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清安拿着罐子走到了學校超市, 他彎着腰,在貨架上一排排查看,終于, 找到了一模一樣的糖果。
他拿出來,放在手裏端詳幾眼,正準備去結賬時,動作又頓住。
算了,他愛吃的并不是這個糖, 而是她買給他的糖。
秋清安神色默然, 須臾, 把手裏的玻璃罐又放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晨跑, 和悅看到秋清安還是那副虛弱蒼白的臉色, 她忍不住走過去:“我給你買的糖吃了嗎?”
他沉默了下,輕聲回答:“我忘記帶了。”
“………”和悅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接着,搖搖頭,從兜裏掏出一顆粉白色的奶糖。
“喏, 我帶了。”
秋清安垂眼, 伸到面前的手白皙嬌小,掌心有些肉, 看起來很柔軟。
那上面, 躺着一顆熟悉的奶糖。
他安靜了一會, 接着從她掌心輕輕把這顆糖拿起, 低聲說:“謝謝。”
“沒事, 你快點吃吧。”
“嗯。”他剝開了糖紙,和昨天一樣的味道充斥口腔,又似乎,更加的過于甜膩了一點。
讓他從舌尖一路蔓延到了心上。
蔣方最近有點怕怕的,起因是某次他去秋清安課桌裏翻筆時,竟然在他桌子角落裏又看到了那個玻璃罐子。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裏頭裝的竟然都是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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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場拿罐子的手都一抖。
原來安哥這麽喜歡吃這個糖,不僅連罐子都留着,更甚至糖紙都舍不得扔!他們上次真是奪人所愛了!
他內疚羞愧,私底下立刻召集了兄弟們,把這個重大發現告訴大家。
江浩傑一聽完,就立刻拿着手裏的作業紙抽他腦袋,一邊抽一邊罵。
“不是叫你不要亂翻安哥的東西!”
“你不聽!不聽!屢教不改!”
蔣方抱頭,解釋:“不是!我就是去找支筆!以前不都随便拿的嗎!”
他叫完,心裏還挺委屈的,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老被罵。
“現在和以前能比嗎!”江浩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蔣方一愣,滿臉茫然。
“現在和以前有什麽不一樣了嗎?”
“就………”江浩傑也難住了,總不能把自家安哥那點小心思都說出來吧,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随即,他高深莫測的擺擺手,壓低聲音:“叫你們不要亂碰就不要碰,男人嘛,總有點屬于自己的小秘密。”
“哦…”蔣方委屈巴巴的應着,似懂非懂。
“對了。”他又想起了這次集聚的目的,試探出聲:“我們要不要湊點錢重新給安哥買兩罐糖,他太可憐了!連糖紙都舍不得扔!”
江浩傑:“…………”
“人家舍不得扔的不是糖紙,是愛!愛懂不懂!傻逼!”
“???”
蔣方在那裏滿頭霧水,看到江浩傑罵完,又扯起袖子把那個玻璃罐子擦了擦,哈了口氣,仔仔細細擦得發亮,然後小心翼翼放回原處。
“別怪兄弟我沒告訴你。”江浩傑湊近,低低道:“什麽都可以碰,這個罐子不能碰,知道嗎?!”
“啊……”蔣方一臉迷惑,還是懵懵懂懂的點頭。
“懂了,兄弟。”
五月,天氣漸熱,午後更是窒悶,似乎能感知到夏季的氣息悄然來臨。
江浩傑他們最近翻了車,離高考越近,劉安就看管得他們越嚴,基本除了放假不準他們出校門一步。
生怕一不小心這些人就跑去打架鬥毆,被抓進去了。
江浩傑當然忍不住,嘴饞想去外頭加餐,聽說學校旁邊還新開了一家小館子,味道那叫一絕。
被他這麽一慫恿,那群男生頓時蠢蠢欲動,爬牆這種事情又不是沒幹過,熟門熟路就摸到了老地方,撥開草叢,磚頭都整整齊齊碼在底下。
秋清安自然也被拉上了,原本只是中午摸出去吃個飯,誰知道,一進校門就看見劉安坐在保安室,面無表情盯着他們。
最後結果就是這群人都被罰跑操場十圈,外加打掃一個星期廁所。
正午烈陽似火,大草坪上,四五個男生圍着跑道邁着沉重的步伐,有氣無力的苦苦掙紮。
周蜜捧着杯冰鎮酸梅汁,同和悅一起站在教室外陽臺上眺望着操場位置,眯起眼睛。
“這次跑完,江浩傑估計能瘦三斤。”
“天氣太熱了。”和悅有些擔憂。
“估計過幾天又要下雨了,好悶。”
臨上課前,一群人疲喪的回來了,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校服t恤都已經被汗濕了。
江浩傑一回來就直奔教室,癱在座位上兩眼無神,仿佛靈魂出竅。
秋清安在最後一個,應該是剛用冷水洗過臉,頭發臉上還沾着水珠,微喘着氣,神色很疲憊。
“還好嗎?”和悅把手裏的那瓶水遞了過去,秋清安擰開,仰頭喝了幾口。
“還好。”他懶散地靠在陽臺上,吹風。
“擦一擦。”和悅拿出一包紙給他,秋清安接過随意擦着。
“哦對了,這個給你。”他似乎想起什麽,從口袋拿出一樣東西給她。
和悅低頭一看,是最近很流行的一款甜品,類似布丁,做成了小兔子的形狀,白白胖胖的卧在那裏,用透明盒子裝着。
一中學生很喜歡去光顧的那家甜品店推出的新品,每天限量只做特定的份數,經常一上午就被搶光了。
班裏女生經常誰買到一個,都會分着你一口我一口,聚在一起宛如珍品般品嘗着。
周蜜也買過兩次,同和悅都舍不得吃,因為造型太可愛了。
兩人如是感嘆,然後對視幾秒,拿出勺子,不出一分鐘就給分食完了。
和悅盯着秋清安手裏的小兔子,低眸笑了。
“謝謝。”她輕聲道謝,從他掌心拿過,握在手中。
她的指尖不小心碰觸到了他,秋清安感覺有些癢癢的,他收起手,放在身側,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一下。
下午兩節課,秋清安一直在睡覺,程菲是學習委員,下課過來收試卷,看到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跟旁邊的江浩傑嘀咕。
“他沒事吧?”她伸手一指趴在桌上的秋清安,出聲問,江浩傑正在打游戲,聞言抽空看了秋清安一眼,随口回。
“沒事沒事,估計是中午跑圈累到了。”
“真的嗎?”程菲懷疑,還準備說什麽的時候,秋清安似乎被吵醒了,極慢的緩緩坐起,無精打采靠在椅子上。
他揉了揉眉心,一擡眼,面無表情的睨着程菲。
“你沒事吧?”程菲見他醒了,又重新問了一遍,秋清安罔若未聞,過了許久,才搖頭。
“沒事。”聲音沙沙的,配着他這副剛睡醒的模樣,即使神色有些不耐,也依舊讓人心頭狂跳。
程菲暗自壓抑住情緒,溫聲關懷:“今天中午特別熱,你們還在大太陽底下跑步,估計是有點中暑,我那裏有藿香正氣水,要不要給你一瓶。”
“嘿。”秋清安還沒說話,江浩傑忍不住搭腔,“我也跑了怎麽不見你問我要不要啊?”
“你不是現在活蹦亂跳的嘛!”程菲微紅了臉,偷偷去看秋清安。
“我是見秋清安好像不舒服才問他的。”
“不用了,謝謝你。”被他們了兩個人吵得頭疼,秋清安不假思索開口,程菲露出失望,卻還是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那好吧,你要是還有不舒服記得問我要。”
“嗯。”他敷衍答應。
還有些睡不醒,秋清安放空片刻,又耷拉着腦袋低下身子,用額頭觸着桌面,閉上眼睛小憩。
教室有些小鬧,秋清安自動屏蔽了外界動靜,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再次傳來了詢問。
“他還沒醒?”和悅從劉安辦公室回來,從後門進的,一眼就看到了還在睡覺的秋清安,忍不住走過去。
江浩傑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見秋清安立刻擡起了頭,望着和悅。
“你怎麽睡了這麽久?”她蹙眉問:“昨晚沒睡好嗎?”
“還是有哪有不舒服?”
秋清安沉默了會,目光漂浮兩秒,接着,漆黑的眸子又轉回來,盯着和悅,慢吞吞的說:“我好像中暑了…”
一旁江浩傑停住打游戲的手:“………………”
“真的嗎?”和悅立即擔憂開口,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他額頭。
涼涼的,不像是中暑的樣子啊。
她疑惑,又把手放在自己額頭上,感覺她比秋清安還要燙一點。
“嗯。”秋清安吐出一個音節,把頭一砸,又恹恹的貼着桌面,有些難受的樣子。
和悅不再多想,立即道:“我去班長那裏給你拿瓶藿香正氣水。”
班裏是有醫藥箱的,平時都是放在班長那裏保管,和悅匆匆走過去,對方卻說在程菲那裏,和悅遲疑幾秒,還是去找了程菲。
說明來意,她面色不虞的從桌底下拿出醫藥箱,正準備把那支藿香正氣水遞過來時,又猛地頓住。
“誰要用?”
“………”憑借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和悅頓了下,回答。
“我。”
“你看起來不像有事的樣子啊?”程菲狐疑打量她,和悅懶得和她再繼續糾纏下去,從她手裏搶過那支藥水便随口道謝。
“謝謝啊。”
“你——”程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和悅轉身走了,她氣呼呼瞪着她的背影,然後眼睜睜注視着她走到秋清安桌前,把那支藿香正氣水打開,遞給了他。
“…………”
而幾分鐘前還滿臉冷漠拒絕她的人,如今正溫順的喝着藥水,雙眸燦亮,哪有先前半分懶倦不耐。
高三的時間掐得很緊,一般下午剛下課,吃個晚飯洗完澡就能聽到晚自習鈴聲響起了。
程菲不知道在浴室裏面搞什麽,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出來,周蜜氣得去拍門,裏頭才傳來姍姍來遲的動靜。
她擦着頭發,滿臉坦然,絲毫不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愧疚,周蜜朝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悅悅,你先洗吧,不然來不及了。”周蜜推她,和悅搖頭拒絕。
“還是你先吧,我今天也要洗頭。”
最後周蜜火速沖了個戰鬥澡出來,和悅也草草洗了一遍,趕在鈴聲響起的最後一秒鐘踩進了教室。
兩人喘着氣坐到座位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那個程菲,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對了,是不是每個月的那幾天又來了?”周蜜一邊翻開書一邊抱怨,和悅想起前幾天的事情,若有所悟。
“可能吧…”她慢吞吞地說。頭發濕噠噠的黏在背上,有些不舒服。
這節晚自習沒有老師,自己做題,但班裏很安靜,幾乎都在做着自己事情,哪怕有個別不學習的同學,也在默默的開小差,沒有幹擾別人。
和悅剛拿出筆,正想着解題思路時,肩膀突然被人碰了碰。
她疑惑側頭,看到了旁邊貓着身子的江浩傑。
“和妹,咱兩換個位置呗。”自打和悅和秋清安關系日漸親密之後,江浩傑就不知何時改了口,雖然他總喜歡給人取奇奇怪怪的名字,但不帶惡意的熱絡總叫人反感不起來。
和悅沉默,還沒答,一旁周蜜先嗆聲。
“幹嘛要和我家悅悅換位置啊!”
“我這不是太久沒和你聊天了嘛,想你了。”江浩傑嬉皮笑臉,誇張的深情款款看着周蜜,後者俏臉一紅,竟然不做聲了。
和悅:“”
她默默的收拾東西,站了起來。
江浩傑跟秋清安是同桌,在後兩排,這周輪到靠窗的位置。
她走過去,秋清安對她笑了下,接着站起來,空出路讓她進去。
和悅坐在原本屬于江浩傑的座位上,男生的位子和女孩子天壤之別,桌子裏亂七八糟,試卷揉成一團塞在裏面,桌底下還扔着一只羽毛球拍,桌面被刻畫得亂七八糟,角落還有幾團水彩筆的烏黑,寫的不知道什麽東西。
同和悅的幹淨整潔完全不同,而且細聞,似乎還有淡淡的煙草氣息。
她不敢置信蹙起眉,立刻轉頭緊盯着旁邊秋清安。
“你們還抽煙?”
秋清安神情僵硬兩秒,果斷開口:“沒有。”
“那我為什麽聞到了煙味?”和悅不相信,低頭嗅了嗅。
沒有錯,就是那股味道,雖然很淡,但依然可以清晰分辨。
她和江浩傑這群男生不算陌生了,時常會一起吃飯什麽的,但和悅确實從來沒見他們抽過煙,她知道這個年紀的男生不可能那麽規矩,可也沒往這方面想過。
尤其是秋清安。
她有些出乎意料的盯着他。
這樣的眼神,很陌生,讓秋清安湧起了幾絲不知名的慌亂和驚恐,他垂着眸,抿了下唇。
“是江浩傑的。”
“嗯?”
“他偶爾”秋清安一咬牙,艱難道:“會抽。”
對不起了。
秋清安在心裏重重嘆息,飽含歉意地遙望了前方江浩傑一眼,後者仿佛心有靈犀般,回頭對他一笑,沖他天真單純抛媚眼放電。
一副‘兄弟你看我對你好吧找盡機會幫你你可偷樂吧’的表情。
秋清安默默移開了眼,不忍直視。
“真的?”和悅狐疑地望着他,秋清安這副模樣着實讓人生疑,她不太敢相信。
“真的。”調整好狀态,秋清安誠懇地對她說,漆黑漂亮的眸子裏寫滿了幹淨的真誠。
和悅不再做他想,仰着臉只是鄭重無比的教育他:“抽煙比喝酒危害還要大,你們這個年紀正在長身體,千萬不要因為一時好奇就去嘗試”
她頓了頓,又說:“像江浩傑這種已經誤入歧途的人是救不回來了,但你一定不準碰知道嗎?”
“我知道了。”秋清安乖順點頭,見她義正辭嚴,又滿是嚴肅的神情,再次用力點頭,加重音量。
“我一定不會誤入歧途的。”
“那就好。”心裏隐隐有些怪異,但和悅還是輕松了一口氣,把目光放在面前試題上。
“我們快點複習吧,時間不多了。”
“好。”秋清安也松了口氣。
和悅很專注,即使換了個座位,也絲毫影響不到她什麽,反倒是一旁的秋清安,有些走神。
教室的窗戶開着,風吹進來,就從她身上飄來一股清新甜膩的香,像是挂在枝頭熟透了的果子,馥郁濃密。
消散之後,又變成了一股淺淺的,很好聞的花香。
秋清安不自覺看向她,看到了和悅披在肩頭,貼在背上,未幹的濕噠噠的頭發。
和悅剛做完一道題,準備轉換思路進攻下一道時,旁邊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朝她遞了一件校服外套。
“你頭發要不要擦一擦。”秋清安說,指了指她濕發。
“不然容易感冒。”
和悅頓了兩秒,從他手裏接過了外套。
“這是你的嗎?”
“嗯。”
“弄濕了怎麽辦?”
“沒事,反正也要洗了。”秋清安答完,又立即想起什麽,解釋:“不過不髒的。”
“沒關系。”和悅笑了笑,把頭發輕輕撥到了頸側,用他的校服外套慢慢擦着,布料漸漸被水跡滲透。
秋清安不自然別開眼,手裏的筆在指間胡亂轉動。
大概擦了有幾分鐘,頭發已經不滴水了,她準備把外套還給秋清安時,又有點不好意思。
“不然我幫你洗了給你吧。”
“弄髒了。”
“好。”秋清安莫名啞了嗓子,輕咳一聲,盯着面前試卷轉移注意力。
一節課不知不覺悄然過去,兩人偶爾會交流一下,大部分時候,都是各自專注安靜的做着題。
鈴聲響起時,秋清安心中湧起顯而易見的不舍和惆悵,他看着旁邊和悅開始收拾東西。
“我走啦。”她朝他揮揮手,然後走到了江浩傑身旁,拍拍他肩膀,聲音遙遙傳來。
“下課了。”
不一會,江浩傑在旁邊坐下,香味換成了男人身上的汗臭。
“哥,想我了沒有。”他撞了撞秋清安胳膊,壞笑,秋清安側頭,睨着他,突然來了一句。
“江浩傑,你晚上為什麽沒洗澡。”
“………”
“不是,我下課不是去打籃球了嗎,哪有空回宿舍洗澡!”他望着秋清安嫌棄的表情,一顆少男心徹底碎了。
高考前半個月,學校終于給他們放了一天假。
一中的學生們都如同出籠的小鳥,背着書包邁着歡快的腳步回家。
江浩傑和周蜜中午吃飯時就在興致勃勃的商量,要趁着高考前最後一次假期上山去拜拜佛,為自己的考試祈福。
和悅當場無語:“你們真是把臨時抱佛腳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兩人斬釘截鐵,最後硬是拖上了他們一同出發。
肆城郊區有座山叫庇蔭,裏頭林木繁盛,空氣清新,最适合登高望遠。
山頂的寺廟香火極為旺盛,年代歷史悠久,吸引了不少人大老遠從別處過來燒香拜佛。
周日一大早,幾人就在學校門口集合,從這裏到山腳下有直達的公交,只需要四十分鐘。
和悅背着一個雙肩包,難得沒有穿校服,為了方便運動,換成了輕便的帽衫和短褲,露出一雙大長腿,白得晃眼。
今天陽光有些熱烈,她戴了頂棒球帽,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回頭率。
和悅突然有些懊惱,應該換成長褲的。
她很怕熱,每次溫度一高,肌膚就接受不了布料的束縛。
到了校門口,和悅才發現來得并不只是他們幾個,一下車,前方就是一群人,怎麽着也有七八個,随着身後車門關閉,目光紛紛都落在她身上。
緊跟而來的,是一片起哄的噓聲。
“哇哦~”
和悅臉皮有些隐隐發燙。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江浩傑噓完,瞥見秋清安的臉色才反應過來,頓時神情一變,訓斥起後頭的人來。
蔣方還在意猶未盡的調侃。
“沒見過這麽美的啊~~”
他還想吹聲口哨,就見秋清安走了過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把和悅擋在了身後,那雙大長腿也變得若隐若現。
一個飽含着濃濃警告的眼神射了過來。
不知為何,他後背霎時間一涼,想說的話也硬生生憋了下去。
“我今天也穿了短褲啊!”一旁,周蜜氣不過叫道,還特意往前跨了一步把自己的大腿伸出去,不滿拍了兩下。
“怎麽沒人說我!”
還沒人說話,江浩傑先看了她腿一眼,嫌棄道:“太短了。”
周蜜:“………”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你就死了。
她握拳咬牙警告地瞪着江浩傑,和悅在秋清安背後小聲問。
“怎麽…這麽多人啊?”
他微側過臉,解釋,“一聽說要去拜佛,大家都來了。”
“…行吧。”看來大家想要考好的意願都十分強烈。雖然和悅覺得他們回去多做幾套題可能效果還會更加明顯一點。
去到庇蔭山的公交車在這邊臨近始發站,車子來時,裏頭空蕩一片,未曾有一個乘客。
他們這群人上去,頓時熱鬧不已。
周蜜率先占據了第一排的座位,朝和悅招手。
“悅悅——”她剛出聲,江浩傑就一屁股坐了下來。
“嘿嘿,周小蜜,咱兩一起坐啊。”
“誰要和你一起坐!我要和悅悅一起!”周蜜挑眉不樂意,江浩傑卻死皮賴臉的不肯動,和悅後面上來,站在那裏有些頭疼。
秋清安緊跟她身後,上車看清眼前狀況,輕推了和悅一把。
“我們去後面吧。”
“行。”和悅看了他一眼,同意了。
兩人在倒數第二排坐下,和悅把靠窗的位置讓給秋清安,他沉默了會,還是坐進去了。
“你不喜歡坐窗邊嗎?”他出聲問。一般女孩子好像都比較喜歡靠窗。
“不是。”和悅想了想,回答。
“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
她第一次在教室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看着窗外,那張臉上淡漠得沒有一絲表情,眸子漆黑冰冷,像是巍峨高山上化不開的皚皚白雪。
讓人心頭一顫,又讓人心生憐意。
只有孤獨的人才會用冷漠作為铠甲,防備着被人看穿自己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