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親我一口

任誰都沒想到姜宓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跨進門檻,瞅着邊上半人高粉彩瓷瓶裏養着的鳳凰木細枝丫,直接抽手裏,蹬蹬跑過去,隔着書案,揚手就抽向兩人。

到底是個小姑娘,沒敢照着人臉抽,而是不輕不重地在兩人身上拂過。

宮苔枝都驚呆了,這姑娘怎的這麽不按牌理出牌?

商殷蹭的起身,宮苔枝一個不穩,啪叽一下,一屁股蹲摔地上。

猝不及防,她疼的臉色發白,直抽冷氣。

“姜宓,你剛才說甚?”商殷問。

姜宓氣壞了,她眼淚汪汪地瞪着商殷,通紅的眸子委屈極了。

她将手裏的細枝丫朝對方砸過去,轉身就跑了。

“姜宓!”商殷二話不說,繞過書案,擡腳就追了上去。

書房裏頭,被剩下的宮苔枝攀着書案邊緣,慢吞吞爬起來。

她盯着商殷的背影,磨了磨牙,一張妩媚的臉上全是扭曲。

什麽玩意兒?過河拆橋的真他娘快,活該要打光混!

她揉着屁股,随手拿了案上奏請當扇子扇了起來。

宮苔枝大爺一樣地癱進商殷的圈椅裏,還将雙腿一跷,往商殷書案上一擺。

“嘩啦”一聲,原本碼整齊的奏請悉數被掃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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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苔枝不以為意地看了眼,對門口的方圓招手:“小方圓子,給我倒盞茶水來,渴死了。”

方圓瞄了她幾眼,輕咳幾聲:“那個宮姑娘,您的腿還是放下來的好,我家大人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

宮苔枝哼了聲,驕矜貴氣。

方圓噤聲了,不敢怠慢,将府裏最好的茶泡上,再恭恭敬敬端進去。

卻說姜宓根本沒跑出多遠,就讓商殷給追上了。

鳳凰木林裏,翠色葳蕤,枝葉簌簌,斑駁的細碎鎏金,映着光影一并撒下來,遂多出幾分的唯美意境來。

姜宓被商殷攔腰抱住,再将人抱上一矮矮的橫枝,禁锢着坐好。

姜宓眼睛紅紅的,眸光濕漉漉的,嬌弱可憐還很無助。

商殷眸光深邃,他定定望着她,耐着性子開口:“你剛才說,想做我什麽?”

姜宓粉唇抿緊,別開頭不說了。

商殷雙手撐在橫枝上,從遠處看去,就像是把姜宓困在了方寸之間。

他道:“宮苔枝,是故交之女,并無其他。”

姜宓瞥他一眼,掐着這個手指尖,晃了下懸空的小腳,細聲細氣地問:“她是殷殷的內人嗎?”

商殷輕勾薄唇:“誰跟你說的?”

姜宓道:“大家都那麽說的,還有殷殷只會幫內人,不會管外人死活。”

軟糯的姑娘,說這話的時候,睫羽濕潤潤,眼尾帶着晶亮的水光,越發顯得委屈。

商殷沒多解釋宮苔枝的事:“我是不會管旁人死活。”

聞言,姜宓小臉垮了下來,沮喪又難過:“我……我我我……”

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字,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商殷指尖從她眼尾掃過:“但唯有,一個叫姜宓的姑娘,她若開口相求,無所不應。”

“你騙人!”姜宓反駁道,“你管我要代價,你是壞東西!”

記住只停留在幼童之齡的姜宓,思考方式和言情完全就和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無二。

商殷能對從前那只滿是小心機的兔子狠心,但卻沒法對這麽個軟叽叽還總是鬧騰的小姑娘不心軟。

他側臉,深呼吸,随後直接了當道:“你親我一口,明日你大哥二哥就能回來。”

姜宓都呆了,實在沒想到,竟有這麽厚臉皮的人,能把這種是當成條件,還青天白日的,就這麽說出口。

商殷瞥着她,雙手環胸,揚起下颌:“怎麽,不敢?”

隐匿在周遭的銀蛇暗衛,下巴都給驚掉了。

他家主人,不僅厚顏無恥,還對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用上激将法了?

姜宓臉都紅了,小姑娘不敢看他,又忍不住,便一眼偷看過去,慌忙低下頭,跟着又偷看一眼。

那模樣,活脫脫洞穴裏頭,膽小怯懦的只敢露出半個小腦袋的兔叽。

商殷整遐以待,并不催促。

姜宓想了半晌,扭扭捏捏,又很緊張,緊張到簡直想咬手指頭。

但她手才湊到唇邊,商殷眼疾手快,連忙一把捏住。

他半垂眸,看着她粉白蔥嫩的指尖,粉粉的指甲蓋顏色,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瞧着就像小珍珠一樣可愛。

狹長鳳眸閃過暗色,商殷擡眼:“想好了?”

姜宓抿了抿粉唇,很小聲的道:“你……你靠近一點點嘛……”

商殷望着她,淺棕色的眼瞳深邃如汪洋碧海,淺表平靜無波,宛如一面明鏡。

然姜宓瑟縮了下,她總覺得那深海底下,蟄伏着兇獸,她若真靠上去,指不定一口就被吞了。

商殷慢吞吞靠近,近到腰側已經挨蹭到了姜宓的雙腿,近的鼻尖嗅到了她身上的清甜香味。

他恍惚了下,竟覺得這甜香和從前的栀子香不太一樣,好似多了幾許糕點的甜膩,如醇酒,多醉人。

姜宓猶豫了好半天,她還左右四顧,生怕讓外人看見了。

不見旁人,她猛地擡手捂住了商殷的眼睛,噘起粉唇就要湊上去。

商殷後退半步,沒讓她碰上:“我說的親,要嘴才算。”

姜宓傻眼了,還能這樣賴皮的?

她呆在那裏,緊張到濕濡的小手還擱商殷眼睛上。

商殷等了會,透過指頭縫隙見到小姑娘爆紅到滴血的耳朵尖。

心尖瞬間就軟的一塌糊塗,心悸彌漫,酥酥麻麻。

他上身一傾,在姜宓愣神間,微涼的薄唇碰觸到她嬌軟飽滿的唇肉。

一如既往的甜,食髓知味,心癢難耐。

姜宓睜大了眸子,似乎想起此前被啃咬嘴巴的事來,小姑娘腦袋連忙往後仰。

商殷并未追逐,一觸即分。

他拿下姜宓的手,繃着面無表情的臉:“代價收了,我讓你送你回去。”

姜宓反手抓住他指頭:“那二妹妹呢?殷殷二妹妹也會回來嗎?”

商殷見她表情殷殷,眉宇之間對姜家人的感情,深刻隽永,竟是讓他有片刻的不痛快。

不過,他還是如實回道:“不能,求仁得仁,淑嫔之位是她自己求來的,我再是權勢滔天,也大不過陛下去。”

姜宓怔然,片刻後,她忍不住哭起來,緊緊拽着商殷,口齒不清的道:“殷殷殷……我……我還能不見到二妹妹啊……”

她是真的傷心,仿佛天都塌下來了。

商殷頭疼,他不擅哄人,若是姜宓可勁造作,他還能冷着臉呵斥了兩句,但她這樣哭唧唧的,軟兮兮的,還很可憐地拉住他,無論如何,他就冷不下來了。

他頓了頓,将人從橫枝上抱下來,像抱小孩兒的姿勢,和她面對面,雙腿盤在他腰間。

他抱着人擡腳就往外走,嘴裏還很沒原則的說:“莫哭,我帶你進宮。”

是以,前腳姜姝嬅進宮還沒一個時辰,後腳,商殷就帶着姜宓一同進宮了。

彼時玉露殿,身着盛裝的姜姝嬅攏着手,低眉順眼地站在明黃龍袍的少年帝王面前。

少年帝王神态慵懶,看着姜姝嬅的眼神高高在上。

殿內沉默了好一會,才聽他說:“既是進了宮,就安心住下,平素記得跟跟皇後請安,對朕不用太在意繁文缛節。”

姜姝嬅連忙屈膝行禮:“臣妾都記下了。”

皇帝起身,緩緩踱到她面前,繞着走了兩圈,又挑起她下颌,看她相貌。

“朕未曾及冠,恩寵之事不急,你也莫要無措,朕,”說道這裏,皇帝頓了頓,他低頭,用臉蹭了下姜姝嬅的臉,在她耳邊低聲說,“朕更屬意情到深處水到渠成。”

姜姝嬅睫毛顫動:“臣妾,記下了。”

皇帝甚是滿意她的溫順恭良:“聽說你姊姊病了,得空你跟皇後說一聲,方便就接到宮裏來讓禦醫看看,沒有什麽病是禦醫看不好的。”

姜姝嬅意動,言語裏多了幾分真切的感激:“臣妾多謝陛下。”

皇帝驕矜點頭:“無礙,朕也想讓你多開懷。”

少女的心裏,因這話詫異而又微暖。

她擡頭,看面前的帝王年少俊逸,天潢貴胄,骨子裏的貴氣讓她仰視。

這是大夏的九五至尊,天下第一人!

而現在,她是他的妃嫔。

姜姝嬅低下頭,緊了緊手,面頰騰地滾燙起來:“臣妾臣妾叩謝陛下隆恩。”

說着,她就要跪下,皇帝伸手一扶,穩穩握住了她的手腕。

“陛下,輔政大人求見!”

這當口,紅衣太監慌忙跑進來回禀。

皇帝眉頭一皺,商殷已經進了殿。

跟在他身後的,還躲着個畏畏縮縮的臉嫩姑娘。

那姑娘半探出腦袋,見着姜姝嬅眼睛一亮。

她從商殷身後蹬蹬跑出來,一把拽住姜姝嬅護在身後,警惕地盯着皇帝。

皇帝愣了下,看了看姜宓又看向商殷。

姜宓明顯是怕的,小臉都泛白,但她拉拽着姜姝嬅,一并往商殷身後藏。

“姊姊!”姜姝嬅反應過來,訝然出聲。

姜宓焦急地捂住她嘴巴,像是掩耳盜鈴,躲商殷後面只要不作聲,就沒人看到似的。

她還很小聲的嘀咕道:“二妹妹,不要害怕,姊姊會保護你的。”

姜姝嬅失笑,她眼神不明地看了眼商殷,随後拉着姜宓手道:“姊姊,陛下如今是我的天,這裏沒人會欺負咱們,姊姊不用這樣。”

姜宓睜大了眼睛,瞥了兩眼皇帝,湊過去咬耳朵:“二妹妹,可是他還沒你高呢,這樣的身板撐不起天的呀。”

她自認為說的小聲,可殿裏的人全聽到了。

少年帝王頃刻就臉黑了,什麽叫這樣的身板?

姜姝嬅眼神心虛,瞟了皇帝一眼,悄悄彎了彎膝蓋。

她今日為了配身上的裙裾,特意穿的晚下高底繡鞋,縱使皇帝和她年紀相當,此時也只到她眉眼的高度。

一眼看去,可不就是還沒她高來着。

作者有話要說:姜宓:矮子皇!

商殷:嗯,宓宓說得對。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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