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容悅嘻嘻一笑, 幸災樂禍, 他是不敢再繼續靠近, 幹脆翻身下馬, 到河邊去洗把臉,用涼水冰面, 好讓自個兒盡快清醒過來。
容悅見狀亦跟着下馬,待他洗過臉之後将自個兒那方繡着竹葉的巾帕遞給他, 他随手擦了一把, 她卻嫌他擦得不仔細,額邊還有水珠,遂接過手帕細細的幫他擦拭着。
豐紳殷德既期待着與她親近,又怕與她離得太近,譬如現在, 她就近在眼前, 瓊鼻微挺, 薄巧而瑩潤的唇瓣輕抿着,他不禁在想, 若是用舌尖将貝齒撬開, 探觸她的柔軟,不知會是怎樣美妙的滋味, 如此這般心猿意馬,害得那團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又有燃起的跡象。
這目光如此灼熱,她的餘光想不察覺都難,眸光流轉間大方與他對視, 她可不是羞怯的姑娘家,什麽都不敢說,對于他的心理變化,早猜了個透徹,湊近他眯着一雙古靈精怪的眸子悄聲問道:
“幹嘛這麽看着我?難不成……是在想羞羞的事情?”
直白的詢問着實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公主!嬌俏可人的外表下竟藏着壞壞的小心思,不過他喜歡,明知故問,“羞羞的事是什麽?我不大懂,需要你來講解一番。”
大灰狼裝什麽小白兔,容悅才不上他的當,果斷裝糊塗,“不懂便罷,我也不懂,我可單純着呢!”
哄不到她,他才朗笑着如實交代,“我在想,何時才能與你成親,肆無忌憚的與你親近,如你這般撩完火就不管不顧,還得我自己克制,實在折磨。”
容悅大呼冤枉,她可什麽都沒做,明明是他主動,“也沒人逼你親我,你規規矩矩的不就不會起火了嘛!”
豐紳殷德可以說是規矩得不能再規矩的人了,“之前宜綿總找我去聽曲兒,我從來沒興致,總覺得美人皮相大同小異,或純真秀麗,或煙視媚行,并不能讓我心動,是以我總以正人君子自居,
直至了解你之後,與你越走越近,我才發覺,男人遇見真正喜歡的人,便渾忘了什麽是君子之風,在她面前只想化身虎狼,将她拆吃入腹!”
原本她只是同他玩笑幾句,如今聽他這麽說,不覺瑟瑟發抖,她原先生活的那個年代,沒結婚的情侶可以同住在一起,你情我願再正常不過,可如今這是古代啊!拉個小手親個小嘴兒已經是有傷風化,都得背着旁人,更遑論其他,驚吓的容悅忙提醒道:
“可是我們還沒成親呀!不可太過親密。”
他當然明白,也沒打算強她,“所以我一直都在忍着,每次都是淺嘗辄止,不敢與你太過親熱,生怕不好收場。”
機智的容悅不覺在思索這話的隐藏含義,“所以我應該離你遠一些?以免擾了你的清心?”
說話間她還默默的往後退着,卻被他一把攬住後背,不許她再遠離,望向她的眸子裏閃着難以掩飾的情愫,
Advertisement
“于我而言你就是蠱毒,明知靠近會惹得自個兒難捱,還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你,縱只是一個吻,過後會燃起心火,我也甘之如饴!容悅,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
滴溜溜的轉了轉眼珠,容悅羞赧一笑,“那你去求皇阿瑪,将婚期提前些呗!”
這事兒他還真的考慮過,“我聽皇上那意思,暫且定在冬月,還有三個月,可冬月很有可能飄雪,即便無雪那風也是寒涼刺骨,大婚禮儀甚多,到時你也跟着挨凍可不好,九月又太趕,已然來不及,我尋思着十月再好不過,深秋的天倒也還算暖和,你覺着如何?”
她能有什麽意見啊!容悅低眸羞笑,“我不懂這些,你與皇阿瑪商議即可。”
為着能盡早成親,他便打算回去就跟他阿瑪商議,盡量說服皇帝将婚期提前,如此容悅成婚當日不必受罪,他也可早早的與之相守相伴。
兩人就這般牽着手在河畔逛了許久,走累了又坐下來歇着,她就這麽依在他肩頭,看着河水潺潺而流,偶有落葉飄入水中,随波旋動,看着看着,她竟生了困意,漸漸不再接話,困頓睡去。
聽着她平穩的呼吸聲,他便知她已然睡着,縱然今日暖陽高照,可這畢竟是河邊,拂過水面再吹來的風自帶一絲寒氣,擔心她着涼,殷德本想喚醒她,可又想着她這麽困,他若将人喚醒她肯定不悅,便單手将馬褂的扣子解開,再褪去另外一只袖子,自背後繞過去,搭于她身上,擋住周圍的風。
尚未熟睡的容悅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的動作,閉着眸子還不自覺的彎起了唇角,心滿意足的在他懷裏蹭了蹭,小憩片刻。
擡起掌心溫柔的撫了撫這顆不安分的小腦袋,殷德只覺這一刻的恬靜如此溫馨,美好得讓人眷戀,事實證明,這的确是刻骨銘心的一段記憶,後來在他人生最困苦的那段日子裏,這些曾經的美好畫面都将成為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此乃後話,暫且不表,這時候的朝局尚屬平穩,兩人之間并無顧慮,只一心期盼着即将到來的大婚。
修整一日之後,次日便是圍獵之期,年事已高的乾隆帝仍舊神采奕奕,奈何今年的他已然七十八,無法再親身上馬,只能看着衆臣和宗親一展風采。
此次同行木蘭圍場的嚴飛大開眼界,瞧這草原廣袤,山林映翠的壯觀景致,嚴飛那顆狂狼的心蠢蠢欲動,奈何他只會騎馬,并不會射獵,看着旁人在馬背上奔馳射箭獵得獵物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嚴飛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可他又不好意思跟人說他不會,生怕旁人恥笑,他這老臉挂不住!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豐紳殷德居然會主動過來,什麽也沒問,只拿出弓箭給他做示範,講解要點,嚴飛立馬跟着學,心下十分感激,頭回打獵的他手法生疏總瞄不準,浪費多支箭之後總算打中一支兔子,也算沒白來。
雖說豐紳殷德不會笑話他,但也覺得好奇,“安南多山林,國人亦好騎射,怎的三王子似乎并不擅長,難不成是有什麽隐情?”
他一現代人,開車就成,哪裏懂騎馬,更遑論射獵,不過他現在的身份是安南三王子,在旁人看來,他應該是會這些的,面對豐紳殷德的疑惑,他總該給個解釋,眸光一轉,他下得馬來,哀嘆自己命苦,
“我父皇未登基之前便有諸多妻妾,那些個女人勾心鬥角,我便成了犧牲品,兒時曾被人謀害,命大躲過一劫,但胳膊受了重傷,無法使力,提不得重物,拿不得刀槍劍戟,父皇也就沒讓我習武,以致于如今開弓都難,讓額驸見笑了。”
“原是如此,”勾起了旁人的傷心事,豐紳殷德倒有些過意不去,未免他自卑,好言安撫道:
“實則文武并重,不能習武還可研習書畫,照樣能将日子過得精彩。”
這額驸終于沒再将他當敵人,還肯不計前嫌的與他暢談,幾日相處下來,嚴飛倒覺他為人不錯,謙遜知禮,真不像是和珅養出來的兒子,值得小悅悅托付,他也不必擔心砸手裏。
有殷德陪伴,他這日子也不至于那麽無聊,宜綿與嚴飛性子相仿,坐一起喝頓酒便已相熟,酒後的宜綿難免話多,心生抱怨,
“跟我阿瑪說過幾次讓他幫我請求賜婚,阿瑪總是打擊我,說我們的家世配不上郡主,唉!伯父總會努力争取更好的,我阿瑪卻太過謹慎,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惹皇上生氣,他不提怎麽就确定皇上不會同意呢?”
“要不我跟阿瑪說說,讓他去提?”殷德倒是願意幫忙,奈何宜綿不敢輕舉妄動,“我也這麽說過,可阿瑪不準我找伯父,他說你已經定了公主,皇上不可能再給咱家指個郡主。”
細細想來,豐紳殷德沉吟道:“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先例,傅恒的大兒子福靈安娶的是愉郡王的女兒,二兒子福隆安尚的是皇上的四公主,又該怎麽說?”
“……”宜綿搖頭苦笑,“我若拿這話跟我阿瑪說,他肯定會反駁,富察皇後的娘家,咱能跟人家比?”
一旁飲酒的嚴飛借口普道:“傅恒已逝,阿桂半條腿已踏進棺材之中,往後這朝堂還不是你們鈕祜祿氏的天下!”
往後這幾年的确是和珅兄弟二人分掌文武半邊天,奈何好花不常開,他們的風光也就只在乾隆駕崩之前,只不過後半句不中聽,嚴飛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好心為他出着主意,
“皇上不是寵愛公主嗎?她說話肯定管用,怎的不讓她幫你牽紅線?”
宜綿早有打算,奈何碰了釘子,扶額哀嘆,“說多了都是淚啊!”
嚴飛好奇的看向殷德,殷德清了清嗓子為他解惑,“容悅和琬真是摯友,自然要為琬真考慮,只因琬真似乎對我堂兄無意,是以容悅一直不肯幫他說話。”
“哦---”嚴飛恍然大悟,“原來是單相思啊!”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別只盯着一棵樹,大兄弟,回頭看看,背後可是整片森林吶!老茂盛了!”
一聽他這腔調,豐紳殷德更覺奇怪,“安南養出來的王子怎的一股盛京吉林那邊的大碴子味?”
其實嚴飛他爸就是東北人,導致他說話也這樣,平時他尚算注意,今日喝點兒小酒才會露出原形,被質疑的嚴飛趕緊找借口澄清,
“在我那兒伺候的一個小太監就是吉林來的,我跟他學的,學得像不?”
月輝映照下的草原靜谧而遼闊,蒙古包中燈火通明,不時傳來幾人的朗笑聲,男人們在一起開懷暢談,姑娘家甚少飲酒,往往會躺在一起閑聊着心事,一如此刻的容悅和琬真,此次來木蘭圍場,琬真亦同行,今晚兩人睡在一起,自是無話不談,說罷她和豐紳殷德的事,容悅又問起琬真的心思,
“你可有鐘意之人?上回那個考中進士的那彥成,你可喜歡?”
對于感情,琬真一片茫然,“只是欣賞而已,與他沒有私下聯絡,因為我早知道自己的姻緣由不得自己做主,若然将心付出,卻不能嫁給那個人,只會悲苦一生,我姐姐就是那樣,喜歡上我弟弟的教書先生,阿瑪自是不同意,硬逼着她嫁給旁人,婚後與夫君不睦,日子過得十分凄苦。”
目睹家姐的遭遇,她哪還敢再去動心,理智的将心緊收,不願讓自己重蹈姐姐的覆轍。
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心态竟如此成熟,仿佛歷經滄桑一般,容悅聽着都覺悲哀,可若然這命運反抗不得,如琬真這般泰然處之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兩人就這般閑聊了一夜,次日都起得很晚,巳時将過才起身梳洗,東靈打算去熱羊奶,容悅只道不必,“這都快晌午了,還用什麽朝食,待會兒直接用午膳吧!”
琬真也說不餓,喝杯茶潤潤嗓子即可。南枝才将茶泡好端上來,忽見蒙古包的簾子被掀開,來人竟是額驸。
瞧他步履匆匆,神色慌張的模樣,容悅料想定是出了什麽事,否則他不會未等下人禀報就闖進來。
“怎麽了這是?”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的文:《披着獸皮的狐貍君》,作者:時玖遠
文案:秦嫣聽說隔壁那個有錢人家的漂亮小哥哥重病纏身,活不過二十。
于是打小就把自己的零食,玩具,花裙子全偷偷送給他,希望他堅強。
十歲後又樂此不彼的從她哥硬盤裏偷下小X片打包發給他,
讓他在有限的生命裏感受到人情溫暖。
直到狐貍君用幽深的黑眸牢牢注視着她:“你用這種片子暗示我多年,是在跟我下戰書?”
“你不是身體不好嗎大哥?”
他大掌握住纖細的腰用力一扯,秦嫣撲進狐貍君的懷裏望着他居高臨下地說。
“我會活到你孫子喊我爺爺。”(微笑.jpg)
“等你去外面看過這個世界後,如果你依然沒有改變主意,回來,到我身邊。”
她陪伴他度過最難捱的十年,他便還她一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