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不是諸邑

當霍去病射殺李敢的消息傳來時,童粒一等人已經回了宮,當時童粒已經回到了明光宮,是雲女官來喊的。

童粒聽見這個消息時,雖有預感,可真聽見時還是被驚得險些暈倒。

他,他不是說他不會沖動的嗎?怎麽會?

到椒房殿的時候,陽石已經來了,就連劉據也到了。

衛子夫急得滿頭大汗:“這!去病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劉據皺了皺眉,百思不得其解:“當時表哥和我在一起啊,沒道理啊。”

衛子夫仿佛抓住什麽救命稻草,抓着劉據問道:“可當真?那這麽說跟去病沒關系?”

劉據嘆了一聲,道:“可李敢身上中的箭确實是表哥的箭,那上面有衛家的圖騰,确實沒錯。”

“那,也有可能是別人陷害啊!”

童粒道:“此刻,表哥在天牢裏?”

劉據抿了抿唇,道:“是,要是關押在天牢裏,若是證據确鑿,不日便要問斬。”

童粒一怔,這,歷史上的他是怎樣逃過這一劫的?

衛子夫急紅了眼:“那該怎麽辦?你表哥承認了嗎?”

劉據眼眶也紅了:“我去看過表哥,他說他确實射了李敢兩箭,可他說那傷不足以致命。”

衛子夫身子一晃,童粒忙扶住她,道:“母後,小心身子。”

衛子夫看了眼童粒,不知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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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粒垂了垂眸子,道:“李家咬死是表哥的責任嗎?”

劉據道:“李夫人當時已經哭得暈了過去,趙太醫說,救治不及時,李敢已經去了。”

“那,就是說李家還沒開口?”衛子夫眼睛一亮。

劉據點點頭,道:“話雖如此沒錯,可是趙太醫拿出了表哥的箭頭,父皇沒說什麽只将表哥看押了起來,現在正在找證據。”

童粒道:“那,是不是找不到證據的話就不是表哥的責任了?”

衛子夫道:“可,衛家的箭羽誰敢用?李家也不會用李敢的性命來害你表哥。”

劉據點頭:“母後說的沒錯。”

童粒皺眉,那,這是個死局?不可能,歷史上的霍去病殺了李敢之後不也是還好好的嗎?

對,漢武帝!只要漢武帝還需要霍去病的一天,漢武帝就不會無端端讓霍去病死。

童粒道:“父皇,我們去求父皇。”

劉據搖頭:“沒用,當時父皇氣的恨不能立馬将表哥治罪,咱們再去求父皇,只怕雪上加霜。”

衛子夫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疼欲裂。

陛下怎麽可能會高興呢,陛下早就對衛家不滿,若不是衛家還有衛青霍去病撐着,陛下還需要他們壓制匈奴,只怕,衛家要倒。

“咱們只管做好能做的,讓你表哥脫了這殺身之禍。”衛子夫最終嘆了口氣,道。

陛下不會殺霍去病的,她敢肯定。

劉據沉默片刻,道:“諾。”

——

半月後,漢武帝終于松了口放了霍去病出來。

李妃在長樂宮摔了個上等瓷瓶,怒道:“她衛家只手遮天嗎?我敢兒白死了嗎?!”

李妃的貼身嬷嬷柳女官正帶着劉髆吃飯,見李妃突然發了火,又忙讓宮人将孩子抱了下去,而後才勸慰道:“夫人,小皇子還在。”

李妃深吸口氣,咬牙道:“你看看這信!”說罷将手中被她氣急時捏成一團的麻紙遞給柳女官。

柳女官接過一看,眉頭越皺越緊:“這,陛下竟然放了他?”

李妃冷冷一笑:“陛下這是老謀深算呢,李家沒用了,她衛家還有用,就讓我李家遭受這種痛苦!”

柳女官吓得忙道:“夫人慎言!”

李妃嘲諷的勾起嘴角:“我這長樂宮還有什麽人?誰還樂意顧忌我?”

說罷,仿佛脫力般癱坐在軟墊上,哭道:“什麽都沒了,都沒用了。”

柳女官看了心疼,忙勸道:“夫人,還有四皇子呢,您可要振作啊。”

李妃黯淡無光的眼眸聽到這句話時又忽然閃過一道光:“對,還有髆兒呢,快去把他抱進來。”

李妃抹了抹淚,又忙站起身子。

這邊衛子夫聽到消息,心中的石頭這才徹底落下,見童粒過來了忙道:“可收到消息了?”

童粒笑了笑:“收到了。”

只是,她的心裏一點兒也不踏實。接下來是什麽事件?她看的書大多是關于霍去病的,她連歷史上的諸邑是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她該做些什麽。

漢武帝此刻若不是留着霍去病還有用,只怕霍去病逃不過這劫。現在,漢武帝八成對衛氏已有打壓之心。

衛子夫自然知道漢武帝的心思,只擔憂道:“諸邑,你們的婚事……”

衛子夫沒說完,童粒卻聽明白了,現在是艱難時刻。若是她們冒昧去求賜婚,只怕漢武帝真的會氣急了。

童粒眸中劃過一絲無奈,嘴角邊是苦澀的笑:“無事,這都不重要了,只要咱們家的人都平平安安的,諸邑就知足了。”

衛子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心裏十分苦澀,她的二女兒,喜歡李敢卻被抛棄,現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個互相喜歡的人卻又遭遇現在這種局面。

“等風頭過去了,母後再為你們争取機會。”衛子夫安慰。

童粒笑着點頭:“兒臣聽母後的。”

衛子夫看着她這不達眼底的笑,心頭一顫。耳邊不自覺回蕩起陳阿嬌臨死前說的那句話:“衛子夫,我陳阿嬌今日的下場說不定将來就是你的下場。”

這是要驗證了嗎?她衛子夫傾其一生以為能得到帝王永遠的寵愛,可這天下又有哪位女子能真正得到帝王一生無悔的愛?她陳阿嬌得不到,她衛子夫也得不到。

如今,衛家已然成了陛下心中的一根刺,衛家能走多遠又有誰知道呢。

忽而,衛子夫突然想起什麽來,道:“晚一點我讓你表哥來,你們兩個商量一下要怎麽辦,母後尊重你的決定。”

她晚年不幸福,只望她的兒子女兒們能幸福。最好,有機會遠離長安,遠離皇宮。

平陽老家啊,何時能再回去。

椒房殿偏殿。

霍去病來的時候,童粒想事情越想越難受,後來竟然哭了,是以他來的時候童粒紅了一雙眼。

霍去病啞然失笑:“我這不是沒事嗎,哭什麽。”

童粒抽噎了一下,瞪他一眼道:“喜極而泣不行嗎?”怎麽辦,看見他以後更想哭了。

霍去病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意圖安慰她:“行啦。我這不是來了嗎?姨母……”說到這兒,霍去病嘆了口氣道:“是我沒聽你的話,辜負了你也辜負了姨母。”

童粒擡眼看他,有些不解:“怎麽了?”

霍去病悠悠道:“當初姨母問過我的心意,我自然和你說一樣的想法,可是後來甘泉宮發生的事都讓咱們原本計劃好的都打了水漂。”

“這,不可控制嗎。”童粒低低應了一聲,歷史就是歷史,任憑她想改變也是不可能改變的,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

霍去病定定的看着她,自責道:“你讓我別沖動,我也沒想沖動。可是不知道最後竟還是讓事情發展成如今這幅樣子。”

童粒抹了抹淚,安慰他:“都是注定的,只要你沒事就好,人沒事以後的一切就還會有機會。”

霍去病心頭一顫,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姨母,我不知該不該說。”

童粒疑惑:“什麽?”

霍去病道:“其實,舅舅受了很重的傷。雖說搶救過來了,可是舅舅常年征戰,身體本就受了創,如今已是油盡燈枯。我被關押這半月來,衛府是不是都沒傳過消息出來?”

童粒心下大駭,心中一個不好的念頭。難怪啊難怪,這半月來同他們通信的是平陽公主,衛青本人沒露過面,她原以為是為了避嫌,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那,這麽說在甘泉宮內是李敢遇上了你?還是你主動去找他的?”童粒輕聲道。

說起李敢,霍去病想起他做的那些事以及對童粒的那些話,眉頭不禁緊緊皺起:“諸邑,別提他。”

童粒驚訝,霍去病原先對李敢還沒這麽大敵意,怎麽現在人死了反倒越來越嚴重?

對了,書上說霍去病射殺重将李敢的原因是因為李敢刺殺衛青,衛青現在不是還躺在床上嗎?想來是在甘泉宮內李敢出言挑釁,難怪霍去病如此惱怒。

李敢的性格暴躁易怒,自己父親死了又沒能成功殺掉衛青,自然氣急,再遇上霍去病又免不了言語刺激,誰知被霍去病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殺了。

想到這兒,童粒小心翼翼道:“霍去病,你真殺了他?”

霍去病心一緊,她不信他?

“你覺得呢?”

語氣微微冰冷,似乎又恢複了那個高冷不易近人的霍去病,童粒無端端身子瑟縮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不會的。”

她認識的霍去病,雖然高冷卻細心,外冷內熱,一開始雖然對她這個表妹不是特別滿意卻為了衛子夫願意一次又一次的聽她廢話聽她耍賴,會批評她,會關心她。

她認識的霍去病,忠肝義膽,俠義心腸,是那麽溫暖那麽讓她有安全感的人。

霍去病認真望着她:“諸邑,若是以後真的沒有機會,你會聽從陛下的旨意嫁給別人嗎?”

這個問題他在牢裏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想過無數次,他一定要問!若是他真的死了,她會嫁給別人嗎?

童粒笑了笑:“不會。”

她喜歡誰那就一定要嫁給誰,絕對不會為了什麽而委屈了自己,如果她不想嫁,為了不連累衛家而無法抗旨,她可以出家,可以重病,唯獨不會奉獻自己一生。

想必,衛子夫也是不願的。

霍去病終于笑了,看着他逐漸融化的冰冷,童粒笑嘻嘻的拍了拍他肩膀:“還記得桐桉寺嗎,那時候的我活得最潇灑。”

霍去病也不禁笑了:“那時的你因為性子太活潑,連我都認為你不是諸邑而是別人,所以才會相信你說的話——”霍去病頓了頓,道:“你說你叫童粒,這個名字是你亂取的?”

童粒眼神一黯,惆悵道:“霍去病,我有個故事想分享給你,你願意聽嗎?”

相愛的人要擁有對方的秘密,比如外人絕對不知道的秘密,可是憋在心裏很難受,找不到人訴說。

霍去病難得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憐愛的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道:“姨母給我們的時間很久,你說。”

童粒深吸口氣,道:“那我說了哦。”

接下來,是一個漫長的故事,是一個驚世駭俗的故事。

聽完,霍去病已經完全怔住了:“你,你說你不是諸邑?”

童粒道:“是,我叫童粒,從來都不是諸邑不是劉媚。”她是誰?21世紀新新人類,沒想到一朝穿越成了古代人,慢慢的她都快忘記自己究竟是誰了。

霍去病艱難的動了動唇,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你,不會是……”他想說諸邑是不是被吓糊塗了,怎麽開始說起胡話來了。

童粒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不然,你覺得為何兩個人前後差距這麽大?”

這倒也是,霍去病抿了抿唇。兩個人确實天差地別,不過他們誰都沒想過諸邑換了個人,只以為她是被桐桉寺那裏的風水給養了變了性子。

“那,你是真不喜歡李敢?”霍去病別扭的問道。

童粒輕笑一聲,果然男人還是會在意這些問題,哪怕他從不問出口。

“是,不喜歡。是諸邑喜歡他,童粒不喜歡。”童粒肯定答道。

霍去病捏了捏她的臉,道:“是,童粒不喜歡他,只喜歡我。”愣了下,霍去病又恍然大悟道:“難怪你對我的态度與之前的完全不一樣,還膽子那麽大!敢偷……”後面的話霍去病沒好意思說出來。

童粒嘿嘿笑了笑,默認了。

片刻後,霍去病又猶豫着問:“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麽你知道我們所有人的結局?”

終于,這個問題來了。童粒一直不敢對任何人坦白自己的來歷,就是怕接受所有人結局的事實,可這一刻還是來了。

她該怎麽說?說你英年早逝?說劉據最後會被廢,衛家覆滅?

“這,我學識一般,只記得大概不知道大家的結局。”童粒最終還是将心裏的想法默默咽了回去。

霍去病明顯不信,狐疑的看着她。

童粒道:“那些都不重要,我們的命運不都還是要全靠我們去努力去改變嗎?只要我們一直這樣,結局怎樣又有何懼?”

霍去病笑着點點頭:“說的也是。”

——

最終,衛子夫只問了童粒一個問題:“你們是要地位還是幸福?”

童粒不理解她的意思,但也如實回答他們的想法:“地位有什麽好的,為何要執着它。”

她和霍去病商量好了,待匈奴擊退,時機成熟,他就辭官回家,到時她跟着他一起歸隐不再問世事。

霍去病說的憧憬,可是她都知道。

匈奴哪能那麽容易擊退呢?她也想自私一點,拉着他走。可霍去病就是那麽一個人,他的抱負在那裏,他的牽挂也在那裏。

衛子夫含笑點頭:“不愧是我的孩子,不追求名利。”

童粒問:“母後,兒臣不明白你的意思?”

衛子夫笑着摸了摸她的臉,道:“若是母後讓你嫁給你表哥,你願意嗎?”

童粒驚訝:“這,自然。不過,現在不是這幅嚴謹局面嗎?為何?”為何會突然說起這個?

衛子夫道:“沒有,就是問一問。”

童粒心下訝異,卻還是沒多問。

——

衛長公主孩子剛滿三個月時,衛青病逝。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童粒正在椒房殿陪衛子夫用膳,雲女官一邊抹淚一邊道。

衛子夫才聽完便暈了過去。

童粒吓得忙過去把脈,片刻後嘆了口氣吩咐:“雲女官,讓人将母後扶進去注意吧,熬點參湯來。”

雲女官問:“公主殿下,娘娘沒事吧?”

童粒捏了捏眉間,道:“無事,只是受了沖擊暈了過去。”

待人都離開了,童粒又盯着天空發起呆來。

衛青病逝,接下來是什麽?她該如何,該怎麽做?

三天後,衛青下葬。衛子夫沒去送葬,坐在椒房殿外望着庭前的大樹發呆。

童粒心下一震,道:“母後不去參加舅舅的葬禮嗎?”

衛子夫雙眼放空似乎沒聽到,童粒又叫了一聲,衛子夫才反應過來。她唇角扯了扯,拉出一個蒼白的笑來:“不去了。”

去了做什麽?

她的夢越來越多,越來越可怕也越來越冰冷。真懷念那時候的時光,青兒還是平陽公主府的奴仆,她也還是平陽公主府的舞姬。雖然為奴為仆,可是那裏的生活哪裏有這麽累。

陳阿嬌啊陳阿嬌,你說的對,我衛子夫或許得不到什麽好結局吧,只希望餘下的日子能護住我的兒女們。

童粒看着她這幅樣子,心猛的抽痛起來。

這就是一代賢後衛子夫,鬓間已經花白,明明年紀還不是很大這一刻看着卻仿佛像老了幾十歲。

正出神,陽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母後!我有事要說!”

衛子夫詫異擡頭:“你不是跟着據兒去公主府了嗎?你舅舅葬了嗎?”

陽石跑到她們面前停下腳步呼呼大聲喘氣,片刻後緩過來道:“母後,表哥又要走了!”

童粒驚訝:“走?去哪兒?”

陽石道:“表哥在舅舅墳前說,一定替舅舅完成他的理想,父皇也發話了。”

“什麽話?”衛子夫大驚。

陽石道:“陛下說,李敢之死雖然不是表哥的全部過錯可也是要負責任的,又說舅舅沒了既然表哥這麽說那麽就讓表哥即刻出征匈奴,不滅匈奴不得返回長安!”

衛子夫猛的站起身子,死死盯着陽石,嘶啞着聲音不可置信的問道:“即刻出征,不滅匈奴不得返回長安?!”

“是,父皇是這麽說的。”陽石低低道。

當時表哥眼睛都紅了,握着長/槍的指節都泛了白,她雖然平時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模樣,可她又怎麽會真的一無所知。

衛子夫身子一晃,跌坐回木塌上。

果然,還是來了,陛下果然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去病。

“諸邑。”衛子夫看着童粒,低低的喚了一聲,極其擔憂。

眼眶鼻尖齊齊一酸,滾燙的淚水滑落臉頰,童粒呆呆的應了一聲:“母後,在呢。”

即刻出征,不滅匈奴不得返回長安,這句話漢武帝是怎麽說出口的?他就這麽應承了嗎?也是,他不就是為了大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最終獻身戰場嗎?

後面衛子夫說了些什麽她一個字都沒有聽清,只能看見衛子夫和陽石嘴巴一張一合,漸漸的人越來越模糊,最終沒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童粒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幾聲,頭疼得仿佛要裂開。童粒揉了揉太陽穴,心想:我這是睡了多久?肚子這麽餓應該很久了吧?霍去病呢?出征了沒?

童粒爬起身子想要去問楚楚,眼神一掃發現沒人,桌上放着清粥和幾碟小菜。

“楚楚?”童粒朝外面喚了一聲。

沒人應答。

肚子又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童粒摸了摸肚子有些無奈,民以食為天啊,一頓不吃餓的慌。

擡起清粥打算一嘴灌完的時候,粥剛進口便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吓了一大跳。

“呃……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聲線清冷,卻格外撩人。

童粒大喜,忙放下碗擡頭看去:“霍去病?!你還沒走!”

霍去病輕輕倚靠着門口的柱子,雙臂環起,笑着看她。

童粒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擡着碗,又突然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吃東西的模樣有多麽粗狂,幹笑了兩聲又默默放下碗。

“你怎麽來了?”

霍去病放下手,朝她走來:“不能來?”

童粒勾唇笑了笑:“十分歡迎,樂意之至。”

霍去病看了看桌上的碗,粥沒喝幹淨碗邊還粘着幾粒米,霍去病輕笑一聲:“越相處越相信你不是諸邑。”

這話意有所指,童粒朝他翻了個白眼,道:“哼,嫌棄我不淑女?”說着猛的撲向他,緊緊抱住他精壯的腰身。

霍去病摟緊了她,沉沉笑道:“怎麽敢。”

童粒陰險的笑道:“我們那裏淑女的人很少哦,女子都是十分大膽的。”

霍去病笑道:“這個,在下略有體會。”

童粒輕輕掐了下他的腰,感覺到他縮了下身子又得逞的笑道:“還有,如果我想吻你的話我也會十分大膽的就吻上去,不會顧忌的!”

霍去病摸了摸她的頭頂,笑道:“這個,在下也略有體會。”

童粒埋在他胸膛前,甕聲甕氣道:“你是來同我道別的嗎?”

霍去病沒回答,卻又将她抱得更緊了,片刻後才嘆了口氣道:“此去不知何時歸來,所以來看看你。”

童粒離開他的懷抱,定定看着他道:“何時離開?”

“明天。”霍去病替她攏了攏頭發道:“所以,今夜特意來的。”

童粒頭發此刻是披散着的,眼尾噙着淚,瑩白的小臉蛋在燭光下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動人之姿。

霍去病心裏越發不舍,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若是太久,她是不是就會嫁給了別人?

童粒抿了抿唇,下了個重大的決定:“霍去病,接下來我可能會做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你不許嫌棄我。”

霍去病怔了下,呆住了:“什麽?”

話音剛落,童粒就踮起腳尖朝霍去病薄唇吻了上去,她不會接吻,只是毫無章法的細細舔/舐着。

霍去病被她這個動作給震到了,愣了愣,心中對她的生澀啞然失笑,随即又接過主導權吻得更深。

這是最後一次吻,再下一次就不知道何時了,是以霍去病沒顧忌什麽人理道德,只遵循自己的內心。

片刻後,童粒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霍去病察覺到便放開了她,離開時童粒又輕輕啄了他一口。

“你……”霍去病不知道要說什麽。

童粒羞紅了臉,扭捏道:“霍去病,你怕我嫁給別人嗎?”

“怕。”霍去病垂眸看她,誠實回答。

童粒又道:“我們那裏的情侶分開時都要做一件事。”

霍去病疑惑:“什麽?”

童粒踮起腳尖趴到他的耳邊道:“洞房。”

“不行!”霍去病飛速拒絕,認真道:“這件事得我們成親了再說,現在不行!”

童粒哼了一聲,道:“為何不行?我們那裏的女子都這樣的。”

霍去病失笑:“你現在是諸邑,所以不行。”

童粒又哼了一聲,不服氣:“為什麽?我又不是諸邑。”

說罷又緊緊抱住他,道:“我想要你,我想要個孩子。如果你不給的話,等你走了我便去求父皇給我賜婚!”

霍去病眉頭緊皺,還是難以接受:“諸邑,你聽我說。真的不行,我要為你考慮,萬一我真的不回來了你還要嫁人,所以真的不行。”

童粒心道:就是擔心你回不來了才要孩子。若是你回來了,我便帶着孩子等你,若是你不回來了……

想了想,童粒閉上眼抱住他:“如果你不要我我就認為你不喜歡我,不僅如此我還要嫁給別人給別人生孩子……”

話還沒說完,霍去病便猛得噙住她已經潤紅的唇瓣,狠狠的咬了她一口:“不行!”

他怎麽能接受她嫁給了別人給別人生孩子。

童粒得逞的笑了笑。

然後,芙蓉暖帳度春宵。

睡得熟的時候,童粒隐約聽見霍去病摸着她的臉說:“等我,等我回來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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