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看着陸子骞在宮女的指引下緩緩入內,長安忍不住握緊手裏的茶盞。

如今她也別無選擇,只能且走且算。

陸子骞面色看上去算不上容光煥發,但也沒顯得出頹廢之情。想必是要進宮面聖,他身上的衣服似乎還是新換的。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陸子骞。

陸子骞目不斜視地走到殿中間,對着皇上皇後跪下行禮,口中說着:“罪臣陸子骞參見皇上皇後。”

郭華稹此刻的表情別提多得意了。

長安沒理會郭華稹射出來的挑釁目光,只是低頭看着手中的杯子。她有些緊張,怕被人看出來,于是只能做些小動作緩解自己的緊張。

皇後側頭看着皇上,發現皇上正在打量眼前的陸子骞。陸子骞和靈妃年歲相仿,比皇上小了十來歲,雖整個人的氣勢比不上皇上,但是總體長得還算過得去,比之衛珩自然遠遠不足的。

“皇上?”皇後小聲提醒皇上。

皇上眯了眯,問:“陸侍衛前些日子告了假,都去了些什麽地方?”

陸子骞一一作答。

皇後道:“陸大人,您認識跪在地上的那個人嗎?”皇後指着常公公。

陸子骞轉頭,仔細地打量着常公公,好一會才回過頭道:“回娘娘,微臣不認識。”

“不認識就不認識,為何要想那麽久?”郭華稹着急着父皇母後快點問他重點,忍不住開口嗆陸子骞。

陸子骞微微低頭,不卑不亢地說:“回公主,微臣是在回憶以前見過的宮裏的所有人。通通想了一遍,記憶中确實未曾見過這位公公,這才敢回答娘娘的問題。”

郭華稹又道:“你撒謊,你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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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貴妃吓得拉着她在位置上坐好,說:“小祖宗,你消停會。你父皇母後自會問詢。”連貴妃說完,對皇上皇後欠了欠身,“皇上,姐姐,天色不晚了,我還是帶華稹回去歇息,免得她明日又起得晚。”

郭華稹掙紮着:“母妃,我不走。”

皇後面色冷冷地看着連貴妃,說:“事情是華稹檢舉出來的,她若是走了,那後面有疑問了本宮找誰問去?”

皇後知道連貴妃也想看着靈妃倒黴,不過她不想華稹牽扯進來。

然而世上哪有處處順着你的事?

皇後偏要她們母女二人坐這兒聽着。

本來她是非常想讓靈妃也過來的,讓她親自經歷一番這樣的事,恐怕她以後便不敢霸着皇上的寵愛。可惜她懷了身孕,皇後也知道她胎相一直不穩,若是在正寧宮裏沒了的話,她這個當皇後也要受責。

見連貴妃面露尴尬,皇後問皇上:“皇上覺得呢?”

皇上自始至終臉上都寫滿了不高興。他懶懶地看了一眼郭華稹和連貴妃,道:“貴妃真是替朕教了個好女兒。”

連貴妃聽了這話,只得低着頭,盡量不講話,同時也瞪了一眼郭華稹,意在告訴她千萬別再多嘴了。

然而郭華稹滿腦子都是,要揭發靈妃娘娘的真面目,讓郭長安面上無光,讓她以後永遠都低自己一級,于是壓根沒去細想她母妃給她的暗室。

她覺得,勝利就在眼前。

長安也不希望郭華稹離開。

如果郭華稹走了的話,她作為在場的唯一一個晚輩,恐怕也得離開。到時候具體陸子骞說了什麽,她完全不知道,那自己豈不是等同于瞎子點燈。

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她可就沒辦法對付陸子骞了。

皇後道:“常公公,陸侍衛他并不認得你,你是如何半夜替他打點讓他潛入翊熙宮的?”

陸子骞聽了忙一臉驚慌地問:“罪臣不知道皇後娘娘說的是什麽意思。”

郭華稹道:“當着父皇和母後的面,你竟然還想狡辯!父皇,母後,依女兒之見,應該對他用刑。到時候,看他還敢不敢說假話。”

郭長安饒有興致地擡頭看着一旁連貴妃的表情。

連貴妃看上起似乎恨不得起來封了郭華稹的嘴,聽到郭華稹開口的瞬間,她臉色都便白了。

陸子骞不可思議地看着郭華稹,大聲道:“皇上!罪臣自知有罪,可罪臣從未踏足後宮,更沒去過什麽翊熙宮。對于公主所說的話,罪臣實在有些糊塗。”

郭華稹似乎又要張口講話,不過這時連貴妃用力擰了擰她的大腿,她才委屈地低下頭,不再講話。不過長安覺得,以郭華稹今晚的狀态看,不問出點什麽她是不會罷休的。

皇後也看了一眼郭華稹,道:“華稹先喝點水,方才說話的聲音都啞了。”說完,在皇上的默許下,皇後讓人呈上了旁人提供的一些證據。

第一和證據是手帕,是傳說中靈妃娘娘在未入宮前和陸子骞的定情信物。但是當皇後問起來時,陸子骞卻解釋他從未和靈妃娘娘接觸過,更別提什麽定情信物。

陸子骞摸了摸額頭的汗,說:“皇上,娘娘,絕對沒有這回事!罪臣早些年是經常去木府玩,但從未去過內院,只在前院和木府的男丁們見過幾回。”

“既然你不曾和嫔妃私下見過,那為何自稱罪臣?”坐了半天沒說話的宸妃娘娘好奇地問他。

陸子骞道:“回娘娘,這些日子臣告假,卻未及時禀明緣由,也未告訴旁人微臣去了哪兒,害得皇上同娘娘找了臣許久,這委實只微臣的不是。還請皇上責罰。”

皇後又問了在場的以前的木府丫鬟,問她們有沒有記錯人。這幾個丫鬟異口同聲地回答:“奴婢們覺得沒有诓騙皇上和皇後,陸大人當年确實對娘娘甚為關注的。”

陸子骞道:“皇上,娘娘,罪臣以性命擔保,絕無此事。罪臣身份低位,被人亂傳無所謂,可娘娘就不一樣的。此事關系娘娘的清譽,罪臣就是戴十次枷鎖,也不能承認。況且,罪臣豈敢觊觎靈妃娘娘!”

皇後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傳邵太醫。”

邵太醫便是那日和朱太醫一起從地室裏出來的人之一。

當時念禪寺起火之後,他們一起和陸子骞連同靈妃娘娘進來地室。

“二十日前的事情,陸大人想必還是記得的。”皇後笑着轉問邵太醫,“邵太醫,您可看清楚了,當日一起下地宮的人中有沒有這個人?”

邵太醫擡頭,看到陸子骞面孔的時候,冷不丁地遞了個寒顫,“回皇後娘娘,有的。”

一直陰着臉不說話的皇上終于開口問道:“陸大人大半夜的,跑去念禪寺做什麽?而且那晚在念禪寺當值的侍衛人中并沒有你的名字。”

“罪臣……罪臣其實是……”陸子骞尴尬地低下頭,雙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擺,似乎很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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