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童粒獨出宮
三月後。
這天童粒剛起床便察覺到一股難以忍受的惡心之感，随即忍不住幹嘔起來。
心下一跳，童粒忙給自己把了把脈，在察覺到是喜脈之後童粒滿意的笑了。
掃視了一圈發現楚楚不在，童粒狐疑起身，召來宮人為自己梳妝打扮後便準備往椒房殿去。
她得去和衛子夫說明，然後自請去桐桉寺将孩子生下，不然被宮裏衆人察覺那便完了。
身旁跟着的小宮人忙道：“公主殿下，楚楚姑娘一早被皇後娘娘召去椒房殿了，奴婢還要跟着去嗎？”
童粒恍然，道：“那就不用了，你回去吧。”
“諾。”說罷，小宮人便離開了。
到椒房殿的時候正碰上楚楚出來，童粒道：“什麽事母後竟會單獨召你？”
楚楚行了禮道：“這幾日公主殿下您嗜睡得很，你又懂醫所以奴婢便沒去請太醫，皇後娘娘也知道所以就只召了奴婢來，讓奴婢回去和你說，沒想到你自己來了。”
童粒失笑：“我哪有那麽金貴，睡個覺就不放心我了。”
楚楚笑道：“如今您可是大家最擔心的對象，娘娘不寵你寵誰啊。”
這話說的也是，自從霍去病出征以後。衛子夫和陽石便十分擔憂她，什麽事都由着她，将她寵的總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站在門口了，我們進去。”童粒踏門而入。
衛子夫見人進來，微微有些驚訝：“怎麽來了？楚楚說你還睡着呢。”
童粒尴尬了一下，笑道：“有事要和母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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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夫道：“還說讓楚楚回去告訴你，沒想到你自己來了我便告訴你吧。”
童粒道：“什麽？”
衛子夫道：“你大皇姐如今不是獨自帶着孩子嗎，你父皇今日下旨讓栾大不日迎娶你大皇姐。”
聽到這個消息，童粒倒是沒有太多驚訝。畢竟曹襄病逝的時候她便料到這一天了，她只笑道：“只要大皇姐喜歡，那便是最好的。”
衛子夫走過來忍不住握住童粒的手，感嘆道：“是啊，只要她喜歡。”說罷，想起霍去病，又道：“就是苦了你，要一直等着。”
童粒笑道：“不苦，母後你們都在我身邊呢，又怎麽會苦呢。”
衛子夫笑着點點頭，見童粒似乎有話要說，又道：“有什麽你就說，別欲言又止的。”
童粒眨眨眼，道：“那我可就說啦。”
“說罷。”
童粒道：“母後，我想去桐桉寺住一段時間。”
衛子夫心頭一顫，卻也隐約明白她的心思，沒有阻攔只安慰道：“想去便去吧，什麽時候心情舒坦了再回來。”
童粒點點頭。
衛子夫又拉着她的手道：“桐桉寺确實是個好地方，有機會我也想去呢，只不過這次你自己去，記得多帶些人去。”
“諾。”童粒甜甜笑着。
不日，童粒準備了一大堆東西帶着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不過這次沒有了溫太醫，但是依舊有小泉子。
童粒坐在馬車中，楚楚坐在童粒身旁看着車外身高已經拔高的小泉子，笑道：“小泉子，你怎麽硬要跟着來啊。”
小泉子在車外笑道：“公主殿下上次來有我，這次來也要有我，畢竟多個人多份力不是嗎？”
楚楚笑了笑，童粒閉着眼，細細感受這份恬靜，要是霍去病在身邊，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再也不用回皇宮就太美好了。
再次回到桐桉寺的時候，望着眼前已經被人提前收拾過的院子，童粒感嘆：終于又回來了。
接着，衆人将東西收拾擺放完畢又被童粒遣了回去，這裏，只要小泉子和楚楚就夠了。
——
一年後。
童粒成功産下一名男嬰，取了小名叫團團，大名要等他父親回來取。
起初随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可着實将楚楚和小泉子吓了一跳，後來兩人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何童粒要來桐桉寺。
在這期間，邊關一直傳來戰報，衛子夫每封信都刻了一份同樣的送來桐桉寺。
每次看着霍去病又獲勝了，又收複了哪裏童粒都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
收到他乘勝追擊匈奴，卻被別人擺了一道而遇上了左賢王部下的消息的時候，那兇險程度吓了她一跳。
還好，有驚無險。
這天，童粒正逗弄着團團，楚楚匆忙從院外跑進房裏，嗫嚅半晌才艱難道：“公主殿下，皇後娘娘來了。”
童粒拿着撥浪鼓的手一頓，心立馬狂跳起來，要是讓衛子夫看見她生了孩子會不會将她皮剝了？
“公主殿下，可怎麽辦？被皇後娘娘看到小公子，那……”楚楚咬緊了唇，顯然她也明白若是被皇後娘娘知道公主殿下未婚先孕那可真是丢了皇家臉面，不只公主她們這些伺候的人就是第一個要殺的對象。
童粒抿了抿唇，方道：“無事。”
雖是這麽說，心裏卻做好了拼死也要護下團團的決心。
話音剛落，衛子夫已經徑自進來了，“諸邑。”
童粒慌亂站起身，攔住搖籃裏的團團，對着門口的衛子夫扯了扯嘴角，笑的十分心虛：“母後，您怎麽來了？”
衛子夫瞪了她一眼，笑罵道：“怎麽？你這桐桉寺呆久了，忘了你是誰？母後來了難道你不歡迎？”
“怎麽會。”童粒讪讪笑道。
衛子夫走過來，怒其不争道：“你說說你，不派人來催你回宮你便真的一點回宮的念頭都沒有。”
童粒下意識走到衛子夫身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攔住她的視線，“母後，兒臣只不過是覺得桐桉寺好，這才多呆了會兒嘛。”
衛子夫伸出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一會兒？都一年了，你都不想我們嗎？都不想回去看看嗎？”
童粒笑道：“這不是打算回去了嘛。”她哪裏想回去，若是條件允許她巴不得一輩子都不回去。
衛子夫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道：“母後只盼着你們好，可你們一個二個都給我不省心。”
童粒心一提，小心翼翼道：“什麽意思？”
衛子夫又睨了她一眼，道：“我來這麽久了都不請我坐下？”
童粒愣了愣，想起身後的團團，忙谄媚笑道：“哪裏哪裏，咱們去外面說，外面兒臣建了個亭子，十分涼快。”
說是要坦白團團，可這見了衛子夫她又不敢說了。
衛子夫道：“不去，就要在這兒。”頓了頓，衛子夫面露難色，艱難道：“母後同你有話說。”
童粒身子一僵，還沒來得說什麽便見衛子夫放開她的手走了過去。
！童粒大驚，忙跟過去。
果然，衛子夫盯着面前的搖籃，再看看睡在裏面的小粉團似的孩子頓時呆住了，愣了半晌才指着孩子不可置信的問身後的童粒：“這，這是誰？怎麽會在這兒？”
童粒腳步一頓，低了低頭道：“母後，對不起。”
衛子夫心頭猛的一顫，一個念頭讓她後背頓時汗流浃背，指着搖籃的手不禁哆嗦起來：“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童粒深吸口氣，直直跪下請罪：“母後，兒臣對不住您的信任，對不住父皇，對不住衛家。”
衛子夫咬唇，緩了半晌才道：“你先起來。”還好她上山時将宮人都留在了桐桉寺外，只有雲女官跟了過來。
童粒忍不住哭了，啞着聲音道：“兒臣，不敢！”
衛子夫忍不住聲音拔高：“不敢？孩子都生了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衛子夫看着她，腿根有些發軟，忙尋了軟墊坐了上去。
童粒低聲道：“兒臣知錯。”
衛子夫看着她，恨鐵不成鋼：“你讓我說你什麽好？這若是讓你父皇知道了該怎麽辦？你以為你父皇像我這麽好說話？”
童粒抿了抿唇，苦笑。她當然知道，漢武帝又不喜歡她這個女兒，犯了這麽大錯漢武帝怎麽可能饒得過她。
所以她才尋了借口到這桐桉寺來，才成功生下團團。
衛子夫見狀，心裏知道這女兒從小便不愛說話，不愛親近她們，這好不容易改了性子，卻又做下如此——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想來也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就是讓她說什麽好啊！
衛子夫閉了閉眼，道：“那你現在要怎麽辦？”
童粒怔了怔，這是？不追究還要幫她？
“兒臣打算将孩子就養在桐桉寺，若是他父親回來了便來接他，若是他父親不回來了，那好歹還有個後。倒時候便送去給霍光。”
霍光，霍去病上次回來的時候将他從平陽老家帶來了。若是霍去病不回來了，孩子交給他童粒放心，畢竟，霍光此人日後可是大漢朝的紅人。
衛子夫站起身來，忍不住去看那孩子。
童粒見狀，心裏也知道衛子夫真心疼女兒，便忙站起身湊了過去，道：“兒臣一直在打算怎樣讓他平平安安出生，所以才騙了母後。”
團團剛吃飽被童粒哄了睡着，此刻正睡的香甜，剛剛她們說了那麽多話竟也沒将他吵醒。此刻他時不時裹一下嘴巴，又生的白白嫩嫩的，衛子夫許久不曾見小孩子了，更何況又是她的女兒生的，見了更是心中歡喜。
歡喜過後又是一陣惆悵，若是這孩子是光明正大生下的就更好了。
“叫什麽名字？”衛子夫摸了摸團團的臉道。
童粒垂眸看團團，越看越心疼，片刻後才道：“大名還沒取，只叫了小名團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