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霍則一貫想一出是一出，如今及時抽離，也是期望自己少走一些彎路。畢竟而立之年，他總覺得自己曾經那棵無所畏懼的心滄桑了不少，沒那麽敢拼敢闖了，不過想想，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年齡那道大關擺在那裏，老爹姐姐看在眼裏，早晚有一天他會接受家族企業。既然這樣，還不如早日看開。娛樂圈前仆後繼，日新月異，他的執念不深，只要沒有完完全全離開娛樂行業就不算放棄曾經。而今，扶持一個小新人看上去可比自己上要更有趣吧。
霍則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和一位公司元老“讨教”完公司近來的投資意向。
“我見過你說的那個丫頭了，長得确實挺好看的。要是培養培養，說不定有火的苗頭，對了，她好像有事找你。你忙完這陣，親自去看看吧，哎，則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才這麽費盡心思地幫助她。”成奎打通電話就是一通八卦心極盛的狀态。
“哦。挂了。”
看來某人是想回避那個話題，成奎也不堅持：“這麽冷漠？我好歹是你的前經紀人啊，一點感情都不講，我好心寒哪。”
“好。我的前——經紀人，我現在在開車，所以能挂電話了嗎？”
“……再聯系。”
霍則原本還準備探訪父親的某位老友，可接到這麽一通電話後，他思量片刻：一個是喜歡各種大道理的老頭子，一個是傻不愣登的有趣小丫頭，霍則果斷選擇後者。于是導航儀上已經定好的目的地立馬被取消。
＊＊＊
霍則趕到老宅的時，祁忬剛填飽肚子準備洗漱上床。
聽到門鈴聲，她蹬上拖鞋，穿着自己柔順的兔子睡衣就去開門了，霍則此刻還在狼狽地撣着身上的積雪。他只穿了一件毛衣和西服外套，面色雪白的單薄男人，在寒雪夜的背景板下顯得尤為寒冷。不過祁忬好似看不到男人的寒冷，她現在完全被屋外的雪景吸引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啊，好好看。”
“不就是下個雪嗎，有什麽好稀奇的？”
“可我想看。還想出去看看。”
看着眼前的丫頭視線完全都在外面的雪景上，身上明明只穿了兩件衣服還執拗地想要出去受凍，霍則就止不住操心：“你不怕冷嗎，就穿這麽點。回屋吧，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說嗎？”
祁忬回過神：“對，我有事要和你說。”
Advertisement
霍則進了屋，祁忬乖乖跟着他的身後。
“說吧。”
“我答應簽約。”
“确定了？”霍則按捺住內心的小雀躍。
祁忬認真：“确定。”
“如果合約的期限是五年呢？”
祁忬悶不做聲。
“要是你還想考慮的話我可以等。”其實霍則想說十年為限的，不過考慮到自己無形中逼迫的手段不是很厚道就折中了一下合約的期限。
“不了，我簽。”
論如何做到厚臉皮的最高境界，就是霍則這種人，明明奸計得逞還能一臉“可以商量”地善解人意樣。他掏出合同和筆，無比正經地看着祁忬。
祁忬看着霍則一氣呵成的動作，暗自驚訝，但還是順從地接過他遞來的簽字筆，在合同書的右下角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你不看看合同內容嗎？”雖然祁忬心大的毛病讓霍則幹起壞事來很省心，可是這合同好歹是他辛辛苦苦斟酌了一夜的成果啊，她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連自己的“勞動合同”都不看一眼，是真的不怕被自己賣了嗎？
祁忬知道自己一定會簽下合同，與其看到某些條款糾結還不如早早了卻簽約的承諾。她剛剛随意掃過的一眼裏就發現了奇怪的條款。
“這個，不能談戀愛我可以理解，為什麽又要配合炒作緋聞。”
“嗯，可能是我複制粘貼錯了？你跳過這條就好。”霍則才不會承認自己是為了未雨綢缪。
要不要這麽草率……
“想演戲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的，所以你可能要學習一些表演技巧，我會找人安排你相關專業的課程。其他時間你也可以去表演專業的學校課堂上旁聽。”霍則鄭重道，“你做好吃苦的準備了嗎？”
“嗯。”
“平時也可以多看一些電影電視揣摩一下角色的心裏，看看專業的演員是怎麽把控人物的形象的。總之，未來的路都要靠你自己走，走得好，我們一起獲利，走得不好，我也會陪你。”
祁忬耐心地聽着，卻在最後一句話傳入耳朵的時候突然頓住：“既然做出了選擇，我就不會随便放棄。”
“那就早點休息，課程從明天開始。”
祁忬有點沒反應過來，看到霍則嚴肅的表情，配合道：“好。”
＊＊＊＊我是光速分割線＊＊＊＊
三個月的學習，祁忬雖未得精髓，卻也算是将理論了解了個透。而許久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霍則也出現了。
某日，祁忬的面前出現一沓dvd，她回頭看了眼緊鎖的大門，明明自己鎖的好好的……
“累了可以看看，勞逸結合。這些都是我的珍藏。”
祁忬的視線随着盒子上白淨的雙手轉移到對方身上，霍則今天難得在西裝外套了一件米色寬松版羽絨服，裝束随意，劉海随意地耷拉着，正好遮住他濃密的眉毛，下巴隐隐有些胡渣，臉頰上還有幾顆痘痘。雙眼對視的那一刻，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不得當，停止了打量。
“我臉上有什麽嗎？你一直盯着我看。”霍則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來以後就算沒工作也要注意保養了，不能給小丫頭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要時刻維護好自己做老板的形象。
“沒什麽，只是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你了。”眼前這個人，應該算是自己的雇主？同事？
“成奎他們都叫我哥，至于你，你看着辦吧……”不知道把小丫頭培養成自己迷妹的可能性大不大。
祁忬回想起那個給自己送行李的男人，只覺得連臉都是模模糊糊的，估量了半會兒，答道：“那我叫你叔？”
霍則一個不小心把手裏的光盤稀稀落落地灑了一地，有一種代溝叫做不同輩。某位被賜予叔叔稱號的男人表情瞬間滄桑：“我看上去有這麽老嗎？”
“看上去還行，可是百科上說你是87年的，那我就比你小了十歲。”
祁忬蹲下身子整理散落的碟片，然而有幾張的封面的人物卻很熟悉：“原來大叔你還有收藏自己作品的喜好。”
“咳咳——”霍則也一同蹲下，看着祁忬認真道：“最近有一部青春片要拍，你可以去試鏡，雖然是個小角色，但也算是總結經驗。”
“可我學得還很不到位。”
霍則笑了：“你倒挺有自知之明啊。”
“……”
“放心，這只是你出道的一個契機，讓你真正體驗一下表演。至于到不到位不重要，演技都是要靠磨煉的，況且你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你要相信觀衆的寬容度。”霍則不過是為了給祁忬一個壓力，讓她在有限的時間內最大程度地發掘自己的潛力。
“知道了。”祁忬重新站起身，将東西放回原位，“可是，我沒有絕對的把握讓他們選擇我啊。”
“這麽不自信？”
祁忬點頭。
其實不論試鏡的時候祁忬表現如何，這部片子裏都會有她的出演。因為這部戲的出品方正好是霍則老爹的公司，不過，他倒是不準備把這件事洩露給祁忬。
“這麽不相信自己可不行，你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會承擔他人的指手畫腳，所有人都可以對你評頭論足，那個時候，就需要你閉耳不聞，做自己，以絕對的自信面對質疑。”
“可能真的到那個時候我才會有體會吧。”
“你現在這幅心大的樣子确實挺适合娛樂圈的。”
祁忬擡頭，面露疑惑：“什麽？”
她小小的臉龐還帶着嬰兒肥，因為沒有化妝，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此刻眉頭糾結着，就像一個好奇寶寶。霍則有點承認對方給自己的稱呼了，因為祁忬這幅懵懂的樣子看上去實在是太嫩了。
試問，對着一個小女孩，霍則損人的話突然就不忍心說出口了：“沒什麽，繼續保持吧。”
沉默的兩人莫名将氣氛降至冰點，霍則不是個耐得住冷清的人，索性沒話找話：“你現在後悔嗎？”他不确定在被安排這麽多學習任務和工作的情況下，祁忬有沒有抵觸心理。
“難道你可以允許我後悔？”
“當然不會，只想想知道你心裏真實的想法，畢竟我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老板，要是你有什麽要求可以盡管告訴我，作為我小徒弟的福利。”霍則難得給祁忬提要求的機會。
祁忬有點小開心：“什麽要求都可以嗎？”
“只要你說。”
“大叔，你能把你的備用鑰匙給我嗎。”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對方又顯然不是個願意恪守禮儀的男人，要是不問場合就開門進屋，祁忬心裏慌慌的。
“原來你這麽不放心我啊。”霍則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點氣，但一個單身女孩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合情合理，他從大衣暗袋裏拿出一把鑰匙，遞給祁忬：“給你吧，別弄丢了，不然我們就都進不了屋了。”
“謝謝。”
反正霍則剛剛說謊了，他身邊還有十幾把備用鑰匙……
“大叔，你的鑰匙不應該在我這邊的嗎？而且我記得你上次來明明是沒有鑰匙的，怎麽現在又有了。”
其實原本霍則就只有兩把鑰匙，一把給了霍芷，一把放在自己身邊，上次他讓祁忬入住時就把自己的那把鑰匙交給了她，等到再次來找她的時候才發現這樣自己很不方便，于是就十分厚臉皮地跑去找霍芷讨了鑰匙，順便還複制了十多把來備用，真真是有大備無小患。
“額，這把是我給成奎的，至于上次，應該是我忘記帶了吧。”幌子張口就來。
祁忬點點頭接受對方的說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