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盛夏餘溫》的選角結果很快就公布了，大部分演員都是演藝圈的新人，祁忬算得上是最新的新人。唯一自帶流量的演員是當紅的偶像歌手何子霄，他毫無疑問地成為了《盛夏餘溫》的男主角——餘烈。
何子霄能火，不是沒有道理的，除了顏值上的優勢，還有一般偶像少有的創作才華，因此吸引了一大批雞血迷妹，才一步步從小衆歌手混到現在人氣鮮肉的地位。此次受邀出演偶像劇，也是為了轉型做準備，積累經驗。
自從開始走這條路，祁忬就很少關注娛樂新聞，一則是自己并沒有時間，二則也是因為霍則不給她上網的機會，所以她對眼前這個自帶光環的男孩子一無所知。
好不容易拍完了女主角的第一場戲，導演隋亮忍不住嘆了口氣：“先休息一會兒吧。”這女主角漂亮是漂亮，但這演技還真是不敢恭維，要不是她偶爾還會僵硬地皺皺眉頭，他都要以為這人是面癱了。但一想到她和霍則不可言說的關系，他又不好太過責備，只能草草趕進度。沒辦法，上頭下了命令，這部小成本的偶像劇一定要在三個月之內拍完。
祁忬此時正坐在一棵遮陰的梧桐樹下，下一場戲就是在這附近取景，她便懶得再動。
何子霄和祁忬雖然是這部劇的男女主角，但雙方的第一場戲是分開拍攝的，所以并沒有打過照面。考慮到下一場就是兩人同框的戲份，何子霄準備主動一點，和自己的合作夥伴打好關系。
“你好，我是劇中的餘烈，我叫何子霄。”何子霄打聽了一番，才找到女主角偷懶的地方，他戴上一貫僞裝得好好的面具，向祁忬打招呼，可惜伸出的手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這氣氛委實讓人有些尴尬。
祁忬還在忙着看下一場戲的臺詞，同時配合着揣摩角色，根本沒注意到對方刻意壓低的溫柔聲線。
何子霄再一次開口：“你好啊！”這次的語氣顯然多了幾分不耐，他沒想到自己在這部劇裏的搭檔竟然這麽毫無顧忌地給自己臉色。
在八卦群衆的眼裏，這對主演都是靠關系進的，不然怎麽可能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做了主角，尤其是兩個人的演技貌似都不能讓導演滿意。此刻，看着兩人僵持的氛圍，群衆們都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活計，靜靜圍觀。
周圍一片寂靜，祁忬終于感覺到不對勁，擡頭恰好看到一張隐忍的臉。她記得這張臉，這人是《盛夏餘溫》的男主角。
她站起身，驚訝道：“你好，請問有事嗎？”
周圍想要看熱鬧的人又紛紛忙活起各自的事。
何子霄尴尬地收回手：“沒事，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祁忬的情商實在不夠高，呆立在一旁，遲遲沒有回應。何子霄以為自己只是态度不夠熱情，便走近了一步。
梧桐樹葉偷偷墜落，祁忬被迷了眼，又被眼前男孩突然湊近的舉動吓了一跳，一個恍惚便要磕倒在樹根上。何子霄條件反射般地摟住她的腰，祁忬卻不知道對方用意何為，當他是真的要耍流氓，生氣間，推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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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霄好歹是個一米八幾的男人，這點兒力氣根本不足以制服他，反而使祁忬在力的反作用下被壓倒到樹上。
隋亮還坐在鏡頭前休息，兩人此時別扭的姿态正好清晰地顯示在他眼前：女孩的小腿曲折着彎在樹根上，男孩跪在俯撐在樹上，女孩的手正好落在他的胸口處——看上去很有奸情的樣子。
隋亮不自覺又嘆了口氣：要是這兩個人拍戲的時候表情也能這麽有真實感就好了……
何子霄只覺得胸口有點疼，特別是某個不可描述的點……靠，這死丫頭口味這麽重，竟然在襲他的胸。
他難得露出本來面目：“你把手挪開！”眼神鄙夷，面露兇相，頗有不良少年發飙的架勢。
祁忬也不服輸，她靠着手上的力，動了動小腿，勉強夠到他的膝蓋，用了用力：“那你先起來。”
何子霄的臉都黑了：“你往哪兒摸呢？”
祁忬視線随之一瞄，看了看自己的手，難怪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隋亮見兩人沒有站起身的意思，忍不住喊了一聲“cut”。
這時，兩人才發覺身邊還有別人，尴尬之下，雙雙妥協，站起身。
隋亮看了眼天色，繼而來到兩人身邊：“天都快黑了，既然你們都熟絡到這種地步了，幹脆下一場就演男女主第一次同居的那場戲。”
祁忬沒反應，何子霄倒是驚了：“啊？”
“你們現在的狀态很适合這一幕。這次走點心，知道了嗎？”
隋亮的适合是基于對劇本的了解說的，男女主相識卻并不能相知，男主角餘烈任性霸道，女主角戚夏忍耐寬容。兩人交往一個月後，餘烈提出同居的要求，戚夏是個保守的女孩，不願意答應，餘烈就用分手來逼她，聽起來很小孩子氣，實際上……也确實挺小孩子氣的。不過戚夏還是答應了他……
何子霄曝露給外界的形象一向是溫柔暖男，隋亮只當他的天性如此，便将他剛剛和祁忬表現出來的“劍拔弩張”認定為熟到一定程度表露的情态：“你剛剛的樣子和餘烈很像，露出本性的餘烈。”意思就是趁情緒還熱乎着，趕緊演完。
何子霄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有些事，他能忍則忍，尤其是在業內人面前。當然，除了摸奶之痛。祁忬顯然已經上了他的黑名單。
隋亮詢問一旁默不作聲的女孩：“祁忬，你沒問題吧？”當然一切都要以這個有背景的女孩的情緒為先。
祁忬搖搖頭，相比何子霄不成熟的小心眼勁兒，她就是一個缺心眼的丫頭，根本沒察覺到何子霄已經對自己有了看法。
“沒問題的話，準備就位吧。”
***
（夜晚，戚夏家……）
餘烈不滿：“你連這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願意答應我，還說喜歡我嗎？”
戚夏難過極了，但她不敢讓餘烈知道，人一旦有了軟肋便患得患失，餘烈不吃軟也不吃硬，她說不出好聽的話，當初那份告白也是演練了幾十個日日夜夜才能在他面前流利地說出口的。
“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是已經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我了嗎，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分手好了。”
何子霄念臺詞時難得擺脫了自己的偶像包袱，将面對祁忬時的咬牙切齒釋放得淋漓盡致。
“不要！”祁忬轉身，此刻她完全代入了戚夏的角色。祁忬年少時也有過暗戀的對象，可惜她那時膽怯，想要開口時，那人已有了出雙入對的對象，戚夏雖然膽小卑微，卻比她勇敢一點，也幸運一點，“我答應你，你不要不相信我，我會難過。”
餘烈轉身抱住了戚夏，心裏有點小得意：看吧，她果真喜歡我喜歡得要命。
“cut”
難得一遍過，隋亮終于松了一口氣：“下一場有親密戲，你們先找找感覺。”
祁忬擦了擦眼角的淚，她好半會兒才從戚夏的狀态裏緩過神：“找什麽感覺？”
何子霄忍住心裏的白眼，這死丫頭都會襲他的胸了，一個女流氓竟然不懂親密戲需要找什麽感覺，他信了才怪。在他看來，祁忬此刻已經不僅是流氓了，還厚臉皮裝純潔。
“就是有吻戲。”
祁忬擰眉，有些抗拒：“我不記得劇本裏有這樣的場景啊。”
一旁的編劇尴尬地咳嗽了一聲：“這是我臨時加上去的。”編劇是個少女心十足的宅女，寫慣了校園純愛故事，這次轉型寫悲劇，備受煎熬，只想在虐戀還沒來的過程中多多滿足自己的少女心。
“這樣結局時候的分離才更痛徹心扉啊。你們能理解的吧。”
何子霄笑笑，又開始露出小白兔的善良眼神：“理解理解。”理解個屁，反正吃虧的也不是他，他現在就想看祁忬出醜。
這小心眼兒的男人哦……
“祁忬，你也能理解的吧？”編劇眨巴着自己的小眼睛，央求意味十足。
“額，能。”
自古床戲少不了男上女下的尴尬姿勢，何子霄和祁忬如是。
祁忬有點緊張，不對，是很緊張。她還從來沒和霍則以外的男人距離這麽近過，當然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盯着她的男孩咬牙切齒的，表情詭異。
由于是遠景，攝像機拍不到何子霄的臉，卻将祁忬的表情展露得仔仔細細。
“戚夏，這是你男朋友，不是變态。你表現矜持可以，但也不要是這幅見了鬼的樣子。”
“……”騙人，這貨龇牙咧嘴的表情明明像個想殺了她的變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