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套話都一個樣兒,任昭容也未曾在意,只道:“那麽,只怕此生後會無期了。一路保重。”

孫權翻身上了馬,一人一馬迎光而立,俱是氣宇軒昂。

他坐在馬上朗聲笑道:“話不要說得太絕,興許日後的某一天就再見了!”

任昭容站在馬下,看着這個日後的東吳大帝,意氣風發。她在心中嘆道,還是不見的好。

***

孫權走後,孫玪被曹家的人接到了司空府,不日将與曹操的三公子曹彰行夫妻之禮,待到二人成年後再議其他。

“沒有什麽熱鬧可看,你也知道曹公,他不喜歡鋪張。”夏侯兄弟來時,夏侯尚順口提起了這事,他還指了指夏侯楙,道:“連夏侯伯父都沒去,也就我們二人與子桓親近,尋了個別的由頭去了司空府上。”

夏侯楙的父親是夏侯惇,早年跟着曹操南征北讨,屬于谯沛集團的代表人物之一,亦是曹操的親信。

若是他也沒去……

“那喜宴一定無趣透了。”任昭容照舊将兔子從籠裏哄出來,一邊鋪草一邊聽站在一旁的夏侯尚“嗯”道:“曹三的心思也不在娶妻成家上面,那天他的表情可是別扭得很……”

夏侯楙坐在井邊,緩緩開口,意有所指:“曹三趕在曹二前面定了婚事,不知情的外人都在猜測曹公已經給子桓選定了妻子,所以才會讓三子彰與孫家聯姻。”

“定了?”夏侯尚摸摸鼻子,躊躇道:“可卞夫人好像在另作打算。你看她知道不知道曹公打算把昭容許給子桓?”

“按照常理,她是無從得知的。我也不知她想做什麽……”任昭容發閑地編起了草環,她道:“但她是子桓的母親,定是要為他考慮到。”

夏侯尚撇了撇嘴道:“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若是她先一步為子桓找到個于他、甚至于曹公都有助力的女子做妻子,而……曹公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到時你該當如何,把子桓拱手讓人?”

夏侯楙瞪他一眼。

他說的話興許就是最壞的情況了。那個“而”後面的話,指的大概就是丁夫人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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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會?”任昭容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悅:“再說子桓不會容忍自己被讓來讓去的。”

夏侯楙聞言朗聲大笑,揶揄夏侯尚道:“你看,昭容比你還要了解子桓。”

“可我也不是全然說笑的,”夏侯尚別了他一眼,認真思忖道:“如今朝中的局勢仍舊複雜。年初董承等人密謀鏟除曹公的事跡敗露,就足以說明反對他的人有不少。”他說着說着,忽而有些尴尬,道:“許都內憂外患,若想站穩腳跟,聯姻确實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今年年初時,許都與皇室之內發生了一次政治大清洗,國舅董承密謀除去曹操,事情敗露之後,其黨羽皆被曹操處死,震懾朝野。

夏侯楙挑眉,道:“可那些反派臣子都被剪除了啊,不然曹公怎麽能安心地去攻打劉備呢?”

“或許劉備也是密謀者之一,只是他深知敵我力量懸殊,遂走為上策了。”一旁聽着的任昭容忽然開口,面上挂着淺笑看着兩個少年大吃一驚。

“你怎知道?!”夏侯楙一手抓住井沿,着實吓了一跳。

任昭容扯扯嘴角:“猜的。去年陛下不是賜給這個劉備一個皇叔的頭銜?這次密謀的主要人士可都是皇親國戚,怎能少了他?何況我還聽說此人深受民意,風評甚佳,正适合為皇室收買人心。雖然董氏已被誅盡,但劉備仍逃脫在外,若是他還有什麽陛下的信物,随意勾結一支勢力讨伐曹公,便是師出有名。”

“這其中彎彎繞繞的,我竟從未想過。”夏侯楙怔然。

夏侯尚笑呵呵地說:“不過有一點當教你猜準了,董承的密謀,劉備的确參與了一份。”

這一場政變來得快,去得也快,曹操手腕老辣,處理得隐秘而迅速,根本來不及讓外面的百姓窺知一二。若非她的猜測一句比一句準,夏侯尚也不會如此輕松地透露出來。

“如此曹公才會馬不停蹄地去打劉備了。”夏侯楙颔首。

“這當然不是鬧着玩的,如今天下諸侯并起,其中比曹公實力雄厚的人物觸目即是,就拿離我們最近的袁紹來說,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任昭容輕聲說道。就眼下的情形而言,曹操想要取勝幾乎是不太可能辦到的事,可愈是這樣,她就愈是好奇興奮。

因為他将會是最大的贏家。

“不論如何,經此一事之後,曹公對陛下身邊的人越來越不放心了。子桓與我說過,曹公有将女兒送入宮中的打算。”夏侯尚長嘆一聲,道:“只是可憐阿卉,她近日又在擔驚受怕了,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驚得慌了神。”

董承的密謀中,另有他的女兒董貴人在後宮中牽線搭橋。事敗之後,董貴人亦死于宮闱之中。曹操想安插自己的女兒進去,卻暫時沒有合适的人選。給皇帝送女人畢竟和與孫家聯姻不同,送幼女進宮是斷然行不通的。

如此一來,年紀最大的曹卉又處于一個極為危險的位置了。

“楙,”夏侯尚側頭,提議道:“阿卉心儀于你,明眼人都看得出。你何不求夏侯伯父,讓他替你把這樁婚事求下來?”

“這……”夏侯楙似乎有些為難似的。

任昭容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間來回游移了一下,看來夏侯尚今日是故意将話題引導到董承密謀,又連接到曹卉身上,為了給曹丕當回說客,他也是繞了好大一個圈子。

不過怪不得他如此費力,夏侯楙似乎并不想娶曹卉呢。

“你可仔細想好了,等她進了宮,一切就都來不及了。”夏侯尚斜瞄了夏侯楙一眼,對方卻只有苦笑。

“伯仁,”任昭容适時開口,化解了片刻的尴尬,她好似閑暇地看着夏侯尚,笑着提起:“我也聽子桓說起,你好像有了心儀的女子。”

她說這話不過信口胡诹,不過夏侯尚聽了還當真不自在了一瞬。

“他心儀的女子,名為曹歡。”夏侯楙終于逮到機會反攻一次,毫不猶豫地将夏侯尚的老底洩了個幹淨。

“是子桓的姊妹?”任昭容下意識問道,一想又覺得不對,他的妹妹都比夏侯尚小許多,夏侯怎會是戀童癖?

夏侯尚扯着嘴角笑,英俊的臉上露着一絲腼腆。他估摸着任昭容知道了他算計她的事,也就任由着夏侯楙興致勃勃地向她“洩密”。

“并非子桓姊妹,”夏侯楙娓娓道來:“曹公早年有個部下姓秦,不幸死于亂軍之中,剩下一對兒女孤苦無依。曹公将他們收養了來,并将他們改姓為曹。兄長曹真與子桓交好,妹妹曹歡今年方十四……”

眼見他越說越細,夏侯尚橫他一眼,道:“誰讓你說那麽多了!”

“昭容早晚也會見到的,你瞞着她作甚?”夏侯楙回睇他一眼,又與任昭容道:“下次可讓子桓叫他們一并出來,曹真生得勇猛,又好騎射,力大無比,子桓都比不過他。”

三人正聊得開心,忽地聽見一陣敲門聲,任昭容上前開門,見着一個身量中等偏瘦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頭戴方巾,雙目狹小,其中一只目光渙散,毫無神采。再看他的衣着,只是普通的文士打扮,袖邊衣角十分熨帖。

“不知閣下是?”任昭容本以為此人是找錯門了,誰知他揖了一禮,道:“在下沛國丁儀,前來拜會丁夫人。”

丁夫人也是沛國人,她是知道的。

再次打量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她詳問道:“敢問閣下是丁夫人的何人?”

丁儀笑道:“在下是丁夫人的族子,家父與她是堂兄妹,儀當稱她為姑母。”

作者有話要說: *違反宵禁的懲罰記得不清楚,大概是杖刑_(:з)∠)_,如有失誤歡迎指正

今天久已在群裏說不懂昨日二人的姿勢,于是手渣作者畫了個火柴圖,嘿嘿嘿

第二張圖被質疑是二傻腿挂在昭容脖子上了(原諒作者手殘)

我:其實只是把腿支起來了

我:并不是第三條腿喲

為什麽要解釋,我也不懂_(:з)∠)_

[阿瞞育兒園][群聊]

[曹家四聰]曹植:我只知道作者解釋之後,大家紛紛質疑起了二哥的X能力

[曹家大帥]曹昂:……我現在知道昨天你為何要去煮鹿血了

[曹家四聰]曹植:我是不是聰明機智~(≧▽≦)/~

[園長]曹操: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傻兒子!!你這是要別人全都來質疑我們曹家的男人的X能力嗎!

[曹家四傻]曹植:_(:з)∠)_

[曹家二聰]曹丕:- -

最後欲知詳情的姑娘們闊以加【阿瞞幼兒園(332736587)】這個群喲

☆、燕歌行十九

丁儀的确是丁夫人的族子, 是她堂兄家的長子。丁夫人嫁給曹操之後, 丁氏一族之內仍持續往來,只是丁儀卻沒有機會再見丁夫人。他此番來到許都, 是因為受到了朝廷的征辟。

說是朝廷,其實不過就是曹操罷了。

“那麽你已經去拜會曹操了?”丁夫人挑眉。

聽聞她直呼曹操其名,丁儀頓了頓, 答道:“是, 昨日才去的。”

任昭容在這時端了茶水進來,丁夫人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才道:“那麽看來他對你很滿意。”

丁儀不驕不躁地笑了笑,證實了丁夫人的話。

任昭容将水杯遞給丁儀時, 他極為有禮地接了過來,并對她微微一笑。

“這是你小姑母的女兒,昭容。”丁夫人重新看了看丁儀,向他介紹道:“你們二人若願意, 可以兄妹相稱。”

按輩分算,他們的确是沾親帶故的表兄妹。任昭容颔首道:“丁兄。”

丁儀也正式回之一禮。

任昭容借此機會仔細看了看他,是個模樣周正的士族子弟, 身姿并不出挑,面容卻很溫和, 只是不知是哪一出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姑母,侄兒自此前來, 還有一項要務,”丁儀正襟危坐,斟酌了一下才道:“侄兒離家前, 叔公曾叮囑侄兒,說若您不願意繼續留在許,可以回谯縣去,但一定要請您三思而後行……”

丁儀的叔公,就是丁夫人的父親無誤了。身為曹操的老丈人,丁父這話說得一點底氣也沒有。

連任昭容都聽出來了,丁父是以退為進,明裏暗裏都是希望丁夫人能繼續留下來,最好想通了回到曹操身邊去。她一個獨身的女人回到谯縣去能做什麽呢?

丁氏一族往上數三代都曾在朝中做過高官,丁夫人的祖父更曾位列三公之一。只是到了丁夫人的父親這一輩就沒了傑出的人才,不過她的堂兄丁沖與曹操私交甚篤,而丁沖的兒子就是丁儀了。

世家大族極為看重子侄的仕途官運,而小的士族家庭為了提升家族的地位,更看重這一點。眼見丁儀年紀輕輕就能接觸到權力中樞,不可不謂之前途無限,如若丁夫人能留在曹操身邊,那麽對丁氏一族都是極大的助力。

丁夫人似笑非笑道:“我不回去。”

至于丁儀,他自然不希望丁夫人回老家去的,當下一聽丁夫人答得如此斬釘截鐵,不由得目露喜色,且松了一口氣。

“侄兒過幾日再來看您,還請您和昭容女君保重。”丁儀懂得見好就收,他沒有步步緊逼,适時起身告辭。臨去前,還不忘與任昭容告別。

丁夫人客氣地送他離開,她站在門前,看了看從牆外飄進來的枯葉,回頭看向任昭容,後知後覺地道:“丕兒好像許久沒有來過了。”

任昭容不知她是何意,應道:“是。”

丁夫人低低地笑了一聲,轉身向回走,輕飄飄地感嘆道:“那個孩子,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了吧。”

“和他父親真是一點也不像啊……”

“姨母,您是說……”任昭容緊跟上她,問道:“司空又來過?”

“那倒沒有,”丁夫人答得不緊不慢的,道:“只是他來與不來,都沒什麽區別。”

她說到這兒,腳下一停,轉過身像天邊望去,除了一兩只昏鴉百般聊賴地站在屋檐上,就剩幾片染了顏色的雲彩了。

“昭容,你不覺得這四處太靜了嗎?”丁夫人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進屋,留下任昭容一臉複雜。

自從孫權一行人搬離之後,這附近也都突然靜了下來,仿佛所有人都跟着搬走了似的。

她轉念一想,慢慢悠悠地踱出了門,四下一看,隔壁昨日還堆積着雜亂的落葉和塵土的門前,現在已經一片整潔。

自從孫權走後,這兒就再沒住進過新人。丁夫人方才的暗示,好像是在說她們住的周圍被肅清過似的,現在看來,是丁夫人多想了。

任昭容走上前,見門沒鎖好,便擡手敲了敲。

片刻的功夫,門裏傳來一陣窸窣聲響,聽見有人趿拉着鞋過來開門,她遂擡頭,門一開,一張清秀的面龐露了出來。

開門的是個十四五歲大的少年,長長的烏發束在腦後,有些松散。身上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厚氅,幾乎拖到地上,看得出來這并不是符合他尺碼的衣服。少年一臉睡意惺忪,像是剛起來似的。他半擡着眼皮看了任昭容一眼,眨了眨眼睛。

“是誰?”低沉且熟悉的聲音從少年身後響起,任昭容一聽,嘴角不由得一動。

少年側過身,向旁邊一讓,站在後面的曹丕赫然出現在眼前。

曹丕見了任昭容,并不意外。他微微彎起嘴角,語氣不似剛才那樣低沉,道:“先進來再說。”

說罷,他上前将她拉了來,又極為利落地鎖上了門。

若非還有第三人在場,她當真要以為此人欲圖謀不軌了。

一身邋遢的少年打了個呵欠,對任昭容欠了欠身,悠悠地走了,留下她和曹丕二人站在偌大的院子裏兩兩對望。

“他是……誰?”任昭容看了看少年遠去的背影,見他慢條斯理地打開一扇房門,施施然飄了進去,門又“啪叽”一下地關上。

曹丕“唔”了一聲,道:“他叫郭奕,父親是軍祭酒郭嘉。”

“原來如此,”任昭容點點頭,話鋒一轉,瞄了瞄他,問道:“那他為什麽在這,你又為什麽在這?”

曹丕執起她的手,帶着她向內室中走去。他邊走邊說道:“大概是因為郭祭酒要給他說一門親事,他不願意,就躲到了這裏,誰也不知道。”

“所以,你也別說出去。”他回過頭,像個煞有介事的小孩子,與她半開玩笑的模樣有些狡黠。

“那你又怎麽在這?”

這回曹丕蹙了蹙眉,有點不太耐煩地說道:“我在這還需要理由?”

兩人以前以後進了屋子,任昭容甫一踏進門,就覺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室內暖和得像過夏似的,令她胸口一悶。

“這屋裏為何這樣熱?”她四下一看,看到房中有個碩大的暖爐,房間的角落裏還放着一個炭爐,也燃着。

此時才入秋,天氣轉涼,卻也沒有冷到燒爐子的地步。

她不禁打趣道:“看來郭祭酒的俸祿十分豐厚,能讓郭小公子如此揮霍奢侈。”

“伯益畏寒,”曹丕解釋道,他頓了頓,又說:“父親說過,郭氏父子兩個都是嬌生慣養的,因此不曾在生活上短缺了他們。”

伯益是郭奕的表字,看來因為父輩的關系,曹丕與他也很親近。

“所以這些爐子和炭,也是我置辦的。”曹丕說到這裏,有些無奈。

任昭容似笑非笑:“那你與郭小公子的關系的确不錯,以前竟未曾聽你說起過。”

曹丕俯下身,将人拉到他的懷裏,箍着她的腰在她耳邊說道:“所以你是連男人的醋也吃?以前與尚他們在一起時,也不見你這樣。”

她不知道自己“哪樣”了,只知道郭奕的爐子點得過火,又被曹丕捂在懷裏,熱得透不過氣。

她伸手推着身前的少年,他還是紋絲不動,反倒因為她的掙紮變得不悅,将她越拉越緊。

“你若再不放開我,把我悶死,我就與你同歸于盡。”她作勢摸向腰間的刀,順便狠推了曹丕一把。

曹丕這才将她松開,且愉悅地大笑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以往深沉的眼眸中像是被驟然點亮了。

任昭容看了他許久,才想起來去轉身開窗。

“近日可有事發生?”曹丕跟上前來,聲音又恢複得暗啞深沉。他微熱的氣息散在任昭容耳後,又弄得她身上發熱。

她轉回身搖搖頭,道:“沒有。”

她愈發相信丁夫人說的話,曹操在“暗中照顧”着她們。她們在這住了一年,從未有閑言碎語流出,更無人上前滋事。其餘生活上的瑣事,也總是被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不僅如此,除了老曹,恐怕還有眼前這位小曹在其中運作。

她不信郭奕臨時起意“離家出走”,能找到如此巧合的位置,且如此順利地将房子賃下來。

果然,曹丕開口道:“日後我就到這裏來,你若是看見門前束了鈴铛,就表示我在。”

他低了低頭,道:“直接進來便可。伯益是個嗜睡的,興許聽不到你敲門。”

任昭容不信這世上有郭奕這樣随便的主人,這房子到底是誰的……她也不戳破,只是問道:“那這算什麽?幽會麽?”

她考問似的問着曹丕,見他微微彎唇,一副被取悅了的模樣。

“有何不可?你早晚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阿瞞育兒園][群聊]

[思想品德課講師]郭嘉:兒砸去哪兒?

[郭二代]郭奕:泡隔壁家的妹砸

[思想品德課講師]郭嘉:……

[思想品德課講師]郭嘉:一點沒繼承你爹我的智商,那是你能泡的嗎?

[曹家二霸]曹丕:就是

[思想品德課講師]郭嘉:二公子還沒泡到呢,你要給上司面子懂不懂?怎麽能比上司先泡到妹子?

[曹家二霸]曹丕:……

[郭二代]郭奕:竟無法反駁

[曹家二霸]曹丕:等等,我記得我明明已經泡到了啊喂

[園長]曹操:呵呵,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燕歌行二十

曹丕放下大話之後消失了幾日, 郭奕家門前也沒有出現鈴铛, 隔壁安靜得像住了一只幽靈。

直到數日後,任昭容送市集上回來, 見着深居簡出的郭奕坐在家門口,身上還裹着那套厚重又寬大的棉氅,氣若游絲地曬着太陽。

任昭容真擔心他即刻就能羽化登仙了。

郭奕見了她, 坐直了直身子, 露出一個弧度極大的笑容。

她這才想起,兩人似乎還未說過話。

“郭小公子用過早飯了?”任昭容看了看日頭,已然逼近晌午。

結果郭奕搖了搖頭。

任昭容看了一眼手上的籃子, 郭奕也跟着看了一眼。

她将香味最濃郁的烤雞拿了出來,同幾只新鮮的梨一起送給郭奕。

“還請郭小公子不要嫌棄。”

郭奕見狀倏地站起,結果兩眼一花,險些沒有站穩, 身上的大氅也滑下肩頭,露出他裏面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的衣衫。

他急忙忙将掉到地上的大氅撿起來,又仔細拍落上面的塵土, 才雙手接過任昭容送的燒雞和梨,将它們裝到大氅裏兜着。他道:“多謝女君。”

少年的聲音像春日的泉水清潤動聽, 他微笑時眉眼彎彎的,溫和俊逸。任昭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才道:“你與郭祭酒長得像極了。”

她才記起來,當年曹昂帶着她在司空府走動時,曾一起見過曹操、郭嘉, 和其他幾個文官武将。因為郭嘉調侃了她與曹昂一句,才使得她對這個灑脫随性的軍祭酒印象深刻。

第一眼見到郭奕時,她就覺得這個少年十分眼熟,得知他是郭嘉的兒子之後,才覺得父子兩個愈看愈相像。

郭奕像是聽多了這樣的話,坦然笑道:“從我生下來起,就一直被人這麽說了。”

許是因為他餓得久了,說話也輕飄飄的,一點力氣也無。任昭容瞥了瞥他裸露在外的手腕,竟比她的還要細。感慨之餘,她道:“外面天寒,郭小公子還是快些回去吧。”

郭奕聞言,捧着食物笑眯眯地去了,臨進門前,他還回過頭來對任昭容說道:“女君随二公子一樣,喚我伯益吧。雖說’伯仲叔季’,家父一直想再生幾個兒子,排滿了才好。奈何家中至今都只有我這一個獨苗,哈哈——”

他像幸災樂禍似的飄進了門,看得任昭容驀然失笑。

這個少年真是意外地健談。

她又走了兩步,回到自己家中,才發現來了客人。

是前幾日才來拜訪過的丁儀。

他當真說話算話,隔了沒幾日就再來了一次。任昭容一進門,就看到丁儀坐在井邊洗着一盆瓜果,而丁夫人似乎在屋裏。兩人在院子裏打了個照面,俱是一愣。

“丁兄。”任昭容先反應過來,對他微微颔首。

丁儀站起來整了整衣袍,走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沉物,道:“儀今日來拜訪姑母,帶了些水果。若是女君還有什麽需要,盡管告知在下。”

他微微眯了眯眼,卻掩藏不住他其中一只眼的空洞,目光渙散,仿佛沒有焦距。

“丁兄客氣了,姨母與我一向都好。”任昭容收回目光,終于知道丁儀為何看起來有些怪異。

他的一只眼睛似乎看不見。

丁儀微笑着搖搖頭,轉身坐回井邊,仔細地洗着剩下的瓜果,善意道:“你們孤兒寡母住在這裏,一定多有不便。日後若有什麽粗重的活計,可以留給我做。”

他話已至此,任昭容也無法再出言拒絕。她走上前,将地上籃子裏的熟食挑了出來,留下幾個梨,随口說道:“丁兄如今在朝中任職,當是事務繁忙才對,姨母與我都擔憂拖累了丁兄。”

丁儀停下手上的活,呵呵笑道:“繁忙?有些吧。現在朝中最忙的地方當屬尚書臺了。司空才征了劉備回來,眼下又要另起戰事。”

“這一次要和誰打?”任昭容想了一圈兒,想到一個可能性最大的人物。

“不一定打得起來,”丁儀搖了搖頭,面色凝重:“朝中老臣并不支持,說司空若是迎戰,無異于以卵擊石,是陷陛下于水火之中。他們紛紛譴責司空急功近利,不顧陛下安危。”

任昭容了然,心底裏又對保皇一派不屑:“能讓朝中老臣噤若寒蟬的人,恐怕只有北方的袁紹了。”

他們不敢公開反對曹操,就只好拐着彎拿皇帝說事。

“是啊,”丁儀冷冷一笑,看得任昭容眉頭一皺,他道:“熟不知,沒有人比曹公更想贏得這場戰争。若是他敗了,只怕都沒有一死了之這樣簡單。之于陛下呢?恐怕沒有什麽差別。”

此次開戰方是袁紹,據聞他手上有皇帝親賜的密诏,內容則是誅殺漢賊曹操。就這樣,袁紹打着清君側的旗號,師出有名。朝中老臣長期被曹操壓制,仿佛等來了翻身的曙光,自然紛紛主降。

只是他們從不會考慮,袁紹會不會是下一個豺狼虎豹。

之于袁紹手上的密诏,恐怕就是劉備跑路時帶走的那一封。這個燙手山芋被轉交給天下實力最雄厚的諸侯,也是最有可能擊敗曹操的人,如何不能讓曹操這邊陷入困境?

“不過,”丁儀又呵呵一笑,道:“荀令君力排衆議,大力主戰,使得曹公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荀令君,即是荀彧了。他現任尚書令,故有此稱。

這一戰,是打定了的。不過也如朝中保皇派所言,這樣的陣容對峙,無異于以卵擊石,或是玉石俱焚。即便贏了,也是險中求勝。無論孰勝孰敗,這一戰都關乎生死,敗者再無轉圜之地。

“正禮,還未洗好嗎?”丁夫人不知在何時從房中走了出來,她站在階前一問,打斷了正在交談的二人。

丁儀聞聲站起身,将洗好的瓜果用盆子裝好,道:“洗好了,正要去皮。”

丁夫人颔首,她正欲開口時,又聽得門前一動,久違的曹卉像陣風似的沖了進來,手上提着一只漆盒,笑意嫣然:“阿母,今日二兄帶我去買了芳果饴,送來給您的!”

曹卉今日換了身鵝黃色的衣裙,發髻上簪着雀頭金步搖,清麗靈動。任昭容向她身後看了看,空無一人,她像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又心不在焉地向隔壁瞄了一眼,也沒聽到什麽開關門的動靜。

“阿卉,有客人在,不得無禮。”丁夫人适時開口,着力看了曹卉一眼,沖她說道:“這是你的表兄丁儀,從谯縣而來,到許都任官,正在你父親手下做事。”

自曹卉進門起,丁儀便眼前一亮。他聽了丁夫人的一番話,也知道曹卉的身份了,當下作揖道:“在下丁儀,字正禮,見過卉女君。”

任昭容不動聲色地看了丁儀一眼,聽出他喚曹卉時略顯親近的稱呼,似懂非懂地笑了笑。

曹卉不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一套,她看了看丁儀,又看了看坐在一邊兒的任昭容,面上一冷,問候丁儀時的語氣也硬邦邦的:“原來是丁儀表兄,曾聽阿父說起過。”

丁儀聽聞,嘴邊笑意又揚了揚,他正要開口說下去,就見曹卉轉頭對丁夫人說道:“阿母,快嘗嘗我給您帶的芳果饴。今日二兄為了買這個,起得好早。您別辜負了我們的心意啊——”

她撇了撇嘴,看向任昭容。

丁夫人将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只問道:“你二兄呢?”

“自然是去幫阿父辦事了。”曹卉眼珠一轉,慌道:“呀!我忘了樣東西!阿母,你等等,我先回去拿。”

她也不等丁夫人同意,又轉身溜走了。她走時忽視了丁儀,或者說,除去打招呼那一次,她都沒有再正眼看過他。這不免令丁儀有些失落,他雖未明顯地表現出來,可面上的熱情早已褪得差不多了。

丁夫人微微一笑,對丁儀和任昭容道:“讓她去吧,咱們來嘗嘗丕兒買的吃食。”

說罷,她提着漆盒轉身進屋,丁儀也提步跟上。只有任昭容回頭看了一眼曹卉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孩子恐怕又誤會什麽了。

她這樣想着,吃起曹丕買來的甜食也覺得索然無味。丁夫人還以為東西太甜,甜得讓她皺起了眉。

過了兩三刻,在丁儀即将告辭之際,曹卉不緊不慢地回來了。沒人關心她忘記拿了什麽東西,倒是她巧笑倩兮的模樣,令任昭容也想找個借口出門去了。

丁儀告別時,曹卉格外和顏悅色,甜美的笑容裏都能掐出水來似的。她道:“丁儀表兄若是有時間,就常來阿母這坐坐吧。我不能每日都來,少個人和她說話。”

“儀定時常前來,請女君放心。”丁儀自然連連稱是。

曹卉粲然一笑,目光再一轉,發現任昭容已經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忘記說了_(:з)∠)_

丁儀和丁夫人之間,正史上是沒有記載他們有親屬關系的。是我瞎掰的,因為推測丁夫人可能和老曹一樣都是沛國谯縣人,丁儀的籍貫也是這裏,就勉強搭上線了。

然後郭奕神馬的,和我另一個郭嘉長篇是沒有關聯的,所以那裏的郭嘉在這個時間點還沒抱上兒子,而這裏已經好大一只。

[阿瞞幼兒園][群聊]

[曹家四聰]曹植:還以為二哥被ntr了

[郭二代]郭奕:@曹卉 來告密的時候,某人臉都綠了,馬上就要綠到帽子上了,我就在旁邊靜靜地看着

[公告][最帥接班人]孫權:代表東吳諸君發來賀電

[曹家二霸]曹丕:都滾

[思想品德課講師]郭嘉:兒砸你是不是把我的軍大衣偷走了!!!

☆、燕歌行廿一

郭奕家門前挂了鈴铛, 任昭容将其取下, 徑自推門而入。

院子裏空無一人,早上還在門外曬太陽的少年也不見蹤影, 四下一片靜谧,竟似無人居住。

她想了想,直接往曹丕上次帶她去的那間房走去, 輕輕一推門, 果然見他獨自倚在床榻上側躺着,手上拿着一卷書,一動不動地看着, 如同一尊雕塑。

曹丕聽見開門的聲響,擡目向她看去,仿佛看着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看來曹卉果然對他說了些什麽。

任昭容站在原地停頓了一下,見她沒有即刻過來, 曹丕扔下手中的書卷,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愈加不善。

敵不動我動。

任昭容挪步走到他身前, 主動依偎到他懷裏,雙手環着他的腰, 柔聲說道:“我還以為你今日也不在。”

一只有力的臂膀也在此時摟了上來,他低聲說道:“幸虧我今日來了。”

他嘴上說的不客氣, 臉色卻好了很多。

對付吃軟不吃硬的人,其實好辦得很。任昭容掌握了這個要領,哄起人來自然得心應手。她佯裝不懂道:“誰惹二公子不高興了?”

曹丕又黑了臉看她。

任昭容半躺在他的臂彎裏, 訝然道:“莫非是我?”

曹丕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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