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殷德聞聲回首, 容色驚愕, 萬未料到她會在此時驟然出現!
南枝亦大駭, 為難的看向豐紳殷德, “額驸,這……”
搖了搖頭, 殷德示意她不要亂說話,“你先去忙, 此事我來處理。”
南枝可是容悅十分喜歡的姑娘, 這才将她接入宮中,縱然她不是她的閨蜜,但容悅也一直誠心相待,哪曾想到她和額驸之間會有什麽糾葛!
此刻他讓南枝離開又是何意?怕她為難人家嗎?縱心底憤慨,可她也是要臉面的人, 不想當着丫鬟的面跟他争執, 便也沒攔着, 等南枝怯怯離開之後才委屈的瞪向他,恨聲質問,
“你最好跟我講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說好不再欺瞞我, 這才成親多久,你就教唆南枝騙我?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麽秘密不能讓我知道?”
此事事關重大, 他才會面露難色,“是她的私事,我不方便多言。”
将人支走,卻仍不肯與她講實話, 容悅頓覺失望,忿然冷哼,“我看是你們的私事吧?”
“容悅,除你之外,我何曾對別的女人動過什麽心思,更不可能跟她有什麽龌龊,”心知她有所誤解,殷德豎指保證,“我可以向你起誓,與南枝絕無半點身心上的瓜葛,純屬她的私事,而我不便公開而已。”
他的話她都記得很清楚,可他的表現卻令她心寒,難以置信的望着這個昨夜還在帳中與她恩愛,今日卻和別的姑娘有秘密的男人,
“你曾與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麽矛盾,都要給對方解釋的機會,如今我給你機會,願意聽你解釋,可你卻不肯說實話,既如此,我也不會再強求!”
虧她還冒着淩冽寒風過來等他,等到的卻是這樣令人憤慨的局面,一番情意被人踐踏,容悅只覺臉發燙,心含恨!再不稀罕他解釋什麽,冷然轉身先行。
殷德上前拉她,卻被她一把甩開,“如你所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不願說,我無權逼你,但我請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拉着她的關切模樣!我的丈夫那麽深情的拉着旁的女人的手,你有權不解釋,我也有權胡思亂想!”
燃着妒火的容悅疾步向前走着,他一路跟随,不斷的糾結着該不該與她說實話。然而就在進門的檔口,她先進一步,居然立即轉身将房門關上并緊拴,不許他進門,只因胸腔內積攢的火焰快要控制不住,
“我現在很暴躁,不想看到你,不想聽你說話,你走遠些!”
跟在後面的東靈也沒來得及進去,只得在旁勸道:“額驸,公主現在正在氣頭上,您又不肯解釋,要不您先回書房吧?等公主冷靜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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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殷德只得答應,“那好,你照顧好公主,有什麽情況立即向我彙報。”
道罷他又看了房內一眼,無奈轉身離去。
背靠在門上的容悅只覺心在絞痛,緊捂着不願再往深處去想,與此同時,門外傳來東靈的呼喚,
“公主,額驸已然去書房,您先開門,讓奴婢進去伺候。”
可她此刻誰也不想見,“你去歇着吧!我不需要人伺候,只想一個人靜靜。”
無論南枝怎麽勸說,容悅都不肯開門,徑直回到裏屋。
實則殷德候在一旁并未離開,等着容悅給丫鬟開門時順道兒混進去,奈何她連東靈也不許進,當真失算!
她本想獨坐靜心,可一看到那帳中的鴛鴦錦被,昨日的恩愛纏綿又不自覺的在腦海浮現,婚後的兩人一直很甜蜜,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般?
南枝……她跟殷德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今再回想過往,似乎也能尋到一絲蛛絲馬跡,譬如那日在水月樓,當時殷德也在場,路過她身邊時,南枝一直盯着他看,當時她還曾打趣過,以為那是南枝的心上人,被南枝幹脆否認,她也就沒當回事。
後來在怡親王府的壽宴上,宜綿又來向她讨要南枝,她還以為宜綿風流花心,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宜綿對琬真早已動心,那他對南枝也就不可能有真情,又怎會刻意讨要?
宜綿說那晚他也在競價,卻被她給搶了去,而殷德當晚也在場,直至此刻,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件事的真相!興許是宜綿在幫殷德買南枝吧?
且東靈也曾說過額驸與南枝走得很近,她還以為他只是念在南枝是她宮裏的人才會仗義相助,而今看來,他們應該早已認識,在南枝入宮之前!
思及此,容悅更覺自己太遲鈍,一直都沒往那方面去想,直至今日撞見他們如此親密,她才後知後覺的憶起曾經的某些畫面,越想越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他為何要替南枝贖身,難不成早就對她情根深種,而她破壞了他們?
可若他真的喜歡南枝,又為何對她那麽好?不願退婚,一再要求與她培養感情?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她的身份?
對于這段紛雜的關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個真相,一個答案,殷德明知她在胡思亂想,卻仍舊不肯解釋清楚,這也算是在乎她嗎?并不,大約帳中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真到了某些時刻,她并未感受到他有多在意她的感受。
思越深心越痛,眼眶酸澀的她倔強的抹了一把,不願讓眼淚滴落,不想為這樣的男人傷心,她那麽在乎他,從不在他面前擺架子,全心全意的愛他,可他居然幫着南枝瞞着她,倘若他的心并不在她身上,有納妾的心思,那這個男人真的不值得她愛!
而南枝的表現也讓她格外失望,昨兒個她還在問南枝是否有心上人,不願耽誤她,若是有想法,便放她自由成全她,再不然給她尋個好人家也可,但她說沒有念想,只想在這兒伺候,她還以為南枝是舍不得她,如今看來,怕是舍不得豐紳殷德才不願離開吧!
越想越惱,容悅委屈至極,又不願跟人訴說,幹脆悶頭睡覺,再不顧外頭呼嘯的風雨聲。期間東靈來喚過一回,她仍舊不肯開門,說今夜無需人來伺候。
勸不動主子,東靈只好去找南枝,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若真對額驸有意,有什麽不敢承認的?敢做還不敢認嗎?你若無意,不管有怎樣的苦衷,都該跟公主解釋清楚,若真因為你而傷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和氣,你的良心能安嗎?”
實則南枝雖然先走了一步,可她一直就沒靜過心,也在思量着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處理,額驸不讓她說,但看眼前的情形似乎無法收場,若然不講清楚,公主怕是誤會深甚,再因此跟額驸鬧別扭,那她可真是有罪之人!
思量再三,最終南枝決定跟公主攤牌,奈何公主一直不肯開門,看來今夜是不能夠了,只能等明早再說。
近來這些日子都有他來暖被窩,她連湯婆子都不需要,今夜他不在房中,她也不許下人伺候,便連個湯婆子也沒準備,直凍得她手腳冰冷,依舊強忍着不願讓人去拿,
如鲠在喉的她輾轉至半夜才稍稍有些困意,後來她也想通了,人心這種事,旁人無法左右,豐紳殷德心底之人究竟是誰,她管不着也不想再管,随他去吧!讓她難過之人,往後不再理會便是,實在沒必要為他傷心。
如此安慰着自己,她才沒再糾結,勉強入眠。
次日一早,她是被餓醒的,昨夜沒用晚膳,餓了一夜,這會子實在受不住,她才願意開門讓人進來,剛打開房門,一股涼氣直撲人面,容悅眯了眯眼,攏了攏身上的袍子,就見門口有人掀開身上的被褥,騰得站起身來,不是旁人,正是南枝!
此時天才蒙蒙亮,外頭霜寒刺骨,身着棉袍的她凍得雙頰通紅,直搓着小手,卻不知她是何時來的,守了多久,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的生出擔憂,容悅又趕忙告誡自己不該心軟,冷臉無視她,“東靈呢?”
“東靈姐守了兩個時辰,奴婢過來換她,讓她去休息會子。”
她昨夜交代過不讓人在這兒伺候,怎的她們還要輪流在外守着?饒是夏日,在室外待一夜也難以承受,更何況是冬月,即便有被褥遮擋,可夜裏就這般窩在門外豈不是要把人給凍壞?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這般,此時的容悅後悔不疊,但又不想關心南枝,也就沒問她是否哪裏不适,只冷臉吩咐,
“讓藍心過來伺候!”
南枝一向聽話,今日卻是大膽的逆了公主之意,未經允許便擅自跟着她進得屋內,“公主,奴婢知錯,奴婢有話要跟您解釋。”
然而容悅已不想再管,輕瞥她一眼,眸間已沒有平日裏的親和,漠聲打斷,“豐紳殷德都說了,不許你告訴我,你聽他的即可,我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主子,你不必跟我交代什麽。”
無奈的南枝只得跪下,苦苦哀求,“奴婢懇請公主聽我解釋,奴婢真的是有苦衷,額驸也只是為了我的安危考慮,并不是出于私情,公主您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斷不會忘恩負義,觊觎您的丈夫,只是奴婢的出身太複雜,這才一直隐瞞,不敢說實話,
而今您為此事與額驸鬧矛盾,奴婢難辭其咎,只得冒死道出實情,還請公主給奴婢一個解釋的機會,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有加更,第二更在下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