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驚聞勘亂志

說罷不待陸南風回答,拔劍砍向陸南風的被子。

陸南風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閉上眼睛,不敢看……

一刀砍下去,血肉模糊,鮮血迸流,黑衣人縱是神仙也不得活命啊。陸南風自己腦補黑衣人中劍的場面。

黑衣人雖然身份成謎,言語戲谑,但畢竟他沒有害人之心,只是惹人讨厭了些吧。

所有的想法只是一瞬,陸南風不忍黑衣人有事,正當她要出手攔侍衛長的時候,“咔——咔——”只聽得幾聲刀劍砍剁的聲音。

到底是晚了一步,侍衛長已經堪堪地砍了下去。

陸南風的心漏跳一拍,難以言喻的苦楚在心中蔓延。

都怪自己動作太慢了,黑衣人……

滿滿的自責籠罩着陸南風。

卻沒有傳來黑衣人預期的慘叫,抑沒有任何血跡流出,侍衛長的劍光潔如新,空氣中彌漫着夜晚的清涼,沒有任何血腥味。

黑衣人應該沒事吧?陸南風心中很是奇怪,又暗暗慶幸。

只聽侍衛長開口了:“打擾郡主,屬下告退。”侍衛長行禮道。

待衆侍衛離開後,陸南風定一定心神,恨恨地盯着被子,似要把被子戳出一個洞來。

“出來吧,他們都走了。”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只有蛐蛐長長短短的叫聲似乎在回應着她。

又等了一小會,不見有人回應,陸南風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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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黑衣人沒有離開過房間,定是躲在某個角落,不會是出了意外吧?

如果被人發現黑衣人藏匿在她的房間,她鐵定成黑衣人同謀了。

不行,必須把黑衣人拽出來。

陸南風這會跟剛才的侍衛似的,仔細搜查房間的每個角落。

桌子底下,衣櫃裏邊,床底下,沒有!

被子抖了幾抖,沒有!

甚至也學着剛才的侍衛伸手把小花瓶也掏了一遍,沒有!

“哧——”黑衣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緊接着,只見他從床幔上方翻下來,眼睛彎彎像月牙,憋着笑,問道:“原來郡主也跟剛才的侍衛一樣,以為我能藏身于小花瓶。郡主當我是神仙嗎?”

陸南風被黑衣人氣得想跳腳,黑衣人就是有這本事,只要他想,每次都能氣到她,但陸南風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陸南風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怎麽藏在床幔之上的?”

床幔很輕,根本架不住一個成年人的重量。所以剛才侍衛來搜的時候,也沒往頭頂的床幔上看,黑衣人才躲過去的。可黑衣人又有什麽異于常人的本事,讓輕飄飄的床幔架住自己的?

陸南風只覺得黑衣人身上有很多謎,包括自己很隐秘的事情他都知道,黑衣人到底是誰?

不知對方是敵是友,陸南風對黑衣人的戒心很重。

黑衣人:“不然呢?郡主不會真以為一床被子能藏住人吧?”

陸南風:“那你剛才為何要藏在被子裏?” 話剛問出口,陸南風突然明白了,恨得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後悔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黑衣人:“因為有美人在懷,軟玉溫香啊。”

黑衣人不怕死的開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陸南風臉上,眸光閃閃,燦若星辰,讓陸南風一時忘了該怎麽回話。

黑衣人:“另外,郡主不必擔心惠貴妃。”此時,黑衣人神情嚴肅了許多。

陸南風不解地道:“這是為何?”

黑衣人很有耐心地解釋道:“郡主很快就要去周國和親了,惠貴妃怎麽舍得在此時為難自己的好棋子。你若有事,和親的就變成惠貴妃的親生女兒了,她怎麽舍得?”

陸南風頓時心中明了。

轉而一想,不對啊!

陸南風憤憤地問道:“剛才你拿惠貴妃吓唬我,這是逗我玩嗎?”

黑衣人不說話了,笑容晏晏,一副“你才知道”的了然。

陸南風氣鼓鼓地瞪着黑衣人,撈起桌邊的杯子,就向着黑衣人砸去。

“嗖——”恰在此時,只見一柄纖細的袖箭劃過窗戶紙,沖着陸南風射去。

黑衣人快速抓過陸南風砸來的杯子,輕輕一抛,打偏了袖箭的方向。

“铛——”袖箭像沒頭的蒼蠅,直直地栽到地上。

“你怎麽樣?”黑衣人一把撈過陸南風,急切地開口。

他剛才只擋下了一支袖箭,而袖箭通常都是兩支,三支的連發,他不确定是否有其他的袖箭射中了陸南風。

而陸南風盡管對黑衣人剛才的舉動心存感激,但她還是很反感被黑衣人這樣抱着。

陸南風掙脫黑衣人的懷抱,別扭地開口:“我沒事。”

黑衣人見陸南風沒事,放下心來,對着窗外,眸色深沉。

“你覺得會是什麽人?”陸南風只是随口一問,并不打算從黑衣人那裏問出答案。

黑衣人目視遠方,猜不出心裏在想什麽,幽幽地回道:“只怕是真正的盜賊吧。”

說着黑衣人再不與陸南風糾纏,追着盜賊的聲音而去,臨走又恢複了無賴的本性,不忘跟陸南風留下一句:“喜歡你呦,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陸南風瞧着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恨恨地自言自語道:“我才不要看見你呢。”

此時陸南風根本沒有察覺不知從何時起,面對黑衣人,她的自稱早就變成了“我”,再也不是“本宮”了。

“铛——”一聲脆響,陸南風踩到了一個硬物,拾起一看,正是剛才的袖箭。

只見箭柄上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花:細長的花瓣旁逸斜出,絢爛非常,又好像要抓住人的咽喉般驚悚。令人稱奇的是這花的花蕊竟然透着淡淡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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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點點星光,黑衣人追尋着前方顫抖的樹枝追去,黑衣人相信這是真正的盜賊留下的痕跡。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便是在經過巡夜的守衛眼前,也仿佛一陣輕風拂過,随即消失。

直覺告訴黑衣人,剛才在陸南風房外的金屬輕撞之聲,一定就是今夜侍衛們要抓的盜賊發出的。

只是不知這盜賊夜闖陳國皇宮有何目的。

邁過了一座又一座宮殿的屋檐,眼看就要出了皇宮的範圍,卻再也找不到盜賊的痕跡,黑衣人懊惱地停下腳步。

金色的琉璃瓦在寒星的映照下,泛着寒光……

細看之下琉璃瓦上倒映着黑色的暗影,一點點逼近……那是一個細長的人影。

黑衣人猛地轉過身。

“人已走遠,公子不必再追了。”

只見一個身着夜行衣的老婦人,并未蒙面。氣息有輕微起伏,顯然,剛才追黑衣人比較吃力。

黑衣人眯起好看的眼眸,一言不發,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他靜靜地等老婦人開口。

老婦人:“老奴是郡主奶媽,宮裏人都叫我宋姑姑。”

黑衣人神色平淡如常,波瀾不驚地問道:“原來是郡主奶媽,宋姑姑。不知姑姑有何見教。”

宋姑姑不疾不徐地回道:“老奴不敢,只求公子不要再來打擾我家郡主。”

黑衣人眸光一閃,哈哈大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覺得黑衣人眸光危險,宋姑姑略定一定心神,試探着開口:“只怕公子求的是《戡亂志》吧?”

黑衣人眸光一冷,沒錯,正如宋姑姑所言,《戡亂志》是他多年來一直找尋之物。

年少之時第一次聽到《戡亂志》的名字,內心竟是激動不已,連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從來都沒有見過,從來沒有聽到的東西着迷。

随着年齡的增長,這種着迷漸漸變成一種執念,仿佛他的人生就跟《戡亂志》聯系在一起了。

只是不知這位姑姑是如何看出自己對《戡亂志》的渴求?

“昨夜公子夜闖深宮,小太子的《晉書》就不見了;今夜公子夜闖皇宮之後,我特意去上書房查看過,《晉書》失而複得。想必公子是将《晉書》誤當成《戡亂志》了吧。” 大概是看出黑衣人的疑問,宋姑姑也不想隐瞞,直截了當地說道。

“姑姑既然知道我求《戡亂志》,那——”黑衣人略一停頓,“郡主自然不是我所求。”黑衣人眸色深沉地望向天際,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宋姑姑稍稍安心:“如此最好,多謝公子成全。郡主自小孤苦,老奴只想郡主可以安穩度日,遠離紛争。”

“遠離紛争?”黑衣人重複着這句話,似有深意。

緊接着黑衣人身影一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過了一會兒,宋姑姑只覺得有一個渺遠的聲音劃過暗夜,破空而來。聲音由模模糊糊聽不真切到最後的震耳發聩,讓人深省:

“茫茫天地,世間萬物,芸芸衆生,誰又能遠離紛争?”

宋姑姑回味着這句話,一時無言,只是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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