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拒婚的後果
這次衛長公主沒有回話，而是曹襄說話了：“母後，公主此胎懷得驚險，身子一直不好，這胎也不知能不能保下，公主說怕提前說了你們空歡喜，所以待胎穩了才親自來報喜。”
衛長公主道：“是我擔憂，這才擅作主張，望母後不要怪罪才是。”
衛子夫眼角已滲出淚水，聞言忙道：“那現在是？”
衛長公主道：“太醫說穩定了。”
“那就好那就好。”衛子夫又道：“不然，讓諸邑給你看看？”
還沒等衛長公主點頭，童粒就湊了過去執起她的手，童粒邊把脈邊笑嘻嘻道：“我這醫術可是溫太醫都誇過的，我來給大皇姐看看，确定一下，省的母後挂心。”
說罷，脈也把好了，童粒笑道：“母後不必擔憂，大皇姐與胎兒一切安好，你只管等着抱孫子啦。”
衛子夫含笑點頭：“那就好。”
曹襄道：“公主在此與母後說話吧，我去給父皇請安順便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衛長公主拉了拉他：“要不我也去吧，我也許久沒見過父皇了。”
曹襄看了看衛子夫，衛子夫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笑道：“去吧，我這裏不打緊。”
待兩人走後，童粒由衷的感慨道：“大皇姐氣色不錯，看來成品以後曹世子對她很好，母後你可以放心了。”
陽石道：“那我這是要有小侄子了？”
衛子夫拍了拍她的手：“對啊，要當姨母的人了，以後不許再胡鬧了，前不久你父皇還提過你，說你二皇姐都懂事了，就你還一天在宮裏鬧騰。”
陽石吐舌：“我才幾歲？多鬧騰兩年怎麽了。”
童粒聞言，心下一怔，漢武帝提過她？還說她懂事了？這怎麽聽着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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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粒沉默片刻，幹笑兩聲道：“母後，父皇真誇兒臣懂事了？”
衛子夫詫異的挑了挑眉，道：“怎麽？被批評多了現在被誇還不習慣？”
“怎麽會。”童粒眼神閃了閃，又尬笑道：“真誇我了啊……”
衛子夫見她這個反應，不免奇怪：“你怎麽了？”
童粒斟酌許久，終于問出口：“母後，父皇除了這個還有沒有說其他的？”
衛子夫皺眉思量片刻，終于有些反應過來童粒在擔憂什麽，抿了抿唇，道：“你父皇的确說過其他的。”
童粒微微張唇，喉嚨有些發幹：“說什麽？”可千萬不要是皇帝的通病，亂點鴛鴦譜啊……
衛子夫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你希望是什麽？或者說是不希望是什麽？”
陽石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不解道：“母後，二皇姐，你們在說什麽呢？”
衛子夫想起漢武帝說的話，心下一凜，對着童粒正色道：“諸邑，母後問你，你對你親事是怎麽想的？”
“親事？怎麽想？”童粒唇角扯了扯，她說了就能聽她意見嗎？不盡然吧，聽衛子夫這口氣，十有八九漢武帝是提過這茬了。
“兒臣還能怎麽想呢？”童粒對着衛子夫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有些冰冷。
衛子夫心莫名一顫，試圖去拉她的手：“諸邑。”
童粒眨了眨眼，努力憋下那股酸脹感：“母後，你就說，父皇是怎麽打算的吧？”
衛子夫垂了垂眸子，有些不敢看她。
童粒道：“母後，你就說吧，兒臣都聽着。”
衛子夫道：“你父皇是略微提過一點，他的意思是，莊大人家的幼子莊林。”
童粒瞳孔微微一縮，身子控制不住微微後退了一步，這，漢武帝還當真亂點鴛鴦譜了！
莊大人？哪位莊大人家的幼子？歷史上的諸邑公主是嫁給了他嗎？
衛子夫見狀忙道：“不過還不一定，只是提了一下，畢竟，莊大人與李夫人家有些牽扯，你父皇似乎也不是特別願意。”
“李夫人？”童粒愣了愣，道：“皇四子的母妃？”
李妃？是她去給漢武帝吹了枕頭風？
圖什麽？她諸邑一沒地位二沒漢武帝的寵愛，圖什麽呢？
衛子夫又道：“你父皇，他什麽都知道呢，不會讓莊家有機會的。”
這話，意味不明，似乎是在涵指什麽。
可是童粒卻聽不懂，她只道：“那母後呢，你怎麽說？”
衛子夫拉着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道：“你放心，你大皇姐能嫁給她喜歡的人，母後自然也要讓你嫁給你喜歡的人。”
得到衛子夫的保證，童粒心裏踏實不少。
衛子夫想了想，又道：“這幾日聽說宮裏來了為方士，你父皇極其寵信他。”
“方士？”童粒心裏詫異，栾大？他出現得這麽早？
衛子夫放開她的手，在原地踱了幾步，才重重嘆了口氣道：“你父皇，似乎沉迷什麽長生不老之術，這栾大是被人舉薦給他的，也不知他到底信任他什麽，只知道他極其得你父皇信任。”
還沒等童粒陽石說什麽，衛子夫又咬了咬牙，道：“這世上哪有什麽長生不老之術？”
童粒頓了頓，這可不，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可是，這帝王之位上的人總是癡心妄想能夠永生不老，比如秦始皇，比如，漢武帝。
這栾大，不僅得漢武帝信任，衛長公主後來不也被他吸引得非他不可嗎？
可是，這些話，童粒又怎麽敢對衛子夫說，畢竟，這些事什麽時候發生的她自己都不确定。
——
公元124年秋末。
漢軍大獲全勝，浩浩蕩蕩歸來。
霍去病剛從未央宮出來，便被衛子夫召去椒房殿。
“去病，此次出行可還順利？”衛子夫看着只身一人進門的霍去病，不禁挑了挑眉：“你舅舅呢？怎麽只有你一個人？”
聞言，霍去病眉峰一緊，道：“舅舅先回府了。”
衛子夫蹙了蹙眉：“我不是讓他也一起來嗎？你舅舅沒進宮？”
霍去病沉默片刻，才道：“未進。”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衛子夫見他這個反應，心頓時一沉：“可是戰場上受傷了？”
“……是。”霍去病想了想，終是簡潔的答了個是字。
衛子夫不禁站起身子，急得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意：“可，可嚴重？”
霍去病抿了抿唇，道：“不算嚴重。”
這話一出，衛子夫頓時松了口氣，霍去病卻垂下眼眸，眼裏醞釀起一番腥風血雨來。
霍去病道：“姨母，此番召侄子來可是有事吩咐？”
衛子夫複又坐下，道：“也沒什麽事，你們歸來，想見見你們。”
其實，哪是她想見。
心中湧起一千種想法，一萬種說法，待見了人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霍去病聞言只是勾了勾唇，笑道：“姨母這是想我們了？只是可惜舅舅回了府。”
衛子夫難得見霍去病說這種話，笑道：“是是是，就是想你們了。”
又說了會兒話，霍去病起身告辭。
衛子夫知他勞累，要回府休整，所以也未留人。
出了椒房殿，衛臨就守在此處，見人出來了，忙湊上前嘻嘻笑道：“怎樣公子？見到公主沒有？”
衛臨身為見過桐桉寺霍去病反常行為的人，又是作為他貼身侍衛的人，是以自然知道自家公子什麽心思。
霍去病斜睨了他一眼：“皮又癢癢了？”
衛臨哪裏不知道這是某人沒見到心上人，道：“公子這反應已經告訴我結果了。”
話才說完，衛臨便十分敏捷的閃了個身，剛好躲過了霍去病掃過來的拳頭。
衛臨躲開的空隙不忘道：“公子！你這叫惱羞成怒！”
霍去病瞪了他一眼，衛臨又乖乖走了過來：“公子，咱們剛回來，累得不行了，想要切磋的話明日怎麽樣？”
霍去病抿緊了唇，一言不發，擡腳走人。
衛臨跟了上去：“公子，我知道，明天你一定沒有時間與我切磋！因為……你要進宮啊。”
霍去病掃了他一眼：“你挺懂我？”
語氣不善，口氣微微上揚。
衛臨十分有眼力見的閉了嘴：“公子，我閉嘴。”
霍去病唇角無奈的勾了勾，兩人又繼續朝宮外走去。
這邊，童粒緊張兮兮的問身旁正在做女紅的楚楚：“楚楚，你說，大軍此刻已經回家了吧？”
聞言，楚楚頭也不擡，仿佛見怪不怪：“公主殿下，這個問題你今天已經問了三十六遍了。”
童粒笑了笑：“我這不是沒能去嘛。”
說到此事，楚楚放下手中的東西，一本正經道：“公主殿下，您這次可是真的惹了陛下不高興，所以陛下才會罰你思過。”
童粒伸向水杯的手頓了頓，又忙拿起快速喝完一杯水，好掩飾自己的尴尬：“這，關系到我的終身大事嘛。”
楚楚無奈的嘆了口氣：“陛下還沒發話呢，就随便提了下莊大人，你便敏感的大聲拒絕……”
童粒嘿嘿笑了兩聲，道：“我哪知道啊，他那口氣不明擺着要賜婚嘛。”
想到當時的氣氛，童粒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抹一把冷汗。
還記得，當時漢武帝在椒房殿，特意單獨将她召了過去，對着衛子夫和她說：“朕前兩日見到了莊大人的幼子莊林，這孩子上次見的時候還小呢，現在就已經該婚配了。”
衛子夫哪裏不知道他的心思，聞言只笑着道：“妍兒跟他一般大的，現下不都要生了嗎。”
童粒原先被衛子夫打了個預防針，此刻被漢武帝親自提起，一顆心猛得一沉，吓得站起身子：“父皇，這該婚配也是他父親莊大人的事，您怎麽提起來了？”
漢武帝本來就讓衛子夫來探過口風，此刻聽見童粒說這話，自然知道她是不願意了，臉色頓時一變，他的心思也只是心思，還沒正式發話呢，就被她這麽拒絕了，臉色自然差到不行。
衛子夫見了，忙瞪了童粒一眼，湊過去道：“陛下，諸邑不是那個意思。”
漢武帝冷哼一聲：“什麽意思？妄自揣度朕的心思？”
“她怎麽敢。”衛子夫給童粒使了個眼色，童粒心領神會，忙對着漢武帝陪笑：“父皇，諸邑不是故意的。”
漢武帝冷冷看了她一眼，伸手摔了個杯子在地上，杯子碎裂的聲音清脆有力，吓得童粒抖了抖。
漢武帝道：“諸邑禦前失儀，罰思過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