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季念原本想自己下樓接狗子的, 但是害怕出蛾子, 這狗子瘋起來和它主子一樣, 幾頭牛來都拉不動,她擔心等下自己控制不住狗子, 于是她狠心把程航叫醒了。
程航睜開眼睛, 眼睛清澈很是無辜, 黑白分明的看着她不含雜質, 像個小孩, 他是被活活拍醒的, 醒來也不惱她,反而伸手親密抱她的腰, 額頭抵着她細小的鎖骨,纏綿的貼着含糊的問她:“怎麽了?想我麽?大早上的想來一次?”
“來你的頭啊!”季念急着去接樓下的狗子, 沒心情和他鬧了,揉搓他那張還沒完全蘇醒的俊臉,她在他耳邊說,“去接你狗兒子了!”
“嗯?”程航還帶着些宿醉的酒氣未醒, 沒仔細想明白季念話裏幾個意思, 先被弄醒了,醒來後他洗了把臉, 喝了季念給他遞來的開水, 慢慢回憶過來什麽,依舊是有些迷糊的問她:“狗兒子來了?”
“是啊。”季念把他往樓下推,“就在下面等着你了, 我得把你叫下去把它接上來,否則它不會跟我上來的。”
程航人高馬大手長腳長被他往樓下推的時候,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他回頭看她一眼,想問她,為什麽他下去了它才會跟上來?那不是她和她那初戀的狗兒子嗎?關他什麽事?他家季念是不是睡傻了?
季念把他推下樓,站小區外路口的位置,冬天快過去了,春天的風依舊蕭瑟,有落葉卷過腳邊。
一輛大匣子般黑漆漆的車停在了他們的腳邊,核對完了身份,工作人員打開了大車的後車廂,依着排列序號,拎出了一只同樣黑漆漆的盒子。
盒子外頭罩着黑漆漆的布,工作人員把黑布條揭開了,露出裏頭裝着土黃色狗子的籠子。狗子正耷拉着眼皮睡覺,長途跋涉加上長期處于黑暗中,它一時半會還沒有蘇醒過來。
季念一看就認出來這是她和程航養的狗子,和工作人員确定簽收後,她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了狗籠子,目送工作人員走遠了。
季念沒想到狗子的反應這麽淡定,躺在籠子裏,一動不動的,仿佛是還沒蘇醒,它暫時沒認出人,只是耷拉着眼皮,像條傻狗一樣睡它的覺。
季念呼出一口氣,心想早知道狗子這麽困,她就不吵醒程航了。
程航倒是對這狗子有些興趣的模樣,他第一眼見它的照片時,就覺得這狗長得可愛,說不上是為什麽,他見過很多寵物狗,大型的小型的,昂貴的名貴品種的,但他覺得它們都沒這條土狗可愛。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愛屋及烏了,他蹲下了身子,眼睛終于和籠子裏的狗對視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叫那一直躺在籠子裏裝死蜷縮成一團的狗子,瞬間活了起來,它耷拉着眼皮,緩慢的睜開眼睛後,它定定注視着籠子外的程航,轉瞬它在狗籠子裏站起來了!
程航低笑了一聲,把這狗籠子打開了,狗子一掙脫開了束縛,轉瞬就把前腳撲在了程航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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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航是完全的措手不及,他原本就蹲着看狗,心裏正琢磨這狗子是不是得了老狗癡呆症,誰知道下一秒,他就被這鈎子撲倒了!
季念吓得叫了一聲“狗子!”,以為狗子這是要襲擊程航,可狗子也沒有傷害程航,只是圍着他團團轉,仿佛又焦急又害怕,它大概以為主人被它弄傷了,不停仰頭朝季念狂吠。
季念捂了捂額頭,把程航拉起來了。
程航就問她:“你這狗毛病啊,一來就想撲我?”
說完他把狗子踢開了,拉着季念的手徑直往樓上走;
狗子自己就跟上來了,它也不跟着季念走,就跟着程航走,圍着他團團轉,他再踹開它,它下一秒卷土又重來;
季念被程航拉着往前走了一半,發現自己忘記拿狗籠子,就自己返回去拿了,那狗子也不跟季念走,就只跟着程航往樓上走。
程航簡直要被它雷死了,低頭告訴它:“你主人去後頭拿狗籠子了,你跟着我幹什麽?”他把它踢開,沒用重力。
它卻像條被人施了法術的傻狗一樣繼續跟着他,緊緊不放,他走哪裏,它跟到哪裏。
到了家裏,程航進房間裏換衣服,把門關上了,那狗就在外頭狂叫狂吠,他簡直要被它的狗叫聲吵死了。
季念回來了,把狗籠子放好了,走去把房門擰開了。
狗子不管不顧的沖進房裏,瞧見程航正在脫衣服換衣服,狗子仰着頭不停的狂叫,這一次它叫得比剛才更加激烈更瘋狂,仿佛是要将這五年的離愁別緒都一次性叫出來。
季念瞧一眼狗子,再瞧一眼正半眯着眼換衣服的程航,背過身子去,眼眶悄悄濕了。
她知道狗子為什麽狂叫,程航卻不知道,因為程航忘記了,狗子卻沒忘。
以前他也總在狗子眼前這樣換衣服,換了衣服他把衣服罩在狗子腦袋上,狗子就死命的在地上把他的衣服撲騰開,急得又去客廳找他。這個時候,程航一般換好了衣服坐在藤椅上吃早餐了,它就蹲在地上看着他吃早餐,偶爾他心情好,他就賞給它半根火腿腸,它囫囵囫囵吞下了,轉眼就又繼續仰頭盯着程航,他要是昨晚和小女友吵架了,會很煩躁的給它輕輕的一腳,叫它滾,哪裏涼快滾哪裏去,要是他心情還不錯,他就伸手摸摸它狗腦袋,再給它半根火腿腸,然後他在狗子的目光中穿鞋轉身關門走出去。
程航看着背對着他的季念,指着地上那條在偷看他換衣服的狗子,問季念:“你這狗子是不是個色.情狂?竟然偷看老子換衣服?”
“哪裏哪裏。”季念說,“它可能就是喜歡你呢。”
程航盯着狗嗤笑一聲,挖苦季念:“你和你初戀養的土狗就這點出息?才剛來呢,就這麽急着巴結我?難道一眼看出來我是這個家裏最有錢的?”
季念噗嗤笑了,“才不是,狗哪裏懂錢?它那是對你一見鐘情呢。”
“屁的一見鐘情。”程航很煩躁的看這狗子一眼,可愛倒是可愛的,可是他沒想到它竟然這麽煩人!
它竟然還不許他走!
他吃了早餐,和季念說一聲,轉身下樓了,這狗下一秒就跟上來了,他怎麽踹開它都沒用,這個狗子像塊黏皮膏藥一樣跟着他,他上了車,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跳進了車廂裏。
程航坐在車裏,一聲不吭盯着坐車裏這條土狗,只差崩潰了。他把狗子推下去,它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轉瞬又跳上來了,推了它幾次,它就學聰明了,死死的坐着,紋絲不動的蹲着,仿佛誰來了都別想把它推走。
程航最後不得不請季念親自下樓抓狗。
季念看一眼倔強不肯走的狗子,笑彎了腰,心想狗子可依舊是狗子,它的倔脾氣五年如一日,和它主子一樣,她就和程航講道理,“這狗子不能來硬的,你得和它講道理,跟它講通了,它就聽你的話。”
程航冷笑一聲,“屁的道理,老子用得着和一條狗講道理?你給我弄走,今晚回來我也不想見到它了!”
季念扁扁嘴,皺了皺臉,“別這樣嘛,你看它這都是喜歡你的表現啊,你看它就不怎麽喜歡我,都不粘我。”
“那你讓它別喜歡我!我求求它了!”
程航語氣崩潰,他沒見過這樣的狗,怕了怕了,季念當初再對他死纏爛打,也沒有像這條死狗一樣不要臉,踢下車了它還能想盡一切辦法再跳上來,再踢它能再跳,這是什麽狗?還要臉嗎?這難道就是有其主必有其狗,一山還有一山高?
季念附在狗子耳邊叽叽哇哇說了一通,程航聽不懂她在講什麽狗語,心想季念一個做護士的,竟然還有這等與狗交流的本領,倒是叫他開了下眼;
那狗聽季念叽叽哇哇亂講了一通後,竟然就乖乖跟着她要下車了,下車之前它眨着狗眼睛,不舍的再度望了一眼程航的後腦勺,仿佛生離死別一般,然後它跳下了車,呆呆的蹲好了狗步,目送程航的車子走遠。
程航把車子往前開出去,望一眼車後鏡,發現那條傻逼狗竟然還蹲在那裏看着他,他簡直要被雷炸了,炸到極點他又氣笑了。
晚上回來,他知道季念肯定不會聽他的話,把那條死狗弄走,于是他開車先去寵物超市,給它買了個能裝得住它的狗籠子,再三和店員确定絕對能裝得住,而且不會阻礙它活動範圍後,程航滿意的付了錢。
提着狗籠子,他意氣風發心滿意足的走回家了,一邊上樓一邊計劃着,等會到家了他就把這狗裝起來,它要是敢他媽亂叫亂吠,明天就把它丢在路邊讓它去自生自滅。
他計劃得特別好,樓梯走到一半,他就聽到那傻狗在家裏狂叫狂吠,他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隔壁鄰居大叔前幾天又暗示他晚上把小媳婦欺負得太大聲了,要注意一下隔音效果,他好不容易現在找到能讓季念小聲的辦法,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呢,轉眼這條狗又來害人害己害鄰居了!
不行不行,程航覺得這狗不能留了,得想個辦法把它送到別處去,要不把它送到寵物服務中心,他花錢把它寄養在那裏也行啊,就是不能把它養在家裏了,再養下去鄰居該又來找他麻煩了。
他現在身為一家之主,自然有權決定一只寵物狗的去留,更何況這條傻狗還是季念和她那個莫名其妙,拿走她第一次的初戀養的,他越想就越不服氣,越不服氣他越下定了決心,要把這條整天狂吠的狗送走,還要把它送得越遠越好。
他一邊慢慢的往樓上走,一邊這樣計劃着,誰知道走了一半,那條狗幾乎是從天而降的跳到了他腳下,搖頭擺尾的蹭着他,幾乎是把它狗腦袋貼在了他的腳上,它一動不動的趴在他腳邊不走了。
程航低頭看一眼那條匍匐在他腳邊的狗,那狗像是一下子醒了,轉瞬又把狗爪子搭在他褲腿,仰着腦袋朝他叫了幾聲。
程航擔心它吵到了鄰居,狠皺了下眉頭說:“不許叫,再叫我現在就把你丢出去!”
狗子像是瞬間聽懂了他的話,它把狗爪子放下來了,很安靜的蹲好了,跟着程航一起走上了樓,果真再也沒叫過一聲。
程航走前頭時不時回頭看這狗一眼,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他感覺這只狗好像能聽得懂他說的話,而且它很聽他說的每一句話。
到了家裏,他把狗籠子放下了,打開那個門,揮揮手把那土狗喊過來,指着裏頭的籠子,讓它鑽進去,狗子就老實的鑽進去了。
他很滿意狗子這麽聽話,把籠子的門鎖上了,心滿意足的坐在藤椅上等季念給他做飯吃。
狗子被關了起來,瞬間就不能與主人親密接觸,急得又在籠子裏團團轉,時不時朝程航叫兩句,程航拿紙巾丢它,警告它,“再叫一句我就把你炖了。”
狗子聽到了主人的威脅,又安靜的蹲着,只是一雙灰溜溜的狗眼,依舊緊緊盯着程航不肯離開半步。
季念把飯菜端出來,就瞧見狗子被某個殘忍的暴君關起來了,狗籠子的周圍還有一團一團的紙張,全是狗主人拿來襲擊狗子的武器!
“幼稚不幼稚!”季念把湯一放,瞪了程航一眼,“你多少歲了?竟然和一條狗過不去?還拿紙丢它!”
程航接過了季念給他盛滿的湯,喝一口,說:“我沒把你和你初戀的野種丢出去算不錯了,我還花錢給你養別人的狗兒子,今天又花錢給它買個狗籠,真的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可別再給我蹬鼻子上臉的。”
“花的屁錢。我給它買狗食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錢,你那狗籠子自己拿回去呗,誰要你的狗籠子?”
季念說一聲,瞪他一眼,蹲下身子去把狗籠子打開了。
狗子再次恢複了自由,季念示意它不許亂叫,它很乖的閉上了狗嘴,安靜的蹲到程航腳邊睡覺,狗腦袋貼着他腳背,心滿意足的阖上了狗眼,一副離開他就是生無可戀的模樣一般。
程航把它踹開了,它轉瞬又卷土重來的匍匐在腳邊,他實在搞不懂這只死狗為何對自己如此執着,就不去搞懂了,反正他發現這死狗經過了自己和季念的一番教育後,已經很懂事的不再狂吠狂叫,不叫就好辦一些了,至少鄰居不會來找麻煩了。
晚上吃了飯季念在廚房裏洗碗,他洗好了澡,正是熱血沸騰,照例去把他家季念壓在了洗手臺和他之間,他從身後氣息不穩的吻着她,昨晚喝醉了沒好好幹,幹了也不爽,他今天累了一天,這麽早回來就是想弄她。
季念被他吻得受不了,推開他,低笑着:“你幹什麽啊,我還在洗碗呢,全身髒死了。”
“我都不嫌你髒。”程航把她抱了起來,坐在了洗手臺的邊邊上,手進去了,他現在速度很快,時常直奔主題,不到三十秒他就可以占據領地,今天也不例外,他進了一半,聽季念的嗓音正是聽得蘇爽銷魂,感覺腳邊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他知道又是那條狗來了,動了下腳,那狗就往後退了一步。
季念呼吸不暢的趴他肩上擡眼看地板,就見到狗子一動不動的蹲地上看着他倆,它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狗眼睛,看得驚心動魄,卻又不動聲色,一看就是條有過偷看經驗的狗子,從前無數個被狗子偷看的畫面,鋪天蓋地席卷了她的記憶。
季念想哭又想笑,程航還在裏面,她踢了程航一腳,“狗子在偷看呢,不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程航正是興頭,哪裏可以她說不要就不要,她想都別想,他繼續做他的,抽空回望了那狗子一眼,惡狠狠的說了三個字:“滾出去。”
狗子“嗷嗚”一聲,垂下了狗腦袋,一步三回頭慢吞吞走出了小廚房,趴在客廳的地板上,絕望的閉上了狗眼睛,宛如一條被抽空靈魂的死狗。
它是一條有過偷窺經驗的狗子,等廚房漸漸安靜了,女主人急着去浴室清洗,男主人則會跑去躺在床上睡一大覺;
狗子趴了一會,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颠颠的鑽進了門縫,擠進了卧室裏,仰頭看到男主子正眯着眼睛休息,它輕輕跳了上去,輕輕爬到他身邊躺下;更多文在威心共種號:r e a d 1 8 6
它做完這一切動作,狗主人還一無所知,它便安心的躺在主人身邊閉上了狗眼。
程航躺了一會,拿手機來看有沒有進新信息,他看了一半,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見了鬼了。
起初他還以為是季念的頭發,輕輕蹭了蹭,摸了一半他就發現不對勁,手機一丢,他幾乎是跳下了床,站在地上看床上那條不知怎麽爬上去的死狗。
程航手指着那不要臉的狗子,命令它:“滾下去。”
被他命令的狗子默默的閉上了眼,死活不滾了。
季念洗好了澡穿了浴巾走進卧室,就見到頂天立地的程總,站在地上和床上那條虎視眈眈的狗對峙着,不由地想笑,心想他幹什麽這麽大驚小怪的?
以前他們睡覺的時候,狗子不也經常爬上來蹭睡蹭暖被窩麽?不過是過了五年而已,狗子是以前的狗子,他也是以前的他,怎麽他就這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呢?
程航看她身上就一條浴巾,而且開了浴巾她像是要當着這死狗的面,換上她的睡衣,他一下子把她抱懷裏,瞪那狗一眼,問季念:“這狗是公的還是母的?”
“公的。”季念一邊說一邊從他懷裏掙出來,打算換衣服。
程航很及時的阻止了她,瞪那死狗幾眼,對季念說:“你不許在它面前換衣服,這狗幾個意思?偷看我的女人換衣服?”
季念噗嗤一聲笑,心想程航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現在竟然連條狗的醋他都吃!
“你緊張什麽啊?它就是一條狗!”季念說,“又不是沒看過。”
季念這樣一說,程航又覺得好像有些道理,但他不許它進來,晚上睡覺,他把它趕出去了。
第二天他醒來了,腳一下床,又再次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他疑惑不解,昨晚他明明關門了,這死狗怎麽偷偷混進來了?
這個問題折磨了他好幾天,折磨着折磨着,他就慢慢遺忘了,也習慣了每天晚上把它趕出去,第二天醒來它就蹲在床下。
要是哪一天醒來突然少了個毛茸茸的狗腦袋在眼前跳,他還覺得不習慣,非得把家裏翻個遍,把這狗子揪出來不可。
而且程航認定了這狗子整天做壞事,家裏的西紅柿爛了,他跟季念說一定是狗子吃壞的;家裏的地毯扯爛了,他也跟季念說一定是狗子扯爛的;家裏的啤酒喝光了,他跟季念說是狗子趁她值班偷偷喝的;家裏的香煙被抽光了,他跟季念說那是被狗子咬着吃光的,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季念每天就靜靜的聽他賴狗子,她也不揭穿他,就問他:“良心會不會痛?”
程航起初是不痛的,他堅定的認為自己身為一家之主,對這條她和初戀的野狗子,已經是好到不能再好,好到仁至義盡的地步了;
他給它吃,給它穿,偶爾季念值班不回家的時候,他還網開一面讓它跳上了他的床,試問這樣好的主人,還能去哪裏找?
只是慢慢的他也發現了,自己竟然和這條讓自己頭頂綠油油的狗子相處出了感情。
有狗子的陪伴他胡思亂想的幾率似乎也少了很多,連五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他都不想知道了。
他每天出門狗子就站在門口送他;
他每天回來,腳步聲剛到樓下,狗子就能直接跳下來迎接他。
漸漸地,他把這條一臉綠的狗子當成了自己的兄弟,看球帶着它,喝酒也分它一點,趁着季念不在偷偷吸煙的時候,他也偶爾給它吃一口。
不管他怎麽對待這條狗,這條狗始終如一日的對它忠心耿耿,只有他踢它的份,它被他虐得再狠,也不曾張牙咧嘴咬過他一次,更多的時候它安靜衷心的匍匐在他腳邊。
尤其季念這個月開始,又恢複了令他抓狂的三班倒上班制度,她時常不在家裏過夜,這條狗便成了陪伴他的唯一活物。
他被它陪着陪着,也就習慣了。
最近他發現狗子整天待在家裏,變胖了,他覺得這樣不行,于是主動承擔了帶狗晨跑夜跑的家庭重任。
早上六點他風雨無阻的把狗帶出去晨跑,說是晨跑其實也就是圍繞教師公寓的外圍,跑個三五圈。
晚上吃飽飯,他也不急着操練季念了,先把狗帶到外頭跑幾圈再回來。這成了狗子最快樂的時候,每天到點就纏着他去跑步,他也樂此不疲。
季念有時候也被他拉着去跑,但是季念懶懶的,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務,他也不想她太累,所以更多的時候,他是和狗子單獨晨跑夜跑的。
季念今天上的是早班,難得回來給他和他狗兒子做晚飯,度過美妙的周末夜晚。
她最近已經恢複到三班倒的工作制,一個星期七天,其實她真正能在家陪着他睡覺的次數不會超過四天,偶爾調班換班,次數就更少了,程航對此怨念很深。
她總是不能在家,狗子就代替季念好好陪伴着他,最近似乎還陪伴出了感情,季念發現,程航再不輕易對着狗子發飙了,甚至他還把狗子當成了自己的兄弟,有酒有煙就分它一點。
季念很高興看到這樣的變化。
晚上程航和狗子夜跑回來,洗了個澡打算例行一周只剩三次的房事,最近他過得很憋屈啊,他覺得季念越來越不重視他了,整天忙着工作,也沒見她賺什麽錢回家,她卻整天忙得像是在宇宙中心研究火箭,他回家想見她一面都難。
程航無數次的和季念說:“你就別忙着研究火箭了,好好研究一下怎麽給我造個人吧。”
他覺得現在沒人能救他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作死作出來的,當初他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讓她回去做護士,這一做最苦的就是他,別人一回家就抱老婆,他一回家只有一條狗!
他迫不及待想要改變現狀,思前想後,發現最好的方法就是造個小小人出來,等小人有了他就帶她去見爺爺,結婚證一領她就專心在家裏養胎,每天和狗子在家等着他回來,等孩子生出來了,他立即給她再造第二個人,這樣她永遠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多麽完美的計劃!
他這樣想着,連動作都劇烈了,埋得也更深了些,像是要把所有的所有都留在她身體裏,這樣她懷上也更容易些。
狗子就死皮賴臉的站在床下面偷窺,他現在也習慣了,就讓它偷看呗,結束了還叫狗子去幫他把紙巾叼過來,他拿紙巾幫季念擦幹淨了。
季念很愛幹淨,所以他都小心翼翼提醒自己不能弄髒了被子,擦幹淨了再把她抱到浴室裏沖洗,趁她迷迷糊糊的把她摁在浴室牆壁上,從身後給她來幾下,他徹底爽了就把她洗得幹幹淨淨,在浴室裏和她鬧着玩,跟個沒頭沒腦的小孩子一樣。
季念被他抱着的時候心裏就想,程航可真像個小孩子,這麽多年了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晚上他在身後抱着她,狗子在床底下打地鋪。
程航到現在還是不許狗子在季念在場的時候,跳到床上來,這樣他才覺得季念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
他抱着她,吻着她頭發,因為她現在在家睡覺的時間太少了,所以每到這個夜晚他就格外黏她,舍不得她,季念知道他在想什麽,每次都被他抱得服服帖帖的。
“你在想什麽?”程航今天覺得季念怪怪的,仿佛有什麽心事。
季念其實也沒想什麽,她只是今天在醫院住院樓看到一個很像程航爸爸的男人,她當時第一時間就轉身了,事後卻還是很害怕,擔心自己被認出來了。
最近她過得太幸福了,幸福到心裏沒底,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留下來多久。
她從前做了太多錯事了,怕是連老天都不能原諒她,她現在只想珍惜和程航在一起的每一天,從來不敢去考慮之後的事情。
她總覺得自己不久以後就得離開他,也許明天,後天,再好一點,或許能挨到這個冬天到來。
她在他懷裏嘆口氣,看着狗子說:“程航,我在想狗子還能活幾歲呢?”
人會走的,但是動物卻可以長久的陪伴主人,至少是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別看狗子模樣蒼老,其實它今年也不過六歲,狗子沒病沒痛的,一直很健康,季念想,就算有一天自己不見了,這狗子興許還能繼續陪着程航。
程航把她扳過來,輕輕吻她額頭,“我管它活到幾歲,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就行。”他問她,“最近有沒有人找你麻煩?秦毅?”
“沒有。”季念笑,“他都和溫小姐要提早結婚了。”這是她媽媽親口說的。
“是嗎?”程航可不相信,“真要是結婚了才好。”他知道秦毅是真愛他的季念,結婚?有可能嗎?
“聽說是奉子成婚呢。”季念說。
“這樣?”他一摸季念肚子,“你呢?你肚子呢?怎麽還沒有我的種?”
季念就笑,随即又無奈,她也覺得奇怪,為什麽還懷不上呢,是哪裏出問題了嗎?
她把目光移到了程航臉上,“該不是你有問題吧?”
程航怒了!當場就怒了!把她手纏着放在頭頂,卷土重來要讓她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問題:“老子弄得你這麽爽?你好意思說我有問題?”
“這事又不是爽就沒問題的。”季念低低的說。
程航翻身在床上躺着,他莫名的有些憂愁了,第二天一早,他不打算出門遛狗了,他打算去季念醫院裏做個徹底的身體功能檢查!