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娶了公主還想納妾?那是活膩歪了吧!他可是惜命之人,斷不會堵自己的後路,“早與你說過,為蓮池贖身是我阿瑪的意思,與我無關,甭拿此事打趣。”
關于蓮池的身份,和珅并不想公開,豐紳殷德也是嘴緊之人,從未與宜綿明言,倒也不是信不過堂兄,只是有些話沒必要說,不想給他添麻煩。
而宜綿對待兄弟頗為仗義,“你若真想留她,不如我去找公主讨人,左右我的名聲也不大好,向她讨個姑娘也正常,她應該不會懷疑什麽。”
把玩着扇底的蜜蠟墜兒,豐紳殷德沉吟道:“她既要帶蓮池入宮,必有她的因由,怕是不會輕易相讓。”
“不試試怎麽知道?殷德你什麽都好,就是太過謹慎,不願放手去博。”拍了拍他的肩膀,趁着宴席還沒開始,宜綿理了理衣衫,過去找十公主。
彼時琬真正和容悅立在垂絲海棠樹下賞花閑聊,瞧見宜綿又朝這邊走來,眉頭微蹙,跟容悅交代了一聲便去往旁處。
被嫌棄的宜綿雖心痛,但又覺得這樣也挺好,至少他跟公主要人時無需避忌。
容悅還以為此人過來是向她打聽琬真的事兒,哪料竟是打起了蓮池的主意,不禁打量着他,啧啧驚嘆着,“才剛還誇琬真漂亮,這會兒又跟我要蓮池,我看你不僅心大還臉大!”
“……”被揶揄的宜綿甚感後悔,忽然覺得不該強攬此事,害得公主對他生了偏見,再在琬真面前說他的壞話那可如何是好?
好在機智如他,總能想到化解難題的法子,當即義正言辭的澄清,“公主有所誤會,實則并不是為自己所求,而是為了我這位表兄。”
為防公主追問,他還特地将自己的表兄帶過來,編了一出自以為感天動地的癡情戲,說他表兄和蓮池姑娘情投意合,一直想為她贖身,這才鬥膽向公主提出請求。
打量着他身邊的藍衣男子,容悅對宜綿的說法存疑,“哦?是嗎?他若真的喜歡蓮池,為何昨晚沒來競價?”
宜綿直嘆可惜,“原本是這麽打算,準備了四千兩,本想着萬無一失,哪料竟有人出價六千兩!他實在沒那麽多銀子,無奈只得放棄。”
原來昨晚一直和她對峙的人居然是他?若果真如此,那她豈不是毀了人家的好姻緣?有所動搖的容悅轉身去問蓮池的意思。
蓮池認得宜綿,曉得他是豐紳殷德的堂兄,這會兒他突然出現要帶她走,想必是豐紳殷德授意吧?想着大好機會不容錯過,遲疑片刻之後她終是點了點頭。
雖然容悅很想将她留在身邊,可她若是有心儀之人,那她還是願意成全的,正待答應之際,忽聞一旁有人過來打招呼,笑得甭提有多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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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十公主請安!”
甭管認不認識,容悅都是先以淺笑回應,而後再傾身湊近東靈,等着她介紹,然而此女東靈也不認得,無奈的容悅只得尴尬笑問,“不知您是……哪位?”
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婦人,哪料她竟立在藍衣男子身邊,羞澀一笑,說這位是他的夫君。實則她和十公主并不相熟,只是瞧見夫君離公主那麽近,便想過來招呼一聲,也好讓旁人以為她能跟當朝公主說上話,給自己長長臉,這才湊過來打招呼,絲毫不知她夫君正被人拉來做擋箭牌。
以致于容悅一聽這話立馬就炸了,“你居然已經成過親?那你還敢拿四千兩銀子去給旁的姑娘贖身,還要帶她回家?你對得起自己的妻子嗎?”
那婦人聞言當即變臉,柳眉倒擰,搖指恨斥,“什麽四千兩?什麽姑娘?你給我說清楚!”
藍衣男子不禁扶額,他冤枉啊!但當着公主的面兒又不敢澄清,否則會得罪宜綿,但他這媳婦兒可是個母老虎,也不好交代啊!無奈的看了宜綿一眼,他只得先行離開,繼續待着怕是會顏面盡失!
怎奈那婦人不知內情,不依不饒的跟上去,定要他說個清楚。局面瞬變,一旁的宜綿可是窩了一肚子火,暗嘆好好的局竟被無知婦人給攪和了!眼看公主就要松口,這一鬧騰,徹底沒戲!
經此一事,容悅再也不肯讓人帶走蓮池,還指着那遠去的婦人警示她,“你瞧瞧,這人蒙你呢!家裏已有妻子,居然還來哄騙你,你若是跟着他,往後的日子定然難熬,做妾可不好,要做就做正室,還是跟我入宮去吧!”
事已至此,蓮池還能說什麽,只能聽從公主的安排。
臨走前,容悅還嫌棄的瞥了宜綿一眼,“近墨者黑,你也不是什麽好人,甭再打琬真的主意!”
沒幫着殷德,反惹得自己一身騷,宜綿心裏苦啊!可是他不能說。
眼瞅着他垂頭喪氣的回來,豐紳殷德便知沒戲,放下茶盞搖頭輕笑,倒也沒問他什麽,而他則主動交代了方才的情況,直嘆可惜,功虧一篑啊!
本就沒報什麽希望的豐紳殷德聽罷此事後倒沒覺得失望,無法左右的事,只能歸咎于天意,至于蓮池,即便她入了宮,也還能再會,見機行事吧!
且說容悅進入廂房內便被招呼至上座,才坐定,就有一清麗貴婦人上前來與她打招呼,福身向她道謝,“聽聞十公主下水解救犬子,臣婦感激不盡!”
溫潤的聲音聽在耳中甚是舒坦,偏她又不認得,生怕說錯話,便微微歪頭,會意的東靈即刻附耳提醒,“此乃嘉勇公福康安大人的夫人,阿顏覺羅氏。”
原來她救的居然是福康安的兒子?容悅依稀記得那福康安可是大清的英雄,還是乾隆帝最為寵愛的武将呢!而他的夫人果然不一般,瞧着端貴清雅,甚是舒心。
“此乃舉手之勞,夫人不必客氣。”笑扶了一把,容悅請她入座,想起一事,又問那熊孩子是否處置,“千萬別想着他是小孩子就手下留情,年紀小不是他辦壞事的借口,姑息不會換來他的感激,只會讓他越發猖狂,變本加厲!”
福康安位高權重,其妻阿顏覺羅氏性子爽利果敢,也不是軟柿子任人随意捏揉,兒子遭了這樣的罪,她自然得為他讨回公道,只是沒想到十公主也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不由對她好感倍增,點頭笑應,
“已然教訓過,多謝公主關懷。”
兩人都是爽朗之人,說起話來格外投機,阿顏覺羅氏很喜歡乾隆這位小女兒,只可惜十公主與和珅家定下姻親,而她夫君福康安與和珅一向不睦,若非如此,她也願意與之深交,而今礙于兩家對立之勢,只能碰面時打聲招呼了。
整日悶在宮中,雖然衣食無憂,容悅卻覺自己只是只金絲雀,所見不過是那些個宮女太監,還有那些各懷心思的後妃,日子難免枯燥乏味,到宮外這才兩日,已見識了不少的人和事,甚感新鮮的她舍不得離開,奈何身份擺在那兒,不可離宮太久,壽宴結束後她就得回宮。
好在有蓮池陪她,也算不虛此行。宴罷,容悅與琬真依依不舍的告了別,而後乘坐金頂馬車擺駕回宮。
這金頂車轎本是皇後嫡出之女固倫公主的待遇,而容悅只是惇妃之女,本該封為和碩公主,偏偏乾隆鐘愛小女兒,在她十三歲之際破格将其封為固倫公主,準她乘坐金頂轎,
才來的她并不曉得這些細微規矩的差異,還是瞧見自個兒的車頂和旁人的不一樣,随口問了東靈這才明白當中的細節,不禁暗嘆老乾實力寵閨女啊!也虧得這十公主深受聖寵,她才可以比旁人多些自由,不過她總感覺那不是自己的親爹,伴君如伴虎,不能嘚瑟,小心使得萬年船!
待蓮池入宮後,出于好意,東靈私下裏提醒公主,說她的名字沾着一絲風塵氣息,未免旁人起疑,還是改改為妙。
細想想似乎的确如此,容悅便對她道:“你已經離開水月樓從了良,該有一個新的開始,不如改個名字吧?原來的蔓枝挺好聽,叫這個可好?”
緊掐着自己的手指,有所顧忌的蓮池不敢在宮中用這個名字,“要不換個旁的吧!”
瞧着自個兒的宮女東靈,容悅靈感突現,“那就叫南枝好了!”
只要不用蔓枝,其他的都可以,自此後,蓮池便正式改名叫南枝,由東靈負責教她宮中規矩,提醒她千萬不要再自稱奴家,得改成奴婢。奈何多年的習慣難改,盡管她很注意,偶爾還是會口誤說錯,唯有慢慢改。
心知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得益于皇帝的恩寵,盡管容悅不擅于奉承,但為了自己能有好日子過,還是得學着拍龍屁。
這一日天朗日暖,閑來無事的容悅命人備了幾樣糕點,打算去養心殿跟皇帝聯絡一下父女之情。
到得殿外,宮女們留在此處,容悅繞過玉影壁,獨自進去,才進殿沒幾步,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晃入她眼簾,這側臉,好像那個借她外褂遮擋的男子!之所以記得清楚,一來是因為他身形高大,容貌俊逸,二來是因他的名字太土味,叫什麽天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