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眼底萬般堅持。然而半晌過後,他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道:“罷了,過些日子還要随父親北征遼東,若我不在,亦不放心将你一個人留在府中。”

作者有話要說:

[阿瞞幼兒園][群聊]

[曹家四聰]曹植:二哥好幾天沒理我了,sigh

[曹家四聰]曹植:我煮了好多鹿血豆豆給他吃

[曹家四聰]曹植:但是他好像并不需要

[曹家四聰]曹植:……

[曹家四聰]曹植:┳_┳

[郭二代]郭奕:你快別叨叨了= =,怎麽和曹二一個毛病怨婦起來沒完沒了

書房play裏面還有染發play和食補play,托腮

來,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們留評┳_┳

吾真的與二傻一樣怨婦了

☆、銅雀臺其二

那一夜宮闱之內的荒唐, 好似一場春夢。

因為郭照拒絕跟曹丕回去, 他又一連消失的數日,像是賭氣似的。她偶爾回曹府上時, 也沒有見到他。

這一年裏,曹操廢了三公,恢複丞相制, 并出任此職, 另開官署,統領百官。司空府變成了丞相府,遠遠看着便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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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曹府內部一切如初, 休沐日時,郭照如常早起,與丁夫人一同用完了早膳,在獨自回房時冷不丁被人拉住, 帶到一邊。

此刻鮮少有人在府中閑晃,她心無旁骛地看着拉着她的人的背影,咽下了未出口的話語。曹丕沒有回頭, 默不作聲地帶着她穿過一道走廊,和一個庭院, 準确無誤地找到一間房,長臂一伸, 摟着她的腰肢一道閃了進去。

“這是哪兒?”郭照剛進屋時,還被他帶在懷中,她倚在他身上四下一看, 一張塌,一幕蒼青色的帷簾;一張木案,一座書架;牆上挂着數把寶劍,角落裏擺着幾只香爐。簡樸之餘,還有些空洞。

曹丕聽她一問,面上不由得黑了黑,他沉聲道:“你竟不知我的卧房在哪?”

真是好大的罪過。

轉念一想,一直以來,都是他去找她。在曹府住了許久,她居然沒想起來問過他住在哪。郭照有些理虧,垂下眼眸輕聲說道:“……可是你把我帶來你的卧房做什麽?”

她看着曹丕垂在身側的一只手緩緩擡起來,撫上她的下巴。另一只摟着她腰間的手臂收了收,令她的身子緊緊貼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自然是……想你至極。”他暧昧的氣息噴在她耳畔,白嫩的裸膚上燃起一片炙熱。她躲閃不及,反倒蹭得他難受。

郭照偏了偏頭,對上他深沉晦暗的雙眸,輕聲細語問向他:“是想我了,還是想要我了?”

曹丕聞言,幾乎訝異地說不出話來。半晌,他眼底燃起火光,聲線暗啞,話語中流露着濃濃的威脅:“竟敢這麽大膽……”

她大膽,他卻更勝一籌。

裙間的腰帶被突然扯開,令她始料未及,防不勝防。

“先不說這是白天,我可還未嫁給你呢,萬一被人知道……”郭照沒想到他會這樣急迫,若她早知如此,方才也不會逗弄他了。

不料這句話又将曹丕的心火點得更旺,他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不豫之色。她不肯快些嫁他也就罷了,還以此為借口,不給他肉吃。

簡直不可理喻。

他沉着一張臉,與眼底的火光形成鮮明對比,他眉頭緊鎖,不悅道:“這府中上下,誰不知你是我的人?”

……這話倒教她無法反駁。自她回來後才知,曹丕一早就向卞夫人宣稱,只有“任氏”是他的妻,況且這是曹操親口許下的,誰也不敢質疑。她如今換了個身份,衆人雖不敢過問其中緣故,但仍心照不宣地視她為曹丕的嫡妻。

只是他們沒住在一處,像陌生人似的,又讓他們拿捏不着分寸。

“若你怕被人知道,就坐在我腿上。”那廂郭照還在思索,曹丕卻是不願等了。他将人抱到了那張木案之前,自己坐在軟席之上。她被他抱着坐在他身前,雙手扶着他的肩,身子比他高出了一截。

那張木案将将遮到兩人的腰間,乍一看,倒是看不出其中有什麽乾坤。

然,他們姿勢這麽暧昧,怎樣看都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她剛想懷疑曹丕是否打着“怕被人發現”的借口、冠冕堂皇地尋些新花樣,身下卻突然一緊,使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肩頭,咬了咬下唇。

“這裏不會有人來的,”他埋在她頸邊粗喘道:“阿照,放松些。”

郭照順着他的肩頭,一路扶上了他的臉,手動将他的頭擡起,松開咬着的唇,道:“……我喜歡你叫我……卿卿。”

他緊緊箍着她的腰,狠狠深入,一邊還能維持風度,低聲笑道:“稱呼真多,我的女王。”

一聲“我的女王”配合着他的動作,聽得她莫名羞恥。

她擰着細眉看着他,臉上的隐忍之色,将她眼中的不滿與堅持襯出千般嬌意,曹丕專注地看了她許久,終于從口中緩緩吐出一聲:“卿卿。”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誘惑,她鬼使神差地循着那聲音的來源吻去。

他的喉結因此而動了動,引得她壞心地輕輕一咬。

結果這一咬,害他提前繳了械。

郭照顫了顫,而他使勁掐着她的腰,語氣危險、又咬牙切齒道:“下次不許亂動。”

“是你定力不好。”結束之後,她在他肩頭蹭了蹭,将自己的責任推了個幹淨,一字一句輕柔妩媚,絲毫不怕激得他卷土重來。

曹丕眉頭一皺,正欲開口,忽而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随後響起一道他熟悉的聲音:“子桓,是我。”

這聲音聽得郭照一驚,那道爽朗的聲線,她只聽一回便記住了,正是前些日子才見過的曹真。她瞪了曹丕一眼,自己滿面潮紅還未褪去,他倒是克制得極好,才消一會兒的功夫,眼底的熾熱已經全然褪去,沉寂平靜。他氣息平穩,一絲汗意也無,仿佛天生禁欲。

他猶豫了一下,伸手幫她将衣裙穿好,又抱着她換了個正常的姿勢,仍讓她坐在他腿上,身子及臉埋在他懷中,讓人看不出破綻。

“進來吧。”他對門外的人吩咐道。

郭照本以為他會佯裝不在,不料他竟然讓曹真進來了!

曹丕雖神态自然,可她就不同了,鬓間有幾縷發絲黏在面上,向上看,是一雙飽含春情的水眸;向下看,則見她咬着微腫的紅唇,極力平複着氣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方才做了什麽好事。曹真又不是傻子,她只能藏在他懷裏不露面。

這事,曹丕目光一垂,落在她身上。不看還好,看過這一眼之後,他眸中閃過一絲動搖,趁曹真推門而入的功夫,他又低下頭,吮咬了一下她的唇。

“子桓,你今日怎麽……”曹真大步踏入,剛想問他怎麽今日會留在府中,就見到他懷中摟着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她像是睡着了似的,伏在曹丕身上一動不動。她穿着鵝黃色的襦裙,與那件绛紫色的相去甚遠,可曹真一看,就知她是郭照。

之前他還對曹丕說,這屋子裏缺個女人,眼下倒是不缺了,但他心裏又醞釀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曹真眨了一下眼睛,不想再看。然而曹丕摟着郭照坐在一處,他只要看向曹丕,就一定會被那抹嫩色身影吸引。

“我怎麽了?”曹丕掃了他一眼,撫在郭照腰間的手穩穩當當,拇指不自覺地摩挲着。

曹真像是舌頭打了結,他又瞥了一眼他們,渾身不自在,低聲嘆道:“我還是走吧,改日再說!”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

“回來!”曹丕皺着眉把他喊住,臉上青黑一片,情緒極差,任是誰看了都是一怯。

郭照捏了捏他腰上的肉,緊致而結實,不愧是常年練武的人。被她這麽一碰,曹丕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曹真轉過頭來,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卻不知曹丕的惱怒是因為自己破壞了他的好事,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多看了郭照幾下而生氣。

“說吧,何事。”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曹真撓了撓頭,道:“我方才在丞相那裏,伯仁那小子非要娶阿歡,就跟丞相提了親,丞相又問我的意思……”

夏侯尚一直心悅曹真的妹妹,曹丕和郭照也都知道這件事,現在聽到了,也不覺有什麽值得意外的。

“莫非你來問我的意思?”曹丕臉色又沉了下去,對曹真說的事很不滿意。

曹真自然聽出了他的嘲意,連忙搖頭,躊躇道:“……然後,就說到了子林。畢竟子林和伯仁年紀相當,經常說起一個就提起另一個。子林也到了婚配的年紀……”

曹丕又不耐煩了:“說重點。”

曹真噎了一下,只覺得曹丕火氣格外大,若換了旁人對自己這個态度,他恐怕早就和人打上了。偏偏就是面對曹丕,他一點火也發不起來,反而還老老實實地說了下去:“這不是丞相要把阿卉許給丁儀麽,她就急了,現在已經往丁夫人那裏去了,要丁夫人一定在丞相面前好好說道說道。可丁儀畢竟是丁夫人的族子,所以,她還能求一求的人,恐怕就剩下你了。”

“她怕我不答應,所以先遣你來打頭陣?”曹丕緩緩問道,直把曹真問傻了眼。

他驚道:“你怎知道?!”

其實,曹真也很不解,依照曹丕寵愛曹卉的程度,無論她有什麽請求,曹丕都應二話不說地答應的,尤其是這等婚姻大事,更加玩笑不得。

結果,曹卉卻讓他先來試探曹丕的口風,簡直是大大的不解。

不只他不解,一旁裝睡聽着的郭照,也是不解的。

曹丕又吐出幾個兩人意想不到的字:“你不必管她。”

“可……若不管,她就得嫁給那個丁儀啦?!”曹真一下子拔高音量,瞠目結舌,餘光瞥及郭照時,又立刻閉了嘴。

不知何事激着了曹丕,他語帶怒意,一字一句道:“我說了,不必管她。”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一play,強健我大魏~~~

果然昨天求了一下評論你們才肯羞答答地出現,真是一群小妖精T^T

[阿瞞幼兒園][群聊]

[曹家四聰]曹植:二哥果然不行了[托腮]

[郭二代]郭奕:啧

[曹家四聰]曹植:果然你也這麽認為吧!!!!

[郭二代]郭奕:不,我只是覺得,無論你怎樣開嘲諷,你哥都不會理你了

[曹家四聰]曹植:……………………晚景凄涼

[米老鼠]曹真:唉,為什麽要我做那只闖入的狗

[曹家四聰]曹植:因為就算是我去了二哥也不會理我QAQ

[曹家四聰]曹植:……

[曹家四聰]曹植:果然你們都不反駁了

☆、銅雀臺其三

“你怎麽突然對阿卉置之不理了?”待曹真走後, 郭照才從他懷中探出頭來。

曹丕怒意未消, 仍陰郁着一張臉,他看了看郭照, 沉默再三,終于如實托出道:“你我的信件’丢失’,與丁儀脫不了幹系, 阿卉雖未直接在其中運作, 可她引導丁儀做出此事,非但令我們多經波折,她自己也令丁儀誤解, 以為她心悅于他。簡直不知輕重!”

早先郭照以為是丁儀插手,才使得她的信沒有傳到曹丕手裏。怪只怪她看錯了人,卻沒料到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點,且女主人公還是曹卉。

曹丕點到即止, 她卻是明白了。

想必是曹卉有意無意地向丁儀透露了對她的不滿,又對她與曹丕分隔這件事樂見其成。丁儀為得美人歡心,自然大獻殷勤, 買通信使,謊稱信件丢失, 也是死無對證。

“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郭照雙手環上曹丕的脖子,不解問道。

曹丕垂眸看了看她, 怒氣雖減了不少,掙紮之色卻添了許多。

“待我回來後,阿卉懼怯, 自己與我交代了個清楚,”他仔細看了看郭照的神情,又道:“她也知曉,主動坦誠,總比日後被我查出來得好。”

郭照獲悉前因後果,“哦”了一聲,面色如常,說不上是生氣,也沒有不高興。曹丕專注地凝視着她,握着她腰的力道又緊了緊。

“那你就真的放任阿卉不管了?”她挑挑眉,滿臉的不信。

曹丕動了動唇,猶疑問道:“你不生氣?”

“生氣,當然生氣,”郭照重重地嘆了一聲,無奈道:“可誰讓阿卉是你最喜愛的妹妹?這關系到她一生的幸福,你若現在袖手旁觀,将來定是要後悔的。”

她睨了他一眼,撇撇嘴道:“何況,你又不是真的打算不管,只是怕我生氣罷了。”

曹丕又被她說中心思,一時無話可說,轉為小心翼翼地摟抱着她坐着,像捧着個嬌弱的孩子。他低聲問道:“那你要我如何做,如何賠罪,你才肯不生氣?”

郭照估摸着,他方才的怒氣也不是作假,是真的想吓一吓曹卉,讓她知道利害。若說生氣,比起生曹卉的氣,她更氣曹丕。

她想了想,眉間當真醞釀出一絲怒氣,她道:“我現在只要看見你就生氣,所以從明日起,你就莫要再出現于我眼前了。等過上個一年半載,氣就消了,到時你再來見我。”

“一年半載?”曹丕不敢置信,沒料到她竟獅子大開口,他咬牙切齒道:“那我寧肯你一直生我的氣。”

兩人目光膠着了許久,誰都不曾敗陣。郭照擡起玉指,将他輕輕一推,自己則從他懷中站起來,轉身要走。

曹丕猝不及防,讓她從自己懷裏溜了出去。好在他反應及時,又一把将人拉了回來。天旋地轉間,郭照又躺回他的臂彎上。

“卿卿,別走。”他附在她耳邊呢喃,失而複得的溫香軟玉,令他沒了脾氣。

郭照心底一軟,眼中又浮現些許柔情。她方才也是裝的,不過逗逗他罷了。只是逗他會上瘾,她也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想要我解氣,還有個辦法。”

輕聲細語,慢吐芬芳,又引人遐想無限。

曹丕忽然念起自己之前被打斷的“好事”,喉頭一動。

“什麽辦法?”

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眨,直直地低頭望着她,看她輕解衣裳,殘忍地說道:“以後只許你看,不許你吃。”

***

曹丕一連數日,丁點肉渣都沒舔到,見了誰都煞着一張臉,面對曹卉時尤甚。以至于曹卉這幾日,都巴不得繞着他走,全然沒有求他幫忙的心急勁了。

曹卉也遠遠地見着郭照幾次,每一次都欲言又止地跑開了,仿佛曹丕就在附近似的。

郭照深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連幾次都不肯給他個痛快,猶抱琵琶半遮面般,給了他些許甜頭,正擔心他下次就要用強時,他卻消失地無影蹤了。

總不能是被她折磨得怕了?

暮色漸深時,郭照從宮中回到丞相府,她進了屋門,沒有即刻點燈,而是先走到衣架前,解着繁重的官服。

她正解到最後一層時,直覺背後有人迫近,猛一回頭,見一幕黑影瞬間籠罩自己,壓迫性的親吻随之而來。

能對她做出這樣孟浪的事的,除了曹丕,不作他想。

她倒是好奇,這人怎麽藏了好幾日,又突然挑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然,曹丕今日十足像個登門采花的流氓,不給她一點反抗的機會,靠着衣架将她就地正法。郭照被他搶掠一番,早已無力地挂在他身上,身若無骨。

腕上一涼,她垂目一看,見是那串紫玉珠,又被他摸了來,物歸原主。

“騙我騙得好苦。”他親了親她的手腕,順便留下一道壓印。他還記恨着她不肯認他的事,心有後怕。

她不應,只顧着順氣調息。曹丕一手放在她的裸背上輕撫,語氣卻沒有那麽溫柔,他深深地望進她眼底,沉聲道:“聽說,你有一支玳瑁簪子?”

郭照一怔。

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

她只有一支玳瑁簪,正是孫權贈的那一個。她一直将它收在妝屜裏,也從未在他面前戴過,曹丕又從何得知?

他見她默認了,眼底失了溫度,冷冷一笑。此刻的天色又幾近全暗,他只餘下黑暗的身影,不斷釋放着侵略性的氣息。

“收了旁的男人的東西,還敢戴出門去?”他捏着她的下巴,卻是一點也不痛,漆黑的雙眸令她無處躲藏,其中僅是失望與氣憤。

形勢急轉直下,郭照心裏一慌,伏在他身上輕聲問道:“你……你又怎麽知道?”

她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直白地吃醋,自然要打聽個清楚。

“孫氏都與我說了,何況孫權派人送來的禮物之中,就有質地一模一樣的玳瑁簪。”他哼了一聲,如若不是前些時候,曹卉戴了一支簪在發髻上,孫玪又順口提了一句,郭照也有支差不多的,他就記在了心上。

不料他一盤問,還果真是他想的那樣。

但那孫權的誠意也不過如此,送出手的樣式既非獨一無二,又非他親手制作。

念及至此,曹丕臉上稍微好看了些。

熟不知,他也僅是為了借題發揮,重振夫綱,為報多日之“仇”。

前些時候不過是卧薪嘗膽,隐忍待發罷了。

郭照餘光瞥着他的變化,就算看穿他的小九九,也自知理虧。

那日上巳節,她匆忙間從妝屜中取了一支簪,未經細看便帶出了門。晚間回來卸妝時,才發現出了差錯,也難怪只有孫玪多多看了她的發髻兩眼。

江東的玳瑁是上品,她是知道的。

“阿丕,你莫生氣了。你一生氣,白發又該多長了。”她伸手撫了撫曹丕的鬓角,那裏雖是一片烏黑,底下的白色卻是在無形中肆無忌憚地蔓延。

他板着臉,道:“莫要岔開話題。”話雖如此,但他見郭照面上的心疼之意真真切切,輕嘆一聲,将她抱到榻前,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她還佯裝懵懂無知,雙手撫在他臂膀上,問道:“手臂酸嗎?我給你揉一揉?”

曹丕方才舉了她半天,說不酸那是假的,只是美人再壞,也顧及不了這些細節了,急忙将近日的思念發洩出來才是正經。

“日後不許再将我送你的東西摘了扔了,更不許說它們是’莫須有’的。”他覆在她身上發了狠,令她招架不住,只能連連應聲。因為有玳瑁簪這個“把柄”在,她自然是百依百順。

一陣喘息過後,曹丕又補充道:“別人送的,倒是可以扔。”

她在他懷中忍俊不禁。

曹丕這回沒與她溫存許久,過了一會兒便翻身下床,留她一個人躺着歇息,自己則不知從哪變出一卷竹簡,占了她的書案,辦起公來。

郭照側躺在床上,身上只着一條薄被,橫遮在身。她望着曹丕高挺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揪着薄被下床來,坐在他身側,環住他的腰靠着。

“父親命我和子建各自挑幾位先生,這是名單。”曹丕毫不忌諱地将他看了半天的竹簡放到她眼前,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十幾個名字,還有些備注。

她仔細瞅了瞅那些備注,字跡是曹丕的,想必是他拿到名單之後,又将這些人的出身履歷一一加了上去,好做對比。

“表面上說是要你們挑,恐怕曹公早就為你們定好了人選。”郭照将名單看完了,指着一處說:“這兩位河內司馬氏的先生,一位是司馬二達,一位是三達,肯定是你與子建一人一個分了的。”

她還未說後面有丁儀的名字,丁儀之後,還有一個姓丁的人,似乎是他的兄弟。

若是從前她看了這名單,興許還不知其中門道。這些日子在宮中待得久了,對世家大族也多有了解。她拿來舉例的司馬兄弟,除了這兩個,還有六個,統稱“司馬八達”,曹操挑出來的這兩個,一個行二,一個行三。排老三的司馬孚,她不了解。老二司馬懿卻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哪怕他現在還未發跡。

曹丕是曹操最早接觸政治的兒子,而曹植則是曹操最喜愛的兒子。曹彰雖然頗有其父風範,但他無心文政,被立為儲君的可能性要小很多;曹沖年紀尚幼,比起兩個兄長又少了些優勢。故而許多世族都默不作聲地選好了目标,只是他們油滑得很,絕不将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譬如司馬家,兄弟兩一個依附曹丕,一個依附曹植,最後總能有個贏家。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寫着寫着睡着了_(:з)∠)_今天争取二更一下補償

[首腦會議][群聊]

[魏文帝]曹丕:唉,大家好,我是曹四兒

[吳大帝]孫權:喲,好久不見你上來代理了。怎樣,你哥對我送給你嫂子的禮物還滿意嗎

[魏文帝]曹丕:唉,滿意。他還讓我告訴你,多虧了你送的禮物,他才能和嫂子多花樣play幾次

[吳大帝]孫權:……

[吳大帝]孫權:這臭不要臉的

[昭烈帝]劉備:哦呵呵呵,原來這才是曹四上來代理的真正原因。年輕人體力就是好啊啧啧啧

[魏武帝]曹操:老骥伏枥,志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昭烈帝]劉備:……

[魏文帝]曹丕:……

[吳大帝]孫權:……

[吳大帝]孫權:老臭不要臉的

☆、銅雀臺其四

曹丕顯然也認同這一點, 他将下巴擱在郭照肩頭, 極為疲憊地“嗯”了一聲。

凡是名單上有類似人選的,都被他劃了橫線, 除此之外,真正能讓他挑選的,只剩下一半。去掉這一半, 剩下的人名中, 還有幾個畫了圓圈,其中就有丁儀兄弟。

“這些畫圓圈的又是為何?”郭照側頭,對他指了指。

他擡眼一看, “哦”了一聲,淡淡道:“那些人,與子建興味相投,多半會被他選去, 甚至父親也是這樣為他選的。”

郭照又仔細看了看,其中有不少人出自谯沛一帶,屬于曹操的親信。再看一看餘下的, 五湖四海,出自哪兒的都有。

曹丕枕在她肩頭, 面色平靜地看着這份名單,完全沒有因“撿別人剩下”的而沮喪。

“這個崔琰, 怎麽沒聽過?”郭照指了一個眼生的名字,沒有劃線也沒有圓圈,往下一瞄, 又瞥見“清河”二字。清河崔氏不僅是漢時極富名望的世家族,從春秋時期起,他們就屹立于河北,時至如今,仍紮根在冀州一帶。

“唔,”曹丕又擡了擡眼,道:“你沒聽說過,是因為他乃袁紹的舊部,父親收複冀州之後,他投到了父親門下,朝廷另征他為別駕從事。等過些時候回到邺城,我想拜他為老師。”

再看崔琰旁邊,則是陳群的名字。也沒有劃線和圓圈。

別駕從事和陳群的參軍都是屬官,平日裏檢舉不法,出謀劃策尚可,是個适合做老師的職務。像他們這樣出身名門的儒士,多是行為規範,自我約束的表率,即便是曹操,也沒少被他們指摘一二,遑論曹丕曹植這些小輩。

念及與她打過交道的陳群,郭照不禁笑道:“怪不得,子建一看就是個不喜歡被管束的,倒讓你撿了個便宜。”

陳群現在職位不高,但是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大才,日後地位恐不在荀彧之下。郭照早知曹丕有這麽一天,便一直留心着,還有個華歆,都是曹操門下舉足輕重的人物……

她正這般想着,思忖如何向曹丕提起,不料他先打斷了她的思路,皺眉道:“什麽叫撿便宜?”他極為不悅,舒了舒眉頭,話頭一轉,又輕輕道:“不過,我也确實羨慕子建,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像他那樣,快意人生。”

自郭照認識曹丕起,他就是個将自己矩在一個框裏的少年,謹慎理性,從不越界。若說他最快活的時候,大抵就是他與人策馬出城,持弓狩獵,一路塵沙揚起,難得潇灑。

“你也有別人羨慕不來的地方。”她勾着他脖頸的手緩緩上挪,捏了捏他兩只耳朵。

“譬如?”

“譬如,”郭照彎了彎眉眼,撿了最簡單的說:“你文武雙全的本領。”

曹丕微露失望之色,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麽,又見她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知道,人們都說你’文不如曹植,武不如曹彰’,殊不知他們是羨慕你’文能勝曹彰,武能勝曹植’呢?”

她一直以為,曹丕的文風不如曹植绮麗工整、言辭美妙,樸實的字句雖黯然許多,但細看之下,他的字裏行間都充斥着真情實意。曹植的文章令人驚豔贊嘆,曹丕的文章則令人喟然動容。

至于孰高孰低,後世自有評說。

“你這番話,可莫要讓父親知道,”他語氣凝重,面上卻極為受用,他唬她道:“竟敢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

“是你自己要聽的,”郭照斜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知道他心裏舒坦了,幹脆再接再厲,說道:“如此看來,你也的确是撿了大便宜。既然子建只肯挑選與他風格相投的人,那麽你就有機會與多樣不同的群臣接觸了。要想當曹公的繼承人,就不得不将自身喜好抛之于外,能熟知屬下不同的才能,駕馭他們,才是真的本事。這一點,你已做得很好了,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曹操高唱唯才是舉,不問出身,不問過往。他肯任用讓他吃過大虧的賈诩,也很欣賞下筆斥責他的陳琳。時而對他冷嘲熱諷、破口大罵的孔融祢衡,他亦能容忍,至于有膽色當面指摘他的陳群等人,他更是欣然待之。

“若是父親能這樣想,才是真的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曹丕将她手中的名冊放到一邊去,改為“專心致志”地抱着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他又将頭枕在她肩頭,閉上眼睛慢慢回憶道:“其實,我與陳參軍并不相熟。聽伯益說過幾次,說他嚴肅又固執,郭祭酒父子兩個,常常見了他一起繞道走。”

“與陳參軍在一處時,也常常聽他說郭祭酒沒有正形。”郭照笑笑,知道陳群與郭嘉是兩個不對盤的,而郭奕也對這個怪叔叔忌諱得緊。

“嗯,不過伯益的婚事總算是定下了,這回郭祭酒總能放下包袱,開開心心地同主公出征了。”曹丕輕嘆一聲,暗道郭奕的婚事極為曲折。

郭照好奇:“不知是哪家的女兒?”

“荀氏的。是荀尚書那一支,比伯益小三歲,父輩交好,也門當戶對,是樁好姻緣。”原來是荀攸的女兒。

按照輩分,荀攸是荀彧的從子,同屬颍陰荀氏,與郭嘉一樣,出自颍川。颍川士族之間通婚極為常見,曹丕素來與郭奕交好,對這樁婚事樂見其成。

言歸正傳,郭照想了想,囑咐道:“下月就要去烏桓了吧,馬上入冬,記得帶些厚衣裳。”

曹丕仍閉着眼睛假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又緩緩睜眼,貼近她耳邊厮磨道:“以往出征,連個替我收拾行裝的貼心人都沒有。與其現在囑咐我,不如早日嫁我,省了後顧之憂。”

“待你從烏桓回來再議。”她好笑地應道,而曹丕只當她同意了,登時情緒大好,摟着她說了好些動人的情話。

“不過,宮中的差事,少去也好。”他說了一圈兒,又說回眼下,不忘自己家中還有個不安分的:“雖說何晏近日不會再有所動作,但仍要離他遠些。子林在陛下身邊任職,若有需求,一定記得找他。”

夏侯楙任侍中一職,跟随皇帝出入朝廷,皇帝每日在朝中的一言一行,他都清楚明白,是個不錯的差事。有這樣的熟人在宮中,俨然成了一個靠山。曹丕總不将自己身邊的兄弟當作外人,這回也一樣。

郭照應了一聲,又猛然記起,那日宮闱深處,她與曹丕偷聽來的對話,皇帝與何晏又是算計曹操,又是隐隐約約提及皇後欲效董妃刺殺,件件駭人聽聞。

“我們只裝作不知,”曹丕吻了吻她的眉心,道:“皇後應是不打算收手了,而何晏機警得很,近日除了飲酒鬥雞,恐也不會尋些別的事端,如此我也不必擔憂他會找你的麻煩。至于父親那邊,早已在皇後身邊安插了人,不會有事。”

“嗯。”

“阿卉應不敢同你鬧,也無需擔心;至于丁儀等人,等我回來再料理;若是無聊了,就找伯益,郭祭酒命他在我們得勝歸來之前,将婚禮事宜辦好,你若能幫忙,他該再高興不過了。”曹丕一樣一樣地囑咐完,竟有些不敢撒手了。

上一回兩人分別之後,再遇時已是天翻地覆。他好不容易失而複得,自然變得更加小心翼翼。郭照知他心中猶疑不安,只好輕輕地親了親他,輕笑道:“我會安心等你回來娶我的,保證。”

作者有話要說:

12點之前算是第二更!!!

順便其實下章曹二就回來了,還是你們覺得太甜了需要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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