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尤物
一個月轉眼就過去,龍芷瀾一行把藏南藏北的主要景點畫了個遍,接着就要返程。
這天晚上,夏雅在賓館房間裏坐立難安。
龍芷瀾實在忍無可忍:“你幹嘛呢?轉來轉去頭都暈了。”
夏雅也不理她,轉了半天徑自握拳:“今晚一定得把他給搞定了!”
“誰?那個嘎松旺加?”
夏雅白了她一眼,“人家有漢族名字的,叫耿禮越。”
龍芷瀾忍俊不禁:“連漢族名字都知道了?看來關系不一般啊。加油!咱們明天可就回拉薩了。”
夏雅嘆氣,“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今晚如果沒突破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想上就上啰,來,給他打電話。”說着,龍芷瀾遞給她手機。
夏雅又猶豫了,“你真的支持我?”
“支持,為什麽不支持?這張彩票再不開就過期作廢了,你現在不開,以後會惦記這份‘大獎’一輩子。”
夏雅一想也對,接過了手機。
龍芷瀾話音一轉又說:“不過我可得提醒你,一是要注意安全,二是要別吃個野餐反被野餐給吃了,藏區這邊可好多地方一妻多夫的,萬一嫁過來每天幾個人高馬大的藏族漢子在家等着你,就你那小身板受得住?”
夏雅不禁大羞,“哎呀,你胡說什麽啊?”
“我可沒胡說,小雅,你想清楚啊,你玩不玩得起?”
夏雅愣住了,俏麗的小臉露出微微迷惘的神色。
龍芷瀾暗暗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夏雅就是個虛張聲勢假把式,口裏說得浪蕩不羁,實際上單純愛幻想的小女生,對男人根本不能愛性分開、來去自如。
夏雅沉思了好一會兒,臉上露出堅決的神色:“對,你說得對,這張彩票不開我以後會後悔一輩子,大不了不中獎就是!”
說罷,她把手機一扔,跟着扔下一句:“我直接去找他。”然後便旋風般沖出了門。
結果……這張彩票不禁沒中,還開出一團狗屎。
夏雅,敲開那個藏族男人的門,結果發現室友肖鴻在裏面。
* * *
夏雅坐在床沿不停地哭,地上一堆紙團,龍芷瀾又遞給她一張紙巾:“好了,別哭了,多大點事?”
夏雅邊擤着鼻涕邊哭,“那個肖鴻太過分了,她明明有男朋友的。”
“有男朋友才叫吃野餐,哪像你,一份野餐被人吃了還哭哭啼啼……這樣也好,你要今晚真送上門被他睡了,搞不好這輩子都得撘進去,肖鴻也算幫了你。”
“你!”夏雅擡頭怒目而視,水晶般的眼睛又哭又氣紅彤彤的。
龍芷瀾嘆了口氣順着她說:“不過那個肖鴻也确實過分,這些天誰都看得出你和那個導游打得火熱啊,誰知她居然背後給上了,一點道義都沒有。更過分的是那個導游,私生活這麽淩亂,遲早得性病!”
夏雅忽然又哭起來,“我以為他不是這樣的人,有天晚上我們偷偷去爬山,他本來可以的……我以為他不是這樣的人……”
“好了好了,別哭了。”龍芷瀾猶豫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結果她順勢倒進她的懷裏號啕大哭起來。
龍芷瀾不禁微微一僵,她一向不是熱心快腸的人,只不過這輩子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夏雅,夏雅似乎帶給她死而複生的喜悅,不知不覺,她也便對她多了一份旁人沒有的耐心。
從來沒有人這樣倒在她懷裏哭過呢。
即便她以前當過母親,可養子也從來沒有這樣過,傅以寧……更加沒有過。
她輕輕拍拍她的背,柔聲道:“好了,別哭了,為那樣的男人不值得。”
好容易哄夏雅睡下,龍芷瀾拿起手機悄聲出門想在走廊裏給傅以寧打個電話,結果一開門,耿禮越站在外面。
* * *
“你在這裏幹什麽?”龍芷瀾出走房間輕輕帶上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進去找夏雅?”
他搖了搖頭,問:“她現在怎麽樣?”
龍芷瀾這時才仔細端詳了他的長相,确實很英俊,是那種極粗礦極男人的英俊,不過沉默的時候,卻有一雙既性感又憂慮的眼睛,可能就是因為這,讓女人欲罷不能。
夏雅和他根本不是一個段位。
“你這事辦得很難看,”她冷冷道:“就算是搞豔遇也該講點規則,如果你開始的目标不是夏雅就不該一直撩她,結果你拿她當幌子卻和她好朋友上了床,這樣搞不大合适吧?”
耿禮越半垂下眸,“是我不對。我确實喜歡夏雅,不過我知道哪種女人可以玩,哪種不能。”
龍芷瀾嗤笑一聲,“那麽你來幹什麽?扮一下情聖讓自己好過一點?”
耿禮越擡起頭,露出一雙透着英武和深沉的眼睛,“我只想讓夏雅好過一點。”
龍芷瀾沉默一會,說:“如果你只是遺憾錯過一場豔遇,那行行好,別再來打擾她;如果真如你所說只想讓她好過一點,那麽就把你剛才說的話告訴她,這樣會讓她好受點。告訴她你是因為珍惜而不去碰她,希望你能說到做到真的不碰。”
耿禮越沉默看着她,然後向她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謝謝你。”
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 * *
看着他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龍芷瀾微微嘆了一口氣。
她拿起手機給傅以寧撥了個電話,然後坐在消防通道的臺階上和他通話:“……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會不會讓夏雅更加難忘那個男人。”
傅以寧問:“那個男人告沒告訴夏雅喜歡她有區別嗎?不是一樣會離開她。”
“當然有區別,一個女孩因為被愛而被放棄,和因為不被愛而被撬牆角感受完全不同,這就相當于……一個女孩因為生病離開你,而另一個女孩因為紅杏出牆離開你之間的差差距。”
傅以寧無奈嘆氣:“用不着打這麽讓我感同身受的比方吧?”
“就要!讓女孩感到被珍惜和被愛這很重要,傅以寧,這點很重要!這和她一生的幸福感有關,這不是你口裏說說,或者給她房子珠寶可以代替的。”
“真這麽嚴重?”
“當然,你看Rose雖然一輩子也忘不了Jack,但這并不妨礙她好好生活,因為她知道自己是被人拿生命珍惜和愛慕的,她值得這一切,她必須珍惜自己、必須好好生活才對得起自己和Jack,她一生是幸福的。”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一會,然後輕笑道:“知道了,瀾瀾。若你不告訴我,我可能永遠不知道這些事情這麽重要,我以為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會明白。”
“……”
他換了個話題,“你做得很對,只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為那個女孩考慮那麽多。”
“……什麽意思?你覺得我冷心冷肺?”
他在電話那頭又笑了,“我覺得你總是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內心并沒有你自己想象中冷酷。”
她被惡寒了一下,“別,千萬別把什麽溫情脈脈的詞和我聯系在一起,太惡心了。”
兩人聊着聊着不覺過了半個小時,龍芷瀾渾身透寒,挂了電話回房間。
* * *
他們便回到了拉薩,修整一天,次日便準備登機回晉城。
原生态的自然美景雖然醉人,但在群山僻嶺待了一月的年輕人乍然回到城市頓如魚兒入水般撒了歡的瘋野。
耿禮越本來把他們送到酒店便可萬事大吉,不過他說感謝大家一個月來照顧生意,今天再免費服務一天,請大家去拉薩城最嗨的酒吧好好玩一場,他請客!
衆人自然是樂意,圍着他稱兄道弟一下子親近。
晚上,耿禮越把一群年輕人帶到一個地下酒吧,果然是極嗨的樂、極勁的酒、極辣的舞,一群人的情緒瞬間被點燃。
不過他們中三個最引人注目的女孩卻都有些興趣索然。
肖鴻、夏雅、龍芷瀾。
夏雅一直情緒低沉,龍芷瀾陪着夏雅意興闌珊,男同學換了幾輪來邀請她倆舞都铩羽而歸。而肖鴻則有些心不在焉、欲言又止。
玩到半場,男生都有些喝高了,平時斯文紳士的風度也慢慢抛到爪哇國,班長把所有人拉過來玩傳紙游戲,他拍着桌子喊,“今兒誰都不許慫,誰慫,誰上去脫了衣服跳一段!”說着他站到桌上指向高高的DJ領舞臺。
下面男生頓時鬼哭狼嚎附和一片。
耿禮越默默坐到夏雅身邊,夏雅依舊板着一張俏臉一聲不吭,耿禮越猶豫了片刻湊近了一些正準備說話,夏雅忽然嗖得一聲站起來飛快地坐到對面。龍芷瀾一愣,剛想起身,游戲開始了。
這個游戲很簡單,就是拿一張紙含在嘴裏傳給身邊的人,傳紙的不能松口,接紙的人必須把紙撕下一片傳個下一個,紙片會越來越短,最終相鄰的兩個人會嘴唇觸到一起。
第一輪沒傳幾下兩個男生就吻到一起,他們裝模作樣扭來扭去法式深吻,旁邊的人紛紛笑癱在沙發上回血。
第二次換了個方向轉,傳到耿禮越這裏紙片已經很短了,龍芷瀾想要不碰到他撕下紙片幾乎是不可能。
他微微張口将那片不足五厘米的紙片叼在潔白光亮整齊的牙齒間轉頭看向龍芷瀾,棱角分明的嘴唇似笑非笑,看起來很柔軟。
周圍興奮得噓聲四起,有人慫恿:“快啊、快啊,”有人起哄:“跳一個、瀾瀾,跳一個!”讓從沒過跳舞的冰美人跳一曲鋼管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龍芷瀾面色漸冷。
這時,耿禮越忽然舌尖一卷将紙片整個吞進口中,然後露出白牙邪邪一笑嚼了吞下。衆人目瞪口呆間,他甩脫外套,露出一身腱子肉和穿着黑色緊身背心的倒三角型身材,一個箭步躍上舞臺,腰健腿穩、矯捷無比。他随着音樂舞動起來,周圍的豔女頓時黯然失色。臺下的人瞠目結舌看着他,他們從沒看過這樣的舞蹈,這樣充滿狂野的力量和性感,帶着發乎自然的野性之美,雖然一點不暴露,卻讓人升騰起無限原始的狂熱欲望。
龍芷瀾回過頭,只見夏雅呆呆望着舞臺上光芒四射的男人,眼中閃出些許迷惘又些許興奮的光芒。龍芷瀾知道她又要中毒了,這個男人就是一枚讓女人堕落的□□,他就是性的本身!
果然,不久之後夏雅便和耿禮越同時不見了蹤影。
龍芷瀾打給她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真是見鬼,這個傻丫頭不會明知道耿禮越什麽德行還和他上床吧?還有,那個耿禮越雖然答應過不碰夏雅,不過這種春|藥般的雄性能指望他有什麽節操呢?
這時,肖鴻悄悄走過來幽幽說了一句,“你不用替夏雅操心,能和耿禮越這樣的男人睡一覺是她的運氣。”
龍芷瀾微微挑眉斜晲着她。
肖鴻苦澀又不羁地一笑,“我知道你們都怪我沒義氣,不過如果夏雅是我也會那麽做。有些男人可遇不可求,錯過了,可能這輩子都體會不到真正的高|潮。”
“你男人就那麽差勁?”
“中人之姿,也可以吧,和那種天生尤物不能比。”
龍芷瀾被逗笑了,回眼打量這肖鴻。肖鴻生得寬臉烏發,眼睛明亮狹長,唇部嫣紅優美,五官不算很出色,但臉上有股少有的媚氣,多一分太俗、少一分太寡,很是撩人。
她過往的情史一向豐富,也算玩得起放得下,不過,此刻那張秀中帶媚的臉上卻露出幾分少有的落寞和寂寥。
顯然,那個男人從肉體上徹底征服了她,精神上看來也差不多了。
這他媽叫什麽事?通往女性心靈的道路難道真的是vagina?
龍芷瀾仰頭幹完杯子裏的酒,“随你們的便吧。”
說完不再聊這個話題,她自個就夠煩的了。
耿禮越有天生勇猛的力量征服女人,而傅以寧,似乎不用拿出真正的招式就能讓女人俯首貼耳。
龍芷瀾不信,她這次還會再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