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到這裏,祁忬才算是明白了男人話裏的“們”的意味,可惜她對某人的指控完全沒有認同感。她真的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一百塊錢勞務費而已,怎麽就平白無故被人污蔑了。
祁忬直抒不滿:“你這是人身攻擊。”她疲憊又委屈的表情配上猙獰的妝容讓在場的兩人倒吸了口涼氣,不約而同地撇過頭輕咳一聲。
“祁忬,你先去卸妝吧。”程敏惠終于開口,其實她還有一絲絲的僥幸,霍則會不會在看到祁忬原本的模樣之後改變主意。
但祁忬卻沒有想要進屋的意思,她倚在門邊,一只手扒着門把手膽怯地開口:“學姐,我想先回去了,勞務費我下次找你拿。”她不想摻和亂七八糟的勾當……
程敏慧莫名:“……”這算什麽意思,霍則有大明星架子就罷了,連祁忬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白菜都不給自己面子?
霍則眉毛輕挑,嘴角有了嘲意,這就有趣了。這兩個女人是在起內讧嗎,還是事先沒有商量好對策,現在想要臨陣脫逃了?想出門吓人的這位明顯底氣不足想開溜啊,可他就偏不想稱了她的心意。
他站起身,朝着祁忬的方向微微蹙眉:“這麽晚,這附近沒車,我送你。”
程敏慧感到訝異,怎麽霍則的态度前後變化這麽快,她可不會覺得一個剛剛還開口說祁忬醜人多作怪的男人會瞬間對自己口中的“醜女人”産生興趣。男人都是視覺系動物,哪會有平凡無故的殷勤,更何況他還對自己和祁忬有偏見。
祁忬擡頭,恰好瞥到男人複雜的表情,她摸不透對方的意圖,自然而然地拒絕:“不用了。”
不顧房內的兩人,祁忬轉身出門,加快步伐,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裏。不過祁忬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也低估了霍則的一時興起以及勢在必行。
祁忬還沒出酒店大門,就被霍則拽住了手臂:“你跑什麽?心虛了?現在想脫身可沒那麽簡單了。”
其實也就在剛剛,霍則才發現這個妝容十分任性的女孩他确實見過,也是《姻緣纏》的演員,既然是這樣,他大概知道某人找他來的目的了,無非是想給這兩個新人做推手順便利用輿論給新劇造勢。不過憑什麽讓他做冤大頭,他心裏不舒坦,自然也不想讓別人舒坦。
祁忬使力試圖掙脫男人的手,老實道:“我不認識你。”
其實她這麽說無非是不想背上莫名其妙的鍋,祁忬對霍則這個人還是有點印象的,室友是他的忠實粉絲,她曾經無聊刷微博時也瞥到過他的娛樂新聞,大多是各種引起各種争議的話題。
霍則不說話,反而将視線掃向女孩的頭頂,擡起手想要扯她頭上的“發飾”。祁忬的頭發很長,是很規矩的“黑長直”,發量多,所以打理起來總是要費一番功夫。為了回酒店卸妝方便,她就在離開劇組前紮了個樸素版的半丸子頭,因為找不到多餘的橡皮筋,便随便找了半截一次性筷子插了上去。
感受到男人反常的動作,祁忬好奇地擡頭,卻被霍則的呵斥聲吓到,停住了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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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你最好別讓我看到你的鬼樣子。”他絕對沒有攻擊她的意思,只是祁忬的妝實在太有恐怖片的氣質。面上白得吓人不算,眼角嘴角還有一大片逼真的血跡,看樣子像個灌了毒藥的吊死鬼,他實在是不想荼毒自己的眼睛。
祁忬被唬得不敢動。
女孩的聽話讓霍則了有片刻的舒暢,他直截了當地将那根不倫不類的“發飾”抽出,把祁忬的頭發散開,還惡意地将原本順滑的長發肆意撥弄,甚至留了幾绺散在額前,直到看不清祁忬可怕的妝容才罷休。
祁忬覺得眼前男人的行為和小學時總是惡作劇的那個後座男生簡直如出一轍,不禁氣惱:“你幹嘛?這樣我看不清路了。”
她正準備整理頭發的手卻又被男人按住,再次得逞的霍則心情好了不少:“目的沒達成,你也不好意思交差吧。我猜你也不敢再回那個女人那裏,如果還想安安全全地離開這兒,那就乖乖聽我的話,別讓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一個小新人可不是什麽渾水都能蹚的。”
祁忬還沒想明白過來男人話裏的意思就被他強制地握住胳膊帶到一輛小黑車旁邊。
看着女孩依舊不願動作,霍則沒什麽耐心地開口:“難道還要我抱你上去嗎?”
“不用了。”回想起之前在路上确實沒看到什麽出租,祁忬便順從地上車。
祁忬還頂着張大白臉在後座發愣,霍則忍不住啓唇:“現在我只給你提兩個建議:要不就閉上眼睛睡覺,要不就這樣使勁瞪大眼睛看着我開車。”
收到指令的祁忬也不知為何竟然就乖乖照做了,睜着自己酸澀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駕駛座上的霍則,盡管她能看到的只有男人圓潤的後腦勺。
霍則下意識地望向內後視鏡,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某人雙目圓睜的駭人場面,只好認命地從副駕駛的禮盒裏拿出一條毯子扔向祁忬的位置:“……蒙住頭睡覺,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腦子不會拐彎嗎?”
祁忬接住毯子乖乖側過身子,心裏卻對這個莫名其妙損她的男人微微有些抵觸。
霍則打開車窗看了眼後視鏡,又迅速關上,微微皺眉:“看來這幾天很難消停了。我先送你到我的地盤吧,那裏比較安全。”
“不行不行,我不要!”
祁忬貌似想多了,以她現在的尊容,就算霍則再饑不擇食也不會看得上她。
霍則滿臉黑線:“閉嘴。”
“你停車,我自己回去。”祁忬說着就湊身上前拍打霍則的手臂。
“你是想找死嗎?”霍則被氣得不輕,不僅沒有稱她的心停下車子反而加速,一個急轉彎一下子把祁忬甩回了後座位置上。
“不想。”祁忬不由抓緊了自己懷裏的小毯子,努力平息腦中的眩暈感,繼續一臉怨念地盯着霍則的後腦勺。
“不想就乖乖坐着別亂動。”
祁忬也是被晃得有些暈車,窒息的感覺上湧,幹脆蒙上毯子躺下。她潛意識裏能感受到霍則對自己的态度,如果真的半路把她放下,她反而更害怕,既然這樣,自己也沒理由為了後知後覺的警惕心矯情。
感覺到祁忬不情願的态度,霍則撇嘴:“你沒必要擔心,待會兒自己好好整理整理,休息一下,至于想什麽時候走,我也不攔着你。”
祁忬悶聲道:“那你呢?”
“我?去找老朋友敘舊,該吃吃該喝喝。”與其回公司聽那一群人絮絮叨叨指手畫腳,還不如趁着狗仔編料的這段間隙放松一下心情。
“……”
霍則自認是個潇灑的老司機,在這行混了十幾年,剛入行時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股拼勁早就被後來高度緊張的生活狀态磨掉了,再到後來就是真的有心無力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所以就算接下來發生什麽腥風血雨,他也能照常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