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冷香

天氣晴好,院裏的山茶花骨朵都微綻了,瑞香開得已很盛,朱白相間的花團密密地點綴着。

葉紹卿在院中布了桌椅,就着這滿院早春的旖旎風光,抽了骨似的軟在椅子裏翻畫本。

“阿柒,茶。”

葉紹卿手也懶得去夠,伸到旁邊張張手指。

溫熱的茶盞遞到他手中,他送到嘴邊呷了一口,挑眉,又呷了一口,才道,“新的珠蘭何時到的?”

“方才。”回答他的是溫潤帶笑的男聲。

葉紹卿一震,立刻轉過頭來。

皇帝坐在他邊上,正放下水壺。

葉紹卿坐起來要行禮,皇帝擺擺手,“今日我只是故友來訪。”

葉紹卿聽得他這樣說,坐回去把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把空杯舉到皇帝跟前,不動了。

皇帝愣了愣,笑着搖頭,執起壺又給他倒了一杯。

葉紹卿這才笑嘻嘻地縮回手去。

“身上可好點了?”皇帝打量了一番他的臉色,問道。

“無礙了。”葉紹卿吃着茶,也是在看皇帝。

他一身白衫青袍,額上系着同色鑲珠抹額,眉目溫和,氣質高華。

“怎的,”皇帝察覺他的目光,“跟看個生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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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曾見你換下龍袍,稀奇,多看幾眼。”葉紹卿撐住下巴。

皇帝微笑,看向遠處,“可還記得你拉我溜出宮去,買了好些個泥人,非要藏在衣服裏帶回去,最後都碎了。”他喝了口茶,“也不知這秦淮河邊現今是什麽模樣了。”

“還是那麽樣的熱鬧,”葉紹卿回道,“只是那定芳樓的姑娘一茬賽一茬的漂亮,若再來拉你,你臉定要越發紅了。”

兩人共敘了些許年少時光,都小聲笑起來,似乎還是像當年一樣,葉紹卿跳起來說“待我換件好看的袍子”,他們就要到街上戲耍了。

只是葉紹卿看着皇帝,他穿得如同尋常人家的公子,坐得離自己這般近,他卻再不能像當年那樣勾着他的脖子跑了。

笑過之後,葉紹卿在短暫的安靜裏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陛下此行可不止是給臣送新茶吧?”

這舊已敘完,便又只剩君臣之禮了。

皇帝見他改了稱呼,垂下眼簾看了會手裏的茶盞,“北邊那位,私募兵士,說是要整治濰谷那邊的匪民。”

葉紹卿聽了就笑,“也難為他為封地治安殚精竭慮。”

皇帝抿了口茶水,“他耐不住寂寞了,我們這邊也該壓一壓他的浮躁氣。”

葉紹卿挑挑眉,略略沉吟,問道,“李裴還是許茂林?”

“前一個吧。”

“李老頭賣官鬻爵,可是朽到骨頭裏了,”葉紹卿哼道,“臣即刻就着手去辦。”

皇帝點頭,将那杯蓋覆回去,摁了一會,卻沒打開,而是把茶杯放回了桌上。

“今日下了朝,葉将軍與朕說了一事……”

“呵,臣猜猜,可是臣的婚娶之事?”葉紹卿涼涼笑道。

“阿臨,”皇帝看向他,黑眸沉靜,“沈家的小女兒方過了十七,你們兩家世代交好……”

“陛下,”葉臨打斷他,望着那牆角的一株二色茶花,靜默了好些時候,才繼續道,“這麽多年,臣心中所想,陛下不會不知……”

皇帝眉毛輕輕蹙起來,眼中波瀾略略起伏,牙關輕輕咬緊。

葉紹卿忽然輕缈一笑,映着明燦日光,好不俊俏,只是那笑意寡淡而逝,又顯凄然,“望臣婚娶之事,別人大可以說去,只望陛下……只是求陛下您,莫要在臣面前提了。”

他話說到後來,竟有了懇切請求之意。

葉臨從前,是從不求自己什麽的。

兩人互不相視,天邊雲群緩緩滑過,将院子籠進暗暗的陰影之下。

“朕回宮了,你好好休養,事情再辦不遲。”

“臣送……”

“不必了,廊道陰涼,當心再受了寒去。”

葉紹卿低頭笑了笑。

畫本翻到最後,那貴家公子抛棄萬貫家財,找到候他多年的民女,雙宿雙飛。

“什麽破故事。”

葉紹卿将本子丢在桌上。

“公子,沈小公子來看望您了。”阿柒走進院來。

“正好,來穿衣,”葉紹卿把披着的鬥篷丢下去,裏頭還穿着亵服,“今日我帶着慧三兒聽戲去。”

這房中點了蘇和,仿佛還添了點別的,幽中帶妩,叫人心中輕躁。牆邊紗帳珠燈,立的綠水彩鴨琉璃屏風,那頭珠簾密密,後頭便是卧房了。

這布置得倒有幾分女子閨閣的味道,沈寄望坐得渾身難受。葉紹卿倒是一臉悠然自得,揀着蜜餞吃茶。

怡香園今日搭了兩座戲臺,葉紹卿拉着沈寄望只聽了一折,便往這園中深處而來。過了那小池梅林,這後面幾個樓,自然就是戲班的住處了。

沈寄望到底年紀尚輕,沈尚書對他看管也嚴,除去喝酒聽曲,煙花柳色之地,他是斷沒有去過的。戲子輕狎,這身處名角房中,意味什麽,沈寄望還是明白的。

他忍了一會,試探道,“紹卿哥啊,這……不大好吧?”

葉紹卿擡起眼皮瞅他,“你怕什麽,卓然還在山裏頭呢。”

他們幾人一處戲玩,總是歡而不過的,因是張卓然最不喜荒誕忘形。有次沈寄望同其他幾個同歲的公子哥吃酒,喝得酩酊,團抱着要去樓後的池塘裏游水,被張卓然撞見後給了他三天的冷臉。

張卓然近日去了山林中取景,總要呆上半月。聽聞葉紹卿病了,派了小厮快馬送了慰問來,昨日到的,葉紹卿拆開盒子一看,巴掌大一塊卵石,還覆了厚厚的青苔泥漬。

張卓然這人雖面上清冷木然,但心思倒是最剔透玲珑的。葉紹卿會得此中意思,苦笑搖頭,我踏入這紅塵泥淖越陷越深,又如何能靜心自處?也不知他這是勸是諷。

沈寄望哼了一聲,“我怕他作甚?我就怕我爹罰我……”

葉紹卿擺手,“你紹卿哥是這麽不知禮數的人嗎?”他點點茶杯,“咱今兒就喝茶聊天,不幹別的。”

沈寄望半信半疑地看他,不說話。

葉紹卿就笑,“你可知城中這麽個說法,‘不願龍宮珠十斛,只願怡香見二吳’?”他扣桌子,“這怡香園兩位,不光唱作俱佳,心思也是聰慧十分的,與妙人兒們說說話,多好的消遣。”

“我可聽得葉大人誇獎了,不敢當的。”葉紹卿話剛說完,便有個清柔男聲接話了,珠簾被拂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從房中出來,坐到兩人旁邊。

說話的是兄長玉齡,生得粉敷玉琢,眉目溫和柔婉,顧盼間卻又風情流轉。伶人常謂戲在眼中,這玉齡雙眸,果然是許多缱绻風流的。

弟弟芸官尚年幼,多做些小花旦的角色,性子也直率大膽些,看向沈寄望就問,“這位小哥哥我是沒見過的,也是來捧我們場的?”

沈寄望這才瞧出來,剛聽的《碧玉簪》,李秀英和丫鬟就是眼前這二位扮的,當即就誇獎了一通。

幾人聊将開來,沈寄望方信了葉紹卿的話,也确贊這吳氏兄弟的品性。

“俗話說,大凡品花,必須于既上妝之後,觀其體态;又必于以卸妝後,視其姿容。”葉紹卿撐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玉齡,“今日我二人幸得雙全,何不再施舍我們一道新的,就此無妝之時,清唱一段?”

玉齡迎上他目光莞爾一笑,“怎的能叫施舍,葉大人想聽,便點一曲吧。”

芸官嚼着點心搖頭,“剛下的臺,嗓子都啞了,我還是同沈公子說話罷,”他笑得狡黠,“我可是知道的,葉大人定是更想同我哥哥搭戲的。”

沈寄望便拖長調子哦了一聲,同笑。

葉紹卿哈哈大笑,“你這弟弟倒越發伶俐起來,也好,也算是說中我心意的。”他想了想,“這劇目啊,都逃不出才子佳人金榜題名的,便來個最俗的西廂好了。”

“你休要一寸魚雁無消息,我這裏青鸾有信頻頻寄……”玉齡那雙剪水黑瞳楚盈盈望來時,葉紹卿也當真是有幾分意亂憐惜。

葉紹卿此番來怡香園,當然不是來聽戲的。從前葉紹卿,最煩心這些情情愛愛的戲碼,騎射蹴鞠,哪個不更有趣些。

戶部尚書李裴個老不正經的,平素最愛的就是亵玩年輕的伶官,玉齡清和,最對他胃口。李裴常來這喝得大醉,再做些不齒的勾當。玉齡心知身不由己,便也忍了,只是芸官一月前剛上了臺,李裴便也看上了。玉齡自己受辱也就罷了,只希望幼弟能免受此難。葉紹卿便允他,每次套李裴的話來傳他,等時機成熟了,他便将兄弟二人一道贖出來,在鄉間為二人打點套房産。

然不曾想,玉齡眉目神态見這份溫和俊朗,竟是與那龍椅上的人很是相像。

葉紹卿尋到他袖中的手,握了上去。這一段,兩人本是不該接觸的。

玉齡手指顫顫,仍舊唱着詞,眼裏浮起淡淡傾許之意,卻忽然停了,低下頭笑,“見笑了,唱了百遍的詞,今日卻出錯了,慚愧。”他将手垂下,另一只手按上來輕輕撥開葉紹卿的,同時,一只小小的紙卷遞進葉紹卿掌心。

葉紹卿卻不松他,“再起一遍就好了。”

玉齡搖頭,“錯了便是錯了。”他眼神溫和,坦然無暇。

“将軍,哎,将軍,你可莫要……”外頭卻忽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門被啪地推開,來人帶進外頭一股子濕冷的空氣。

“宋将軍?”沈寄望奇道。

宋景儀面色清冷,眼裏蓄着隐約怒氣,見到葉紹卿還拉着玉齡,便将玉齡仔細看了一眼,那分愠意倒是壓了下去,變成陰沉沉一片。

“勞煩幾位出去,我與葉大人有幾句話要說。”

“宋将軍,這是人家的屋子……”葉紹卿嗤笑着就要反譏。

“出去。”

沈寄望倒是被鎮得先站起來了。玉齡識得情勢,見宋景儀面色不善,先對着葉紹卿搖搖頭,掙脫出手來,過去拉芸官,賠笑道,“兩位大人先慢聊,下頭該是演到《蛟龍扇》,我帶沈公子去聽聽。”

“景儀,怎的,吃了炮仗了?”葉紹卿抱住手臂,笑問他。

宋景儀朝他走近,“這麽多年,你這腦筋還能不能轉彎的?”他冷哼一聲,“才得了一分的相像,未免太可悲了些……”

“宋靈蘊!”

“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出門給他辦事,未免太殷勤了些?”

“宋靈蘊,你說夠了沒?”葉紹卿揪住他領口,火冒三丈,“我的事何時輪到你來說三道四?”

他一雙圓潤眼眸瞪得越發大了,怒極反笑,“呵,既然你想扯白了跟我說話,那我也告訴你,翊林閣那晚的事我記得清清楚楚!”

“方才這語氣,倒像是當年的宋靈蘊了,”葉紹卿用拇指狠狠壓住宋景儀的下唇,眯起眼睛,“你回來時做的這般溫和沉穩的樣子,又是學的誰?”

“宋公子你莫不是對我情難自拔十餘年?那到底是誰可悲?”

葉紹卿連珠炮似的一句又是一句,最後憤然中帶着嘲諷地直望進宋景儀眼裏。

宋景儀一雙細長眼眸竟是瞬間平靜下來,他眼簾微微下落,複又睜開來,居然勾唇笑了,“對,我對你情難自拔十餘年,我最可悲,”他盯得葉紹卿動彈不得,“而且我還看不得有人比我更傻!”

宋景儀居然壓着葉紹卿的後頸又吻了上來。

葉紹卿先前還被宋景儀這一番坦然承認驚得發愣,到這時徹底化成了滿腔的怒火,他洩憤似的啃咬宋景儀的唇肉,抵得他連連後退,最後将他壓在屏風上。那屏風斜倒了下去,磕在後頭牆上。

葉紹卿并不顧管,只是惡狠狠地吻着。

宋景儀雖是主動,但他的技巧還真是不能和這金陵葉郎相比,此時被吮得眼角通紅,淚水盈盈。當葉紹卿将那舌伸進來兀自搜刮時,宋景儀幾乎都要站不穩了。

葉紹卿聽得他喉間嗚咽一聲,便望見宋景儀眉頭緊皺,雙頰緋紅的模樣,一股子邪火便順着脊背蹿遍了全身。

葉紹卿頭一次明白,除了情悅肉娛,能勾起情欲的,甚至還有憤怒。

葉紹卿将手伸到宋景儀腰後頭一勾,兩人的胸膛便不留縫隙地貼在了一塊,他扯着宋景儀的長發,越發深地吻他。

宋景儀早已失了八分的神智,牢牢地圈住葉紹卿的背脊。

宋景儀今日穿的雪青色袍子,腰腿處秀的銀瓣牡丹,本是顯得豔麗過頭了,穿在他身上卻是恰到好處,入目的是種明麗姣好之感。

這種袍子腰帶本就束得簡單,葉紹卿輕易就将手探了進去,沿着宋景儀的脊骨大力地揉撫。

宋景儀喉嚨裏洩出聲輕輕的吟哦,口裏的回應即刻就沒了章法。

葉紹卿是他傾慕十餘年的人,那時年少懵懂,夢中早不知見了他多少回,那些羞于啓齒的事情,自然都是癡妄地想過的。

此時葉紹卿這麽樣地唇舌糾纏,宋景儀腰腿酸麻,胸口的燥熱燃得他血液都仿佛要滾沸起來。

葉紹卿手一路彈下去,拇指壓進宋景儀那兩處腰窩,手指輕撫,繼而揉捏他的臀瓣。

宋景儀睜大眼睛想往後退,但葉紹卿并不放過他,将唇貼近了一分,勾着他舌輕吮。

宋景儀吃不住他這吻法,軟倒在他身上。

葉紹卿眼裏浮起點戲谑和情欲交織的光芒,他騰出一只手,移到宋景儀身前,攏住了那處。

“嗯……”宋景儀抓緊葉紹卿後背的衣服,低聲喟嘆。

葉紹卿離開他的唇,咬了咬他的下巴。

宋景儀揚起頭,喉結重重地上下一動。他閉着眼,眉毛近蹙,眼睫細細顫動,他眼尾細長,末端泛出點緋紅,比那女子的妝容更勝。

葉紹卿松開牙齒,偏頭吻住他下颚,擦着他脖頸間滾熱的皮膚,纏綿地吻了下去。宋景儀側下腦袋,貼住他小片臉頰,無意識咬住下唇。

葉紹卿的手指微涼,靈巧老道地順着那根上下撫摩,拇指輕輕在頂上搔剮。

宋景儀雙唇輕輕開合,只是急促地吐息。

葉紹卿的呼吸也漸漸粗重起來,他慢慢加快手裏的動作,埋進宋景儀發間,仿佛想要尋找一絲清涼般深深一嗅。

宋景儀肩膀都開始小幅度地顫抖,呼吸的聲音裏漸漸夾雜上難耐的低吟,那裏的頂端漸漸濕潤起來,葉紹卿嘴角輕勾,卻并不放慢速度,那另一只一直放在宋景儀臀上的手卻重新動作起來,食指和無名指撐開臀瓣,中指沿着那條縫隙輕輕搜刮,然後慢慢探了進去。

宋景儀喉嚨裏的嗚咽清晰起來,他腰肢扭動想要擺脫葉紹卿的前後夾擊,然而兩處最要命的地方都被掌控在了葉紹卿手裏,宋景儀前後擺動倒更像是不足求歡。

“不要……紹……嗯……”宋景儀被快感逼得不知如何是好,死死低着葉紹卿的肩膀釋放出來。

葉紹卿被噴了一手的白濁,卻也不急着将手抽出來,他附在宋景儀耳邊,啞聲道,“我的大将軍喲,這也太快了些,莫不是夢中想過百回,我如此待你……?”

宋景儀氣還未喘勻,咬緊牙關,并不應他。

然而身體的反應并無法自控,身後那處随着未消的餘韻,還在絞咬着葉紹卿的手指。葉紹卿自然也感到了,他就着滿手的精濁繼續去撫宋景儀腿根,将那些東西塗在他大腿內側。

“……別……”宋景儀低低道。

“別?”

“別……別在這……”

葉紹卿哼笑,重新尋到宋景儀的唇吻上來,一只手箍住宋景儀的腰,另一只手粗魯地剝他的袍子。

兩人撞進一汪碎珠瓊簾,宋景儀任葉紹卿推搡着,直到被壓在床柱上。

宋景儀的衣服散了一地,到此時只剩件亵衣半搭在肩頭。

葉紹卿摁着他的背,貼上來從後頭邀吻。

宋景儀心頭早已摒了那些個世俗規矩,恩怨情仇,當真是空落落無一物,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也像個窮兇極惡的賭徒,将那身家全數交代出去,只圖那片刻的至頂歡愉。因為至少在此刻,他肖想了十數年的葉紹卿,就在自己身後,肌膚相貼,毫無保留。

葉紹卿抽開嵌在床沿的暗格,取出裏頭胭脂大小的圓盒。這些梨園相公,私密之物都是這麽放的。

他用拇指挑開盒蓋,胡亂地掘了一塊,往宋景儀後穴裏送。

宋景儀一只手攀着葉紹卿的小臂,另一只手緊緊抓着床柱。他不曾在下位,軍中沉乏,他也只是招過幾次小倌。他心知驕傲如葉紹卿,定是不肯在下的。葉紹卿在他身後,他看不見,只能感到葉紹卿的手指抵進來,壓着那裏的嫩肉往裏走。不同之前的小小挑逗,正兒八經的拓寬一開始并不好受,宋景儀額頭抵住床柱,閉上了眼睛。

葉紹卿盯着宋景儀光裸的背脊,那每一分骨骼的起伏竟都美妙出塵。他在宋景儀釋放時也早有了反應,此時身下漲痛,也沒了等待的耐心,匆匆抹完膏藥,便再度貼了上去。

“嗯……”宋景儀在他進來的時候輕哼了一聲。

葉紹卿伏在他背上,咬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抽送起來。

宋景儀悶悶地低吟着,背上的肌肉繃得極緊。

葉紹卿能看見宋景儀背上那條虬結的疤痕,扯着周邊的皮膚,像是條醜陋的蟲。葉紹卿伸出舌頭舔了上去,然後覆唇吮吸。

宋景儀腰一軟,整個背都往下沉了沉,葉紹卿箍住他的腰往上提了提,繼續狠力地沖撞。

葉紹卿每一下都送得極深,碾過那裏頭溫熱的嫩肉,他要讓宋景儀痛,他要讓宋景儀體味他當年的怒火絕望,他要嘲笑宋景儀這十年的癡心妄想。

葉紹卿一點也不溫柔。可宋景儀沒法不情動。進出他身體的是葉紹卿,是那個眼睛圓潤笑容明媚的少年,是那個舉止嚣張心志高遠的“葉小将軍”,是那個将自己推開讓箭矢貫胸的葉臨,是那個在秦淮河上煙雨蒙蒙時含笑與自己飲皮杯的葉紹卿。

宋景儀從軍是身不由己,而宋景儀習武殺敵,是為了葉紹卿。葉紹卿做不了的事,他替他做,葉紹卿成不了的夢,他代他圓。

“紹卿……嗯……紹卿……”宋景儀只要光想想的,就沒法抑制地情潮澎湃,他細碎地叫着葉紹卿的名字,轉頭去夠葉紹卿的唇。

葉紹卿避開他,将他從床柱上拉起,壓倒在床上。

宋景儀一條腿還搭在地上,另一條腿曲起着支在床面,這樣的姿勢葉紹卿能埋得更深,葉紹卿喘着粗氣,宋景儀那裏把他咬得緊緊的,他也不是有意粗暴了,是當真控制不了那迎頭澆下的欲望,只想着更深一點,更多一點,把這具身體嘗個透徹。

兩人交合之處甚至泌出液體,随着葉紹卿的進出,不光是肢體碰撞的脆響,甚至還有水漬磨碾的臊響。

宋景儀自是意亂情迷,失聲叫着葉臨的名,葉紹卿也是瘋魔了,壓低身體,含住宋景儀的耳垂,最後大力地送了幾下,釋放了出來。

葉紹卿雖舉止風流,但因着心中那輪高皎明月,實際十分潔身自愛。許久不曾放縱,連洩了幾次才帶着宋景儀軟倒回床上。

宋景儀眼簾緊阖,脖頸和眼周都是嫣紅顏色,似是半昏迷了過去。

葉紹卿還埋在他發間,鼻尖卻蹭到了什麽薄軟之物。

他睜眼一看,那是枚花瓣。十分細小,外紅內粉,帶着乳白色些許蕊絲。

玉須朱砂。那是梅崗最有名的品種。

葉紹卿眯起眼睛,垂眸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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