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粽子 (4)

火腿便擺上了桌子,從色香來看,這活生生就是火腿的模樣了,色澤醬紅,聞起來鮮香誘人。

“快嘗嘗,是不是火腿的味道?”任氏笑着催促了一聲。

阿绶夾起一筷子吃到口中,只覺得這豆腐皮柔韌有勁道,香鮮細嫩,若是不說,還真不知道原料竟然是豆腐皮了。

39、梅幹菜焖肉 …

飯後, 任氏倒是主動說起了紅楓書院的事情。

她道:“紅楓書院的事情你大約也聽說了,這事情原就是我那兄長做事不周全,任五娘又慣愛惹是生非口無遮攔的,所以若有什麽閑言碎語之類,你權當沒聽到吧!”

阿绶愣了一會兒, 才道:“我知道了。”

任氏又向楊氏苦笑了一聲,道:“這原本是親戚之間相互幫襯, 倒是被我那不争氣的兄長鬧成了仇。”

楊氏不以為意,道:“你現在是我們家的人了, 還理那麽多做什麽?這事情往小了說, 也就是小輩們相處不好, 實在不必扯到兩家上面來。”

任氏感激地笑了笑,道:“大嫂說的是, 也是我想得偏頗了。”

晚上阿绶回到自己院子, 洗漱之後上了床,便對着那床帳發呆起來。

這突然放開玩了一段時間, 竟然也覺得有些空虛無聊,甚至沒有最初時候為了好好考試的奮發積極向上的感覺了。

真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不管今後還有沒有可能回到現代……

反正就現在這樣開開心心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衣食無憂的狀态……

大約是很難調整到以前鑽研宮心計上演甄嬛傳分分鐘奧斯卡影後附體的向上攀爬的心态了。

真是……過得讓人覺得堕落又開心啊……

如果不去想今後要考試的事情的話……

想着想着, 大約也是累着了, 她便朦朦胧胧睡了過去, 然後便是一覺到了大天亮。

起床還在梳洗的時候, 楊小糖便蹦蹦跳跳從外面進來了。看到阿绶還在慢條斯理地梳頭發,楊小糖便在梳妝臺前面坐下了。

“今天要梳個什麽花樣?”她也湊到了鏡子前面看,“你要不要和我梳一樣的丫髻?看起來也是很活潑可愛的喲!”

“小糖, 你這麽自己誇自己……從哪裏學來的……”看着鏡子裏面自己的圓臉和楊小糖的瓜子臉擠在一起,阿绶面無表情地推開了她——一直把她推出了鏡子可以照到的視線範圍,“一個圓臉,再頂着個丫髻,看起來比米奇還奇怪好嗎……”

“米奇是什麽?”楊小糖一臉問號。

阿绶頓了頓,也沒打算解釋米奇是個老鼠,直接拿了梳妝臺上的一個假發髻,頂在了腦袋上,然後轉臉去看楊小糖:“小糖,你覺得好看嗎?”

楊小糖嘴唇哆嗦了兩下,臉上的表情有點控制不住了,接着就是哈哈哈狂笑了起來。

“走開走開,你太傷我心了。”把假發髻砸了過去,阿绶便讓金水來給自己繼續梳那個千篇一律的包子頭。

對于未婚少女來說,可選擇的發髻并不算太多,差不多就是雙環,丫髻,包子頭,那些比較雍容華貴的高髻同心髻鳳髻堕馬髻……都屬于已婚女子的專利。

阿绶是一個非常……圓的臉蛋,于是可選擇的,最适合的,也就只剩下了包子頭。

看着鏡子裏面圓圓的自己,阿绶只能先誇獎自己可愛,然後再下定決心減肥了。

梳了頭發換了衣服,把要去官學的東西都準備好,走到外面,便看到楊小糖在廊下逗一群麻雀,阿绶道:“走啦,我已經弄好了。”

楊小糖轉頭看向她,嬉笑着跑過來,親親熱熱地挽着她的胳膊,道:“今天去官學,你要不要報個選秀的考試?”

“不報。”阿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之前不是你也說不報的?”

“回家了……嘿……我爹說……要考一個。”楊小糖略有點沮喪,“我爹說,不管能不能考中,态度要拿出來,說明我們楊家是對皇家忠心耿耿的,不管皇家號召做啥,都會積極主動地相應……”

“呃……那你打算報什麽?”阿绶問。

楊小糖道:“不知道禦林軍或者禁衛會不會放開考試,如果這兩處放開,我就考這兩處好了。”

“禦林軍和禁衛還收女的????”阿绶有些驚愕又不太确定地看向了楊小糖。

楊小糖想了想,道:“好像是不招……”

“……”阿绶無語。

“我也不知道我能報什麽啊……”楊小糖也很無奈。

“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說要做培訓的話,那麽肯定會有相應的科目的。”阿绶說道,“到時候看中了,就報吧!我支持你的!”

兩人來到了官學,先去把入學證明之類的弄完了,便轉去了選秀那邊去看所有的選秀類目。

還沒站定下來看呢,兩人便聽到旁邊一聲冷笑:“呵呵,你們竟然也要選秀?”

阿绶循聲看去,只見是任布布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那類目欄的旁邊,顯然剛才的冷笑就是從她口裏發出來的了。

不等阿绶開口,楊小糖便非常機敏地回了一句:“怎麽,紅楓書院垮了?你也只能到官學來了?哎喲喲,這裏可沒有一個當院長的爹,你可怎麽辦呀?”

一聽這話,任布布的臉便漲紅了,她指着楊小糖,怒道:“誰說垮了?你可別信口雌黃!”

“反正是開不下去,苦苦支撐個牌子,有什麽用?”楊小糖慢悠悠地說道,“将來說不定呀,還要四處去打秋風,啧啧,想一想就好可憐喲~”

“楊小糖!你找打嗎!”任布布按捺不住了,她上前來,一巴掌就要往下扇!

楊小糖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仿佛很随便地在她腳下絆了一下……

然後,任布布就撲通一聲摔在地上了。

“這麽大人了,走路也不小心。”阿绶也看不慣任布布這嚣張的樣子,索性就跟在後面補刀了,“說是大家閨秀,跟個潑婦似的喊打喊殺,也不知是哪來的臉面。”

任布布身後的丫鬟們一擁而上把自家主子扶起來,為首的那一個又在她耳邊勸了些什麽,任布布不甘心地抿着嘴唇,罕見地沒有和阿绶和楊小糖糾結下去,一甩袖子就走開了。

“換了個丫鬟啊!”楊小糖掃了一眼方才那為首的丫鬟,“看來任家也是怕這位大小姐到處惹是生非了——我說阿绶,我就不明白,她是哪來這麽多……這麽多幺蛾子啊?”

“那誰知道?”阿绶已經重新把目光放到了那選秀類目欄上,“類目好多,感覺無從選擇……”

選秀一共分為了八大類目,每個類目下還分了若幹個小類別。這八大類目包括了飲食起居的各個方面,下面的戲份則顯得很專業了。比如那一看就是尋常人做不了的首飾雕琢……

楊小糖端詳了片刻,摸着下巴道:“我怎麽覺得……我什麽都不能做啊……你看……那個布匹鑒賞……我從來不知道布匹還要鑒賞的……不是拿來就能用嗎?”

阿绶道:“看起來選秀應該是工作事務類,并不是選後宮的妃子啊……我無法想象一個布匹鑒賞的宮女和皇帝陛下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很有道理。”楊小糖點了點頭,“這我就沒法報了……”她轉頭看向了身後跟着的丫頭,“你把這個抄下來拿回去給我爹看,這個沒法報,要是萬一報了沒考中,多丢人呀!”

來官學的第一日事實上也就是把入學的檔案之類的弄妥當,并沒有課程,阿绶和楊小糖兩人看完了那選秀的類目之後,便打道回府了。

“我跟着你一起去看姑媽!”楊小糖笑着說道,“我聽說了喲,我聽說姑媽要給你找個錢塘的廚子!今天是不是就能吃到好菜了?”

兩人回到燕府,去給楊氏請安的時候正好就遇到了那個據說是錢塘的廚娘。

那廚娘胖胖的,十分和藹可親。

她向着阿绶和楊小糖行禮,恭敬道:“今天給兩位姑娘做一道家常小菜,梅幹菜焖肉。”

“聽起來就好好吃!”楊小糖開心地說道。

而阿绶,已經開始回味了梅幹菜的味道,開始向往這道以前也吃過幾次的肥而不膩的……梅幹菜焖肉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這道家常菜便出現在了桌子上。

梅幹菜烏黑,鮮嫩清香,略帶甜味,肉色紅亮,色澤棗紅,油潤又不覺得膩。

吃到口中,鹹鮮甘美,頓時有種可以幹掉三碗飯的沖勁!

40、雪餃 …

吃過飯, 阿绶便和楊氏說起了選秀考試的事情。

楊小糖在旁邊不開心道:“姑姑,你要不要勸一勸我爹呀,那個考試我一點也不想去的。”

楊氏倒是非常開明,口中笑道:“不想去就不去了,選秀這個, 和鄉試省試又不一樣,像我們這樣人家, 去參加也不太好聽。”

“對呀對呀,要是沒考中, 得有多少閑話。”楊小糖非常贊同, “姑姑, 那你幫我勸勸我爹好不好?而且我覺得那裏頭也沒什麽可考的……所有的類目我都覺得我沒法做……”

楊氏微微一笑,道:“你回去和你父親好好說就是了, 把道理講清楚, 你爹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不會硬押着你去考試的。”

楊小糖想了想, 道:“那要是說不通了,姑姑能不能幫我?”

“當然是可以的。”楊氏伸手摸了摸楊小糖的腦袋, 慈愛地笑道, “你和我的七娘是一樣的, 我怎麽忍心你到宮裏面去當個宮人呢?雖然沒幾年就會放出來, 但終究是去伺候人的。”

說到了這裏,阿绶倒是來了興致,她對這個畸形的一點都不像選秀的選秀系統好奇極了, 如果選秀選的都是事務性人才,那麽皇帝那龐大的後宮從哪裏來呢?難道真的從這些事務性人才裏面選??

于是她便問道:“阿娘,我之前還奇怪呢,這個選秀,選的看起來都是進宮去當宮人做事的,一點也不像是去做娘娘的呀。”

楊氏笑道:“皇帝陛下已經有皇後娘娘了,還要別的娘娘做什麽?”

“先帝不就有三宮六院的!”楊小糖搶着說,“我之前以為這個選秀就是給皇帝陛下選後宮的呢!”

楊氏微微笑道:“先帝的三宮六院,後來都放出來做官了,比如禮部的裴尚書,從前是先帝的淑妃娘娘哦!”

“哈?”楊小糖和阿绶一起發出了一個驚詫的聲音。

楊氏道:“先帝的三宮六院多是為了平衡前朝,然後呢就娶回去當娘娘了,根本不算是選秀選進去的。”

“想聽那個裴尚書的故事!”阿绶眼睛亮了一亮,一個先帝的淑妃最後能出宮還能去做禮部尚書還是一個女人!這背後沒有一個曲折的可以寫一百萬的故事她都不信!

這活脫脫就是前面五十萬在宮鬥後面五十萬在政鬥要是放在小說裏面再開個金手指來個主角光環,這裴尚書簡直就能當皇帝了!

“也沒什麽故事可說。”楊氏溫柔地笑道,“裴家從前呢跟着世祖一起打過天下,所以一直十分嚣張。先帝繼位的時候,裴家恨不得都要攝政了,但跟着世祖一起打天下的當然不止裴家這麽一個,還有其他的世家大族,比如我們燕家,于是呢先帝就一口氣把這些世家大族的女兒都納入宮中,封了娘娘,裴尚書就是那會兒進宮的。”

阿绶和楊小糖聽到這裏,眼中都開始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阿绶問道:“我們家也有呀?怎麽以前沒聽說的?”

楊氏道:“按照輩分算,你應當喊祖姑母,她去世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這麽多年過去了,當然你也就不知道了。”

“怎麽會走那麽早?”阿绶問道。

楊氏道:“你祖姑母去世是因為去海上,又染了風寒,等到靠岸找大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阿绶抿了抿嘴唇,莫名覺得十分可惜。

楊小糖道:“繼續說那個裴尚書,裴尚書出宮以後,就做了尚書了?”

楊氏道:“裴尚書進宮之前其實已經考過了省試,并且成績優異,出宮的時候,正好是裴家一團亂,兒孫太多争家産鬥得和烏眼雞一樣,這位裴尚書因為是嫡女,有身份在那裏,又是先帝的淑妃,地位擺在那裏,所以很快就把裴家的亂局給收拾了,然後便重新參加殿試,最後就去禮部了。”

“好厲害!”楊小糖感嘆道。

“完全沒想到這位尚書背後還有這麽多事情!”阿绶也十分感慨,之前她概括的一百萬字小說還說少了,這簡直是前面宅鬥,中間宮鬥,後面再宅鬥,最後再政鬥的節奏啊!這樣一個女人,簡直可以碾壓一片了!

“你們還小,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楊氏寬容地笑道,“不過呢,正因為你們還小,所以要努力地學習。別的不說,還是說這個裴尚書,若當初這位裴尚書進宮之前,鄉試也沒過,省試也沒過,怎麽會受到先帝的喜歡,後面怎麽又會安然無恙出宮,最後又怎麽能參加殿試成為一個尚書?可見呀,最初還是要好好讀書,才能明白事理,知道嗎?”

阿绶和楊小糖交換了一個目光,有些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阿绶和楊小糖一人抱着一包雪餃懶洋洋地在樹蔭下坐了。

這雪餃還是從錢塘離開之前鹿桓給他們專門從湖州那邊讓人帶回來的,形似餃子,白如雪,吃到口中有些松脆,甜甜的,也不粘牙,配着茶一起吃,倒是十分讓人産生滿足感。

一口氣吃掉了三個,楊小糖道:“我将來也要成為一個像裴尚書這樣的偉大的女人!”

阿绶也幹掉了兩個,道:“我的要求不高,不當尚書了,就當個小官就可以!這樣說出去,也是有故事的女人了!”好不容易穿越到了古代,不好好努力一發,争取一個青史留名,那麽穿越的意義在哪裏呢!任何事情,都一定要找到意義,才能過得有滋有味!

“我們一起來努力!”楊小糖信誓旦旦地握住了阿绶的手,兩人仿佛在同一刻一起下定了決心。

微風拂過。

楊小糖目光落在了阿绶懷裏的雪餃上,她輕咳了一聲,道:“阿绶,上回你不是還說要減肥?減肥不能吃這個吧?”

“嘎?”把減肥已經忘在腦後的阿绶露出了一個尴尬的笑容。

這時,燕緯拎着一包糕點從外面進來了,見到楊小糖也在,于是笑了起來,道:“小糖今天別回去了,任五娘跑到你家告狀,說你把她踢到在地,舅舅生氣極了。”

楊小糖露出了一個錯愕的神色,一下子就炸了:“我什麽時候踢她了!我只不過伸了伸腿!”

“反正別回去了,就在七妹這裏住個十天半個月吧哈哈哈!”燕緯幸災樂禍地把糕點給了阿绶,“路過萬福莊的時候想起來你喜歡吃花生酥,就給你帶了一包。”

楊小糖氣哼哼道:“我才不會去,回去還要被逼去報什麽選秀,我就在阿绶這裏住個半年了!”

“聽說那個任五娘報了,所以她去你家告狀,就是說你嫉妒她。”燕緯好心地說道,“你不報也是正确的,這玩意,沒什麽好報的,我們這樣人家,還是多給別人一些機會了。”

41、叫花雞 …

不管是用古代人的思維還是現代人的思維, 阿绶都有點無法理解任布布。

經過了楊氏和燕緯先後對選秀的目的和過程考核辦法進行了科普,阿绶已經能非常明确地知道這個大赤朝的選秀,只是為了選宮女,換句話說,進宮去就別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好好幹活吧!

楊家對楊小糖的出發點是為了擁護皇帝陛下的所有決定,也不是想讓楊小糖進宮去幹活——實例就是, 楊小糖身邊的丫鬟把抄下來的選秀類目拿回去給楊小糖他爹楊武勝看過之後,楊武勝就非常果斷地表示那就不要去了——再怎麽要擁護皇帝陛下, 也得先考慮考慮自己嬌生慣養的女兒。

而任家呢?任家也沒聽說是女兒一大串, 任布布也是千嬌萬寵養大的, 任家就忍心讓任布布進宮去做下人的活?還是任布布覺得選秀進去之後就可以一飛沖天?就算退一萬步說,進宮去她就遇到了皇帝陛下, 但是能指望皇帝陛下會突然之間對一個幹活的下人春心意動??怎麽想都不太可能吧!

阿绶躺在床上琢磨着, 倒是越琢磨越覺得不靠譜。

第二天一早,阿绶去和楊氏請安的時候, 正好遇到了二嬸任氏過來找楊氏說話。

看到阿绶過來了,任氏向她招了招手, 面帶愁容, 道:“阿绶, 你正好和布布差不多大, 你說,為什麽布布要進宮去當個宮女呢?”

阿绶愣了一下,轉頭去看了楊氏, 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任氏道:“昨兒我兄長差人送信來說布布要選秀進宮去,還說要進宮去當娘娘,我勸了好久都沒勸住,怎麽說都不聽——阿绶,你說,你想進宮嗎?”

下意識搖了搖頭,阿绶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不想進宮,進宮能做什麽呢?我又不會幹活……”

“正是這個道理呀!”任氏輕嘆了一聲,“選秀進宮的,大多都是貧苦人家的女兒,她們或者是因為家裏沒錢讀書了,或者是因為其他的難言之隐只能選擇進宮去,做的都是伺候人的事情,盼着的也都是在宮裏面能學一些本事,出宮之後就能一技傍身……尋常人家的女兒,誰會去呀?”

阿绶張了張嘴巴,卻無法回答了。

倒是楊氏笑了笑,道:“若是五娘真的想去,便當做是開眼界吧!畢竟宮裏面還是能見識到很多外頭見不到的東西。”

任氏嘆道:“我倒是想這麽安慰自己了,可我那兄長話裏話外都是奔着布布當娘娘去的,我都不樂意說他,娘娘那麽好當?如今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鹣鲽情深,這麽多年了可沒聽說納妃,難不成布布就是傾國傾城禍國妖姬,一進去就能讓皇帝陛下喜歡上?那不是說夢話麽!”

楊氏只好勸道:“那也沒法子,反正你也勸過,他們不聽的話,便随他們去吧!”

任氏有些歉意地看向了阿绶,道:“昨兒布布是不是還和小糖說三道四,跑到小糖家裏告狀了?這會兒也沒見着小糖,等會你把這包糕點給小糖帶過去,我記得她是喜歡吃桂花酥的,就當做我替布布道歉了。”

“啊不用不用。”阿绶連忙道,“那麽點小事情,二嬸不要太放在心上啦!小糖也不計較這些的。”

“你們不計較,是你們寬宏大量,可我做長輩的,不能讓你們小輩這麽平白無故地吃虧。”任氏道,“等會兒一定要帶給小糖啊!”

阿绶只好應了下來,然後陪着楊氏說了會兒話,便回去自己院子了。

因為今日也不用上課的緣故,楊小糖偶爾犯懶了一次,早上便貪睡沒起來。阿绶進去了房中,只見楊小糖還在床上打滾,根本沒有起身的意思。

把桂花酥放在了床頭,阿绶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了,随手拉了拉楊小糖的被子:“我二嬸讓我帶給你的,說是替任布布給你道歉。”

“啊?”楊小糖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表情,“給我道歉做什麽?”

“是替任布布給你道歉。”阿绶道,“二嬸知道任布布昨天去舅舅家裏告狀了。”

“……多謝二嬸……”楊小糖略有點糾結,“任布布又不是你二嬸的女兒……幹嘛還……”

“任布布和我二嬸的關系,不就是你和我阿娘的關系麽,關系近。”阿绶往後一躺,便倒在了床上,“想想任布布就覺得她腦子有毛病一樣啊!”

“她不是一直這麽……有病麽!”楊小糖道,“總不知道在嫉妒什麽,總覺得大家都在欺負她,講道理,我覺得她欺負別人的時候比較多了。”

“不過她現在下定決心要進宮去。”阿绶翻了個身看向了楊小糖,“總不知道是期盼着她選進去還,還是不選進去好啊……選進去了,那是要去幹活的,選不進去,說不定她又覺得是有人背後搞鬼。”

“啧啧……那還是選進去吧……眼不見為淨。”楊小糖道。

在家休息了兩日,便到了官學開學的日子。

阿绶和楊小糖收拾了書本課本之類,便往官學去了。

官學與之前的紅楓書院很不一樣,一進去,便讓新入學的所有同學參加了考試……也就是所謂的入學考試,不過這次考試并不會把成績貼到城門口去讓大家夥觀看,只是用于分班。

阿绶剛坐在座位上,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考試給砸了個眼冒金星。

楊小糖在旁邊自我安慰:“還好不會貼到城門口去……還好只是分班用一用……”

“感覺好兇殘哦……”她們後一排的一個女生說道,“我鄉試之前是阿爹手把手教的,鄉試過了以後阿爹覺得還是來官學好……沒想到官學這麽兇殘。”

“是啊是啊,感覺以後要努力了……”又一個女生說道。

等到考卷發下來,所有人都埋頭刷刷書寫起來,也便沒有人再交頭接耳了。

這邊阿绶和楊小糖在進行入學分班考試,那邊報了選秀的姑娘們單獨開了一個班,進行的是選秀類目測試考試。

前來監考的,是宮裏面皇後身邊的女史戴月。

戴月穿着官袍,儀容高貴矜持,站在最前面慢條斯理地說着考試的目的。

“這次考試只是為了摸清楚大家究竟是擅長哪一個方面。”她說道,“這樣也便于之後書院對大家進行有針對性的知識點加強,在選秀大考中取得好成績。”

說完,戴月就讓人把厚得好像一本書的考卷給分發了下去,然後繼續道:“你們手上拿着的,是去年選秀大考的考題,選秀大考不同于鄉試省試,考的內容并非是經義算學之類,而更偏重于實務和操作,你們之前也看到了選秀的八個類目和八個類目下面的十六個小類別,這套考題,就包含了所有的類目和類別。”

一邊聽着戴月說話,一邊拿到了厚厚一本考卷的考生們目瞪口呆地翻了一下,幾乎萌生退意。

任布布皺了皺眉,仿佛想說什麽,但擡頭看到戴月面無表情的樣子,最終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選秀大考考試時間是三個時辰。”戴月最後說道,“這次考試也給三個時辰,你們不必太有壓力,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考察,并不會因為成績高低而有所區別對待,畢竟這只是選秀大考之前的加強和培訓課程,你們現在的不懂不會不明白都沒有關系,只要在之後的選秀大考上能取得好成績就足夠了。”

說完了這些,戴月便離開了考場,換了官學的先生來監考。

任布布咬了咬嘴唇,低頭翻開了考卷,然而第一題就讓她覺得有點懵。

叫花雞中的雞,要選擇什麽雞?

她瞪着這題目,覺得有些荒謬。她怎麽會知道叫花雞要選擇什麽雞???那不就是一道菜嗎????

呆了一會兒,接着看第二題是,怎樣快速給鴨子去骨?

任布布傻了,這簡直是她見都沒見過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再往後翻,翻了大約四分之一,把廚房和吃喝的部分翻過了,後面跟着的是首飾衣服料子之類的題目。

看着那道東珠南珠有什麽不一樣,它們分別适合做什麽首飾的題目時候……任布布還是呆了一下,雖然他們家條件也很好,但是……用珍珠的時候畢竟少,東珠南珠……她就只記得有一年姑姑任氏送了她一串珠花據說是南珠做的……

悄悄擡頭看了看周圍,所有人都在奮筆疾書,任布布忽然覺得有些心慌,難道這些亂七八糟的題目,就只有她一個人不會做???

入學考試之後,官學便讓大家先回家去,分發了書本,又讓他們過五天來看分班結果,就讓大家回家去了。

阿绶和楊小糖把書交給了身後的丫鬟們,慢慢地往官學外面走。

路過選秀考試房間的時候,兩人好奇地伸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了那厚厚的書一樣的考卷,然後相互交換了一個錯愕的表情。

“他們考試?考一本書???”楊小糖壓低了聲音。

“看起來好可怕。”阿绶聳了聳肩膀,拉着楊小糖繼續往外走,“反正我們不考,還是先回家去好了。”

回到家,正好是午飯的時候,胖廚娘端上來了一道還用荷葉包着的叫花雞。

“聽太太說,兩位姑娘早上辛苦考試了,所以奴婢琢磨着,就給做了這個,好讓兩位姑娘補一補。”胖廚娘笑着說道,“這是叫作叫花雞,用的是三黃雞,又嫩又有勁道。”一邊說着,胖廚娘把荷葉揭開,又敲碎了已經烤硬了的泥土,露出了香氣四溢的整雞。

“真香!”楊小糖眼睛亮了起來。

胖廚娘把荷葉和泥土殼子都收拾妥當了,然後把整雞放在了盤子上。

楊氏笑道:“快過來吃吧,冷了也就不好吃了。”

阿绶上前去,撕下了一塊雞腿,吃到口裏,雞肉鮮嫩酥軟,香味濃郁……真的好吃極了!

42、金銀蹄 …

阿绶和楊小糖分班考結果出來之後, 兩人倒是非常幸運地考到了同一分數段,吊車尾在一班的最後——雖然是吊車尾,但好歹也是在一班。

之後便是按部就班的上學放學,學習做題,然後參加一些官學裏面特有的活動。

因為官學喜歡把考試成績貼在城門口給大家圍觀這個愛好, 很多人都不太敢到官學去,之前阿绶和楊小糖也是一直被這個吓得夠嗆。等真的到了官學裏面念書, 才發現官學之所以是官學,還真是……和其他的私塾書院之類的不太一樣。

官學的先生更加注重因材施教, 也更加活潑, 一點也不古板。

在常規的五個科目之外, 還有許多實踐的課程,比如會安排大家去太史局實習給太史們打打下手啦, 或者去明算司跟着明算博士學習一二啦, 又或者還能安排去六部跑個腿開個眼界之類的,總而言之, 因為官學的身份地位在這裏,所以非常容易和朝廷中的實職機構發生關系, 然後把學生送過去學習進步。

每個班當然也安排了一個類似班主任的先生來總領這個班級的各項活動, 一班的先生便是一個胖乎乎笑呵呵的中年男人, 名喚袁銳, 非常和大家玩得來,便讓大家直接喊他袁胖。

“反正這麽多年大家都這麽喊,你們是我學生, 當然也可以這麽喊啦!”袁銳非常大方地說道,“大家在官學這幾年都會由我來照顧,所以平常也不用太拘謹啦!”

有了這麽一句話打底,大家也都從善如流喊他袁胖或者胖胖了。

這一天早上上完了明算課,袁銳便帶着書童抱着一大摞文書進到教室裏面來了。

“下個月我們班準備去工部實踐一個月。”袁銳讓書童把文書一一分發到了每個人手中,“這個呢需要你們填一下,然後回去帶給你們父母确定,五天後交給我哦!”

“我們去工部能做什麽呀?”一個穿着粉色衣裳的姑娘問道,“工部好多事情,我們只能過去看一看吶……”

“哈哈過去了就知道了。”袁銳笑嘻嘻道,“實踐完了以後,每個人都要寫一份心得體會哦!這份心得體會會作為這個學期末的學期總分之一。”

“學期總分是什麽?”又有人問道。

“哈哈這個之前沒有跟你們講過嗎?”袁銳摸了摸自己胖胖的肚子,“我們官學學期算分比較複雜,學科考試當然是一個方面了,另外實踐課還有其他的活動也能算分,一起計入學期總分。每個學期末的時候,會根據學期總分重新分班的哦!到時候因為分數太低,不得不去二班的話,那就太不開心了喲!”頓了頓,他又想起了些什麽,繼續說道,“還有從下個學年開始,科目會從五個變成二十個,這二十個科目是從現有的五個科目中衍生出來的,到時候你們可以選擇一個方向認真攻讀,作為省試的方向哦!”

這話一說,大家紛紛表示一定會好好實踐好好學習,一定會努力争取永遠在年級的前列,就算有二十個科目也不會落下學習進度。

袁銳滿意地點了點頭,見文書也都發放下去,便帶着書童先出去,讓經義科的先生進來繼續上課了。

對旁人大約是沒什麽的,阿绶坐在下面聽着要從五個科目變成二十個的時候已經傻眼了,五個科目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二十個科目……天哪,還不如直接退學算了……

旁邊楊小糖看她這雙眼呆滞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于是好笑地捅了她一記,悄聲道:“你被二十個學科給吓到了?”

阿绶猛地回過神來,然後一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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