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賢者時間

鼓點聲密密麻麻,如同勁爆的拳頭砸在耳膜上。

頂級音響迸發優質的重低音, 震蕩在有限的空間裏, 誘使人群持續律動、尖叫并歡笑;激光射燈閃爍不停, 制造出如夢似幻的泡影, 催化感官深陷迷離、混沌和錯亂。

臨近午夜, 包房變成魔窟, 男男女女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就像地獄中的魑魅魍魉。

眼前一切既陰暗晦澀又清晰可見, 既飄忽不定又觸手可及,暗喻某種關乎欲念的寓言,讓人拒絕救贖, 渴望着單純的沉淪與堕落。

張任微阖雙眼, 用鼻尖摩挲女人的長發, 貼在她的耳邊輕聲低語:“好了, 不欺負你了。”

如果有人注意到他們, 恐怕會以為總裁喝多了, 醉得昏睡過去,不小心枕到了周唯怡的肩膀——即便在最大膽的想象中,也猜不出兩人剛剛經歷了怎樣荒唐的茍合。

她很想擺脫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卻發現兩腿無力,根本支撐不起自己的身體。

“在公衆場合做這種事情,是不是特別有感覺?”

男人再度沙啞開腔,潮熱的指尖在那隐秘處來回逡巡,試圖延續最後的餘韻。

周唯怡嘆了口氣, 仰頭看向天花板上的線條,假裝聽不見對方的聲音。身體卻無法擺脫糾纏,在單薄外套的遮掩下,本能地瑟瑟發抖。

感受到這份戰栗,張任心滿意足地吻了吻她的耳垂,終于慢條斯理地将手指抽出來。

調勻呼吸,周唯怡回頭瞪着他,恨不能用目光殺人,卻見對方微微一笑,輪流伸出食指和中指,緩緩放入口中吸允。

DJ搓出銳利的電音,心中某根弦索崩裂,逼得理智跳下萬丈深淵。

光線模糊暧昧,勾勒出男人側臉的半明半暗,依稀竟比雕塑更加立體。那雙桃花眼裏閃爍着惡作劇得逞的光芒,嘴角微挑起惡劣的弧度,令人恨不得将之就地正&法。

一股麻醉劑般的興奮流遍血管,讓周唯怡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以及心底原本的固執。

伴随着架子鼓演奏出的強勁節奏,她把手放到張任的大腿上。透過那質地優良的褲料,感受到男人的皮膚溫熱。

對方沒再亂動,而是仰頭靠倒在沙發椅背上,薄唇微啓,一絲絲地嘶着涼氣。

随着越來越急促的鼓點,曲調漸入高亢,旋律也變得更加流暢。周唯怡将手向上滑動,最終觸到那灼熱滾燙的所在,牢牢握住了它。

強悍而脆弱、突兀而隐晦,就像這世間最矛盾的謎語,暗示着終極的男女關系。

周唯怡開始不着痕跡地上下移動,遵從音樂的節奏,或輕或重、或快或慢,今晚第一次和其他人一樣,融入了現場氛圍裏。

張任眉頭輕蹙,将臉偏向她這邊,微微睜開的眼睛裏,盈出水蒙蒙的光亮,混雜着幾分祈求的味道。

讓人只想把他玩壞。

周唯怡深吸一口氣,拒絕與之對視,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止,相反還加大了力道。

頂端已經濕潤,浸透衣褲布料,粘在掌心裏,起到意外的潤滑作用:向下移動時,她會圈緊手指,待到上移的時候再稍稍松開,速度被穩定在一個寬松的範圍內,時時充滿着驚喜。

循環往返、周而複始,張任終于被挑逗得無法忍受,從唇齒間溢出陣陣呻&吟。

“噓,別急。”她主動貼近他的耳畔,溫柔命令道,“再晚一點來。”

分開拇指,輕輕地覆蓋在那敏感的小口上,若有似無地按壓摳弄,居高臨下地蹂&躏着男人的欲望——心中的滿足感,遠比身體的愉悅更加真實,令人忍不住一再延長這美妙時光。

張任滿臉通紅,只覺得呼吸都無法繼續,無論如何調适,都擺脫不了瀕死的快&感與絕望。

他很想不管不顧地将人架走,用最直截了當的行動解決問題,本能卻在貪戀這份煎熬,就像刀鋒上的舞者,每一步都既痛且快。

每次從高&潮的邊緣跌落,便會被那雙溫柔的手接住,緩緩捧回巅峰的之後,再任由感官徹底放逐……就這麽來來去去,就這麽沒完沒了,時間被無盡的歡愉拉長至極,就連生命也平添幾分沉甸甸的厚度。

“想要什麽?你究竟想要什麽?”

男人的聲音已經變調,摻雜着哀求與彷徨的情緒,如同宣洩更如同釋放。

周唯怡擡頭望向其他地方,勾起唇角的同時,突然用指甲蓋的邊緣滑過那敏感的頂端。她如願感受到對方的猛然抽搐,以及随之而來的一陣陣痙攣,一次、兩次、三次……

最後,張任像是耗盡體力一般,徹底癱軟了下來。

抽回手,用桌上的濕紙巾仔細擦拭幹淨,她附在他耳邊說:“知道嗎?借酒裝瘋是會遭報應的。”

體內漾起一絲倦怠,夾雜着尚未褪盡的酒意,将靈魂放逐在漫無目的的海岸,起伏沉淪只能逐波,使張任徹底失去了反駁的能力。

他閉上眼睛,仿佛只過了一會兒,又似乎過了很久,被身下的不适感驚到才醒,立刻揉揉眼睛、坐直腰杆。

環顧四周,舞池裏最熱鬧的高&潮已經過去,留下一地淩亂的紙帶、彩條、金粉在黑暗中閃爍。

樓下大廳奏響舒緩的藍調音樂,包房裏的衆人也開始各自收拾東西。周唯怡作為所剩無的神智清醒者,正一邊與夜店經理結算賬目,一邊聯系代駕、安排司機,将大家各自送回家。

她的長發挽起,衣着整潔幹淨,舉手投足從容淡定,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卻又讓人賞心悅目。

張任意識到,自從兩人相識時起,對方就是這副模樣。盡管遵照他的要求,周唯怡已經很少戴眼鏡,但那雙眼睛裏冷若冰霜的距離感,始終強烈而真實地存在着。

可也正是因為這份近乎冷漠的冷靜,讓她永遠可以依靠、值得信賴,幾乎成為他生命中新的信仰……

下意識地打了個激靈,張任猛然回過神來——剛剛的想法觸及到某個不可言說的層面,似乎已經不再屬于從前的自己。

安排羅氏的員工将胖子架走,周唯怡走到自家老板面前,抱臂俯視道:“別裝睡啦,能站穩嗎?要不要找人幫你?”

男人緊咬着唇,擡頭看她的眼神裏充滿委屈,兩手将外套捂在膝蓋上,遮得嚴嚴實實。

“起來吧,我架着你。”

見對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周唯怡有些想笑——正好包房裏也沒什麽人,她主動提供幫助,不再堅持要求避嫌。

張任的酒早就醒了,此時卻不得不裝作步履蹒跚,一手搭在女人肩頭,一手勾着外套擋住前襟。

在服務生的幫助下,兩人趁着夜色朦胧,坐進了停在門口的勞斯萊斯裏。

“司機呢?”

剛被放上後座,周唯怡就繞去前排駕駛座,讓他感覺虛懷若谷,手臂空蕩蕩的,竟不知該放到哪裏去。

只見對方頭也不回地解釋道:“羅氏那邊都喝過酒,開不了車。找代駕送送下屬可以,送羅總還是自己人比較好,我讓司機到他們車上去了。”

“哦。”

張任仰起頭,再次癱軟成泥,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轉動方向盤,排隊将車開出停車場,周唯怡征求意見:“你想去哪裏?”

從後排角度看,女人駕駛技術娴熟,推杆換擋的動作就像舞蹈般優美,張任舍不得挪開視線,純粹條件反射似的問:“什麽‘去哪裏’?”

“我是說,你今晚想住到哪裏?”

“你那裏啊,還能去哪兒?”他有些意外,不明白對方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周唯怡的公寓小巧精致,重新裝修之後恢複正常審美,既溫馨又方便,已經成為了張任最中意的安樂窩。

駕駛座上的人卻沒有搭腔,而是用調侃的語氣反問:“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為什麽要休息?”

她勾唇淺笑,假裝随意地說:“……‘賢者時間’什麽的,總要喘口氣吧?”

張任這才明白對方是在嘲笑自己,不服輸的情緒立刻就冒出頭來,連帶着全身血脈噴張,說話聲都變得暗啞:“你想死。”

周唯怡撇撇嘴角,仿佛沒聽到他的威脅,視線依然集中在路況上:“那也要先回公司換套衣服。”

兩人同出同進這麽久,她從不讓張任将個人物品留在自己家中,始終保持彼此之間的距離。近來,男人每次上班都只能穿前一日的髒衣服,已經引得八卦者有所懷疑——好在他向來緋聞不斷,暫時還沒有什麽麻煩。

只有張任知道自己心裏有多不舒服。

提及此,新仇舊恨累積在一起,他幹脆咬咬牙道:“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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