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哽的生疼的喉嚨終于好上一些,唐緩對着面前完全摸不着方向的狀況深感無力,第一次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轉念一想,發現也有可能不是第一次想這樣做,她從前又不是沒有做過後悔的事情。

看着頭頂的太陽,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然後她決定沿着右手邊的石子小路繼續走。

轉過一叢青蔥翠竹,一棟二層小樓映入眼簾,正門上書玉書齋三字,想是應當轉到了書房或者藏書樓之類的地方,随之想到的便是話本中貪官書房必有秘密這檔子事,頓時覺得她自己此時當真是無聊至極。

懊惱地拍了拍臉,唐緩覺得應當動作快些。若是待會酒宴散了,以楚六的身手,想從這府邸中将她逮出來簡直易如反掌。

她擦着玉書齋正門走過,身後卻突然傳來“吱呀”一聲,唐緩回頭,恰好見一人從屋中泰然走出,看身量,是個男子。

此人一身張揚紅衣,左手白皙纖長的手指握着半張銀色面具,再向上看,便對上一張生得極驚豔的臉,這張臉令唐緩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熟悉,她卻不知自己最近中了什麽邪,一個兩個的竟都讓她生出熟悉之感來。

眼前的人長眉鳳目,丹唇皓齒,立在滿庭陽光之下沖着唐緩抿唇一笑,香培玉琢之态盡顯。

唐緩被那笑意晃花了眼,愣了好一會後才不明所以地木着臉沖那人點了點頭,然後便想繼續“趕路”。

一步還未踏全,便覺身後衣袂輕揚,那人似是只跨了一步便錯身到了她面前,手中那半張面具已經戴在臉上,丹唇微勾地俯視着她。

唐緩仰頭看着杵在前面的人,等了好一會兒也未見那人開口,心中暗道了句“莫不是有病”,打算從那人身邊繞過去。

“啧啧,這送過來的人為何越來越上不得臺面了,難道是來玩家家酒的?長得像又如何,看來,人一上了年紀腦子便糊塗了。”

唐緩聽的才叫一個糊塗,以為遇到了個自言自語的神經病,可是那人此番卻是直視着她,話中的嘲諷她聽得清清楚楚。

不想在此過多耽誤時間,因此雖然不願,她還是開口道:“我與你素昧平生,不知閣下有何貴幹,如果無事便就此告辭。”說着彎腰一揖,視線下移時恰巧看到那人朝着她又靠近兩步。

她疑惑擡頭,見那人嘴角笑意更深地看着她,然後完全出乎意料地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

唐緩雙腳脫離了地面,忍不住亂蹬亂抓起來,卻沒有多大力道。那人渾不在意被踢髒的衣袍,貼在她耳邊輕輕道:“不自量力的東西,若要怪便怪那人去吧。”

唐緩腦子充血,自中了君子陣後一直蒼白的臉色從未如此紅過,她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那人眼中只有不容置疑的殺意,落下的話音裏全是報複後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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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瘋子!

這瘋子此刻正想要了她的命。

唐緩右手朝着那人臉頰招呼過去,卻被輕巧躲過,此時此刻,她終于體會了一把知墨當日在明鏡堂的感受,無力又憤怒。

一瞬間卸了力氣,她認命地閉了眼,快要失去意識時,耳邊突然閃過風聲,她遲鈍地感覺到握着她脖子的手松了松。

又是一陣勁風掃過,唐緩身子一輕,然後被狠狠甩到了地上,一時間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被絞碎,暗紅色的血自嘴角流出。

她費力地撐着眼皮,斜躺在地上看過去,卻見那紅衣瘋子正與一黑衣人交手。二人的打法皆是不要命的招式,看起來就像從前看過的羽樓殺手過招,招招狠辣,一絲花哨也無。

不知那黑衣人來路,只覺二人武功皆不低,唐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盼不要讓那瘋子贏了去,否則明年今日,便是她的祭日。

然而自古好的不靈壞的靈,百招過後勝負已現,紅衣人一掌招呼在黑衣人心口處,黑衣人向後踉跄一步,紅衣人趁勢而上,掃腿的同時,幹脆利落地擰斷了那人的脖子。

驀地又是一口血吐出,唐緩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明暗交替的視線中,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鐘晹綏。那人淡漠的黑眸在提起尋記燒雞時漾出的清淺笑意,那人修長的手指在掖被角時彎起的弧度,此刻竟然都清晰無比地浮現于腦海,然而越是清晰,便越是讓她絕望。

眼前那張平淡無奇的臉漸漸被那帶着半張銀色面具的臉所取代,那紅衣人邊用白色絲絹擦着手邊朝她走來,行至她身前時彎下了腰。

唐緩費力地望着那弧度優美的下巴,在那冰涼的指尖再次觸碰到她的脖子時,有些戰栗卻又似解脫一般地失去了所有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一不小心就成了後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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