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一次動心
“好，你起來我就什麽都答應你。”霍去病知道她此刻已經醉了，只是沒想到她會像個三歲孩子一般耍起賴來。
童粒這才晃晃悠悠起身，站定的那一秒，童粒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霍去病的手，道：“你不許丢下我，你得給我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霍去病：“好。”
童粒：“你以後也不能再板着臉教訓我。”
霍去病：“好。”
童粒：“你是我表哥，你要照顧我。”
霍去病：“好。”
童粒：“你喜歡我吧。”
霍去病：“好。”
好字剛出口，霍去病便怔住了，琢磨片刻才發現自己被諸邑給耍了，轉頭看着諸邑，霍去病板着臉：“你剛剛說什麽？”
童粒傻笑：“沒啊，我剛說什麽了？”
“你別裝傻。”
童粒扁嘴：“你說過不兇我的！”說罷，眼淚就出來了。
霍去病被驚得不輕，忙哄她：“你哭什麽啊？”
“你兇我……”童粒捂嘴嗚嗚嗚了兩聲，又收回聲音，一本正經道：“我不管，反正你已經承認你喜歡我了。”
霍去病狐疑的盯着她：“你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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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她兩頰酡紅，眼神迷離，分明醉得不清，可做起事來一會兒像個三歲小孩，一會兒又精明得不行。
“你猜。”童粒又輕輕打了個嗝。
霍去病實在分不清現在古靈精怪的諸邑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只認命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要你背我。”童粒站着不動。
得寸進尺？霍去病挑了挑眉，看着她：“你再說一遍？”
“沒有，我什麽都沒說。”童粒很識相的向前走了兩步，見霍去病還站着不動，又疑惑的轉頭：“你怎麽不走？”
霍去病袖中的手捏緊又放松，随即走上前道：“諸邑，你看着我。”
童粒依聲看向他，霍去病眼睛可真好看啊，童粒心想，若是這眼眸中從今往後只有自己那該多好，多幸福啊。
可是，她不敢妄想。
“嗯，看着呢。”童粒道。
霍去病也盯着她的眸子，大大的，亮亮的，濕漉漉的，眼角的淚痣這一刻竟妖冶無比，讓他無端端的有些口幹。
“你可認得我是誰？”
“霍去病啊。”童粒不假思索。
“那你剛剛的話什麽意思？”霍去病莫名有些緊張。
“哪句？”童粒心道，她剛剛說了那麽多話，霍去病是指哪一句？
“你……”霍去病看着她，猶豫了一下，又将來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罷了，我送你回去。”霍去病冷着臉，走上前。
童粒一直等着他說話，卻沒想到他一句話也沒說，還臭着張臉，她惹到他了？
盯着自己腳尖發了會兒呆，童粒心一狠，牙一咬，快步上前拉住他：“我說！”
“嗯？”
“我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你喜歡我嗎？”童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十分期待這個答案。
霍去病失笑出聲：“喜歡？自然喜歡，不光是你，還有你姐姐妹妹弟弟，我都喜歡。”
霍去病心想，這諸邑喝醉以後真的太像孩子了，清醒的時候見了他都是橫眉豎眼，這喝醉了反倒像個孩子一般來讨糖吃一樣。
不，不對，以前的諸邑好像是真的不喜歡他，但是、現在的她……
“？”童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霍去病理解錯她的意思了，抿了抿唇，童粒一把拉住霍去病的領子，努力将他拽下來更挨近自己。
“我……”童粒頓了一下，又豁出去似的一口氣說完下半句話：“喜歡你，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話音剛落，就閉上眼睛将自己的唇湊了上去。
輕輕觸碰，不過三秒，童粒放開他，又是一聲啪的坐在了地上，假裝淡定，假裝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霍去病一開始沒明白她說什麽，待被她拽近之後，甜酒的味道一股一股的鋪撒到他的臉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諸邑的臉越來越近，直至——
那熟悉的溫熱觸感再次覆上自己的唇。
不對！他為什麽覺得熟悉？
轉瞬即逝的吻，令霍去病多年從未悸動過的心猛烈的跳了起來，這，這諸邑怎生如此大膽！
見諸邑又耍賴般的坐在地上，霍去病索性也不拉她起來了，只蹲下身子，與她平視。
“諸邑，我問你。”霍去病沉沉開口。
童粒看着他：“嗯，你說。”
霍去病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童粒道：“你都問多少次了？我知道，你是霍去病！”
霍去病又道：“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童粒眯着眼笑嘻嘻道：“當然啦。”
霍去病想了想，又道：“你喜歡我什麽？”
童粒聽見這個問題，有些不滿，翹了翹嘴道：“喜歡就是喜歡，還需要什麽理由。”
霍去病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躁動，沉默片刻，擡手用手指點了點童粒的額頭，無奈道：“醉鬼。”
說罷，又将她攙扶起來：“走吧，待會兒姨母該派人來尋你了。”
童粒見好就收，知道霍去病沒打算為難自己，便乖乖的站了起來，剛擡腳要走，躲着的楚楚很有眼力見的跑了出來，一把扶住童粒，低着頭對霍去病道：“不麻煩霍将軍了，奴婢送公主回去。”
童粒這次也不耍賴了，乖乖的扶着楚楚，乖巧的朝霍去病笑道：“霍哥哥，我走喽。”
霍去病神色如常，仿佛不知道剛剛的事情被第三個人楚楚給看見了，唇邊仍有淡淡的笑意：“嗯。”
——
第二日，童粒睜開眼，只覺得頭要爆炸，坐起身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只得自己下床。
腳才剛沾地，便身子一軟往地上跌去，童粒無奈望天，這，這諸邑的身子怎生這般脆弱，一個宿醉便虛弱成這個程度，連路都走不了。
童粒屁/股動了動，懶得起來，索性就坐在地上，等楚楚進來了。
楚楚剛端着醒酒湯進門，見童粒坐在地上，忙放下托盤去将童粒扶起來，蹙了蹙眉，道：“公主殿下，以後可萬不能再喝這麽多酒了。”
童粒笑了笑，道：“這酒是好東西啊。”
楚楚将童粒扶了坐下，又将醒酒湯遞了過去，道：“公主殿下喝醉以後，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皇後娘娘可是斥責了一番呢。”
童粒接過來，一口喝盡，又将碗遞回去，滿不在乎道：“斥責什麽呀，不就是喝多以後愛胡說八道嘛。”
楚楚斟酌了一番，這才狠下心說道：“公主殿下你聰明，在皇後娘娘面前倒是沒敢說什麽……”
頓了頓，楚楚小心翼翼的看着童粒：“公主，你可還記得昨晚你遇見誰了？”
童粒疑惑：“誰？”
楚楚道：“不記得了？”
一些畫面開始在童粒腦海中切換，十分混亂，童粒皺了皺眉，帶着幾分不确定道：“你說說？”
楚楚緊緊抱着托盤：“還記得霍将軍嗎？”
霍去病？！
“你送我回去。”
“我也抱住你了，你不許生氣了。”
“我要你背我回去。”
“我喜歡你，是男女的那種喜歡。”
最後一個畫面定格，是霍去病放大無數倍的面孔，放大到連臉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見，以及那黑眸中濃濃的驚訝。
童粒身子一顫，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那裏還停留着霍去病唇上的觸感。
天哪，她昨晚幹了什麽？
趁着喝醉調戲了，哦不，是再一次輕薄了霍去病？！
“公主殿下？”楚楚伸手在童粒眼前晃了晃。
童粒猛咽了口口水，看着楚楚道：“昨晚你在場嗎？”
楚楚眼神慌亂的躲了躲，照現在情況來看，公主殿下應當是記得她喝醉以後發生的事情的，她要不要說她也在場？還看見了公主殿下匪夷所思的行為？
不行，當時公主殿下吩咐了讓她離開的，說出來不就等于承認了自己沒有遵守她的命令嗎？
不行，如果不說，就不能告訴公主殿下她昨晚的行為有多大膽，有多不正确，被皇後娘娘知道了，那可就完蛋了。
“在……在場。”楚楚努力說完這兩個字，便懸着顆心，怕公主殿下責罵她。
童粒呆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被人看到自己出糗，真的是……
“呃……那個……”童粒開口，試圖為自己挽回一點兒顏面。
楚楚出聲打破她的幻想：“公主殿下，不必說了，這段日子，您的變化奴婢都看在眼裏，你對李公子沒意思了，這個奴婢也都清楚，霍将軍年少有為，又英俊不凡，你有那種心思奴婢也都理解。”
“哎，楚楚。”童粒小聲喚道，別說了別說了，她這塊老臉都沒地兒擱了……
可是楚楚不懂她的意思，楚楚只知道一定要讓公主殿下意識到在宮中，昨晚那種行為是萬萬不能再做的。
“你喜歡霍将軍，你可以去求皇後娘娘做主，娘娘那麽疼愛你一定會同意的，可是你昨晚……昨晚……”楚楚說到這兒，不由停下，漲紅了臉才壓低聲音道：“你親霍将軍這事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不光您要被陛下拿問，就連霍将軍也沒好果子吃，還會害得皇後娘娘被後宮衆人看笑話。”
話說完，楚楚便紅着眼睛跪在地上：“公主殿下，您可要記住奴婢這番話，奴婢是為了公主殿下好，奴婢知道桐桉寺的日子很安逸，安逸到讓公主殿下您變了性子，忘了這後宮就如同狼窩，一刻也沒有安寧的。”
童粒被楚楚這番掏心窩子的話給徹底怔住了，是啊，她現在不是現代那個做事說話都沒有顧忌的童粒，她是生活在爾虞我詐的後宮，是衛子夫的女兒，劉媚，是西漢的諸邑公主。
她，确實不能放飛自我。
她只能守住本分，戰戰兢兢的過完這一生，不能給自己帶來災禍，也更不能給衛子夫，給衛家帶來災禍。
以及，霍去病。
童粒抿了抿唇，伸手将楚楚扶起來，唇邊扯開一抹蒼白的笑容來：“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自己不能任性，昨晚的事情該慶幸沒有人看見，也該慶幸霍去病沒有為難自己。
童粒在心中悄悄道：昨晚，便當做了個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