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賺錢

學校的校園歌手大賽,邵栖他們三個順利進了決賽。

之前的初賽是在晚上, 榮雪要上班錯過了, 決賽她再不去捧場,邵栖估摸着要跳腳——實際上她也挺想看看邵栖在臺上是什麽樣子。

因為是周五晚上, 她只能跟輔導班那邊請了假。

比賽是在學校的禮堂,觀衆還挺多。參賽選手都在後臺準備,榮雪沒看到邵栖。但是為了把自己男朋友看得清楚一點,她在前排找了個位置。

能進決賽的選手,當然都有幾把刷子。一個校園比賽, 看起來竟然含金量還挺高。

榮雪性格一直都還算淡定, 但是等着邵栖出場, 除了有些激動之外,竟然還莫名有些緊張。

前面五位選手演唱完畢, 主持人在上面報幕:“下面要表演的選手是一直特別的樂隊, 分別來自不同的院系, 主唱和吉他手是來自醫學院,所以這支樂隊有個很特別的名字叫白衣Devil。”

白衣Devil?

這帶着濃濃中二氣息的名字讓榮雪頭冒黑線。

幕布拉上再打開, 裏面的三人已經準備就緒。

邵栖穿着一身白大褂,吉他挂在胸前,臉上戴着一張魔鬼面具。

他們一出場, 觀衆席就發出響亮的尖叫和掌聲。

顯然這支白衣惡魔樂隊, 在之前的比賽中已經積累了不少人氣。

鼓聲響起,配合着吉他和弦與鍵盤的前奏,讓觀衆席變得更加熱烈。

中間的邵栖忽然伸手将臉上的面具掀開, 狠狠丢在地上。

尖叫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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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化着妝,本來就狹長深邃的眼睛,畫上濃烈的眼影後,顯得十分魅惑。

雖然在榮雪眼中,這表演浮誇得厲害,但顯然觀衆席中的小女生們很吃這一套,已經有人尖聲叫出邵栖的名字,大聲示愛。

邵栖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噤聲,觀衆席果然安靜下來,而他的演唱正式開始。

雖然這樣的表演,榮雪有些接受無能。但不得不承認,歌是好聽的。而且邵栖這種人大概天生帶有光環,在臺上的每個動作,都讓人移不開眼睛,哪怕榮雪并不喜歡。

幾分鐘的表演,本來是比賽,卻好像成了他們的主場。

等他們演唱結束,尖叫歡呼久久不息。

看到幕布拉上,榮雪本想去後臺找人,卻忽然收到輔導班那邊打代班的老師打來的電話,有老師忽然不舒服上了半截課被送去醫院了,讓她趕緊回去安排一下。

榮雪只好離開了大禮堂,邊走邊給邵栖發個短信說了情況。

邵栖正在後臺卸妝,剛剛他在臺上表演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榮雪,但是比起其他人的熱烈,她好像沒什麽反應,也不知道覺得這表演如何。正等着她來後臺找自己,卻收到她臨時有事要去輔導班的短信。

說生氣倒是算不上,但失落是難免的。

他這麽費力表演,就是想在她面前表現一番,讓她看到自己的帥氣和才華,然後深深迷戀之。但顯然是自己樂觀了。

他有點氣餒地放下手機,連等比賽結果出來的期待都沒有了。

胡亂将臉上亂七八糟的妝擦掉之後,他起身道:“我走了,你們等結果吧,領了獎你們分了,不用給我。”

杜遠哇了一聲:“唱完了就走,你要不要這麽屌?有事?”

邵栖輕描淡寫點頭。

夏絮有點不高興了:“是啊!今天專門來比賽,你唱完了就走,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到底什麽事這麽急?”

邵栖道:“去找我女朋友。”

夏絮後悔自己多問了最後一句。

邵栖在一群朋友中,向來是唯我獨尊說一不二的人,說了走自然沒人留得住,換了衣服就毫不留戀地走了。

杜遠搖頭無語:“那小老師是不是會邪術?”

夏絮冷哼了一聲:“會不會邪術我不知道,不過看樣子是邵栖一頭熱。那女的憑什麽啊?”

杜遠心道,憑什麽?還不是憑邵栖那二傻子喜歡!

二傻子邵栖心情實在不大好。他對輔導班輕車熟路,直接跑去辦公室找人。

還沒走進去,就看到一個高中模樣的男孩站在榮雪辦公桌旁,微微傾身湊到她跟前,似乎在讨論英語問題。

男孩道:“小老師英語這麽厲害,不如換你教我們好了。”

榮雪輕笑:“機構給你們安排得肯定都是最好的老師,你們不用擔心換得老師不如之前的王老師。”

男孩道:“我覺得小老師就很好了,要不然我請你做我家教吧?”

榮雪溫和的語氣帶着公式化:“明天新老師就會調配好,你們真得不用擔心。”

男孩還想說什麽,邵栖已經火冒三丈一般将半掩的門踹開。

裏面的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榮雪擡頭看到來人,眉頭微微蹙起:“你怎麽來了?”

邵栖道:“當然是來接女朋友。”

話是對榮雪說的,但目光卻是盯着裏面那男孩。他妝卸得不徹底,眼皮上還有褐色的眼影,冷冷的眼神簡直有點吓人。

至少那男生被吓到了,支支吾吾道:“老師,你……你男朋友?”

榮雪不置可否,只淡聲朝他道:“你先回去吧,有什麽問題我們這邊會和你家長聯系的。”

男孩杵在原地半天沒動,邵栖一嗓子吼道:“小王八蛋,還不快走!”

其實他比人家也大不了幾歲,十幾歲的男孩都血氣方剛,被人莫名罵一頓,那男孩當然氣不過,跳起來道:“你罵人幹什麽?有病吧!”

邵栖哼了一聲:“你信不信我還打人?”

榮雪眉頭皺得更深,冷喝道:“邵栖!”

男孩見他不情不願地收聲在原地站定,有點得意地昂昂頭,朝榮雪道:“小老師,我走了。”

待男孩出門,榮雪才面無表情地看向邵栖:“你到底在幹什麽?”

邵栖龇牙咧嘴一番,走到她跟前:“沒看出來那小王八蛋對你有意思嗎?”

榮雪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嗎?”

邵栖噎了一下,卻意識到一個問題,肯定不會人人跟他一樣,但再有像他這樣的人,估計也不奇怪。想到這個,他就覺得不爽,語氣煩躁道:“反正你別在這裏兼職了,指不定又被哪個小混蛋纏上!”

榮雪被他逗笑:“你承認自己是小混蛋了?”

邵栖龇牙咧嘴反诘:“我是說剛剛那家夥。”頓了頓,又道,“你別兼職了,浪費時間又沒多少錢。”

說着,他從錢夾裏掏出一張卡遞給她。

“幹嘛?”榮雪問。

邵栖道:“你是我女朋友,我養你天經地義。”

榮雪想笑,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她看了眼他手中的銀行卡:“卡裏的錢都是你的?”

邵栖點頭:“當然,這是我爸每個月給我打生活費的卡,每個月他準時往裏面存兩萬塊。我們倆生活肯定夠了,平時要大額消費再跟我爸申請就行。這卡你拿着,還可以幫我管錢。”

一個大學生每月生活費兩萬,對于榮雪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可見邵栖的父親如何溺愛孩子。想想每次和邵栖一起吃飯,他的餐盤都堆得老高,就算他再能吃,也會剩下不少,她總嫌他浪費,但食堂裏的飯菜就算堆一大盤子,也不過二十來塊錢。對于一個每月生活費兩萬的男生來說,就算是浪費一點,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食堂解決,已經算是很節約了。

自己這一個月兼職的一千多塊工資,他大概是真的看不上。

榮雪無奈地笑了笑:“邵栖,你的意思讓你爸爸順便連我一起養了?你不覺得很荒謬嗎?”

邵栖卻是一臉理所當然:“這有什麽荒謬?他現在養我們,等以後他老了,我們再養他。”

少年人的世界真是簡單到可怕,不過才剛開始在一起,就覺得可以一輩子了。

榮雪忽然就沒了力氣和他争辯,只笑着道:“就算你家再有錢,我也沒道理讓你養。我和你是談戀愛,不是傍大款。”

談戀愛這三個字,讓邵栖面色稍霁,但聽到後面的傍大款臉色又沉下來,在他的概念裏,女人花男人的錢天經地義,實際上他覺得真心在一起的人,所有事情都應該開誠布公合為一體,包括錢財,如果榮雪有錢,他也會毫不猶豫花她的。

他義正言辭道:“我看你根本就沒把握當男朋友,你去問問那些談戀愛的女孩,哪個在花男朋友錢上計較的,恨不得多花一點才好!”

榮雪嘆了口氣:“現在的問題是,你給我花的錢是你爸的,根本不算你的。如果是你自己賺的錢,我當然不會這麽計較。”

邵栖豎起眉頭問:“是不是我賺的錢給你,你就要?”

榮雪不想與他糾結這個問題,便敷衍點頭。

“行,我去賺錢。”

榮雪知道他鑽牛角尖的脾氣,趕緊補充:“不準逃課。”

邵栖道:“當然不會。”

榮雪這才想起來歌唱大大賽應該還沒結束:“對了,你還沒說你怎麽這個時候跑來這裏了?”

邵栖觑着眼睛看她,故意重重嘆了口氣:“精心準備的表演,女朋友都沒認真看,就算得了好名次,也高興不起來,幹脆就走了。”

榮雪哭笑不得:“你別冤枉我,我認真看完了才走的。”

邵栖睜大眼睛笑問:“那你覺得怎麽樣?”

剛剛進來明明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現下忽然又喜笑顏開。榮雪都有些羨慕他這樣的沒心沒肺。

他笑了笑:“唱得很好聽。”

邵栖繼續追問:“那我帥不帥?”

榮雪到底是沒辦法昧着良心,看了看他眼皮上殘存的眼影,猶豫了片刻才道:“挺前衛的。”

邵栖道:“這可是專門找人設計的造型。”

榮雪想了想:“我覺得以後還是不要穿白大褂了,感覺有點怪怪的。”

邵栖皺眉:“很怪嗎?大家都覺得這樣挺酷的。你不喜歡?”

榮雪:“要聽實話?”

邵栖點頭。

榮雪笑了笑:“确實不大喜歡。”

邵栖嗤了一聲,擺擺手:“既然你不喜歡,以後我就不弄這個造型了。”

“還有樂隊名字也改一改吧?感覺有點亵渎醫生這個職業。”

邵栖當時取名的時候,覺得這名字很個性,可見兩人三觀差異巨大。不過他對她的意見向來沒什麽意見,她讓改也就點頭答應了。

邵栖是行動派這件事毋庸置疑,說了去賺錢,第二天就開始行動。

學生找工作無非是家教之類時間自由的兼職,他高考成績很好,在網上都能查到名字的那種,找家教自然是不難。很快就有人給他介紹了一份高中數理化的補習工作,報酬可觀,過了沒兩天就去上任了。

然而他的賺錢生涯并沒有那麽順利。

補習的學生是個高二男生,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只要不是典型的乖寶寶,多半都帶着點叛逆的熊勁兒。

作為資深熊孩子的邵栖還受不了別人,差點在人家裏跟個高中生打起來,最後被家長給趕走了。

家教是在晚上,被人趕出來後,他就直接來接榮雪。見到榮雪時,還憤憤地抱怨。

榮雪聽他說了來龍去脈,原來是因為那孩子喜歡轉筆,他看着煩讓人別轉,那男生非得轉,然後他就把人筆搶了丢掉,最後自然是鬧起來。

榮雪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聽課就聽課轉什麽筆?難道不知道很沒禮貌嗎?”

榮雪道:“你在輔導班上第一節 課還睡覺呢!陳老師也沒罵你!你這臭脾氣我看做家教不太适合。”

邵栖深以為然,不過他覺得自己不适合做家教倒不是因為自己脾氣差,而是現在的孩子都太熊,他一點都不想和他們相處。

于是他決定另謀出路。

當然他這種人想賺錢總歸是不缺方法的,第二天他就找到了一份酒吧駐唱的工作。每天晚上唱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一百,有人點唱還會有小費。

酒吧離學校不遠,除了周末工作得時間長一點,工作日就唱九點到十點,工作完飛奔到輔導班,正好接榮雪下班。

簡直完美。

榮雪對他打工這件事沒什麽意見,男生去酒吧駐唱也不至于要她擔心安全,實際上她也沒心思去管他到底在做些什麽。

他能忙一點,自己還能落得輕松。

周六晚上,邵栖在酒吧工作到了十二點多。因為工資是周結,今天正好是一周,老板給他結了錢,加上這三天有個女顧客總是點歌,給了他很多小費。一個星期賺的錢,加起來超過了兩千。

他揣着平生第一次自己賺來的錢,心裏別提多得意。

因為從來沒缺過錢,邵栖這個人對錢其實沒什麽概念,實際上他的生活方式也不奢侈,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食堂吃飯,兩千塊對他來說,足夠吃一個月,但同時可能也就是随随便便一雙鞋。

不過再沒概念,他也知道用對比的眼光看問題。他知道榮雪在輔導班兼職薪水也就一千多塊,而她一個月生活費才幾百塊。

所以兩千多塊應該算是很多了。

隔日中午,邵栖把榮雪叫出來請她去吃大餐。

兩個人點了菜,邵栖從書包裏拿出一個信封和一個小盒子豪邁地往的桌上一拍。

榮雪被他動作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幹嘛?”

“我打工賺了錢,給你買了一份禮物,剩下的你拿着。”頗有種老子是大款的氣勢。

榮雪看着他那得意的表情,有些想笑,拿過那小盒子打開,裏面赫然是一條天鵝吊墜的項鏈,她認得這個牌子,有名的水晶品牌,算不上太貴,但也得一千來塊。

邵栖見她将項鏈拿在手中,撐着頭問道:“喜不喜歡?”

榮雪點頭:“很好看。”

“戴上讓我看看。”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趕緊起身,“我來我來。”

他繞到她身後,将項鏈給她戴上。

此時三月份還未過完,正是乍暖還寒時候,榮雪穿得不少,貼身的是一件打底襯衣。邵栖自然而然地将她的衣領撥開,露出白皙的脖頸。

手指觸在上面,溫暖地讓人心猿意馬。尤其是當他把項鏈戴好,那天鵝墜子從前面滑入榮雪衣領下的胸前,在那起伏的胸口內若隐若現時,邵栖只覺得心跳莫名加速。

兩個人其實已經算是很親密,畢竟邵栖這種人大型犬屬性的男生,恨不得長在女朋友身上,每天親親抱抱無數回。

但此刻他站在榮雪身後,那隐秘的風光落入自己自上而下的視線裏,一些不那麽健康的念頭就忍不住冒了出來。

榮雪覺察他半天沒動靜,昂頭看向他:“怎麽了?”她将吊墜抽出來,“挺好看的,我很喜歡。”

邵栖有點僵硬地笑了笑,暗自深呼吸一口,繞回到對面坐下。

榮雪又拿起桌面的信封打開,鈔票數目一目了然,她皺了皺眉,摸了下胸前的項鏈,擡頭問邵栖:“這是你一個星期在酒吧駐唱賺得錢?”

邵栖點頭:“沒錯!”得意地伸出兩根手指,“兩千五百。”

“怎麽這麽多?不是說一個小時一百嗎?”

“還有小費啊!”說到這個,邵栖來了興致,“我跟你說,有個女顧客,特別喜歡我唱歌,連着三天去酒吧點唱,每次給我五百小費。我都懷疑她想包養我,哈哈哈……”

他是男生,而且是一個每月生活費兩萬不缺錢的男生,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完全可以當成一個笑話。

可他當做笑話在講,榮雪卻沒辦法完全當成笑話聽。

酒吧那種地方魚龍混雜,邵栖又是那種混不吝的性格,而且三觀模糊,他在那樣的環境裏真得不會受影響嗎?

她想起這些天他從酒吧回來接自己下班,經常都帶着酒氣,顯然是喝了酒。

她想了想到底什麽都沒說,只是把錢放好,遞給他:“我現在不缺錢,你自己存着,到時候也能看自己賺了多少錢。等以後我缺錢的時候,我再問你拿。”

她當然不會要他的錢,但直接拒絕,邵栖肯定又是要跟她鬧一通,況且之前為了敷衍他,也答應了他的。

迂回戰術在邵栖這裏還挺管用,他拿過錢:“行吧,我先存着,等多了在一起給你。”

榮雪摸了摸胸前的項鏈,她沒有矯情到不願意接受男朋友的饋贈,但這麽久以來,兩人在外面吃飯,從來都是邵栖付錢,三天兩頭就給她買一包吃的送到宿舍樓下。算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了。

她不能去跟他算這些,但總還是心有不安。

等菜上來後,她吃了幾口,看了眼邵栖,佯裝随口問:“我還沒送過你禮物,你喜歡什麽?我送給你。”

邵栖笑嘻嘻看她:“我喜歡你。”

榮雪嘴角抽了抽:“我說真的。”

邵栖挑眉:“我也說真的。”

榮雪嗔道:“你要不說就沒有了。”

“我說我說。”邵栖想了想,他什麽都不缺,想要的都能輕易得到,思忖了半天,靈光一現,“那就送我一個你親手做的東西。”

榮雪想買個稍微貴重一點的禮物的打算,算是落空。不過轉念一想,她能買到的東西,他大概也不稀罕。

邵栖忽然又擡頭灼灼看着她,冷不丁道:“其實我有個特別特別想要的禮物。”

“什麽?你說。”

邵栖眼神閃爍地避開她的目光,抿抿唇:“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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