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驚聞此訊, 才散去酒勁兒的豐紳殷德又開始頭疼, 捏着眉心閉眸悶嘆, 暗恨那三王子果然詭計多端, 對容悅有非分之想!緩過神來,他才擡眸向父親追問,

“那皇上怎麽說?”

安南王提此請求時和珅并不在場,乃是一個小太監悄悄禀報于他, “皇上尚未表态, 且并未知會于我,為父也不好在此時去找皇上,以免皇上疑心,不過你倒是可以去找一找公主,商議此事。”

不必父親提點, 他也打算去找容悅, 此事一出, 他連用午膳的心情也沒了,當即更衣趕往避暑山莊。

得知此事的不止和珅, 容悅亦聞聽消息, 氣得直拍桌,拍完又覺掌心陣痛, 悄然收回了手,忍着痛咬牙恨嗤,“這人又在搞什麽鬼?”

該不會為了留在京城就使了這麽一招吧?可她已然與之擺明過局勢,嚴飛不至于背着她胡來吧!為探真相, 容悅再顧不得什麽規矩,直接到他所居的梨花伴月找他問個清楚。

然而才到梨樹峪,就見嚴飛迎面而來,一瞧見她的身影,嚴飛欣慰笑道:“你來得正巧,我正要去找你,倒省得我再跑一趟。”

惱火的容悅沒給他好臉色,屏退下人後,兩人來到山澗處,奇花異草盛開在各個角落,明豔悅目,潺潺的流水聲入耳寧心,暫緩她的火氣,容悅沉着臉,小聲質問,

“我已然與你說過,早有婚約,不能招你做驸馬,你怎的還要向皇上提親?”

嚴飛大呼冤枉,“我可沒找老乾,你別誣賴我。”

“你是沒找,但安南王去找了,請求皇阿瑪為你我賜婚,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不是你提的嗎?”

經她一提,他才想起一樁事,暗嘆自個兒着了安南王的道兒而不自知,“昨晚他突然過來問我對你的看法,那我自得給你面子,誇贊幾句不是?當時他只是笑笑,也沒說旁的,誰成想今日居然就去向老乾請求聯姻,我也是才聞訊,正要去找你解釋,你就過來了。”

“真不是你搞的鬼?”

看她目露狐疑之色,嚴飛豎指再三保證,“我雖愛玩笑,可也曉得輕重,咱倆只是兄弟情,并無男女之情,我娶你不是耽誤你嘛!這馊主意真不是我想的,肯定是安南王想借着聯姻與老乾搞好關系,又看咱倆走得近,才打起了你的算盤。”

縱然此事不是他的鍋,但昨日那事兒他肯定脫不了幹系,“好,這事兒先不提,可匕首呢?你究竟跟殷德說了什麽,他怎麽會認為是我送給你的?”

關于此事,嚴飛也是無奈之舉,“我總不能跟他說這匕首可以讓人穿越,找不到借口就只好說是我看中這匕首,你送我做回禮呗!怎麽?那小子還吃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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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豐紳殷德是被他給誤導了,若不是看在兩人是發小的份兒上,她真想踹他一腳,“他本就心眼兒小,看不得我與你見面,你不澄清也就罷了,還故意火上澆油,可知你這無意的一句話害慘了我,他可不止是吃醋,還跟我大吵了一架呢!”

“至于嘛!”嚴飛只是随口一說,真沒想到後果會這麽嚴重,一聽說兩人為此大動肝火,他才知自個兒做的有些過火,主動提出澄清,

“要不我去找他解釋清楚?”

“你怎麽說?”容悅也曉得此事很棘手,“匕首之事本就不好明言,你再去找他只會越描越黑,他不會相信你的。”

愧疚的嚴飛很想幫她做點兒什麽,“可若不解釋,你們生了誤會,那我不就成了罪人,到時候你嫁不出去,砸我手裏可怎麽辦?”

忍無可忍的容悅再顧不得什麽情分,上去就是一腳,到底還是被他給躲開了,就猜他會躲,容悅也沒真想踢他,趁他得意之際迅速揮起拳頭往他胳膊上狠捶!

沒防備的嚴飛結結實實的挨了她一拳,疼得龇牙咧嘴,“好啊你,學會聲東擊西!”正待報仇,猛然瞥見後方閃出一道身影,登時住手,規矩立好,小聲提醒她,

“哎---你男人來了,趁這個機會我跟他說個清楚,你們趕緊和好,安南王也就死心了。”

剛擡腳卻被容悅給攔住了去路,她至今仍在惱他,記恨昨日之事,才不願主動去解釋什麽,

“他對你有偏見,你說什麽他都不會相信,我的話他也不信,他只信那些流言蜚語,我也懶得再去讨好他,想法不一樣,何必浪費口舌。”

且說豐紳殷德一入行宮便去松鶴齋找容悅,得知她在梨樹峪,又匆匆趕來,一來就見三王子正與她嬉鬧,火氣頓冒,忍了許久的怨氣在此刻轟然爆發,渾忘了規矩,疾步上前,未等嚴飛開口,上去就攥拳掄過去!

這一拳來的猝不及防,嚴飛未能躲過,一陣劇痛登時自嘴角傳至右半邊臉,牙齒與臉頰激烈碰撞,腥味瞬間蔓延開來,一旁的容悅吓一跳,只因她看到嚴飛的唇邊已滲出血跡,實不理解豐紳殷德這是鬧哪樣,擰眉質問,

“你怎的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

“人都挑釁到我頭上了,我還裝孫子嗎?”豐紳殷德沒工夫跟她解釋,誓要給阮光紹一個教訓,男人之間的矛盾就應該用拳頭來解決,是以他不顧公主的攔阻,再次出招直逼阮光紹!

嚴飛之前倒也學過跆拳道,只不過那是大學的時候,後來疏于練習,早忘到姥姥家了,單接幾招尚能應付,奈何豐紳殷德是禦前侍衛,訓練有素,出招快且狠,而他這幾個月養尊處優,很快就體力不支,開始大喘氣兒,逐漸落于下風。

眼瞅着發小一再挨拳頭,容悅都替他疼,趕緊上前去拉架,“夠了殷德,別再打了!他可是安南的貴客,你怎能對他動手?”

她這般維護阮光紹,看在豐紳殷德眼中越發刺痛,賭氣冷哼,“怎的?看他被打你心疼?”

一再被誤解,他還當衆諷刺,氣極的容悅漲紅了臉委屈恨嗤,“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只是不希望你惹是生非被皇阿瑪怪罪!”

“那也是我的事,我自個兒擔着,不必你來管!”人在憤怒之時最易沖動,說話也不顧後果,此刻的豐紳殷德只想教訓阮光紹,根本沒去顧忌容悅的感受,避開她繼續對阮光紹拳腳相向。

本想解釋的嚴飛被他這麽一打也怒火叢生,吃虧的他不服輸,當然也想扳回一局,挽回顏面,這兩人已經打紅了眼,哪有那麽容易分得開?

一個是她發小,一個是未婚夫婿,誰受傷她心裏都不好過,眼看着嚴飛處于下風,一再挨揍,腹部又挨一拳,踉跄後退,容悅再不猶豫,疾步上前伸臂擋在他身前,不許豐紳殷德再靠近,

“他不是你的對手,當我求你,別再打了,有話好好說,成嗎?”

她只想息事寧人,可這話在豐紳殷德聽來刺耳又紮心,“你竟然為別的男人來求我?他是否受傷與你何幹?你就那麽在乎他?要不要我把額驸的位置也讓給他?”

越說越離譜,居然連這種話都能扯出來,可氣壞了為他着想的容悅,揚起了聲調顫聲質問,“我何曾有過這樣的意思,你這人還講不講道理?”

平日裏的他謙遜有禮,可今日不同,事關感情,誰也無法大度,“我才是你的額驸,你不關心我卻一再維護他,你讓我怎麽想?你若是真喜歡他大可跟我直說,我自當退婚,好讓你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不必躲着誰!”

兩人才和好沒多久,他竟然為了這樣的瑣事與她提退婚?殊不知這兩個字有多傷人心,眼眶微紅,她鼻頭一酸,再無力去争辯,

“我已經跟你澄清過,可你到現在都還在懷疑我!既然你認定我跟他有什麽,那我也不再解釋,你想退婚就退吧!我又不是認定了你,非你不嫁,你們愛怎麽鬧騰就怎麽鬧騰,我再不管閑事!”

再說什麽似乎都是多餘,她幹脆離開,這樣的局面出乎豐紳殷德的意料,他本意并不是惹她生氣,一看她下巴輕顫,傷心欲絕的模樣,他氣焰頓減,軟了心快走幾步去拉她,

“容悅,我不是真的想退婚,只是看不得你對他那麽好,一時失控才會說胡話。”

“很多胡話往往都是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不願再讓他觸碰,容悅憤而掙紮,他不肯松手,她便惱了,猛地往後掙着,怎料一個趔趄腳下沒站穩,瞬間摔倒在地!

倒地時她下意識用手掌去撐,震得手腕酸痛,冷汗直冒,難以忍受這痛楚,眼淚瞬落!

見狀豐紳殷德才趕緊停手去扶她,“容悅……你沒事吧?”

不願讓他觸碰,容悅一把揮開他的手,別過頭去抹了把淚,“我說什麽你都不聽,還管我作甚?”

突發意外,豐紳殷德深感抱歉,“方才真不是故意傷你,拳腳無眼,你實不該湊近。”

若非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冒險拉架,“難道要我看着你把人給打成重傷?你一向穩重,怎的今日如此沖動?可有想過後果?你雖是額驸,可目前只是侍衛,他可是安南的王子,一旦你先動手,便是有理也講不清!”

嫉妒的火焰一旦燃起,就會令人失去理智,看待問題有失偏頗,譬如容悅這番話,此刻在他聽來很容易誤解,“公主是覺得他的身份比我尊貴,所以才對他心生好感,格外維護?”

被挖苦的容悅簡直不敢相信這樣蠻不講理的話居然是從他口中說出的,“我何時說過瞧不起侍衛?只不過是怕你理虧,萬一鬧到皇阿瑪那兒,涉及兩國邦交,若是你被處罰又該如何是好?”

好意被曲解,她怎能不傷心?

尊嚴都已被踐踏,他哪裏還顧的及後果?怒視阮光紹一眼,豐紳殷德并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唯一愧疚的就是傷了容悅,“你已有婚約,他仍舊觊觎,妄想聯姻,如此不自量力之人不該打嗎?”

原來他和她一樣都誤會了人家,好在她還曉得問一問,豐紳殷德卻是直接上拳頭,鬧出這麽一樁麻煩,倒教外人看笑話,“就算審問犯人也得有供詞吧?你什麽都不問就出手,就不怕冤枉了人?”

“他本就心存不軌,我還能冤枉了他?”說話間,豐紳殷德再次伸手來拉她,她卻不肯遞手,只讓東靈來扶。剛走了一步,腳踝痛得厲害,看樣子是扭傷了筋骨,他趕緊囑咐她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

“你先在此歇着,我讓人備辇過來送你回去。”

受傷的嚴飛之所以沒動怒,是因為之前的誤會皆因他挑撥而起,心虛所以才沒計較,只是聯姻一事他的确冤枉,

“我把公主當朋友,并無娶她之意,一切都是我父皇的主意,我這會兒正要去找他要說法呢!”

這話豐紳殷德才不信,瞟向他的目光滿是嫌惡,“少在公主面前裝無辜,之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這人可真記仇啊!嚴飛讪笑道:“耍個嘴炮你還當真了?”

生怕這兩位繼續争執,東靈故意驚呼出聲,“哎呀!公主您的手流血了!”

見狀,豐紳殷德再不與三王子争執,疾步來到桌畔坐下,拉過她的手一看,破了好大一塊皮,雪珠直往外滲,瞧得人直心疼,再沒大聲說話,軟了語氣關切詢問,“很痛吧?抱歉,是我太疏忽,才讓你遭這樣的罪。”

雙唇輕顫着,忍了又忍,容悅才倔強道:“手不痛,心痛!”外傷還能忍受,可是心底的酸澀卻是抑制不住的,“我的話于你而言就是耳旁風,你根本不會當回事。”

此時太監已将辇駕擡來,容悅心寒之至,再不理會他,冷然起身,在東靈的攙扶下乘辇離去。

徒留嚴飛和豐紳殷德大眼瞪小眼,防備的嚴飛立馬擺手,“中場休息,先不打了,看你們彼此誤會我都着急,罷了我還是跟你說實話吧!之前表現出喜歡公主,純粹是想逗你玩兒,而我之所以跟公主說話還将宮人都屏退,是因為我跟她之間有個秘密!”

眼瞅着他的眼神中殺氣更盛,嚴飛趕緊澄清,“當然了,這個秘密不是男女之情,而是……”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不是一帆風順的,兩個不同性格的人在一起難免會有矛盾,需要磨合,過了磨合期就會更加了解對方噠!順便推薦基友的現言《包租婆的愛情》by木木木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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