下第一大藥房的大夫,上次因為上雪山太匆忙,沒留意她跟來了。”
容浚心明的笑笑,又道:“沒想到那名女子居然是大嫂的師妹,也是名大夫,我以為她還是個頑童,正巧,我家中有人生了重病,可否請大嫂和令師妹看看。”
“哈?”安心一臉懵,她的醫術不可示人,安國倒是學了一些玄黃之術,簡單的治治還可以,要真有大病大痛,怕是能把輕病治成重病,重病治成死人。
想到這裏,安心馬上回拒道:“這怕是不能,年近關頭,大藥房還有好些病例未處理,我抽不開身,而三妹去了長白山修行,要不,我另派人去你家瞧瞧。”
得到想要的情報,容浚眸光一暗,微微笑着說道:“年底了,忙是應該的,家中那位病人是個頑疾,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需要慢慢調治,如果大藥房抽不開人的話,也沒關系,等開了年,在請醫上門,也是可以的。”
“這……這樣啊!”安心擦了一下手心的冷汗,既然人家說開年在治,那就開年在治,反正拖一拖,也死不了人。“既然容弟弟這麽說,那我也就不派人去了,如果那人病情加重,可到大藥房挂診,我一定派最好的大夫去你府上的。”
“那就謝謝大嫂了,這天也快黑了,我就不耽擱大嫂歇息了,不群兄剛剛出門,馬上也快回來了,大嫂一定要記住我的話,男人不可逼急,要吊着他的胃口來,不然會适得其反的。”
“多謝容弟弟的良言相贈,我記住了。”
安心笑容咧到了耳根,雙眼也跟月牙一樣彎彎翹翹,直到容浚走到拱門拐彎處,消失不見時,她的笑容才收了回來,并且用手揉了揉腮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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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容浚說的都是良言,可她怎麽有種掉進了坑的感覺。
離大年也只有四天的時間,看天空陰霾的天氣,安心猜測這年前還得有一場大雪。
早晨出門,就已經下起了小雨,好在雨不大,并沒有淋濕她的衣裳,可是,她前腳剛進大藥房,後腳便有飛鴿傳書送到。
書中詳細內容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有一點讓安心皺起了眉。這個年,注定要在風霜血雨中度過。
人落座,茶奉上。
墨成一身黑衣靜站在跟前,腰間還別着一把佩劍。
“二小姐,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
安心讨厭墨成是衆所周知的,即便是挨着安民的臉面,安心也只是将墨成安置在大藥房中,并沒有把他帶進白府。所謂眼不見為淨,大抵便是如此。所以,當安心把他單獨喊出來時,他還是頗為好奇的。
“旬陽城要押送一名犯人回京,這個犯人身份特殊,大哥叫我去随行護送,可是我暫時抽不開空,你先去旬陽,我過幾天便來接應。”
墨成精神一怔,立馬道:“屬下知道了,可是二小姐能否告知屬下犯人的名字。”
“莫不同!”
聽到這個名字,墨成更是動容,“二小姐,這個莫不同可是傳言中那個,‘十裏殺一人,人命莫不同’的那個莫不同?”
安心緊着臉道:“就是這個人,被關在旬陽城已有兩年,原本是要斬首示衆,可是被大理寺的人攔了下來,說是他身上的命案還未查全,延後再審,可是這一審便是沒完沒了。”
“那為什麽突然要從旬陽調到京城?”墨成有些不明,這樣的犯人,早就該死,确一而再再而三的變動,委實奇怪。
安心不耐煩瞪了墨成一眼,事情這麽突然,她也想知道為什麽。
“身為保龍一族,我們無權幹涉朝政,所以對這種事只能聽從,只是這一次,大哥的口氣不對勁,還再三強調要我親自護送,我想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那二小姐過幾天去真的行嗎,萬一出現什麽問題……”
“……”安心絕望的看着他,她一開始只是覺得墨成是個監視,是個麻煩,可是從來不知道他還是個話唠。“我叫你先去你就先去,你哪來那麽多的問題?”
“可是……”
“沒有可是,沒有但是,沒有為什麽,你現在立刻、馬上去旬陽。”
這孩子……傻的。
墨成還欲說什麽,可當他看見安心拿着茶杯的手在抖時,他就已經自覺的縫上了嘴,他不想還沒出門,就碰到什麽血光之災。
墨成一離去,屋中頓顯安靜。
安心将手中的茶杯輕放了下來,反複看着安泰寫給她的傳書,能讓她出馬押囚車的犯人,武功都比較卓絕,而且來營救的肯定都是江湖上有名頭的人物,這次旬陽之行她必須去一趟不可。
只是皇宮的安保,大藥房的情報,還有……白不群的家事,讓她現在心煩氣躁。大哥肯定不知道安國已經去長白山游玩了,不然也不會讓她去做這種緊急的事。
真是禍從口出,自作孽啊,為什麽她要自作孽。
早晨的小雨到中午便成了大雪,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安心坐在馬車中,都能感受到外面呼呼起的大風,那鬼叫鬼叫的聲音,聽着都有些滲的慌。
第二次來不文書院,給人的感覺跟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是秋高氣爽,那時不寒冷,火紅的楓葉讓不文書院有種絢爛的喜悅,可今日的大雪,讓不文書院濃霧蒙蒙,雪下的極大,不一會兒地上就積了一層,銀光的白,将不文書院包裹了起來,卻有種莊重肅嚴的感覺。
當安心與白布群目光對上的那一刻,他臉上立刻挂起了一抹溫和又不失距離的笑容,仿佛……不認識她一樣。
她心裏雖然充滿對各種事情群聚頭的憤怒,但也不至于表現在臉上,讓白不群看了望而生畏。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為了破解兩人之間的突起的尴尬,安心先一步打破了常規。
白不群一愣,但馬上鎮定的将安心拉倒一旁小小的角落,溫柔的說道:“你來做什麽?”
“我是來……”安心笑容逐漸擴大,露出一口潔白的門牙道:“我是來看望你,順便視察工作,看你有沒有背着屋裏的大大小小娘子,找第十一個小妾。”
“……”
幸而旁邊的學生并不多,不然白不群鐵定吐血三丈,并且碎碎念道: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不過在白不群要出言教育安心不要胡說時,安心已經拉起旁邊的女學生,問着,她們有沒有對白不群有着不軌的想法。
白不群默默轉身,臉對牆,恨不得整個人融進牆裏,變成一個粉紅色的身影。
不文書院的學生也不是白瞎的,見安心目光如炬,面露兇光,肯定不是善茬,所以就算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想法,也瞬間掐滅在此刻。
得到滿意答複的安心,回過身來,拍了拍白不群的肩膀,笑的一臉和善道:“相公,你年芳一十八,近看一朵花,沒想到這些女子竟然對你不感興趣,可真是瞎了眼,如果我是你的學生,肯定巴着你不放,怎麽都得做你的娘子不可。”
就是因為她們不瞎,所以剛剛才說了違心的話,免得遭人毒手。
白不群心裏如是的想,可嘴上還得恭維道:“安心,今日你來,真的單純只是為了來看我有沒有做不軌的事。”
安心哭笑不得,她是那種無聊的人嘛?
顯然是的,不過在大事面前,她也顧不得風花雪月,“其實我是來告訴你,估計有一周我不會在府裏,過年也不會陪你,你……會不會想我?”
“你為什麽會不在府裏?”白不群別過安心明晃晃的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