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宮現美玉
文澈心中暗暗得意,唇角也浮起一絲淺淺的笑,他就是喜歡看陸南風不淡定的樣子,就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獸,張牙舞爪的想要報複,卻在想到對方的實力時,又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地偃旗息鼓。
文澈對陸南風的反應權當沒看見,不知道也就不用做解釋。
待文澈轉過身,陸南風這才發現,前方血跡消失,有個半人高的平臺,擋住了去路。
走近一瞧,平臺由整塊青黑色巨石砌成,呈現正方形,巨石表面平整而光滑,像鏡面一樣幽幽地泛着青黑色的光。
平臺正中有一塊楓葉形的凹陷的花紋,而楓葉形花紋中央鑲嵌着一塊環形美玉,通透無瑕,溫潤如羊脂,玉環上刻有祥雲圖案,古樸而典雅。
平臺四周光禿禿的,既沒有任何文字,也沒有記事的圖畫,除了平臺正中的楓葉形花紋,什麽也沒有。
陸南風:“這是……?”
文澈:“應該是古南陽國大祭司做法的法臺吧。這裏應該離出口不遠了,過了法臺,我們就能出去了。”
陸南風不得不承認文澈好像什麽都知道,心中佩服,望着堵住出口的平臺,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倒很是了解南陽國地宮呀,說得頭頭是道,就跟來過一般。”
文澈不由得一怔:“來過?怎麽可能,無非是有幾分熟悉吧。”可話說到這裏,文澈自己也住了嘴,既然沒有來過,哪裏來的熟悉?
文澈撫撫眉心,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也許是剛才跟女鬼打鬥累得吧,人都開始癔症了。
陸南風不易察覺地看了文澈一眼,在晦暗的地宮中,看不真切,文澈猜不出陸南風心中所想。
也許她是在等着文澈的下文,也許是發覺文澈話裏的不自然,也許只是別人說話時禮貌的側目傾聽……
陸南風見前路被法臺擋住,開口道:“既然顧六能挪開這個法臺,你肯定也能。”陸南風說這話時,一臉的篤定,她這麽說倒不是相信自己,而是相信文澈。
在陸南風看來,文澈那麽一個心思缜密,算無遺策的人,剛才把顧六耍得團團轉,連顧六都能辦到的事,文澈自然也能。
文澈俊臉一黑,心想這要是挪不開法臺,還不定被陸南風怎麽笑話呢。
Advertisement
也不與陸南風多啰嗦,拼命嘗試。
只要是個男人,聽了陸南風那句話,都會拼命吧。文澈心裏默默想着,突然有點理解周幽王為什麽要烽火戲諸侯……這不是個好兆頭,文澈停下手中的動作,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可在陸南風看來,文澈剛才不管是用內力挪,還是用長劍猛砍,都不能撼動平臺絲毫,甚至長劍都與平臺擦出火花,也不見在平臺上留下半個劃痕,她覺得文澈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文澈:“這平臺應該是剛才顧六出逃時,心有不甘,才悄悄啓動機關放下的。否則,他是怎麽出去的……我們找找牆上或者平臺周圍有沒有什麽機關。”
文澈在平臺周圍仔細地摸索,涼涼的巨石,平整而光滑,絲毫沒有裂痕,周圍地面也是一樣,根本沒有機關。
陸南風細細地摸着周圍牆壁,連牆壁上的小裂縫也不曾放過……
“文澈,你來看”
陸南風急急地喚文澈,文澈走近一看,果然,緊鄰牆壁的地面上有一截斷了的開關把手。
“看來,這個機關是古南陽國困死敵軍的最後一道防守,它的地宮果然不止有幻影那麽簡單。顧六是想致我們于死地。”
陸南風:“我都不知道伏龍域,伏龍域的人就想要我們的命了。”
文澈:“應該是顧六自作主張,伏龍域的尊上流觞,應該還不想要我們的命。”
陸南風:“那顧六擅作主張,不怕流觞責罰?”
文澈:“我猜,他應該做好了叛逃的準備。他怕我對他趕盡殺絕,所以情急之下,違抗流觞的命令,想要困死我們,先保住自己的小命為上……我也萬沒有想到會把他逼到如此,我本不想要他命的。”
文澈說這話時,心中也閃過無數個假設,難道真的是失算了嗎?
他剛才刺傷顧六的長劍,只用了七成力道,顧六應該能感覺得到,他本不想要顧六的命。
他猜測顧六不單單是想保命那麽簡單,只是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顧六甘冒奇險?天涯海角,窮盡一生都被伏龍域追殺?
陸南風:“有沒有別的辦法移開法臺?”陸南風摸索着法臺,像鏡面一樣光滑的法臺幽幽地泛着青黑色的光,神秘莫測,只覺得這光仿佛可以看到人的靈魂深處……
文澈:“剛才我都查看過了,這平臺是沒有機關的……你也不必太擔心,我交待過纖雲,我們今晚戌時還出不去,她會去找踏雲與追風……”
“咝——”陸南風倒抽一口冷氣,她剛才不小心碰到法臺的尖端,手指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口子。
“這法臺雖是石頭做的,卻異常堅硬,長劍猛砍都留不下痕跡,你也小心些,當心傷了自己。”文澈邊說邊從身上掏出一只青花瓷小瓶,蘸着晶瑩的膏體,細細地塗抹在陸南風的傷口上。
涼涼的膏體,帶着文澈指尖的溫熱,輕輕摩挲着陸南風的傷口。
他們離得那樣近,陸南風可以感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和他清淺的呼吸……
眼前的場景那樣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她隐約記得有一個人,恰如文澈這般,細細地替自己塗抹傷口,熟悉的氣息和他清淺的呼吸似曾相識,她努力地要記起那個人,卻怎麽也看不清他的臉,正當自己要在他的溫柔中淪陷的時候,這人卻讓她付出不能承受的代價……
一股強烈的不安與厭惡襲上心頭。
陸南風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推開文澈。
陸南風猛然間的動作讓文澈猝不及防,打個趔趄,好不容易把住法臺穩定身形。
手恰好卡在法臺尖端,血毫無意外地流出來……
“南風?”文澈詫異地望着陸南風。
根據文澈對陸南風的觀察,他覺得陸南風不是那麽小氣的姑娘,竟是連碰都碰不得?這麽大的反應卻是為何?
就在文澈怔愣的瞬間,法臺突然發出一道淡淡的紅光。
剛才他們二人留在法臺上的血跡竟然就像自己長了腿一般,緩緩流向法臺正中凹陷的楓葉形花紋,發出紅光的正是這楓葉形花紋。
這情形詭異的很,兩人均是聞所未聞,不由得面面相觑。
“咔咔咔——”
随着紅光淡下去,法臺居然自己向一邊緩緩移動,巨石摩擦,震得地面隆隆作響。
文澈幾乎是出于本能,跨步上前,擋在了陸南風和法臺之間。
連文澈自己都覺得好笑,自己是個睚眦必報的人,陸南風剛才那一推,文澈很不爽,怎麽她都沒道歉,自己倒擔心起她的安危了。
陸南風只覺得随着法臺的移動,有一道身形迫近,見文澈擋在自己與法臺之間,心中頗為感動。
如同平靜的湖面泛起漣漪,如同經年的積雪開始消融,陸南風塵封已久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開了一扇門,只是這門連陸南風自己都不知道為誰而開。
大概愛情就是這樣,有一個人不經意間走進你的心,你還在傻傻地認為自己不會愛上他。
法臺已經讓出足足兩尺多寬的地方,足夠通行。
“有風”感覺到風,陸南風一陣欣喜,這就是說離出口很久了。
“沒錯,還能看到顧六的血跡。”文澈沉聲附和着。
“快走吧。”陸南風邊說邊扯扯文澈的袖子,似乎忘掉剛才與文澈的不愉快。
文澈神色複雜地跟在陸南風身後,由于兩人的血都留在法臺上,文澈自己一時也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誰的血移動了法臺。
陸南風剛才說起的南巽兒也讓文澈很奇怪,他自己是真的沒有看見南巽兒,可看陸南風的神情也不像撒謊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文澈帶着心事與陸南風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終于從後花園的假山上轉出來。
文澈忙着查看周圍環境,陸南風剛才在地宮裏精神高度緊張,現在只想偷個懶,反正有文澈在,她也不擔心,跟在文澈身後。
對比起文澈的複雜心事,陸南風倒是輕松許多,一路只管跟着文澈,什麽也不想,只管盯着文澈流光潋滟的冰絲紫袍,仿佛紫色是最令她安心的顏色。
穿過甬道,繞過插屏,二人向着三間廳走去。
此時已是黃昏,太陽收斂起刺眼的光芒,只剩半個金燦燦的圓盤挂在天邊。夕陽餘晖照在身上,暖暖的,就像文澈的眼神……
陸南風晃晃腦袋,覺得自己是犯了癔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