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陳昭安分的躺在塌上也沒反抗,閉着眼睛粗喘氣,濃密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顫動着,過了一會兒他突地笑了起來,整個身子随着他的笑顫動着,本就松垮的衣服垂落到兩側,露出白玉般的胸膛,還有胸前兩點嫣紅……
趙真呼吸一滞,差點沒把持住,她移開目光,環胸坐到榻邊,在他腰上捅了一下:“說吧,你這般纏着我到底想幹什麽?”話音落下,她正瞧見他鼓起的山丘,臉突地一熱,轉向了別處。
陳昭睜開眼睛,黑眸上那層水光還沒有隐去,他看着她的後腦勺勾了下唇角,回道:“想你啊。”沒加那個“幹”字,是他的矜持,要是她才不會這麽客氣呢。
這個答案差點讓趙真抓狂,向來都是她調戲人,還從沒被人這麽三番五次的調戲過。她轉過頭來,瞪着他戲虐的臉喘了口粗氣:“你當我傻嗎,我會信你的話?你最好趁我還客氣的時候,如實和我說,這般藏着掖着算什麽好漢?”
他哪裏藏着掖着了,陳昭很無奈嘆了口氣:“你在怕什麽呢?只要你心裏不在意我,又何必顧忌我在哪裏,又想做什麽?”她這般拒他于千裏之外,不是怕他是什麽?
趙真聽完一愣,是啊,她到底在怕什麽,為什麽陳昭這般纏上來,她會忍不住想躲?
趙真突地有些氣悶,道:“誰說我怕了?我只是看到你煩!”說着她轉變了話題,道,“你到底是怎麽說服允珩,在他身邊當參軍的?”
“以我的能力還需說服他嗎?”陳昭說到這裏一頓,又道,“不過允珩已經知道你是我的人了,我和他說你我青梅竹馬,因為你飛上枝頭變鳳凰便始亂終棄,但我癡心不改,為了你追至此,入仕逐利只是為了配上你的身份,是不是很感動?”
趙真聽完頭發差點沒炸起來:“什麽我是你的人?你可真是厚顏無恥,虧你還是皇帝,就是這麽君無戲言的?”竟然敢在孫子面前污蔑她光輝形象!始亂終棄?!他還真敢說!
陳昭動了動身子坐起來,沖她笑道:“我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你也不再是皇後,只是趙瑾,現下,我不是我,你不是你,我們之間無需互相利用,也無需互相壓制,為何不能摒棄前嫌重新開始?”
他這麽說着,竟也想就這樣過了,他幼時茍延殘喘,少年時寄人籬下,年長以後為這天下而活,可有一個人問過他,他想要的是什麽?身居高位,卻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人到暮年,勞碌一生換來的卻是一身冷清,連結發妻子都不能同心,回頭看去許多事情反倒是沒那麽重要了。
摒棄前嫌?她趙家到如今這個地步還不都是拜他所賜,讓她摒棄前嫌?豈不是笑話!
她嗤笑一聲道:“你是誰,我是誰,我們都清楚的很,重新開始豈不是癡人說夢?現在在帝位上的是我兒子,我如何置身事外?你我都知道,陳國現今的軍政不過是外強中幹,蹉跎下去會是個什麽結果!”
陳昭斂了神色看向她:“你這麽說就好像勍兒不是我的兒子一樣,朝政有丞相,軍政便只能靠我自己了,我設計混入軍中又有何不可?”
趙真聞言眯起眼睛,看了吧,她就說他心裏有鬼!
“終于說實話了吧!”
陳昭無奈笑了笑,他和她的關系竟到了說假話她才信。
“一個男人肯讓一個女人騎在身上,并非他無力反抗……”他話音一頓,本被腰帶禁锢住的手重獲自由攤到趙真面前,他的眸子看着她,深邃而認真:“而是心甘情願。”
趙真看着他攤開的手一愣,他什麽時候解開的?她竟沒有發覺!對上他專注的眸子,趙真有一瞬的迷茫。
陳昭湊近她,被她啃咬的有些紅的唇瓣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修長的手指抓着她的手,探進他的衣服裏,他把他的最脆弱的一處放在她的手心之中,攬着她腰肢讓她壓下來,禁锢在他之上。
他半是柔情半是幽怨道:“你信你的義弟,信你的副将,甚至相信不相幹的人,可你卻從不信我,但我卻是陪你半生的男人。從未傷過你,害過你,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你手中奪去的兵權是保護你,自古後宮不幹政,我卻讓你執掌兵權,若是不削弱,你可知朝上的群臣會變成什麽樣的嘴臉?”
趙真覺得自己是個不适合在床榻上談事的人,現下腦中一片混沌,她竟然有些疑惑她是和陳昭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陳昭見她沉默不言,繼續道:“那日祭臺之上,我以為我們會死,雷劈下來的一瞬間,我唯一遺憾的是我與你就要這般含着對彼此的怨恨離世了,我原以為我們時間還很多,我禪位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追憶,一起暮年,卻不知這世上有那麽多的意想不到,絕處逢生,我想開很多,你呢?真的那麽怨我嗎?”
怨他嗎?怎麽會不怨呢,如果不是嫁給他,她可能還是個肆意的女将軍,不用坐在莊嚴謹慎的後位上,或許會有個入贅的夫郎,夫郎沒有太大的本事,但是夫妻和睦,她不必擔心枕邊人對她有幾分真心,在算計她什麽,就那麽平平淡淡的終老。
但這麽想想又覺得十分無趣,如果換一個男人睡在她的身邊她竟覺得厭惡,曾經伺候她的內侍都是很漂亮的男人,因為閹了更有風情,比陳昭好看的也有那麽一兩個,但她也只是欣賞,想占為己有的只有帝位上那一個罷了。
這一瞬,她好像明白了,她為何那麽抗拒陳昭的糾纏,她曾是掌領三軍的大将軍,吳寇因為忌憚她都要退兵千裏,可陳昭卻是她過不去的卡,她掌握不了他的心,因而她抗拒他,憎惡他在她心裏占據一席之地,那是對她強大控制欲的侮辱。
陳昭眼瞅着她的神情變得有些陰郁,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忙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換回她的心智:“趙真,你肯不肯信我一次?”
趙真低頭看向他,他現在是臣服的姿态,可他胯下的長矛卻抵着她,想要攻城略地攪亂城池,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從來都不能信,他也曾如這般放下驕傲取悅于她,轉日便斬殺了她親手栽培的一名虎将。
好了傷疤忘了疼,是愚昧之人才會做的事。趙真恢複了理智,并未從他身上下來,半支起身子,撫弄在他交付于她手中的“誠意”上,有些調侃道:“我承認,我對你的身體是十分的喜歡,若是你喜歡同我這般茍且,我也樂意之至,但僅限于此。我們這把年紀了談真心未免可笑,肉欲上倒是可以彼此取悅,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啃不下現在的小鮮肉,你意下如何?”
陳昭之所以次次與她見面都與她糾纏一番,是因為他知道趙真動情的時候會心軟,不似平日那麽冷硬,可現下被她說成這般不堪,他卻紅了臉,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怒的,如果被她曲解成這般模樣,他寧願以後再不與她纏綿床榻,他不是個重欲的人,更無意用這種方式羞辱他們之間的情誼。
陳昭起身推開她,将自己散開的衣衫挨個穿好,臉上再無方才的情動:“我與你這般并非貪歡,我們多年夫妻,你若無意也無需勉強,反正時日久了你便知道我的誠意了。”
趙真感覺有些乏力,随手扯了塊布巾擦了擦手,繼而站起身來,也沒再戲谑陳昭幾句,道:“我先告辭了,你過一會兒再出去,免得被人瞧見了損你的清譽。”說罷她也自顧自整了整衣衫,大步走出去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陳昭垂下眸子,久久沒有動彈,只餘滿室的孤寂。
趙真徑直回了自己的院落,一進屋便看到本該與外孫議事的沈桀正站在她房中,他高大的身影屹立不動,沉沉的神色似是在出神,也不知等了多久。
“下去給我打些溫水來。”趙真摒退了下人,自顧自坐到椅子,舒了口氣對沈桀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可是有事找我?”
沈桀已經來了一會兒了,他是議完事後,沈明洲和他說似乎見到陳昭了,他才匆匆忙忙來了她的院子,見到她人不在,差點派人去翻遍整個國公府了,幸好他忍住了,才沒鬧出亂子。他走到趙真旁邊坐下,目光落在她紅的可疑的唇上,神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語氣有些冷硬道:“長姐去哪了?義父說你回房休息,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趙真聞聲看向他,她很不喜歡這種質問的口氣,蹙眉道:“怎麽?我還不許出這個院子了麽?”
沈桀見長姐不悅,忙收斂了神色,放柔聲音道:“長姐誤會了,我只是聽聞他進了府中,才擔心長姐的安危,一時有些焦躁,還請長姐恕罪。”話說的小心翼翼,生怕被她察覺自己的妄念。
趙真這才臉色轉暖一些,故作輕松道:“他是來了,還成了允珩的參軍,神龍衛建立以後,想必他也會在營中,你也不必理會他,左右他是允珩那邊的人,不搭理便是了。”
沈桀聞言握緊袖下的拳頭才沒有失态,萬萬沒想到他動作如此之快,皇上才下令組建神龍衛,他便提前混進去了,實在讓人措手不及,但神龍衛的掌舵人畢竟還是他,明夏侯世子不過是輔之,落在他手中,他怎麽會輕易放過……
想着他看向趙真,趙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手指在殷紅的唇上游離了幾下,似乎在回憶什麽,他更是肯定她方才和陳昭在一起,兩人不知做了什麽。
“長姐……不知他有沒有對你不敬?”
趙真聞言回了神,瞥他一眼道:“我與他本就是夫妻,有什麽敬不敬的,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話音落下,下人端了溫水來,趙真便過去洗手,不再言語了。
趙真淨手以後沈桀也沒走,又和她說了幾句神龍衛的事情,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但能和她多呆一會兒的時候,他總是希望能和她多待一會兒。
趙真今夜的心思不在這裏,聽了一會兒打斷他道:“你我姐弟二人許久沒有小酌了,你去拿幾壇酒來。”
沈桀聞言眸光一亮,忙起身吩咐院外候着的親信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